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眾人齊查錦繡坊（3）
十里坡女媧廟，夜已經深了，廟內的眾人卻絲毫沒有睡意。臨安城裡讓蜈蚣精鬧得人心惶惶，他們落魄至此也是因為那蜈蚣精。
聽到小青要跟蜈蚣精決戰，四妖都露出惶然的表情。
大鼓鼓起勇氣問道：「老大剛剛放棄了就要修成的男身，還要放棄活了五百年的性命嗎？」
小青恨鐵不成鋼地道：「你們要擔心也該擔心那隻蜈蚣，現在就是我收復地盤的時候了！」
阿羅勸道：「你一向都是打不過就跑。我們覺得特別正確，特別有「自知之明」」
其餘三妖無比贊同地點頭稱是。
小青瞪了眾人一眼道：「小爺我修為雖然不如那蜈蚣，但我有腦子啊！我打不過它，我還可以智取嘛！」
阿羅追問道：「老大，你打算怎麼智取啊？」
小青眼睛轉了轉道：「這個嘛……蜈蚣一般都怕什麼啊？笨蛋！雞啊！」
小青覺得自己想到了個絕妙的注意，立馬走出女媧廟去找白素貞。
天剛微亮，臨安城裡家家戶戶都還在沉浸在夢鄉。小青與白素貞趴在屋頂上，傾聽著四周的動靜。
等了一宿的二人連連打著哈欠，睡眼朦朧，昏昏欲睡。
忽然雞鳴聲高亢嘹亮，二人立刻抬頭，露出了驚喜之色，只見一隻大公雞正在下面的宅院里撲騰。小青臨到抓雞，卻猶豫起來，如臨大敵地看著下面的公雞。
白素貞看著她緊張兮兮的神色，有些奇怪，「小青，動手吧！」
小青推辭道：「等我先觀察一下……」
白素貞納悶道：「還觀察什麼啊，你不是說公雞對蜈蚣的氣息最為敏感。朝陽第一隻打鳴的公雞陽氣最重，帶上它，我們便能找到蜈蚣巢穴所在嗎？就是最前面那隻，快去吧。」
小青搖頭：「你是姐姐，要不……你先？」
白素貞笑道：「你該不會是怕雞吧？」
小青胸脯一挺：「我怕雞？怎麼可能！對付這些靈智未開的傢伙，我連法術都不用。」
吹出去的牛收不回，她一臉鬱悶地往前磨蹭，白素貞上前一推，小青便掉進了雞群里。
大公雞受驚，撲騰著翅膀跳了起來追逐小青，小青立刻狼狽逃竄。一旁的白素貞忍不住噗哧笑出聲，她捏了個法訣，變幻出一根繩索，將雞的腳套住，公雞立刻無法逃脫。
小青擺脫了追她的雞群，鬆了口氣，不好意思地看了眼憋著笑的白素貞，壯著膽子走向了那雞。她試探性牽了牽那透明的線，見那雞被捆得一動不動，頓時得意洋洋起來。
突然，身後一聲怒喝，「我道是這院里的雞怎麼整宿打鳴，一點都不安生，原來是被賊給惦記了。」
許姣容怒氣沖沖地叉腰看著兩人。
白素貞忙轉身道：「這位姐姐，請聽我解釋……」
許姣容揚起手裡的掃把，「人贓並獲有什麼好解釋的！」
小青來氣了，怒道：「不就是一隻雞嗎？你吼什麼吼呀！」
許姣容愣了：「做賊還這麼囂張，你知道我家官人是做什麼的嗎？你給我等著，官人！」
許姣容喊了一嗓子，許仙走了出來。
許仙整理了下衣衫道：「姐夫他一早就去了衙門……白姑娘！你怎麼會在這？
許仙走過來，一眼就看到了白素貞，立刻露出了驚喜之色。許姣容見到許仙這般神態，又看看白素貞，她見白素貞國色天香，落落大方，便明白了過來。
許姣容不解道：「可是二位為何會在我家院子里，還抱著我家的雞啊？」
小青搶白道：「怪就怪你這雞，看到我家小姐，便亂叫亂撲，我怕它嚇著小姐，就把它暫時抱起來……」
說完，小青還意有所指地朝許仙咳嗽一聲。
許仙也覺得自己盯著白素貞過於唐突，趕緊移開了目光，岔開話題道：「白姑娘，今日來可是找在下有事？」
