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1章 苗疆蠱事8(27)
Chapter 35 神秘的泉眼
焱騾蜈蠱,其實就是用一種叫做紅巨龍的蜈蚣煉製而成的蠱蟲。這種生長在深山南麓的巨型蜈蚣,雖然生活在潮濕陰暗的洞穴、荊棘林中,但是天性屬陽,性如烈焰,而且毒性十分強,咬人一口,中者定會心腹悶熱,出血而亡。有人以硃砂喂服,施以秘法,將數千條罕有的紅巨龍蜈蚣,用拘魂陣法給囚困住,開始煉蠱,千條殆盡,一條獨存,經過無數鬥爭,生出面目全非,黑色甲殼蟲一般的小蟲,此為焱騾蜈蠱,以白骨為食,能引無邊業火……
小妖就像一個生物老師,給我娓娓道來,她所知曉的東西,竟然比我這正宗蠱師,還要深刻。
少頃,我們跟隨著小妖,來到了東北角的一個地方。這裡離大門不遠,在一片石台的圍攏下,裡面竟然有一口清亮的泉眼。這泉眼寧靜,有一個洗腳盆大小,在其上方三四米處,有一塊打磨得光滑如鏡的圓形石磚,石磚上文有黑血等物所制的古怪符文,正好映照進下面的泉眼裡面來。
這種形式的布置,跟祭壇那邊的,一般無二。
我琢磨了一會兒,瞧不出那符文到底有什麼妙處,於是俯身撥弄了一下泉水,那水冰涼,寒徹刺骨。學過化學的人知道,冷熱到了極致,一樣傷人,所以我像被燙到了一般,縮回手來,只見手背上面一片青紫,顯然是凍得厲害。這水的溫度,怕有零下十幾度了吧?怎麼還沒有結冰呢?
我們都疑惑地看向了小妖朵朵,我摸了摸鼻子,問這個小狐媚子,你帶我們來這裡,難道是想說,這個地方的水道,能夠直通外面的世界么?
這泉眼雖然可以跳入,但是誰也不知曉裡面的水道有多長,倘若游到氣竭還沒有到達目的地,只怕會在裡面被活活淹死;更何況,這泉眼的水溫冰涼刺骨,我手摸一下都差一點被凍傷,倘若整個身子都跳入裡面,只怕不用十幾秒,我也妥妥地成為一具冰冷的殭屍了。
小妖將我推開到一邊去,嘴巴噘起,說,去去去,你搗什麼亂啊,好好待著,看小娘給你長長眼力。伸出手,在泉眼上面柔和地擺手,彷彿想通過這動作,使這被我攪得一團糟糕的水面,平靜下來。
片刻之後,這水面終於平靜下來,小妖將潔白如玉的手,伸進了兩者相對的空間中,然後雙手順著一種奇妙的韻律,開始不斷比畫起來。我一開始看得不是很明白,後來瞧出來,小妖這結印手法,跟我們頭頂那塊鏡石上面的符文,居然是一模一樣的。
見到這般模樣,我、黃鵬飛和白露潭都屏住了呼吸,睜大了雙眼,準備瞧一瞧這小妮子,到底在搞什麼名堂。不過小妖接下來的動作,卻讓我們都傻了眼:只見她將雙手分開,口中念念有詞,然後將手往那泉眼上面一抹,那水面上立刻有一道蒙蒙的波光,然後出現了好多個人頭。我咬了一下舌頭,才發現自己並沒有看錯,只見水上出現的畫面,竟然是與我們只有一門之隔的外間。畫面里有差不多十三四個人,一小半穿著黑袍,戴著惡鬼面具,還有差不多六七人,是勁裝打扮,露出了本來面目。當中那個精幹男子,正是鬼面袍哥會的坐館大哥張大勇,他似乎正在朝眾人訓話。在他左手位置,有三具屍體躺伏在地上,這些人並不是我們殺死的三狗子那一夥,而是另外的,離得最近的一個,竟然是之前跑開,去給張大勇報信的小矮個兒。此刻的他七竅流血,頭骨粉碎。失去了以自己往日情人魂魄凝練的美人煙,張大勇現在正處於暴怒當中,一直在咆哮,我們雖然聽不到聲音,但是卻能夠明白他心中的憤怒,定然是一萬頭草泥馬,飛奔而過。
在旁邊低頭、瑟瑟發抖的人群里,我看到了曹礫,就是剛剛被烈焰焚燒而亡的二娘子口中的老公。這個男人也在低著頭被訓的人裡面,每當張大勇的嘴張得大大,他的身體就會抖一下,看起來害怕極了。以他這種態度,想來二娘子真的說了實話。這個人,也許還真的就是一個替身,一個影子而已。而他的師兄,鬼面袍哥會的那個首席蠱師,弄出這番動靜來,想來應該是躲在暗處,偷偷地笑吧?
