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血禍之因
每當龜甲上出現凹痕，彎角牛龜都會痛嚎一聲，腐蝕性的源能毒液往往會給血肉生物帶來極大痛苦，即使沒有侵入體內，也使彎角牛龜感受到極為難受的灼熱刺痛。
三圍一的戰略使源獸人處於優勢，雖然在人類眼裏源獸人已無智慧可言，但是相對於源種而言，源獸人至少占了那麽一點智慧上的優勢。
秦魚看了片刻，實在忍受不住了。
抬步上前，抽刀在手，對著混戰中的三品源獸人和四品源種兜頭劈下。
血瀑暴起！
斬式·大龍卷配合鬼咬可變化體型的優勢，使這一式在秦魚手裏充滿無數可能性。
十米鬼咬形成的血色龍卷風在戰場上橫碾而過，寸寸爆血，這兩個使秦魚厭惡的變異物種被鬼咬旋轉著吹過整片戰鬥場地的刀鋒切成迎風而起的血霧。
像是有哀鳴聲回蕩在秦魚耳邊。
血色彌漫在秦魚身邊，這次秦魚沒有吸食血液，而是任由其飄落在地上，將黑色的沼澤地染上一層緋紅。
秦魚想家了。
荒漠中，許空陌追蹤而至，被秦魚隨手扔給許空青的身份卡在他手裏發著微弱紅光，提示他在逐漸接近著追獵的目標。
他的身後，是那七個異人，他的身前，是一個戴著醒目白手套的女人。
另一個方向，夏冰麵無表情的引領著墟士聯盟執法處派出的隊伍，卻是直奔沼澤而來。對於讓自己失態的秦魚，夏冰現在既無惡感也無好感。
除了一點愧疚。
地球村有一個人所共知的傳言，不知道真假，但是極為駭人。
千年探索，千年繁衍，人類隻有五億之數，但是壽命耗盡而自然死亡的人類，一個也沒。
去哪了？
是最終敵不過源能侵蝕變異成源獸人，還是……
沒人知道。
每時每刻都在有人死，所以死其實一點不殘酷，不死才是真的殘酷。
夏冰知道秦魚為什麽被懸賞，可她無力去幫秦魚，作為事件的最大起因，她隻能希望秦魚死的體麵一點，不像卓不凡說的那樣被抓回去。
這是一個罪惡的世界。
惡人掌權。
惡人當道。
惡人以偽善的惡，掌控著人類的命運。
秦魚沒有進沼澤，而是原路返回，他從世界牆上飄落，腳掌踏上地麵時就已經離世界牆極遠，所以短暫的旅途中沒有遭遇太多的異人，墟士更是一個不見。沼澤過後是世界牆，先不論爬不爬的上去，冒失闖入另一個廢墟世界，很大的可能是永遠都走不回來。
地球村未了之事太多，不能就這麽離開。
草原總會使人心情舒暢，一路踏過青草，秦魚初見源獸人的惡劣心情緩解很多。
源獸人嚇到他了。
讓他一下就無比懷念曾厭惡過的二十年平凡歲月。
端坐土丘之上，秦魚陷入回憶中，目光遊離不定，笑容溫馨而滿足，多麽好的回憶，一步步向前走，也就隻有回憶總是那麽美好了。
現實卻總是那麽殘酷。
許空陌一行九人出現在秦魚眼前，兩人在兩個土丘上遙遙相視。
秦魚伸出手打了個招呼，許空陌見狀同樣伸出手擺動著，隔老遠喊道。
“又見麵了。”
秦魚移動目光，向兩個土丘斜對角的另一個土丘看去，夏冰一行人恰好邁步走上土丘頂部。
“又見麵了。”
秦魚遠遠對夏冰喊道。
站起身，他開始向土丘下走去，許空陌一行與夏冰一行也開始向土丘下走去。
三方碰麵！
沒有火藥味，隻有血腥味。
秦魚往夏冰身後瞧了瞧，看到正麵露得意笑容的卓不凡。
“懸賞肯定是你這孬貨搞的鬼，對不對？”
“你肯定還是想知道你哥到底怎麽了。”秦魚揮動鬼咬，刀尖直指卓不凡，輕笑道。
“他被我砍了。”
“你安心就是。”
卓不凡一直猜疑卻一直未能肯定，現在聽到秦魚親口承認後，假作笑意的臉上猛然漲起仇恨之色，身體更是輕顫，壓抑不住的殺意從他眼裏迸出，咬牙咯嘣響，恨聲道。
“你該死！”
“哦？”秦魚差點笑出來，“你就隻會說這三個字，不說句碎屍萬段什麽的？”
卓不凡目光直直盯著秦魚，眼裏是濃鬱到化不開的殺意。
“你死之後，我會把你的屍體變成源獸人，讓你永遠不得解脫。”
秦魚愣住。
源獸人不是人類無法吸收源能，反被其侵蝕後變異而成的嗎？
把屍體變成源獸人？
看向夏冰，她對這句話毫無反應，再看向許空陌，同樣毫無反應，站在這的人居然都毫無反應。
秦魚冷笑起來。
努力從自己的想象中掙脫出來，太恐怖，讓他不敢去想。
幾乎比擬他見到三哥死在自己麵前的殺意從心裏一絲一絲往出鑽。