白素貞還未接話，小青連忙擋在了白素貞面前，「我家小姐今日過來，是想問問許相公，找長生的事可有進展。只是這曲苑巷周圍的宅子都長得一個模樣，咱們找著找著，就迷了方向。也不知怎地，莫名其妙就走到這院子里來了。還被人當成了賊抓！」
許姣容訕笑道：「這都是誤會，今日真是失禮了。二位姑娘還未曾用過早膳吧，若是不嫌棄的話，不如便在咱們這用些便飯。」
許仙期待地看向了白素貞。
許姣容看到弟弟不說話，用胳膊撞了撞他，「別杵這啊，快幫忙招待白姑娘。」
白素貞不好再推辭，加之也有求於人家，輕輕點頭同意。看著許仙和白素貞走入飯廳，許姣容忍不住捂唇偷笑。
飯菜上桌，許姣容熱絡地為白素貞布菜。
許仙在一旁道：「嘗嘗這油冬兒，這些都只在咱們臨安城才有，別處可嘗不到。」
白素貞夾起了菜，送入口中，沖他嫣然一笑，「和你上次做的菜一樣好吃。」
許姣容眼一亮，激動道：「白姑娘還吃過漢文做的菜？」
白素貞點頭，「是我們一起做的，可好吃了。許大夫還說，以後有機會再做給我吃。」
許仙有些尷尬地咳嗽，臉不自覺地紅了，白素貞卻沒有覺得自己說得有什麼不對，落落大方地說著。
許姣容笑得合不攏嘴，挑挑眉道：「我們家漢文可不經常下廚的，可見他待白姑娘與眾不同。」
白素貞笑得眉眼彎彎，「那真是巧了，我也覺得許大夫和其他人不一樣。」
小青看著許仙那羞澀的樣子，夾了一大口菜惡狠狠地嚼著，心想比其他人更討厭一些。
許仙此刻眼裡根本瞧不見別人，他目光溫柔看著素貞道：「先別動。」身體慢慢向她靠過去。
看著他越來越近的臉，白素貞心中突然緊張起來，一時有些手足無措。
許仙伸手，從她的鬢角摘下一片雞毛，攤手亮給白素貞看，「你頭髮粘了這個。」
白素貞神情微赧，垂眸道：「謝……謝謝。」
一旁的許姣容看著兩人的樣子，笑在臉上，別有深意地問：「白姑娘不是本地人吧，不知道家住何方，家裡現在都有哪些人？」
許仙攔著道：「姐姐，你別學姐夫，審犯人似的，多失禮啊？」
許姣容敲敲筷子道：「別打岔，我這不是和白姑娘話家常嗎？白姑娘與小青姑娘這通身的氣派，一看就是大家出身，不知道貴府都是做何營生的？」
白素貞看了看許仙，又看了看許姣容，並不願意編謊話欺騙他們，一時不知道如何開口。
小青連忙接話道：「我家小姐是四川芙蓉城白府千金，我家老爺官拜總鎮，我們白府在當地名聲赫赫。」
聽到小青信口開河，白素貞連忙給她使了個眼色，小青卻是當沒看到一般繼續道：「只可惜，老爺和夫人去年過世，我與小姐不得已離開四川，來臨安投奔遠房親戚。可是來之後才知道，那家人已經遷居，我和小姐不得已暫住清波門。」
許姣容聽后嘆道：「哎，可憐見的。白姑娘日後若是有什麼需要幫手的地方，儘管吩咐我家漢文。」
白素貞想到今日的目的，言歸正題，「素貞有件事，倒是想求姐姐。今晨那隻公雞，姐姐能不能割愛……」
許姣容以為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兒，豪爽地道：「割愛，一定割！你等等啊！」
片刻后，白素貞目瞪口呆地看著面前的一大碗雞湯麵。
許姣容熱絡地推推碗說：「這就是今早你們後院見著的那隻，現殺的，可新鮮呢。」
……白素貞和小青對視了一眼，齊齊扶額，一幅生無可戀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