我問小妖,你這是監控錄像?
小妖撇了一下嘴說,真沒文化,來的路上,你們不是見過陰陽鏡了么?那些鏡花水月的東西,最開始的老祖宗,就在此。怎麼樣,長知識了吧?
她說著話,雙手卻並不停止,又開始舞動,像翩翩飛舞的蝴蝶,美麗得讓人想要忘記水面上一眾醜惡的嘴臉。過了差不多一分多鐘,她的手停在了水面上方一厘米處,然後往上一拉,立刻有一幅立體的圖,出現在我們面前。
這是一張削瘦而堅毅的臉,嘴唇輕抿,眼睛裡面彷彿裝載著星辰宇宙,明亮極了。
鏡頭拉長,我看到雜毛小道出現在我們的視野里。此時的他,並不在那個被誘入的甬道中,而是返回了山寨石門外。畫面中依然有血霧飛舞,旋轉著像漫天的雪花,或者是威勢恐怖的龍捲風,而旁邊則是吳臨一和楊操在支撐著,青城二老開始反擊了,先是秀雲和尚用手中瓦缽支撐起一方天地,而王正一手中的拂塵,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已然伸出幾米長的白色絲帶,將那血霧之中的惡鬼一一糾纏,試圖絞殺。十餘個戰士緊縮在一團,惶恐不安地盯著面前的血霧,平日里驍勇善戰,竟然知曉了害怕。面對著未知的事物,即使訓練精良,他們也仍然控制不住自己內心的恐懼。
我惶急地找尋著一個小身影,然而並沒有瞧見。
朵朵,我的朵朵呢?
小妖的臉色也開始變得煩躁起來,她十指相對,雙手不停地摩擦,閃現出一道道藍色的迷離電光來。接著視線的廣角繼續增長,然後我們瞧見,在血霧的一角,有一道白色的身影,正飄浮於空中。是朵朵!這小丫頭竟然變得十分凶煞,臉上一片鐵青,猶如死去多時的娃娃。她正在跟一個沒有臉的女鬼戰鬥,雙方打得好是慘烈。
那無面女鬼顯然並不是由血陣倉猝形成,所以厲害得緊,揮手起舞間,竟然彷彿有智慧。不過她終究只是依託於血霧中的能力,朵朵雖然戰鬥意識不足,但是變臉之後,卻也是十分兇悍,一口尖牙,眼睛里瞪出了足以燃燒敵人的烈火,眼角處,也有青黛色的花紋浮現,似流雲海浪,雙手一舉,便有冰藍色的光芒,在手間聚集,如同最夢幻的視覺效果。然後在下一刻,這光芒已然融入了血霧中的無面女人身上。
這速度,讓人根本就捕捉不到,簡直就是眨眼之間的事兒。
無面女人本來若即若離,並非實體,倏然而至,飄然遠走,然而被這冰藍光芒凝結住,便腳步遲緩,進退兩難。正當朵朵準備咬著牙出手的時候,一柄略微焦黑的木劍陡然劃過了那頭無面女鬼,藍色的電芒與朵朵的冰芒結合,立刻將這女鬼給擊潰,化為了絲絲怨念,飄蕩世間。
這時,王正一突然朝前方丟了一張絲帛繪製的符籙。這張符籙似乎是用鮮血繪製,上面的血已經乾涸,但是用了某種秘法,將其凝結在了濕潤與乾燥之間的狀態。
當那張符籙飄飛到了血霧裡面時,突然有雷光閃動。金色的弧形閃電沿著血霧開始蔓延,然後在瞬間,化作了許多叉形鏈電,朝著血霧中所有的鬼物所襲去,甚至還有一條電龍,朝著朵朵擊來。雷符,又見雷符!之前數次遇到危險,我見王正一都是摸了摸懷,捨不得拿出來用,沒想到竟然是一張珍貴的雷符。雖然不能引雷,但是裡面蘊含的能量,卻能夠將血霧中的所有怨力,給一舉毀滅。
——不過,朵朵怎麼辦?
