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凌賭神
梁翔宇好賭。卻不爛賭。否則早就把家產敗光了。他很清醒地意識到。凌滄今天贏了不少錢。賭場可能不會善罷甘休。
然而凌滄卻仍是一副弔兒郎當的樣子。好像根本不擔心什麼。事實上。凌滄心裡非常清楚。如果賭場鐵定了要來找麻煩。那麼自己這個時候已經走不掉了。
果不其然。兩個人還沒來得及把籌碼換成現金。就有幾個西裝革履的壯漢走了過來。其中一個帶著虛假的友善。看起來好像一點威脅都沒有:「這位先生今天運氣不錯啊。」
「哪裡。哪裡。還是多虧貴寶地啊。能給人生財。」凌滄說著。觀察了一下周圍。發現幾個人把自己和梁翔宇已經團團圍住。其中有兩個一直把手按在腰間。
對方對凌滄做了一個「請」的手勢:「不知道有沒有興趣去貴賓房玩兩把。」
「沒興趣。」凌滄笑呵呵地擺了擺手:「我還趕時間呢。改天再來玩。」
「這位小朋友……」對方猛地把臉色沉了下來。用不容質疑地口吻說道:「我們老大見你賭運這麼好。很想切磋一下。在貴賓房已經等了半天了。如果你不去。未必太不給我們老大面子了。」
梁翔宇看出來。今天想平安離開是不可能了。不由又緊張起來。不住四下里看著。盤算著怎麼脫身。
賭客們關注了凌滄一會。該幹什麼就幹什麼去了。根本沒注意到這裡發生了什麼。其實就算注意到又能如何。這種場面在賭場實在太常見。誰也不會傻到見義勇為。
至於報警。更是一個笑話。就算對方給自己機會打110。警察也及時趕到取締了這裡。只怕自己和凌滄今後也別打算繼續留在明海了。
漸漸地。梁翔宇的冷汗冒了出來。說話有些磕磕巴巴:「這位…….大哥。我是你們這裡的會員。有話好商量。」
「我們沒說什麼。」對方笑了笑。語氣有些緩和了:「只是想請兩位小朋友去貴賓室。怎麼不給面子嘛。」
「可我們確實有事。去不了…….」
「別以為我們是不讓你們贏錢。常來這裡玩的人都知道。我們這個場子不在乎這點小錢。」對方冷冷一笑:「但你們不給我們老大面子可不行。」
「好。」凌滄點點頭:「去就去。」
凌滄自忖可以很輕易放倒這幾個人。但畢竟是在人家地頭上。自己對這裡的環境又不熟悉。無法保證能帶著梁翔宇平安離開。
所以。凌滄只能讓步。大不了把贏的錢全吐回去。儘管錢對自己很重要。但被林雪凝扇了一記耳光之後。凌滄意識到這個世界上還有太多的人和事比錢更加重要。
貴賓房的面積不大。裝修比大廳更加奢華。中間有一張桌子。站著一個荷官。周圍環立十幾個黑衣人。都把目光落在凌滄身上。
對方口裡所謂的「老大」是一個中年男人。裸露在外面的皮膚幾乎全是紋身。表情看起來十分兇悍。
梁翔宇一看對方的這幅樣子。怯意更勝:「這下麻煩了……」
「別怕。」凌滄若無其事地笑了笑:「有紋身的不一定就是黑社會。岳飛也有紋身。」
「這位小朋友…….」紋身男說話了。聲音聽起來很沙啞:「聽說你運道不錯。不知道有沒有興趣和我玩兩手。」
「我其實沒有興趣。可不玩不行啊。」凌滄大馬金刀地往對面一坐:「我要是不和你玩。還能站著走出去嗎。」
「小朋友。說話挺幽默啊。」紋身男沒生氣。只是微微笑了笑:「不知道你想玩什麼。」
「拖拉機吧。」
「好。」紋身男看了一眼荷官。吩咐道:「發牌。」
這裡的荷官穿著與外面的一樣。都是筆挺的西褲和襯衫。袖子挽到了手肘以上。他每當擺弄牌或者籌碼。總要放到桌子上之後。把手翻過來給大家看一下。只是比起外面的荷官。他顯得更加專業。動作相當熟練。行雲流水如賭片中常見的情景一樣。
