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無以為報,以生相許
萬靈鑒開始為秦魚推演絕式，並告訴他在沒推演出為他專門打造的絕式之前不要修習流傳出來的普通絕式。
“斬、滅、絕三種招式是根據墟界的天地規則開發出來的，當刀軌或墟力按照某種冥冥中的軌跡行進時會引導墟界中天地力量加持，從而發揮出遠超於自身的力量。斬式與滅式僅能加持自身，但是絕式卻可以與天地共鳴，招來墟界不可測的力量加持，這種力量不僅用於戰鬥，最主要的作用卻是引導墟士修行，是一個墟士突破的根本所在。”
“你的力量屬性極為特殊，便是資料庫裏網羅了人類千年曆史中幾乎所有常見源能類型，也沒有與之相同者，因此最好經過推演後再修習絕式。”
萬靈鑒資料庫囊括無數知識，秦魚以前未過於倚重，很少向它谘詢心裏諸多疑問，此時聽到萬靈鑒竟主動為他規劃實力提升的方法，不由感覺它越來越向人性化發展，本質為計算機的萬靈鑒本應沒有指令便不會做出任何反應。
“你既然這麽說，那我就等等，正好想要歇一歇，從地球出來到現在隻好好睡了一覺，乏了。”
秦魚邊走邊與萬靈鑒閑聊，想起開啟防護罩時萬靈鑒說可維持的時間是無限，便問道。
“地球的世界之源究竟是什麽？”
萬靈鑒開始為秦魚從頭講解。
“根據地球被墟界入侵前人類科技文明的推導結果，地球是它所在宇宙的唯一生命星球，而人類是宇宙裏唯一一個超智慧種族，早在那時便有生命唯一論誕生。”
“即生命之星唯一，智慧種族唯一，宇宙無邊，卻隻能孕育一個智慧種族。”
“而墟界入侵地球之後，人類對迷牆之地世界廢墟的探索也驗證了這一理論。並隨後提出宇宙能量核心論，認為宇宙的能量核心必然會歸於這個宇宙中的唯一生命星球，這個理論通過墟界不斷侵蝕地球，從而使地球不斷接受宇宙中的能量，抵抗墟界入侵而得到驗證。”
“世界之源，便是一個宇宙的本源能量核心，無數天體無數物質的能量集合物。”
秦魚瞠目結舌，世界之源原來是這麽個來路，那自己豈不是相當於帶了一個宇宙在身邊。
“你怎麽會吸收了世界之源？”
“不知，天地萬物自有其運行法則，唯一的不確定解釋是，我符合地球所在宇宙的核心運轉法則，在宇宙即將破滅之際，相當於繼承了它的能量。”
“這些能量在墟界中處於不穩定狀態，不斷逸散，終有一日會全部被墟界源能同化，目前已所剩無幾。”
秦魚詫異，“所剩無幾，不是可以讓我在無敵狀態無限時間嗎？”
“無法估量即為無限，一個宇宙的能量護身，即使所剩無幾也沒有辦法推出具體時限，況且你的對手太低級，隻能算做墟界中最底層的存在。日後隨著你的實力提升，麵對的對手實力也會提升，防護罩隻應當做輔助手段，不可倚為底牌。”
萬靈鑒最後總結道。
“墟界中源能為本，墟力為主，寶具才是真正的利器，我為寶具，你的刀為寶具，便如人類在科技文明時研發的武器，是震懾四方的最終武力，至高權柄的唯一象征。”
“你需要不斷開發寶具的能力，使其漸漸強大，終至無可匹敵。”
秦魚聽後沒太放在心上，他並不覺得鬼咬給他提供很多助力，萬靈鑒倒是幫忙不小，可也不是沒有它就舉步維艱。
他也是夠心大，就不想想身份尊貴如異人之主的女兒，即便不知為何被留在迷牆之地，尋常之物豈會放在她眼裏，更別說為其甘冒奇險。