見此情形,我和小妖都開始著急起來。心中一不淡定,鏡像就開始搖晃。小妖咬著牙,然而那水面卻越加晃蕩,抖動不停。我心急得要命,朵朵雖然是鬼妖之體,但是未必能夠扛得住王正一這無差別攻擊的雷符。
然而就在這緊要關頭,畫面顯示一陣晃蕩模糊,到了最後,竟然不見了。
泉眼中,突然出現了一個圈。接著,又是一個圈。又是一個圈。
一個圈疊加著一個圈,不停晃蕩,相互交織。我看到小妖的臉色一陣晴一陣陰,只以為她心中大亂,故而維持不了這個鏡像法陣。正當我想要伸出手,拍拍小妖,安慰她的時候,無數圓環出現的泉眼中心處,突然伸出了一隻乾涸的黑手來。
這黑手上面,長滿了白色的茸毛。
Chapter 36 伏地的冰屍
在這寧靜而神奇的泉眼中,陡然伸出這麼一隻黑色的手,任誰都不由得嚇一大跳。
隨著這陡然的變化,一股滔天的寒意,在整個空間里蔓延開來。這種凝如實質的氣勢,在我看來,竟然比當初緬北山林中的那頭小黑天,還要厲害許多。
這隻手,顯然經歷過了脫水脫脂的過程,肌肉萎縮,如同臘制,上面的白毛,其實就是在寒泉中掛上的水,一旦脫離了水面,暴露在空氣當中,便化作一簇簇堅硬的冰霜,十分古怪。我們幾個人,本來是圍在這泉眼邊緣,伸脖看小妖給我們展示出來的視像,見到這突然冒出來的手,都嚇了一跳,連連往後退去。
不過到底都是經歷過無數生死,集訓營的風雨,也不是說說就能夠過去的。我們在片刻心慌意亂之後,馬上反應過來:這便是耶朗祭殿裡面的布置,定然是用來防範我們這種貿然闖入者的。
所有人都弓起了身子。我退後兩步,抱起了旁邊圍著泉眼堆砌的一塊石頭。這石頭足有兩百來斤,驟然抱起,我有些吃力。比我更早進攻的,是黃鵬飛。他緊緊握著右手上面的短刀,第一時間遞出,朝那隻恐怖的黑手骨腕處削去。
出身於名門正派的黃鵬飛,自小就接受過各種針對性的培訓,如何對付鬼魂,如何對付殭屍,如何對付與自己一般的修行者,都有一整套方法。所以他的這一刀,出手極為老到、純熟、精要,一招削到了最符合人體力學即人身體最脆弱的地方。普通的殭屍,倘若中了這一削,即使表面凝聚僵硬,也必然會被一刀削下了手腕來。
然而在我們面前的,並不是一具普通的殭屍。
它是這耶朗祭殿中的鎮守者。
那隻黑手一翻,將黃鵬飛遞過來的手緊緊握住,然後藉助這拉扯之力,嘩的一聲,一道黑色的身影,從那冰寒泉眼中飛了出來,落在了我們的對面。我抬起頭來,這是一具渾身包裹著白霜寒冰的屍體,男性,額骨很高,禿頭兒,身高只有一米五多一點兒,手長過膝,臉上除了有縮水后的細密皺紋之外,上面還繪有很多古怪的紋彩。這紋彩有些像京劇里的臉譜,但是又更加原始一些,活靈活現,而最主要的東西在於,它的額頭上面,描繪有跟那三眼小人一模一樣的第三隻眼。