他看向許空陌，問道：“你為何而來？”
許空陌的第三隻眼落向鬼咬，秦魚立刻心下了然，說：“帶你的人離開，我可以保證你永遠得不到它，因為你永遠都殺不死我，我不死，你就會死，看在你那個還有一點聰明勁的弟弟麵子上，我給你這次機會。”
又轉頭問夏冰：“你又是為何而來？”
夏冰沉默，片刻後道：“職責所在。”
“嗯，很好的理由。”
秦魚揚刀，猛然怒極而咆哮，從來用笑容掩蓋的瘋狂與凶厲毫不遮掩地暴露在所有人麵前。
“滾！”
“遲滾一步，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猙獰如惡狼，被幾十人圍在中間的秦魚不問實力不問勢力，宛若主宰了所有人的生死，以狂妄無比的姿態對在他心底留了一絲好感的夏冰大聲咆哮。
白手套，醒目的白手套，原來除了墟士還有異人參與其中，十年前秦係滅盡，背後到底有什麽肮髒？
勾心鬥角秦魚不會，實力還未能碾壓敵人，但是眼前這些人他卻未曾放在眼裏。
萬靈鑒融合世界之源，可擋墟界入侵一千年，今天就拿來碾壓這些渣滓。
“開啟防護罩。”
秦魚毫不遲疑對萬靈鑒下了指令。
“防護罩已開啟，為保證世界之源不被發現，防護罩僅籠罩身體以保證主人身體不受傷害，當前狀態可維持時間……無限”
夏冰沒走，許空陌也沒走。
秦魚神色平靜下來。
不撞南牆不回頭，不到黃河不死心，說的就是這種人了。
抑而不絕的殺意生起，秦魚將破敗之力附在了鬼咬上，紮眼如血在燃燒的豔紅色騰騰升起，鬼咬如它的名字一般妖異而詭異地變大一倍，又縮小些許，最終定型為一把狹長凶狠的米半長刀。
無法掩飾的貪婪從許空陌眼中射出。
果然是寶具！
戴著白手套的女人滿意點頭，把秦魚當做跳梁小醜欣賞的她嘉許地拍了拍許空陌的肩膀，施施然走上前，將白手套緩緩摘了下來。
一雙銀色的手。
直接握向鬼咬。
秦魚幾乎是送一樣任由她握住鬼咬。
“吱——”
刺耳的摩擦聲響起，女人的銀手如她預料一般未傷分毫，而鬼咬上傳來的力道卻讓她眉頭皺起。
不相上下。
那……
一手把控鬼咬，女人的另一隻手鬼魅刺向秦魚心口。
如擊皮革，秦魚卻巋然不動。
女人握住鬼咬的手也傳來一絲痛意，仍舊保持鎮定的她鬆開手，看著銀手上莫名出現的灰色痕跡，終於麵色凝重起來。
“踢到鐵板的滋味如何？”秦魚嗤笑，他終於見識到萬靈鑒在戰鬥中的作用，女人的實力在他眼裏竟一覽無遺，那雙銀手在萬靈鑒鑒定之後被認定為發生金屬性變異，硬度極高，便是鈞鐵也及不上。
鬼咬從普通武器進化為寶具，卻是比鈞鐵硬上許多倍。
兩人身體力量仿佛，鬼咬比她的手要硬，秦魚尚有墟力在身，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和勝券在握的表情真是可笑至極。
有本事你也開啟一個世界之源防護罩。
所謂底牌，拿出來的時候就是無敵。
便是那把四刃劍，還能劈開墟界不成？
銀手女人緩緩後退，秦魚身遭的防護罩她看不到卻能感覺到，從手掌傳來的觸感使她第一個感覺到不妙。
許空陌此時終於從他的第三隻眼裏看到了秦魚現在的實力，光芒萬丈，使他的第三隻眼跟瞎了一樣看不到其他任何東西。
曾經生死與共的兄弟連招呼也未打一聲，許空陌轉身踉蹌逃走，他弟弟許空青的麵子到底管用了，秦魚隻是看了看他的背影，未理會。
再次對夏冰道：“走吧，我現在心情不好，不想殺你。”
夏冰猶豫不決，終歸是和秦魚一絲仇怨也無，轉身離去。
而秦魚仿佛大發慈悲一般任由意識到不對的卓不凡也悄聲逃走。
隻剩下了自恃實力了得的女人，七個豬油蒙了心的異人，和墟士聯盟的執法隊。
執法隊一行二十多人從始到終未發一言，對秦魚的舉動也未做反應，隻是看著那把鬼咬怔怔出神。
然後同樣不發一言的弓腰後退，以謙卑之資離去。
一場鬧劇。
隻剩了一個主演和八個小醜。
也是該劇終的時候了。
秦魚惡劣至極的心情總得有個發泄的出處。
任由識相的人離開，不是因為心慈手軟，而是怕忍不住。
忍不住……想要殺翻天地的瘋狂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