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眾人齊力救許仙(4)
滿天繁星,月色昏暗。一陣風過,樹影婆娑,沙沙作響。
梁俊歪在房內的椅子上,看著下屬呈上來的白素貞的資料,浮想聯翩。
原來是從西蜀之地來的落難孤女,那便好辦了。梁俊正想著,胡可心端著葯碗走了進來。
「大人,這葯要涼了,不如先喝葯吧。」
梁俊皺眉道:「又喝葯,濟世堂的葯剛剛不是已經喝過了嗎?」
胡可心嬌媚地看了他一眼道:「剛剛那是治心疾的葯,這一碗是可心親自為您熬的安神湯。大人可要一滴不剩地喝下去,否則我便不理你了。」
梁俊奸笑道:「不理我?那可不行!不過,我要我的小狐狸喂我喝。」
胡可心被梁俊拉著坐到了他懷裡,端著葯碗往他的嘴邊送。她目光落在桌上寫著白素貞身世的白紙上,嘴角揚起了一抹冷笑。
後半夜,月亮躲到了雲后,梁俊房內突然傳出胡可心凄厲的哭聲。
「老爺!老爺你怎麼了!你醒醒啊……」
日升月落,臨安街道車水馬龍、一片繁華。眾人看著一群衙差氣勢洶洶地走過,不知哪裡有出了案子。
白素貞在濟世堂門前,正要進門,卻被金如意叉著腰堵在了門口。
白素貞皺眉問道:「你想幹什麼?」
「這是我家醫館,我難道不能站在這裡?」
白素貞退後一步道:「令尊請我來這裡坐診,我現在是濟世堂的大夫,請如意姑娘不要有意為難。」
金如意氣得了不得,指頭點著她道:「我不知道你用什麼辦法把我爹和許仙迷得團團轉,不過我告訴你,我爹只有我一個女兒,這濟世堂遲早是我的,我想讓誰留誰才有資格留。」
白素貞笑道:「姑娘既然還不是濟世堂主人,想來現在還作不了這個主。」
金如意沒想到她竟然臉皮這麼厚,說什麼不肯走。
「你在患者的藥方里做手腳,根本沒有資格當大夫!以前是我沒證據,如今我知道了你做的那些醜事,就能替爹爹做主將你趕出濟世堂!」
聽到她的話,白素貞吃了一驚。
「心虛了吧,這濟世堂到處都是我的耳目,你做了什麼齷蹉事,逃不過我的眼睛!」
白素貞環顧四周,看到周圍人都朝這邊看來,低聲道:「有什麼話進去再說。」
金如意卻突然高聲道:「怕被別人聽到啊,敢做不敢認啊?大家過來做個鑒證,這女人在我濟世堂胡亂開藥,企圖壞我濟世堂的聲譽!我今日就清理門戶,將她趕走!」
就在此時,一群官差走了過來問道:「這濟世堂是誰當家?」
白素貞上前道:「我是濟世堂的大夫白素貞,請問何事?」
衙差道:「前幾日錢塘知縣梁俊梁大人可曾在此就診?」
白素貞回道:「梁大人的確來濟世堂問過診,可是有什麼不妥?」
衙差怒目道:「梁大人用過你們濟世堂的葯,不過半刻時間便中毒而亡!」
白素貞皺了皺眉,「中毒!不可能!」
衙差冷哼:「我親耳聽見這位姑娘指認,是你們濟世堂的大夫在葯里做了手腳!濟世堂大夫毒殺梁大人,鐵證如山。把人都帶走,濟世堂查封!」
幾名衙差拔刀沖入後院,另外幾個拿出封條準備關上濟世堂大門。
一名衙差上前抓住金如意,金如意這才露出了驚駭之色道:「白素貞殺人跟我們濟世堂有什麼關係,你們應該抓她啊!」
衙差蠻橫道:「既是你們濟世堂的大夫犯的案,自然與濟世堂有關!全帶走!」
金如意慘叫道:「她不是我們濟世堂的大夫,白素貞,你快告訴他們真相,你想連累許仙嗎?」
聽她提到許仙,白素貞神色一震,心道今日若不認下此事,這些衙差不會放過濟世堂,自己好歹有法術傍身,漢文卻是受不得這般苦楚。也罷!