這第三隻眼,雖然是紋彩圖畫,但是卻活靈活現,讓人心生恐懼。
在我們的神話傳說里,有好多原始神靈,以及神佛,都是額上開目的,即便是修行者所謂的開天眼,最主要的原理,也是在心中觀想額頭處,有一隻堪破世事的眼睛,然後通過意念的不斷刺激,讓額頭處的表皮細胞越來越敏感,能夠接受更多的信號,從而成就天眼之名。
佛經有云:謂大自在天之面上具有三目,其排列不縱不橫,恰如悉曇字凕之三點。
這具冰屍一出現在我們面前,冷酷無情的眸子便掃量過我們所有人。它的目光有如實質,瞧過來,猶如將人放入一盆冰水從頭浸到腳,通體冰涼,直發寒戰。然而對手越是強大,越要趁它剛剛蘇醒,還是最脆弱的時候,將其降服,不然我們這些小角色,哪裡是這些有著千年道行的老怪物的對手?
於是我二話不說,舉起石塊砸過去,只見它手一揮,巨石便立刻崩裂。我繞過泉眼,搶將上前,雙手立即點燃惡魔巫手,朝這冰屍印過去。這個傢伙很奇怪地望了我一眼,一揮手,一道寒風驟起,與我對拼一掌。
雙掌抵住,便有巨大的力量狂涌過來,我的身子吃不住勁兒,頓時朝後面飛去,人在空中,手臂便開始凝結,寒冰陣陣,往上面蔓延過來。不過這寒意入體,很意外的事情出現了:我雙手上的那對符文,驟然變亮,這寒意竟然沒有再逞威,而是與我的惡魔巫手,神奇地融匯到了一起。
啪——
我摔在了地上,接著往後滑退四五米,看到這個矮個兒冰屍,已經和黃鵬飛、白露潭和小妖朵朵拚鬥起來。
沒有了傍身法器的黃鵬飛和請不到山神附身的白露潭,根本就不是那冰屍的對手,稍一交鋒,便如我一般,被絕對的力量壓迫,紛紛潰敗。唯有小妖朵朵,她乃玉身,並不被這冰屍寒氣所迫,而且身子靈活,堪堪與其對敵。
對我們來說,這冰屍厲害之極,倘若不能夠將它降住,只怕我們永遠都出不了這祭殿了。
我深吸了一口氣,然後爬起來,掏出了震鏡,行雲流水一般,口中高呼「無量天尊」,朝著閃退到一旁的冰屍照去。這震鏡,雖然吸收了怒江群山中恐怖牛頭的鮮血和能量,威力倍增,但是卻終究不能夠無限制使用。我自從進了此處,便頻頻使用,早已經到達了其臨界值,此番強行溝通,雖然有藍光冒出,但是十分稀疏,與之前相比,又弱上了好幾分。不過即使再弱,也足夠將冰屍定住兩秒,使其動彈不得。
小妖極能夠抓准機會,頗有戰鬥意識,瞅准機會,將右手上一直緊扣著的那隻焱騾蜈蠱,朝這冰屍扔去。冰屍雖然表面覆有白霜,然而身體依然還是被骨頭所支撐,自然也被這焱騾蜈蠱所克制。然而當那黑甲殼蟲一般的小東西即將到臨其身前時,這冰屍額頭上面繪製的眼睛突然睜了開來,裡面白色的瞳孔,射出一道晶瑩剔透、沒有任何顏色的光芒來,正好定住了這隻焱騾蜈蠱。
