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治瘟疫素貞盜葯（4）
白素貞和小青從保和堂巷子口走出來，眺望著王道陵的背影。
「姐姐，你說王道陵會上鉤嗎？」
「看他那樣子，已經上鉤了！」
「那太好了，我都照你的吩咐安排好了，只要他咬鉤，保證人贓並獲！」
夜深人靜，風吹著樹葉沙沙作響。烏鴉呱呱叫叫了兩聲，張開兩翅，一挫身向空中飛去。
王道陵鬼鬼祟祟地走到一處水井，從懷裡摸出一個瓷瓶，瓷瓶里是綠瑩瑩的液體，他正要倒入井中。
「住手！大膽賊人，竟然敢在臨安水井下毒！」就在此時，李公甫一聲怒喝。
四周忽然火把大亮，無數捕快全部都圍了過來。
許仙自人群中走出來，一副處變不驚的樣子。
「王道陵，那果然不是疫病而是劇毒。你為了銀子，不惜害全城性命，真是陰狠歹毒。」
王道陵恍然大悟，怒道：「許仙！你竟敢詐我！」
李公甫沒給他浪費口舌的時間，手一揮，「來人，拿下！」
王道陵表情猙獰道：「想抓我！沒那麼容易！」
他衝上前與眾捕快纏鬥了起來，突然手中綠光一閃，灑出無數毒粉。
許仙暗道糟糕，忙出言提醒，「姐夫小心！快捂住口鼻！」
周圍人迅速退後，等到那綠霧散去，前面已經沒有了王道陵的身影。
王道陵拚命地跑著，跑到那蛤蟆窩附近，冷哼一聲。
「就憑你們這些凡夫俗子，也想擒住我！哼，做夢！」
「是你做夢以為自己能逃得掉吧！」就在此時，小青的聲音遠遠地飄了過來。
王道陵發現四周出現了一青一白兩道光影，在他身邊如同織網一般地攻過來。
王道陵喝道：「什麼人！」
「替天行道之人！王道陵，受死吧！」
白素貞從空中遠遠飛來，她手中長劍直直朝著王道陵刺來。
「是你！原來你竟也是異類！既如此，你為何處處與我作對！」
白素貞手中長劍不留情，處處直擊要害，「我與你不同，我修的是正道，不做傷天害理之事！」
王道陵哼道：「你少惺惺作態！不過是蛇妖而已，你當自己是觀音菩薩了不成！」
「姐姐，別與他廢話了，殺了他！」
王道陵的臉鼓脹起來，只聽呱呱兩聲，一條長長的猩紅舌頭從他嘴裡伸出，向白素貞擊打而去。
白素貞手中白綢飛出，與那猩紅的舌頭碰撞在一起，王道陵退後一步停住腳步，嘴角溢出鮮血。
「呵，原來是沒了妖丹的蛇，竟然還多管閑事！」
「收拾你，足夠了！」
白素貞再度攻向王道陵，王道陵卻是噴出一陣綠色的粘液，轉而攻向小青。白素貞施法變出白綢捲住小青，往旁邊一帶。綠色黏液噴在小青身後的樹榦上，只見一股青煙冒起，樹榦竟然被腐化了。
小青怒道：「豈有此理，你以為只有你會用毒嗎？」
青色綢緞化作青色巨蟒，張開血盆大口朝王道陵噴出一團毒氣。趁王道陵躲避毒氣的空檔，白素貞一劍刺向王道陵的後背。
王道陵噴出一口鮮血，跪倒在地上。
小青正欲舉劍，王道陵突然從袖中掏出一顆丹藥丟在二人面前，丹藥爆炸，頓時煙霧瀰漫。
待煙霧散去，王道陵已經不見蹤影。
小青憤怒地把寶劍一扔，「可惡，竟然讓他跑了！」
白素貞看著遠方，依然有些擔憂，安慰道：「他傷得很重，應該害不了人了。」
離臨安城不遠的一處隱秘洞穴中，小蛤蟆蹦跳著到了一石桌前。
暗格應聲打開，小蛤蟆張開嘴，暗格中的丹藥全部飛入它口中。
綠光一閃，王道陵回復了人身，恨恨道：「幸好我還藏了一手！白蛇，你給我等著！」
旭日東升，臨安的街道的一口水井邊圍滿了人。許仙將解藥投入井中，水井冒出一陣白煙。
「大家不用擔心，現在這井水已經無毒了。」
圍觀群眾爆發出熱烈的掌聲，每個人都面帶喜色，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真想不到啊，那王道陵居然如此喪心病狂，在井裡下毒！」
