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拓跋將軍如何得知益州有難?
“夫人的意思是……”潘丞相沉吟著,此時此刻,他太需要一個聰明睿智,卻又絕對不會背叛他的人來輔佐他,來幫他縷清思緒了。而潘夫人,恰恰就是他需要的這個人。
“老爺若要做朝國的叛徒,那且不說天下蒼生如何詬病老爺,老爺又如何將會遺臭萬年,妾身就是第一個不答應的,但老爺若要是為百姓起義,為朝國臣民立下功勳,那麽妾身,自然也是以老爺為榮的。”潘夫人轉過頭,看著潘丞相,眼睛裏無喜無怒,卻深深的看進了潘丞相的心裏。
“那麽若要皇帝不理朝綱,昏庸無能,就要看夫人的本事了。”潘丞相的眼角終於有了邪惡的笑意,他看著潘夫人,笑的意味深長。
潘夫人擦幹了手上臉上的血漬,透過銅鏡看著潘丞相,笑道:“明日妾身就帶著侄女畫傾音進宮與太後敘舊,想來皇帝,也該到了納妃的時候了。”
“哈哈哈哈哈……”潘丞相奸詐的笑聲在房間裏久久回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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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冷寂靜的官道上,如墨點一樣的男子仍舊策馬奔騰著,他已經顧不得喘息了,身下的馬匹已經氣喘籲籲,看來到了下一個驛站,又要換匹寶馬了。
他知道,他這是在和時間作戰。即使他心裏清楚的知道,即使他能夠在最早的時間內抵達尺澤,皇帝調兵遣將也需時日,很可能會延誤益州軍機。可他仍舊在內心中祈禱,祈禱能更早一點到達。
益州的生死存亡,完全係於他一身。
簡陋的驛站漸漸在茫茫夜色中露出影子,天青身下的馬匹終於幾乎支撐不住,天青猛一用力,馬匹便轟然到底,天青卻借這一力縱身掠向驛站,穩穩落在驛站中最強壯的棗紅色馬匹之上!
“益州副將天青!在此借馬匹一用!”天青大喝一聲,並不進驛站,待到守驛的衙役匆忙走出驛站時,天青早已又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此時此刻,即便分秒必爭,也難免不及肆國大將穆如生出兵的速度。
“籲——”天青忽然扯住馬韁!前麵,居然有一隊兵馬連夜在這管道上奔波!這是怎麽回事兒?天青匆忙左轉,轉到漆黑不見五指的林子中,明亮的眼睛在暗夜中發光,如同一顆泛著幽幽光芒的黑色幽靈石。
兵馬人數並不多,大抵隻有二三百人,深喑戰術的天青自然明白,這隻是排頭兵,敢死隊,從在最前方,不過是為了探清虛實,為身後的大隊人馬開路。
二三百人的排頭兵。天青心下思量,這樣都的人數,算起來,身後的兵馬少來,也應該有兵馬十萬。這一小隊兵馬整齊的匆匆而過,天青靈巧的掠出去,如一陣青風,再掠回來的時候,身邊顯然已經多了一個人!
天青的劍尖抵在這個不走運的士兵脖頸間,低聲問道:“你們是何人!要去往哪裏!”士兵是個年輕的娃娃,大抵是第一次征兵入伍便遇到了這樣大的戰事,本就心裏緊張,再加上這還未上沙場又被人擄劫,更是怕的不得了。他慌慌張張小聲道:“我們是拓跋宇恒大將軍部下,前往益州!”
“拓跋宇恒?”天青原本就擰在一起的眉頭擰的更深了。他還未到尺澤,尺澤如何得知益州軍急?天青腳下一片濕涼,低頭再看,原來這年輕的士兵已經嚇尿了褲子。天青冷冷將士兵甩了出去,道:“如此不堪!不必再回兵營了!”說罷,又翻身上馬,繼續前行。
大概行了半個時辰的光景,天青果然見到了手執軍旗的大隊人馬,諾大的“朝”字在月光之下若隱若現。天青加緊馬肚,馬跑的更快了。
見到天青,拓跋宇恒顯然是有些詫異的,他騎著高頭大馬在前,身後有一輛華麗馬車,馬車四周有六位將士。天青掠過去的時候,一直凝眉看著那被華麗布匹裹緊的馬車,問道:“何人?”
拓跋宇恒如實道:“肆國公主,沈千尋。”
“拓跋將軍如何得知益州有難?”天青冷冷開口,卻是極欣賞拓跋宇恒的口氣。拓跋宇恒也並不說些廢話,如天青般精簡開口:“益州軍探昨日入宮回稟皇上,故而得知。”
益州軍探?天青倒吸一口涼氣。他清楚地知道四王妃慕容寂筱隻派出了他這一位軍探,並且他已拚盡全力以最快的速度趕往益州,如何還會出現另一個軍探,居然還早他一日抵達尺澤?
究竟是怎樣的高手,才能這樣快的抵達尺澤,又究竟是什麽樣的立場,才會這樣默不作聲做這樣的事?低頭思索了片刻,天青抱拳,開口:“那麽,益州之事就拜托拓跋將軍了。”說罷,又揚鞭策馬,飛奔去往尺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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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終於亮了。這一日的益州,難得沒有再飄雪。
十萬兵馬於眼前,慕容寂筱隻是孤寂的站著,像個不知所措的孩子。背後,是略有些斑駁的益州城門。
城門緊閉,如同慕容寂筱那顆早已蒼涼死寂的心。
雪白的衣衫隨風而動,寂筱有些發抖。不知終究是因為心裏有些怕了,還是這樣冰薄的天,太過寒冷。
益州的城牆堅實高聳,朝霞之下,仿佛蒙著一層瑰麗的橘色。
穆如生身著戰袍,騎在赤血寶馬之上,看著城門下薄紗單衣的慕容寂筱,忽然有細密的疼惜襲上心頭。
她的麵容還是那樣淡薄如水,憂涼的雙眸裏是讓他不忍再見的悲傷。厚重的積雪裏,她雙肩緊緊縮在一起,像個無助的孩童一般。冷風驟起,吹亂了她的發絲。她清秀的眉目在飛舞的亂發裏若隱若現,悲傷的氛圍彌漫開來,直直的鑽進了他本以為堅固如鐵的心。
慕容寂筱就那樣無言的望著他,好似在乞求他些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