沒有了童童幫忙看牌。又沒有了其他人做參照。凌滄很快現出月月輸的本色。不到十分鐘時間。贏來的錢輸回去了一半。
「哈哈。」紋身男很不屑的大笑起來:「小朋友。你也不過如此嗎。」
梁翔宇試探著問:「我們可以走了吧。」
「既然來了。為什麼不玩到底。」紋身男看著凌滄。表情顯得有些狡獪:「要贏。就把我的錢都贏走。要輸。就把身上的錢全留下。就算輸光了也沒關係。我這裡可以放水。看在咱們兄弟有緣的份上。收你最低的利息。」
梁翔宇倒吸了一口涼氣。很想像李啟銘那樣高喊一聲我爸是誰誰。可又擔心對方不買賬。
「好。就賭到底。」凌滄依然雲淡風輕。微微點了點頭:「這一把我蒙。」
「那我也蒙。」
兩個人不斷的累積著籌碼。最後凌滄把所有籌碼往前一推:「Show_Hand。看你的牌。」
紋身男一挑眉頭。似笑非笑地問:「你敢。」
「為什麼不敢。」
「好。小子。有魄力。我喜歡。」紋身男把全部籌碼也往前一推。補充了一句:「再多你十萬。」
「我沒錢了。」
「你要是輸了。我也不要錢。你留下一隻手就行。」
周圍的人聽到紋身男的話。像是得到了暗示一樣。齊齊往前走了一步。鐵桶一般把凌滄和梁翔宇圍在其中。
這就是所謂的「賭債肉|償」最初的原本意思。賭場要賭客的肉其實也沒什麼用。反正是不會拿來煲湯喝。只是要以此警示賭客們不要打這裡的主意。至於要女人犧牲色相的那種「肉償」。則是引申出來的意思。
如果真要引申一下。凌滄倒也不介意讓梁翔宇陪對方睡一覺。只是有些擔心對方看上的人是自己:「如果我贏了呢。」
「那就拿著錢走人。」紋身男滿不在意的擺擺手:「以後我這個場子還歡迎你們來玩。」
「好。」凌滄點點頭:「不如我們改一下規矩。一起翻牌。」
「看你歲數小。我讓著你。我先翻。」紋身男拿起牌一掉個。「啪」的拍桌子上:「兩條九。」
凌滄沒有那麼瀟洒。慢慢地把牌翻了過來。一時間甚至沒有去看牌面。表面看起來。凌滄依然輕鬆愜意。實際上手心已經全是汗。
因為凌滄沒想到。對方不僅僅要自己吐回錢。還要拿自己立威。
凌滄根本不會出千。也不懂得怎樣計算對方的牌面和心理。此時完全是真的在賭。靠的則是自己的運氣和心理素質。凌滄實在沒有把握。自己的牌面能大過紋身男。只能在心裡打定主意。一旦輸了就挾持住紋身男。掩護自己和梁翔宇離開。
凌滄的牌一翻開。所有人都愣住了。梁翔宇更是長長舒了一口氣:「黑桃四五六。我們贏了。」
「你們出千。」紋身男一拍桌子。豁然站起。從后腰拔出槍來對準了凌滄:「知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竟然他媽敢在這裡搞事。」
~~~~~~~~~~~~~~~~~~~~~~~~~~~~~~~~~~~~~~~~~~~~~~~~~~~~~~~~~~~~~~~~~~~~~~~~~
這段時間以來。洪雪對父親的獲釋一直頗感奇怪。如果說和凌滄毫無關係。在自己與凌滄打賭之後父親就出獄。時間上未免太過巧合。
可如果說凌滄真有這個能力。洪雪經過明裡暗裡的觀察。發現凌滄又確實是普通特招生。怎麼看都不像是扮豬吃虎的權貴之後。
這天晚上吃過飯。洪雪忍不住又把疑問提了出來:「爸。你說你出獄這事。和那個凌滄真的有關係。」
「怎麼又把這件事情提起來了。」洪毅笑著搖了搖頭:「不是告訴你很多次了嗎。我離開之前。有人告訴我。要感謝凌滄。我還對你說過。人不可貌相。這個凌滄看起來很平常。其實有可能水深得很。」
