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七章 人各有志兮何可思量
「沒錯,」聳聳肩膀,凌滄有些無奈地道:「事情是明擺著的,丁茂中做了兩手準備,能撐住就撐下去,撐不住就犧牲信義,」
「這個老匹夫,」
「按照現在這種狀況,我們仍然可以收購,但要多花很多錢,」深深吸了一口氣,凌滄試探著說道:「所以,我找到了一個比較合算的辦法……」
「說,」
「我知道郝堂主為了抗衡丁茂中,暗中買了不少信義的股票,我希望能轉讓給我,」
「我不會賣,」郝戰強擺擺手,告訴凌滄道:「我作為股東,不可能出賣公司利益,」
「這不是出賣,我收購信義公司,正是為了好好經營起來,更是為了有資本與丁茂中抗衡,」頓了頓,凌滄接著說:「想要打倒丁茂中,這是最好的機會,」
「信義公司是信字堂和義字堂的產業,你們智字堂沒理由參與進來,你還是另想他法吧,」
「守禮集團也不全是禮字堂的產業,可丁茂中仍然是董事長,」
「就算你說得對,你以為收購了信義,就能打倒丁茂中,」
「至少斬斷他的羽翼,」
「你既然知道我一直暗中購買信義,就該明白……」郝戰強說到這裡,不屑地冷笑一聲:「我完全可以自己收購,用不著等你來出手,」
「郝先生很有錢,既然沒這麼做,想來是因為……「頓了頓,凌滄緩緩地分析道:」從內部不容易著手,」
凌滄的分析完全正確,郝戰強之前也曾試圖收購信義,卻意識到即令成了信義的大股東,丁茂中仍是守禮集團的董事長,這樣一來,不但無法打倒丁茂中,還會加速哥老會內部的攤牌,而郝戰強自認還沒有與丁茂中全面抗衡的能力。
郝戰強咕咚咚喝了幾大口茶,又點上煙抽了幾口,多少有點無奈的承認道:「你說的沒錯,」
「現在的局面比較容易從外部打破,」凌滄一字一頓地道:「洪銘幫脫離哥老會多年,正屬於外部勢力,」
「洪銘幫既是外部勢力,更不能參與到信義公司來,信義公司有太多義字堂的人馬,如果讓洪銘幫來主事,我怎麼對得起弟兄們,,」郝戰強果然老派,老到了門派之見很重,覺得各個堂口之間應該涇渭分明,而且,他覺得洪銘幫如果成了信義的大股東,就等於是說義字堂沒落了,這些年來被禮字堂領導,他已經很是憋氣,不願再受制別人。
凌滄鼓起掌來,稱讚道:「說得好,」
郝戰強感到很奇怪:「你昏頭了吧,我是在拒絕你,你怎麼還鼓掌呢,,」
「不鼓掌,難道還要哭,,」凌滄笑著搖了搖頭,淡淡地道:「我鼓掌是因為欽佩郝堂主,要是換作其他人,都會先問我開出什麼價,郝先生卻先考慮到是不是對的起弟兄們,這年頭,出來混的都把眼睛落到孔方兄身上,很少還有人像郝堂主這樣講求江湖道義,」
凌滄這是丟過去一頂高帽子,郝戰強頓時面有得色,看來很受用:「你郝大爺我當年隻身一人闖蕩東南亞,靠著兩條,一個是當偵察兵時候練出的好身手,另一個就是不管到什麼時候都講道義,」
凌滄對這番話本來沒什麼感慨,不過覺得那句「你郝大爺我」有點像罵人的話:「看得出來,」
「所以這股份我不能賣,」
「郝堂主,恕我直言,講義氣是對的,但不能迂腐,」
「你說我迂腐,」
「進一步說,您繼續這樣堅持著門派之見,並不能把信義公司留在義字堂手裡,大股東最後還是會變成我;退一步說,如果這次收購失敗了,義字堂在丁家的領導下也沒有未來,」
「怎麼講,」
「丁茂中固然有才幹,可他兒子丁世佳呢,」
「這……」
「搞不好,等到丁世佳繼任堂主,哥老會的百年基業要徹底葬送,」頓了頓,凌滄接著道:「從這一點上來說,郝堂主不僅迂腐,目光也很短淺,」
這番話有些刺耳,不過郝戰強沒有生氣:「那麼在洪銘幫的領導下,哥老會就有未來了,」
「洪銘幫不是要領導誰,只是要打倒丁茂中,到了適當的時候,我們可以考慮退出信義公司,」凌滄說到這裡,加強了語氣:「更重要的是,洪銘幫將會重歸哥老會,大家一起做大做強,完全有能力再現哥老會的輝煌,」
「這個……」郝戰強猶豫起來,聲音也壓低了:「難道我不轉讓,你就收購不了,」
「我已經說過了,,很難,」
「如果我把股份給你,你卻沒能收購成功,今後我的日子可就難過了,」
