第十二章 好人壞人
有人說，他不信命，不信緣，他隻相信事在人為。
他就是Ａａｒｏｎ。
一個有著立體五官，完美身材和紳士風度的男人，不想成為大眾情人都難。可Ａａｒｏｎ不一樣，雖說身邊經常美女環繞，可隻要認真起來，他的眼睛隻會盯著你，沒有餘光。
因為，他的事業就是追女人，他必須追到手，之後再拋棄，尋找下一個目標。他做事幹淨利索，不會拖泥帶水，藕斷絲連，準確的說是快刀斬亂麻，所有的聯係方式一換，就什麽事都沒有了。
或者說，他從未拿出過他真正的聯係方式。
這也是殷娜雇用他的一個原因：他從不給雇主添麻煩。
陽光悄悄溜進咖啡廳，溫暖著咖啡的醇香。傲藍像往常一樣坐在靠窗的位子上，平靜的看著窗外的人群，有人站在十字路口，焦急的等待綠燈亮起；等綠燈亮了，若是晚了一步，後麵的司機就會催命般按著喇叭，大喊著“走不走啊”！有人邊走邊打著電話，不小心撞到別人，隻能滿臉抱歉後匆匆離去；有的孩子纏著母親買蛋糕，大大的眼睛水汪汪的，像無辜的小動物一般哀求著······
這世界上，總有人的生活比我還糟，至少，我在喝咖啡的時候，他們還在忙碌著。
沒什麽不滿足的。
“不好意思，打擾了。”傲藍安逸的下午茶被Ａａｒｏｎ打斷了。
Ａａｒｏｎ站在傲藍麵前，棕色的套頭線衫親和力十足：“能借你的手機用一下嗎？”
傲藍看著Ａａｒｏｎ，有些疑惑，卻沒有說話。
“哦，是這樣的，”Ａａｒｏｎ解釋著，“我的手機和錢包都丟了，我想給朋友打個電話，至少讓他先把賬給付了。”
傲藍環顧一下四周，還是有很多人的。
Ａａｒｏｎ很聰明，立刻說：“我剛才跟他們借了，沒有人願意借給我，都以為我是騙子。”
傲藍定睛看著Ａａｒｏｎ的眼睛，沒有閃爍，沒有狡猾，反而有些真誠。
一個人的眼睛是不會騙人的，除非他擁有完美的演技。
傲藍掏出手機放在桌子上：“用吧。”
Ａａｒｏｎ並沒有立刻拿起手機，笑著問：“你不怕我是騙子？”
傲藍溫柔一笑：“是就是吧。”
Ａａｒｏｎ把手表摘下來放在傲藍麵前：“這是我最喜歡的手表，價格和你的手機差不多，我把它先放你這裏，就當是抵押，等我打完電話把手機還你的時候，你再把手表給我。公平。”
傲藍看了一眼手表，便又繼續望著窗外。
Ａａｒｏｎ拿著傲藍的手機撥出一個號碼，在不遠的地方裝模做樣的說了幾句話。
天知道，他撥的是自己的手機。這樣，傲藍的手機號碼就被他輕而易舉的拿到了。
“謝謝你。”Ａａｒｏｎ把手機還給傲藍。
“不客氣。”聲音雲淡風輕，就像一陣微風，還沒來得及感受，就消失不見了。
Ａａｒｏｎ站在傲藍旁邊，沒有要走的一絲意思。
傲藍轉頭看著他：“先生，您還有什麽事情嗎？”
Ａａｒｏｎ“嗯”了一聲：“那個，手表，你不打算還我了嗎？”
傲藍看了一眼桌子上的手表，在太陽底下閃閃發亮：“就在這裏，你自己拿吧，我沒動過。”
Ａａｒｏｎ笑出聲音來。你還能怎麽動，這麽大塊鐵疙瘩，你還能吃了不成。倒是你的手機，想做手腳很簡單。
“怎麽了？”
Ａａｒｏｎ清了清嗓子：“要不你也檢查一下你的手機吧。”
傲藍搖搖頭：“不用了。”
Ａａｒｏｎ眉毛一抬：“你就這麽相信我？”
傲藍把手機裝回包裏：“不是相信，是無所謂。好人壞人，有什麽分別。”
Ａａｒｏｎ不解：“什麽意思？”
傲藍微微一笑：“再見。”
傲藍從他身邊走過，長長的大波浪散發著百合香。她推門走進陽光裏，抬頭閉上眼睛，眼角的藍色彩蝶撲騰一下翅膀，似乎要飛向太陽。她張開雙臂，迎著溫暖，不知是她在擁陽光入懷，還是陽光給予她溫暖的懷抱。不論是哪一種，此刻，她就是陽光。
Ａａｒｏｎ呆呆地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等他清醒的時候才發現，佳人如夢，夢醒了，人就沒了。
Ａａｒｏｎ走到櫃台去付賬，服務生告訴他傲藍小姐已經幫他付過了。
他很奇怪，為什麽一個服務生都知道她的名字：“你怎麽知道她叫傲藍？”
服務生回答：“因為她也知道我的名字。”
Ａａｒｏｎ一臉不解。
服務生繼續說：“傲藍和別人不一樣，她對我們服務員很尊敬，很有禮貌。”
Ａａｒｏｎ有些失望：“其他人對你們沒有禮貌嗎？”