白素貞咬唇,站出來道:「此事的確與濟世堂和旁人無關,是我冒充濟世堂大夫給梁大人開的葯,我跟你們走!」
金如意邊掙脫邊嚷嚷:「你們聽清楚了吧,人家自己都認了!」
衙差看了看兩人,指了指白素貞道:「把她帶走,這裡的所有東西都是關鍵證物,也搬走!」其他人衝進濟世堂,一陣搬搶。
金師傅剛好從外面回來,看到這一幕,幾欲暈倒。他衝上前,想阻攔,卻被衙差推到了一邊,哆嗦得話都說不出來。
衙差走後,金師傅看著滿室狼藉,痛心疾首。
「還以為請了尊財神來,結果卻是個衰神。這下該如何是好啊?」
金師傅正罵著,抬頭便看到飛奔進來的許仙,立刻指著他罵道:「都怪你,你那白素貞毒死了梁知縣,就要害得濟世堂關門了!」
許仙大驚:「什麼!不可能!」
金如意道:「怎麼不可能,許仙,你別被她迷惑了!衙差已經把她帶走了。」
許仙如遭棒喝,穩了穩心神道:「你說衙差把她帶走了?不行,我得去救她!」
金如意連忙拉住他,「白素貞現在可是殺人犯,你怎麼救她啊?」
許仙怒道:「梁俊的葯是我抓的,出了什麼事都與她無關!」
金如意說什麼不肯撒手,「白素貞親口承認這事是她做的若你為了她得罪了官府,我們濟世堂該怎麼辦?爹,你還不勸勸許仙。」
金師傅嘆了口氣道:「你可不能亂來。你要得罪了官爺,我們濟世堂可就完了!」
許仙回頭,目光懇切地看著他,「師父,這髒水已經潑在咱們身上了。梁知縣的死一定另有隱情,只有還素貞清白,才能挽回濟世堂的聲譽。不然,您以為濟世堂真的可以置身事外嗎?」
金師傅聽了,有些遲疑。他手一松,許仙再也不耽誤,立刻沖了出去。
金如意埋怨地跺腳,「爹,你怎麼不攔著他!」
「許仙說得有道理,這白素貞好歹是咱們濟世堂的坐診大夫,若是她治死了人,咱們以後還怎麼做生意?這事指不準是有人栽贓陷害咱們,我不能吃這啞巴虧啊!」
金如意看著她爹這個態度,氣得直跺腳,轉身就要去追許仙。
金師傅連忙攔住了她,「你想幹什麼!」
「我要去把許仙拉回來!」
金師傅回身將門關好,「這可是人命關天的案子,你絕對不可以摻和!從現在開始,你哪也不準去!銀香,看住你家小姐!」
縣衙大牢內,白素貞雙手被綁被推了進去,衙差粗魯地落了鎖。
牢房中,鐵窗冰冷,陰暗潮濕,只有一方昏暗的光從窗口中透出來。監牢外牆上掛著各種慎人的刑具。
白素貞不解,她不過在藥方中加了一味瀉藥,而且漢文已經把葯換回來了,那人為何還會中毒而亡?
不好,這些衙差怕是習慣了屈打成招,未必願意認真審案。得想辦法出去,查清楚那人死因,儘快自證清白!
她捏起法訣,準備解開繩索。那繩索卻發出一陣白光,梵文佛偈從繩索中鑽出,騰然收緊繩索,白素貞被那白光所擊,跪倒在地。
白素貞面上露出駭色,不停地掙扎。那白光卻是更甚,不停冒出的梵文化作一道金鎖將她捆住。
白素貞試圖變回蛇身,捆妖索卻緊緊勒住她,讓她不得動彈。
怎麼會這樣?這繩索居然越來越緊,而且她還不能變化原形。白素貞心中焦急,她咬了咬唇,朝著四周牆壁撞去。
本來空無一物的牆壁上,突然發出刺眼的金光,再度將她掀翻在地。
白素貞抬頭,駭然發現四周隱隱出現許多畫了硃砂的符咒。
「怎麼會有這麼多符咒?莫非這是個圈套!我知道了,那梁俊陽氣衰竭,害梁俊的和那日出手傷漢文的是同一人!」
「現在才想通,你這條小白蛇真是蠢啊!別掙扎了,這可是佛前的捆妖索,你根本不可能掙脫。」
逆光中,一個窈窕的人影緩緩地走下了大牢的樓梯。
胡可心嘴角勾起著笑,緩緩走過來,嘖嘖嘆道:「白素貞,枉你修行千年,如今還不是落到了我的手裡。」
白素貞終於明白了,看著她道:「是你這狐狸精!你怎麼可能有捆妖索這般法寶?」
胡可心得意地挑了挑眉,「對啊,我不過是幾百年道行的狐狸而已,怎麼會有捆妖索呢?不過沒關係,只要讀懂了人心,遂了他們的意,他們還不是個個都把寶貝送到我的面前。我還真得謝謝你那位好朋友呢!」
好朋友?白素貞皺著眉想,能得到捆妖索的,必來歷不凡,景松曾是如來座下弟子……
胡可心讀到她的心思哈哈大笑:「我最喜歡就是你們互相猜忌互相懷疑的樣子。你這隻蛇妖這麼蠢,他為何對你情有獨鍾?還為了你傷我?」
白素貞搖頭道:「不可能,他絕不可能讓你來傷我!」
「是,他想要只是許仙的命而已。他以為他法力高,就能威脅我,讓我不傷你。真是可笑,我怕他是因為我打不過他,可若是我有了你這千年妖丹,他還能是我的對手嗎?論算計人心,那隻老鼠道行還是欠了些。」
胡可心伸出爪子,凌空一抓。白素貞想要躲避,但身上的梵文立刻高速旋轉起來,將她牢牢束住。胡可心手掌靠在了她胸口,引得白素貞體內的靈丹發出了白光。
「心痛吧!被信任的人算計是什麼滋味?如果那隻老鼠知道是自己害死了你,他的表情一定也很美妙。這樣才方能消我斷尾之恨!」胡可心表情猙獰地道。
白素貞心道對方也是妖,不可能不懼捆妖索,要想辦法將她也困住!
胡可心突然冷笑,「別做夢了,想把我困住,我可沒你這麼蠢。」
白素貞驚道:「你知道我在想什麼!你會讀心術!」
胡可心表情輕蔑地睨著她,「現在才醒悟?太遲了!這些凡人壽命不長卻心思多變,朝秦暮楚慾壑難填,這樣的心留著何用,不如拿給我。」
白素貞忍著痛苦搖頭道:「你這般修行只會墮入魔道!」
「哈哈哈,說得好,只要我吞了你這顆從未染血的妖丹掩蓋我的劣跡,天道法則也奈何不了我,指不准我還能成仙呢!」
胡可心手中法術更盛,身後浮現七條長尾,白素貞的胸口光團乍亮,眼看著就要支撐不住。
牢房外,鳴冤鼓卻忽然響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