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眾人齊力救許仙(3)
熬好了葯,白素貞回到房間照顧許仙,時而探探他的頭。
兩人間氛圍溫馨又自然。
許仙細細地看著她道:「這幾日,你都累瘦了。對了,怎麼不見小青姑娘陪著你?」
白素貞臉色一僵,敷衍道:「她和景松回老家處理一些事物。要是沒什麼事,我先回去了,你好好養病。」
許仙起身,叮囑道:「路上小心,明日你就別趕過來了。」
白素貞故意嗔道:「怎麼?才幾日,就嫌我煩了?」
許仙看著白素貞,目光中全是寵溺,「怎麼會嫌你煩,只是看著你一個人來回跑,我怕你受累。」
兩人正說笑,門外突然傳來一個聲音,「許仙!我來看你了!」
房門被人用力推開,帶著一室的冷風。
金如意進門,見到白素貞也在,表情一變,幾步來到許仙床前。
金如意將白素貞一把推開,質問道:「你怎麼在這裡?你這女人糾纏不休,還要不要臉?」
許仙斥道:「如意,素貞是我的客人,你說話客氣些。」
金如意漲紅了臉,怒不可遏,「前幾日你還對我情意綿綿,現在居然見她不見我!」
許仙不解,「情意綿綿?我何時對你情意綿綿了?」
金如意委屈地癟嘴,「你還不承認!那天你跟我說這白素貞寡淡無趣,只有我才配得上桃之夭夭四個字。」
許仙看著白素貞,唯恐她誤會,「我從不曾說過這樣的話。」
金如意愣了愣,瞪著眼睛道:「我知道了,你不就是怕她想不開么。白素貞,我告訴你,許仙喜歡的是我。你再學我的穿戴,也不過是贗品。他不過是把你當我的替身而已!」
許仙神色冷了下來,語氣嚴肅道:「如意!你怎麼能當面捏造事實,在白姑娘面前口出妄言。」
金如意難可置信地看著許仙,又看了看白素貞,一肚子的委屈,她捏造?她金如意從來不屑說謊,現在不敢承認的明明是他許仙!
「我與素貞情投意合,從前、現在、以後都真心相待,絕不做戲。如意,若你還這般無禮,日後我們還是不要再見面了。」
「如意姑娘……」白素貞剛想說什麼,被金如意狠狠地瞪了一眼。
「好!你們好得很!許仙,你始亂終棄!白素貞,你少得意,你也不會有什麼好下場!」金如意氣急敗壞地沖了出去。
白素貞看著她的背影,若有所思,小青說許仙曾調戲過她……如此說來,的確有些不對。想到那日許仙忽然暈倒,還損失了一抹元陽之氣,後來他又染上妖氣,這分明是有邪祟算計。
白素貞暗暗握緊了拳。
梁俊花園景緻秀美,寧靜怡人,紛紛揚揚花瓣如雨一般墜下,梁俊和胡可心正繞著花木玩著捉迷藏。
「小狐狸……」 梁俊色眯眯地四下抓著。
胡可心搖著扇子心不在焉的應付著,「討厭,人家叫可心,不叫狐狸。」
梁俊忽然抱住了一個人,上去就胡亂親著,等扯下眼睛上蒙著的布條,發現被他抱住的卻是綠漪。
他嫌棄地把人推開道:「怎麼是你,擋著爺的路了,還不滾下去!」
綠漪怯生生地退了到了一旁。
楊掌柜從小路走過來,探頭探腦道:「梁大人,您前日拍下的金鑲玉項圈,小人給您送過來了。」
「快拿過來。」
楊掌柜上前幾步,將錦盒置於珊瑚旁邊,小心翼翼地從盒子中取出一個流光溢彩的項圈。
梁俊舉著項圈討好道:「可心啊,你看看,這可是你說的那條金鑲玉項圈?」
胡可心矜持地接過一看道:「嗯,便是它了。」
梁俊從楊掌柜手中接過項圈,親手戴在她脖子上。
胡可心起身一福,姿態撩人地道:「多謝老爺。」
梁俊一把攬她在懷裡得意道:「這是老爺我特意從臻寶軒拍下的,全城僅此一份。」
一旁的綠漪嫉妒地盯著胡可心,眼神怨毒。
梁俊看了眼綠漪,表情厭惡地想,奇怪,這綠漪之前看還是嬌俏美人,如今怎麼這般令人厭煩。還是小狐狸比較討喜,只是滿院就這麼一個美人,還是乏味了些,要左擁右抱才夠熱鬧……
胡可心聽到他的心聲,忍不住冷笑,這些人心一個比一個貪婪骯髒,真想把這些貪得無厭的心肝全部撕了。
她手上凝起黑氣,朝著梁俊心臟的位置送了過去。
梁俊正摟著她,忽然神色一滯,哀嚎了一聲。
胡可心故作擔憂地問:「老爺,您怎麼了?」
梁俊哎喲哎喲叫著道:「也不知道最近怎麼了,總是胸口疼。」
胡可心眼中精光一閃道:「胸口疼可不是小事,老爺可得儘早去看大夫。妾身聽說,濟世堂有一位女大夫坐診。這女大夫有天仙般的美貌,而且醫術高絕。大家都說,那是菩薩下凡呢!」