“那不一樣！”服務生辯解說。
“有什麽不一樣？我們每個人都會跟你們說謝謝，有時候還有小費。”
服務生白了他一眼：“沒錯，很多人都會和我們說謝謝，可一般人說謝謝隻是出於禮貌或教養，隻有傲藍是出於真心。”
Ａａｒｏｎ還是不理解：“為什麽你就知道傲藍是出於真心，而不是出於禮貌或教養呢？”
服務生扔下手中的抹布：“好，如果你是出於真心，請你說出我的名字，或者店裏其他服務員的名字，你隻要能說出一個，我就相信你的‘謝謝’二字是出於真心的。”
Ａａｒｏｎ被小姑娘說的啞口無言，半天才悻悻地問：“那傲藍知道你們店裏所有服務員的名字？”
“那當然，”服務生滿是驕傲，“她不但知道我們的名字，她還知道我們的生日，而且每次生日都有禮物。她還知道我們的排班，哪天誰該來，哪天誰該休息，她都一清二楚。”
天啊，世界上怎麽會有這種人。
連自己的生日都不知道哪天的人，竟然把別人的生日記得清清楚楚。有病吧！
傲藍可沒想那麽多。
如果我的笑容能讓你感到歡喜，那我可以永遠保持笑臉，始終如一。
如果我的溫暖能融化你的心寒，那我可以變成白羽天使，陪伴著你。
如果我的目光能減輕你的痛苦，那我將會一直注視著你，不離不棄。
但是，朋友
請不要讓我看到你的眼淚，那將會是我疼痛的根源，一擊致命的軟肋。
傲藍回到家，發現冷楓正在廚房裏忙活。
“咦？你不是去公司了嗎？怎麽這麽早回來了？”傲藍走進廚房問道。
冷楓手裏不停忙活著：“沒什麽事情，就提前回來了，看到你沒在家，就想著你肯定去了咖啡館，也就沒叫你。晚上給你包餃子。”
傲藍靠在桌子邊：“哎，我就是透明的，一眼就被看穿了，什麽秘密也沒有。”
冷楓笑笑沒有說話。你不是透明的，你是一堵牆，又高又厚的牆，冷漠的守護著自己，不允許任何人。我遍體鱗傷千辛萬苦的翻進來，才發現，你守候的，隻是一片荒蕪的土地，什麽都沒有，哪怕是一棵雜草。還好我帶了種子，現在，它們已經開始發芽了。就是不知道，有一天當它們開花的時候，你會不會接受，會不會把它們全部拔掉，然後繼續躺在那片土地上，用眼淚灌溉它的幹涸。
傲藍湊過去：“什麽餡兒的？”
“蝦仁菜心，你最喜歡的。”
傲藍嘿嘿一笑：“我看您老忙活的也差不多了，那我就不幫忙了。”
冷楓看著傲藍寵溺的一笑，把手上的麵粉抹在傲藍的鼻子上。
“討厭！”說完，傲藍自己忍不住笑起來。
冷楓問：“笑什麽呢？”
傲藍拿起桌上的葡萄，邊吃邊說：“沒什麽，今天碰到一個有趣的人，管我借手機。”
冷楓頭也沒抬的說：“然後你就借給他了。”
哼，果然被你看透了。
“你說，這個世界上，有沒有壞人會指著自己的鼻子說‘我是壞人’啊？”傲藍坐在椅子上，吃著葡萄問。
冷楓把餃子下了鍋：“怎麽，那個有趣的人說他是壞人了？”
傲藍的目光停留在冷楓身上：“你不會是跟蹤我吧。”
冷楓攪動著鍋裏的餃子：“我哪有那閑工夫。”
“那你怎麽什麽都知道？”
“是你自己說的太明顯了。”
“如果他真的是壞人，那他為什麽要告訴我呢？”傲藍撥弄著一顆葡萄，大拇指和中指隻是輕輕動一下，那顆圓滾滾的葡萄就逃不出她的手掌心。
冷楓照顧著餃子，時不時地回頭看一眼傲藍：“很多事情是說不清楚的，就像人們定義了到多東西，卻永遠無法給愛情下定義，不論是從生物學的角度還是從社會學的角度，都沒有辦法把人們心目中的愛情完整的定義出來。舉一個很簡單的例子，我今天為什麽給你包餃子，是因為你愛吃嗎？你愛吃的多了，餃子隻是其中之一；是因為它簡單嗎？麵包牛奶比它更簡單；是因為它好吃嗎？還有比它更好吃的東西。所以，就像我不知道今天為什麽會包餃子一樣，壞人也許不知道為什麽會告訴你他是壞人，或許隻是心血來潮，或許隻是好玩兒而已。人生在世，很多事情都說不清楚，也沒有正確的答案，既然如此，又何必抓著不放呢。說不清楚就不說，沒有正確答案就按照自己的心意來，高興就去做，不高興就把它晾一邊兒。人生短短幾十年，何苦要為難自己。開心就好。”
傲藍嘴裏叼著葡萄，被冷楓說懵了。半天才反應過來：“餃子熟了嗎？我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