……
在秦魚走後不長時間，土丘上被砍成十段的月九殘屍詭異地蠕動起來，血液盡失，身體碎裂後灑落一地，卻緩緩的，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蠕動到一起。
黏合為人形。
猛的站起。
似乎靈智全失，雙眼沒有一絲神采，眼珠子動也不動，站起後僵立在那和僵屍一樣。
身上刀痕清晰可見，尤其從額頭正中豎著往下延伸，直到小腹的一道刀痕觸目驚心之至。
如厲鬼！
她在原地僵立一會，就像假死的人回魂了一樣，長長吸了口氣後眼睛猛然放大，瞳孔轉動起來。
“秦……四子……死……死”
“四子……死……四子……死”
月九嘴裏開始斷續低語，腳下移動，以詭異的，膝不彎，腳不提，蹭著地麵的姿勢，漫無目的的移動起來。
直到遇到一隻超源種，她竟直接走到超源種身邊，不被攻擊，不被敵視，像不存在一樣接近超源種。
附身其上，然後啃而食之！
無邊無際的汪洋中，一片可以用大陸形容的孤島上，異人之主身軀輕顫，難以形容的悲傷在他眼裏流淌，然後他竟莫名其妙狂笑起來。
“九兒死了。”
“那件東西真的起作用了。”
“九兒，你會不會把迷牆裏的人類全部滅絕？”
……
當秦魚到達萬靈鑒記錄的坐標時，劉戈正在巨牆之下等著他。
回家安撫好妻子與兒子，展示了自己的冥火之力，劉戈未顧得上將他們母子帶到墟士聯盟勢力範圍內就重新攀上巨牆，並在巨牆之下一直等著秦魚回來。
即使他並不確定秦魚會從這裏回到地球村。
好在有萬靈鑒在，它精準無比的把秦魚從世界牆上躍下的位置記錄下來，引導著他與等在這裏的劉戈會麵。
看到身穿一襲大紅長袍的秦魚邁著吊兒郎當的步伐緩緩接近，劉戈毫不猶豫迎上前，擋在秦魚了麵前。
秦魚皺眉，看著劉戈穿著一身眼熟樣式的藍色長袍，莫名不爽。
“你誰？”
“擋道是幾個意思？找茬？”
劉戈一愣，感覺沒等太長時間啊，怎麽就不認識自己了。他有些局促的撓了撓後腦勺，一時間不知道怎麽回答秦魚的問題。
秦魚越看劉戈身上的長袍越眼熟，熟悉的樣式，熟悉的感覺，長袍胸腹位置一團活靈活現的藍火仿佛要燒起來。
沒我的鯤好看。
秦魚暗自比較，忽然一怔。
這樣式他娘的和我身上的一樣啊？
這都能撞衫？
哪裏冒出來的損貨？
瞬間察覺對方一身藍袍是由墟力凝結，秦魚看著劉戈剛毅而不失溫文的麵孔，尤其是他一頭醒目黑亮短發，眼裏快要冒出火來。
“你這是找茬，不對，你這是來挑釁我，怎麽？想比劃比劃？”
“來來，稱稱你有幾斤幾兩。”
當胸一拳朝著那團在他眼裏異常紮眼的藍火錘去。
用了至少三成力，六十鈞，便是百滅之境的墟士都不能輕鬆接下。
劉戈生受了這一拳。
身體穩如泰山，藍色的冥火不熱不冷，不散不亂，在秦魚拳頭下安靜燃燒。
“有點意思啊。”
聽著腦裏萬靈鑒的聲音響起，秦魚咧嘴暢笑。
“他的墟力是極罕見的複合屬性墟力，由火之源能與鬼之源能結合而生成的冥火源能凝結而成，為冥火之力，具有極為強悍的燃燒靈魂之能，而且具備弱化力量的特點，十成的力量經由冥火之力弱化，隻留一成。”
強悍！
自己現在的最大力量為二百鈞，那豈不是說隻要被他的冥火一擋，隻剩了二十鈞？