別看那小蟲子在小妖手中乖巧,興不得風浪,然而一旦掙脫開了小妖的束縛,立即變得十分具有攻擊性來。當被這一道晶瑩光芒鎖定時,焱騾蜈蠱渾身立刻由黑轉紅,光線一點一點地聚集,突然間,它渾身便如同白熾燈中的燈絲,光明大放,絢爛猶如太陽。冰屍額頭上面的眼睛也開始成倍增大,一開始只有一道縫隙,到了後來,如同雞卵一般。
這一冰一火,想來一直都是冤家對頭,一旦掐起架來,竟然陷入僵持,互不相讓。
趁著兩者僵持,我衝上前去,準備偷襲冰屍。剛衝到前面,那傢伙便伸出一隻毛茸茸的黑手,上面的指甲尖銳,朝我划來,阻止我的進攻。面對這傢伙,我其實沒有什麼好辦法,突然很懷念雜毛小道在身邊的日子。倘若他在,便能夠憑藉雷罰或者血虎紅翡,將其重創。小妖從側面衝上來,飛腳一踢,竟然像是踹到了鐵板上面一般,反倒讓自己腳疼得厲害,啊的一聲嬌呼。
我看著這頭冰屍,問小妖怎麼辦?
小妖捂著自己的腳,眉頭蹙起,說,這隻焱騾蜈蠱思想簡單,已經被我控制住了,不過那頭冰屍,卻已經形成了智慧,它太厲害了,根本就不是我們所能夠抵擋的。莫說是你我,便是外面那一窩子的人衝進來,都不是它的對手,要想真正降服它,也許黑手雙城,再加上他手下那七把劍來布陣,或許能夠抵擋一二。
我驚訝,說怎麼會這麼厲害?
小妖指著那具表皮白霜開始逐漸溶解的殭屍,說,這玩意,不知沉浸在這寒泉中多少年月,冰鎮不腐,又加上這個地方怪異之極,蘊含著古夜郎最光輝璀璨的巫術精華,我不知道它的等級有多高,但是可以肯定,我們這些人,根本就不夠瞧。
聽小妖說得嚴峻,我頓時愁上心頭,轉臉瞧向了那道石門,上面應該還有開啟的裝置,我是不是可以考慮一下,將這禍水東引,讓張大勇一夥來跟這冰屍死磕呢?不過,倘若張大勇等人有克制這冰屍的法門,那麼我不就正遂了他的心愿了?
被人牽著鼻子走的感覺,還真的是不痛快啊!
就在我一番糾結的時候,小妖突然失聲叫道:「快走,這焱騾蜈蠱撐不住了!」
聽到她的示警,我和勉力圍將上來的黃、白二人再也不作猶豫,朝著石門那邊跑去,小妖更快,幾乎如同一道流星,從我的身邊倏然飛過。我們四人,橫跨幾百米,使勁兒朝著石門奔跑,白露潭和黃鵬飛身上都有傷,跑得還不如我快。我感到身後有一股強大的氣勢逼近,然後聽到了白露潭一聲尖叫,忍不住回頭一看,那頭冰屍已經抵近了我兩米處。
此時,跑是來不及跑了,我唯有咬緊牙關,大吼了一聲:「臨……」雙手也開始結起了「不動明王咒」,準備死拼。
出乎我們所有人意料的事情發生了!這一頭冰屍僵直不動,渾身發出咔咔的聲響,竟然跪倒在了我的面前,伏下身子,將雙手,放在了我鞋尖的一厘米處。
這,這是什麼節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