「爸。我和他是同學。對他再了解不過了。」洪雪想起凌滄那身犀利的打扮。很不屑地哼了一聲:「這幾年。你的弟兄們想方設法。花了不知道多少錢。都沒能把你給撈出來。就憑凌滄那個瓜娃子。哪裡會有這個本事呢。。」
「你肯定。」
「這個死胎神是個孤兒。來自最北邊的貧困山區。挨球得很。平日里弔兒郎當、嬉皮笑臉的。就是彎腳桿一個。如果說他有什麼高深背景。只是故意搞得這麼低調。也不能是這副批樣子哦。」洪雪認定了凌滄只是校園犀利哥而已。自己相信不夠。還做起了父親的工作:「這段時間。我不知道打聽了多少人。確定無疑他就是這麼個東西。」
「哦。那可能是我聽錯了吧。人家當時說的不是凌滄。」
洪毅不願與女兒分辨。隨口說了這麼一句。可說者無心。聽者卻有意。洪雪當真了。
「對。一定是這麼回事…….」 洪雪登時認定了。當時別人告訴父親的是另外一個名字。可能是自己或父親的什麼朋友。只是父親當時很忙。所以給聽錯了。於是洪雪也不管到底還有什麼人能有這個本事。為什麼這個人到現在都沒露面。只顧著對凌滄生起氣來:「該死的凌滄。差一點被你給騙過了。我父親還敬你酒呢。我還當你是個人物呢…….你就是個彎腳桿。竟敢冒充大人物騙我。哼哼。你要倒霉了……」
洪雪心裡正琢磨著怎麼收拾凌滄。一個電話打了進來:「雪老大。賭場出事了。」
「什麼事。」
「有人出千。」
「贏走多少。」
「快二十萬吧。」
「你個挨球娃。」洪雪火不打一處來。沒好氣的罵道:「就他媽這麼一點錢。也至於給老娘打電話嗎。」
「老大…….」打電話的人小心翼翼的解釋道:「錢多少沒多少。可要是不處理。別人知道了會認為咱們沒本事。以後來出千的人會越來越多。」
「那現在怎麼樣了。」
「冰龍把他們找到貴賓室去了。正在裡面賭著。好像挺激烈。」
洪雪習慣晚睡晚起。看了看時間覺得現在睡覺還早。賭場離家又不遠。索性過去看看。
洪毅見女兒收拾一番要出門。便隨口問了一句:「是賭場的事嗎。」
「是啊。」
「小雪啊…….」洪毅看著女兒。許久之後突然嘆了一口氣:「真的難為你了。這麼點的年紀。就要打理幫派。」
「爸。怎麼這麼說……」洪雪微微笑了起來:「洪銘幫是你畢生的心血。我不接過來好好地發展。難道要扔在那裡不管。。」
「可我更關心的……」洪毅猶豫了一下。才小心翼翼地說道:「你是否快樂。」
「我…….」洪雪感到很奇怪:「爸。你怎麼這麼問。」
「你這個年紀的女孩子。應該好好上學。業餘時間和和同學們一起逛逛街、看看電影什麼的。你太早就見識了這個社會的腥風血雨。沒有享受到同齡人都有的樂趣……」洪毅說到這裡。喟然長嘆了一聲:「每當想到這些。我都感覺對不住你媽。和你……」
洪雪聽到父親的這些話。突然之間發現這些年來。自己確實失去了很多。可是另一方面。內心深處卻又涌動著一股熱血。在不斷激勵著自己去廝殺和拼搏。
默然了良久。洪雪漸漸發現。或許自己生來就不是一個普通女孩。註定了要在今天這條道路上一往無前:「爸。你放心吧。我感覺很快樂。」
「那就好。」洪毅緩緩點了點頭:「但不管怎麼說。我們這些出來混的。也要懂得與時俱進。現在這個時代已經不一樣了。僅僅依靠暴力根本不管用。我們不能妄想用肢體衝突去解決問題……」
類似這些話。洪毅不止一次重複過。洪銘幫也一直都是這麼做的。甚至可以說。這是當今黑|幫發展的主旋律。洪毅則是引領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