雖然擋住擋不住還是兩說，但這墟力確實有點厲害的惡心了。
是源血的功效嗎？
秦魚可沒健忘到短短時間就忘記這個願意拿生命為妻子和兒子撐起一片天的男人，隻是有點兒不相信，不相信這個本來快要死了的男人竟然會以這種方式出現在他麵前。
自信而強大，穩重如山一般站在那，最關鍵那一身長袍，深得秦魚之心。
帥、吊、拉風，很好的證明了自己的眼光。
滿意點頭，秦魚繞過劉戈，漫不經心道：“還不賴，我知道你肯定是想報恩，難得我做一回好事，你這恩，我讓你報。”
“至於你想怎麽報，隨你。”
輕輕一躍，開始攀爬世界牆上的階梯。
劉戈被秦魚開了個不大不小的玩笑，從他剛才的做法和話裏知道秦魚並沒有忘記自己，而還不賴三個字竟使劉戈覺得受到莫大鼓勵。
剛剛覺醒墟力，還不知道他的冥火之力在正常情況下絕不可能出現，看到秦魚飛快的攀爬階梯，羨劉戈極不熟練的用冥火之力托著身體，身輕如燕般緊緊跟在了秦魚身後。
怎麽報恩，隨自己。
那就隨自己。
兩人一前一後，速度飛快的爬到世界牆之上，秦魚站定身子，再次看著在他眼裏越發清晰的無數巨牆，無力且渺小的感覺同樣又一次襲上心頭。
“你有沒有想過有朝一日征服這片迷牆之地？”秦魚就地盤坐，問悄聲站立在他身邊的劉戈。
“沒有。”
劉戈的聲音很穩重，低沉而富有磁性，一絲遲疑也沒有的回答秦魚。
“假如你有必須要征服它的理由呢？”
劉戈深思，看著秦魚明明很俊秀很年輕，卻讓人覺得極為滄桑的麵孔，指尖一縷藍火上下翻轉，道。
“我是個普通人，際遇因你而來，我有家庭，本該把一切都拋下照顧好他們母子，可我沒怎麽考慮就決定要追隨你，你知道因為什麽嗎？”
“哦？為什麽？”秦魚好奇。
“因為我有必須要報恩的理由。”
兩人一起陷入沉默。
秦魚聽懂了劉戈話裏的意思。
既然有理由，還是必須要去做的理由，那就要有將一切都拋下的決心。
男子漢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所為者，以生命去追求，所不為者，以生命去拒絕。
兩人在世界牆之上足足呆了一個小時，一個坐，一個站，坐著的秦魚呆呆看著無邊迷牆，站著的劉戈抓緊一切時間熟悉自己的墟力。
當兩人下了世界牆，劉戈的妻子和孩子正等在那裏。人以類聚，劉戈的妻子很溫婉，氣質與劉戈極為相似，堅強中透著倔強。
這個不是很漂亮卻極為耐看的女人在劉戈詫異的目光中拉住自己男人的手，以你進我進，你退我退，生而隨之，死而守之的姿態詮釋了什麽叫生死相守。
她好奇看著秦魚，然後按住自己兒子的後脖頸，兩人一齊對著他深深彎腰。
“大恩不言謝，他不會說，我替他說。”
“我木婉茹，我男人劉戈，我兒子劉生歡，謝謝你的救命之恩，無以為報，唯有以生相許！”
一條人命，三條人命，這個女人分的很明白，這個世界，這個世道，沒了男人哪裏還有活路可言，便是去賣身，能撐得了幾時？
秦魚樂嗬著受了這一禮，用鬼咬托著木婉茹的雙臂將她托直了身子。
“你男人挺好，你也挺好，你兒子也挺好，都挺好。”
“好人有好報。”
而後暢笑著，一步三晃著，當先向異人的聚居區走去。
三人緊隨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