「郝堂主,我老實和你說吧,我肯定不會放過丁茂中,」凌滄冷冷一笑,斬釘截鐵地道:「沒有了信義公司,我照樣可以打倒他,」
「就憑洪銘幫,」
「現在已經不只洪銘幫了,」凌滄意味深長地提醒道:「你應該知道,三十八軍出了很多人才,」
「當然,我在國外都聽說了,中央軍界的頭號大員就是出身三十八軍,」
「是童崢嶸,」凌滄略有點得意地告訴對方:「他是我岳父的老上級,還是我另一個女朋友的祖父,在這件事情上一定會支持我,」
「岳父,祖父,」這些關係有點複雜,郝戰強一時沒明白:「你有幾個女朋友,」
「好幾個……」
「你小子挺風流嗎,」
「我來這裡不是要談我的私生活,」凌滄不太好意思笑了笑:「我說這些,是讓郝堂主你放心,我有足夠的能力對付丁茂中,」
郝戰強來到國內后一直深居簡出,因為在國內沒有親友,所以根本不見客。
凌滄為了讓郝戰強見自己,特意從章朝華那裡借來這枚勳章,因為凡是當過兵的人,很容易拉近距離,尤其是曾經打過仗的軍人,即令互相併不認識,仍會有一種親切感。
這個社會最靠得住的關係有兩種,一種是戰友,另一種是校友,其他的各種友全都是浮雲,像炮|友一樣根本靠不住。
果不其然,郝戰強剛看到勳章就非常激動,一時間甚至都沒在乎凌滄是什麼人。
有了這樣一層關係,再加上凌滄在洪銘幫的身份,郝戰強自然不能拒之門,但凌滄提出的這個要求,卻讓郝戰強非常猶豫。
氣氛陷入了沉默,過了許久,凌滄給自己的話做了一番總結:「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這件事情對大家都好,郝堂主無論是否幫忙,我也都要進行到底,」
「我明白……」頓了頓,郝戰強嘆了一口氣:「你說的未嘗沒有道理,但我需要考慮一下,你容我幾天時間,」
「好,」凌滄笑了,因為郝戰強沒把話說死,就證明事情有希望。
「你小子也夠行的……」郝戰強看著凌滄,笑著哼了一聲:「幾下子就把丁茂中耍得團團轉,」
「郝堂主過獎了,」凌滄看著郝戰強,緩緩地道:「今天我登門的事情,希望郝堂主能保密,還有,也不要讓丁茂中知道,收購信義的人是我,」
「這個自然,」
「我希望郝堂主儘快作出決定,」凌滄說著,站起了身:「就算郝堂主不同意,只要不像丁茂中那樣記恨洪銘幫,那麼我們也可以在其他方面合作,」
「人各有志兮何可思量,」郝戰強若有所思地道:「我從來不認為智字堂當年的選擇有什麼問題,反倒是姓丁的總是念念不忘,一家子都像偏執狂,」
「不錯,人各有志兮何可思量……」凌滄覺得,這句話不僅可以用於哥老會,也適合其他很多方面,就比如自己和父親,性格和志向其實並不相同,唯一相同的是都會做一番大事業。
離開郝戰強,凌滄去見司徒道了,圍繞信義股票的戰鬥仍在繼續。
司徒道的臉上沒有一點表情,一直盯著電腦屏幕看,信義的股價走出一條很古怪的軌跡。
「丁茂中有點破釜沉舟的架勢了,這兩天往外瘋狂拋售,已經把股價砸到五塊四毛二…….」 司徒道長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道:「就算是老牌的ST股票,都少有這樣的價格,」
凌滄嘿嘿一笑:「難道你還對付不了他,」
「正常情況下,我當然能對付他,否則不會向你保證用二十億收購百分之四十的股份,」司徒道又搖搖頭,指著電腦屏幕說:「但他現在不計後果、以本傷人,搞得我很難做,」
「這麼說事情要生變,」
「的確要生變……」儘管不願意長他人志氣,但司徒道還是不得不承認道:「原本的目標可能達不到了,不僅要多花一些錢,還要拖一段時間,」
「這麼說你還是鬥不過丁茂中,」
「論技術水平,他遠不是我對手,但這個人很有膽量,做事豁得出去,他不僅做好了犧牲信義的準備,還以戰養戰,跑到東南亞去沽空股票期貨,」司徒道說到這裡,冷冷一笑:「在正常情況下,我會調集更多資金,把股價炒起來,讓他賣的越多賠的越多,他不是沽空期貨嗎,我偏偏做多,讓他兩頭受損……但是,你給我的錢不夠用,我又有什麼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