梁俊眯著眼問道:「美貌?可有小狐狸你美?」
「討厭~」
一旁的綠漪咬著唇看著梁俊與胡可心嬉,只能壓抑著醋意。
近來天氣變化莫測,濟世堂熙熙攘攘有不少男女病人正排隊等候,白素貞耐心地問診后,將一劑處方遞給面前的夫人。
那夫人接過處方連連道謝,「多謝白姑娘。許大夫風寒還未痊癒?我看他已經好幾日都沒來了。」
白素貞溫和一笑,「多謝您關心,許大夫快要大好了。」
突然,門口傳來吵嚷聲,師爺模樣的人帶著一干下人氣勢洶洶地進門,推開攔在前面的眾人。
「讓開讓開!白大夫在不在?」
有等候的病人不忿道:「你擠什麼?」
梁俊假意咳嗽了一聲,師爺連忙掏出一錠銀子扔給抱怨的人,那人立刻不吭聲了。
梁俊得意洋洋,大搖大擺進門,一眼就瞧到一襲白衣端立人後的白素貞,驚若天人。
梁俊看得呆若木雞,經下人提醒,才恍惚著走到診台邊。他的幾個手下趾高氣昂地往濟世堂的門口一站,將眾人攔在門外。
手腕支在看診台上,梁俊直勾勾地看著白素貞笑道:「白姑娘不是臨安人吧,年紀輕輕就能看病問診,不簡單啊。」
白素貞臉色淡淡地道:「請大人容我切脈。」
白素貞正要把脈,梁俊卻色急地反握住了她的手。
「誒,這大夫的手就是與尋常女子不同,還帶著葯香。不過,這般嬌滴滴的姑娘家,每日這麼辛苦地看病,真是讓人心疼。白姑娘,你看我得的是什麼病啊。」
白素貞面露不喜之色,正要發作,許仙大步走了進來,一把抓開了梁俊的手。
許仙道:「大人病得不輕,還是讓在下替你看看吧。」
梁俊一下怒了,一把將許仙推開道:「你什麼東西?也配給我看病。」
白素貞見他如此,怒不可遏,起身就要去查看許仙,卻被梁俊攔住了。
一旁的幾個家丁衝上前將許仙團團圍住。
梁俊眯著眼看著白素貞道:「白大夫,你還沒有替我看完病呢。」
白素貞看著梁俊,按捺住怒氣道:「好,我這便替你寫方子。」
「素貞!」
許仙擔心地看向她,幾個大漢將他圍得更緊了一些。
白素貞安撫地朝許仙一笑,向梁俊道:「梁大人,我既已替您看診,您還這般為難我們濟世堂的大夫,不好吧?」
梁俊被迷得五迷三道,點點頭,「白大夫說得是,你們放了他。」
幾個大漢聽話地散開了。
白素貞上前,替梁俊寫下方子就要去抓藥,梁俊卻拉住了她道:「白姑娘與我說說我的病症吧,這位大夫……不如麻煩你去配藥。」
許仙接過藥方看了一眼,神情微變,他握緊了手中的藥方,朝配藥處走去。
抓好葯,許仙面無表情地將藥包遞給梁俊身旁的護衛,神情戒備地站在了白素貞身側。
看到二人這般姿態,梁俊卻是笑了,他從護衛手中接過那包葯,放在鼻尖輕輕地嗅了嗅,曖昧地望向白素貞。
梁俊一臉陶醉地道:「我剛剛一直在想,白大夫身上用的是何種香料,原來竟是葯香。」
此舉氣得白素貞滿臉漲紅,許仙強壓怒火,擋在她面前,阻隔掉了梁俊猥瑣的目光。
許仙坦然地道:「大人眼色發青,腿腳乏力,看來有腎陽虛弱之症,還是清心寡欲些好。」
梁俊不悅的目光掃向許仙,隨即嘖嘖一笑:「白大夫醫術高明,有她在,本縣一定會藥到病除。到時候,我會邀白大夫來府上複診,好好答謝。」
看到許仙和白素貞都變了臉色,梁俊才得意地大笑著離開。
許仙安慰似地握緊了白素貞的手道:「別怕,天子腳下,諒他不敢胡來。」
白素貞看著梁俊背影,心道這梁縣令身上也是陽氣衰弱,也不知道和漢文之前的陽氣損傷有沒有關。
見許仙看著自己,她回道:「我不怕,該怕的是他才對!你……怎麼這樣看著我?」
許仙目光中帶著瞭然之色,「那味葯我已經改回來了。素貞,我們習醫術是為了治病救人,一旦動了用醫術泄私憤的心思,難免亂了初心。玉石不當與瓦礫相碰,為這種人動搖心智,不值。」
白素貞有些心虛地道:「我也是一時氣不過,才會加那味瀉藥。」
許仙拉著她的手緩緩道:「這世間有菩薩低眉,便有金剛怒目。你慈悲心腸,也嫉惡如仇,正是最難能可貴的之處。不過,」他停頓了一下,繼續道:「素貞你磊落光明,不知人心險惡。若是那人拿藥方做文章,少不得又是一番糾纏。」
「是我魯莽了。」
兩人都沒留意到,濟世堂的後門處,銀香手端著托盤,在門帘處站了一會,又悄悄地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