「那濟世堂想賺銀子想瘋了，這麼缺德的事也干！還好許大夫查清楚了真相，我們終於不用害怕疫病了。」
「快去看，有人把濟世堂砸了！」
人群中，許仙和白素貞對視一眼，臉色一變，連忙跟了過去。
憤怒的臨安百姓把濟世堂團團圍住，金如意要夥計將大門緊鎖，不管別人怎麼鬧，就是不應聲。
突然有人喊道：「濟世堂的大夫王道陵為了掙錢，竟然下毒害我們，這樣的黑店留它何用？把它給砸了。」
這個提議立刻一呼百應。一瞬間，雞蛋爛菜葉等垃圾紛紛被扔向濟世堂。
有人找來竹竿捅著門上的匾額，濟世堂的招牌轟然落下，憤怒的老百姓涌到招牌上踩踏。
濟世堂內，聽著門外不間斷的叫罵聲和撞擊門板的聲，金如意害怕地捂住了耳朵。她淚流滿面，哭個不停。
忽然，門被人掀翻，金如意跌倒在地，迅速被憤怒的人群圍住。
「就是她，打死她！」
有人將手中的東西扔向金如意。
「住手！」許仙和白素貞撥開人群，走了進來。
許仙上前扶起金如意，關切道：「如意，你沒事吧？」
金如意見道救星，撲進許仙的懷中，嚎啕大哭。
有人抱怨道：「許大夫，你幹什麼護著這黑心腸的女人？」
許仙放開金如意，轉身給圍觀百姓深深一揖，「各位父老鄉親，稍安勿躁，可否聽我許仙一言？此事元兇畢竟是王道陵，並非金如意。如意一人撐起濟世堂，身邊無長輩教導，一時行岔，還望街坊們能原諒她一次。諸位損失，許仙願一力賠償。」
「使不得使不得，許大夫既然這麼說，我們散了便是。」
圍觀群眾三三兩兩的離開。許仙從地上撿起濟世堂的招牌，拂去爛菜葉和雞蛋殼，又拿來抹布把它擦拭乾凈。
「如意，他們走了，已經沒事了。」白素貞上前安慰金如意，卻被她一把掀開。
金如意紅著眼睛，頭髮亂蓬蓬的，自艾自憐地道：「少假惺惺了，誰不知道你是來看我笑話的。看完了你就滾！」
許仙皺眉，抬頭道：「如意，我們是關心你。你怎麼還這般任性？」
「關心？她肯定沒安好心！」
許仙見她不但不思悔改，反倒一意孤行，寒心道：「你怎麼能這般說，素貞知道那王道陵心術不正，立刻讓我來勸你。你如今造成這般後果，竟然還不思悔改。」
金如意聽到許仙的話，氣得發抖。
「我不思悔改！若不是這白素貞勾引了你，你離開濟世堂，我又何必請王道陵坐診！若不是她搞出什麼免費贈葯，我們濟世堂又怎麼會關門大吉！我如今下場，就是因為她！」
許仙看著手中匾額，喃喃道：「如意，明明是你們下毒害人，卻要責怪素貞救人！師父在天之靈，要有多痛心！」
金如意一臉豁出去的表情，恨恨道：「別跟我提我爹，你不配！濟世堂是我爹一輩子的心血，是你們把它給毀了！」
「如意，你再這般下去，遲早有一天會後悔，我言盡於此，你好自為之吧。」
許仙清理好招牌，攜了白素貞的手轉身朝門口走去。
金如意抓狂般地尖叫道：「站住！不許走！」
許仙腳下絲毫沒有停頓，他伸手拉開門閂，拔腿要走。
「漢文哥哥，你真的要在如意最難的時候，拋下如意嗎？」
許仙腳下一滯，面上有些遲疑，他停下了腳步，卻並沒有轉身看金如意。
金如意痛哭道：「好，你不念舊情，那這一切留著還有什麼意思。爹，我這就毀了濟世堂，下去陪你！」
金如意憤怒地舉起濟世堂的招牌，就要往地上砸。許仙神色一變，轉身上前阻止。
金如意收手不及，濟世堂的招牌狠狠朝著許仙的手臂拍下，登時，許仙的手臂血流如注。
「官人！」白素貞心疼地上前。
金如意回過神來，立刻沖向櫃檯，打開一個又一個的抽屜瘋狂地尋找金創葯。
金如意拿起一罐葯奔回來，「找到了！漢文哥哥，金創葯。」
她伸手想給許仙包紮，白素貞卻是攔住了她的手，語氣冷淡道：「不勞金姑娘費心了，你的葯，我們不敢用。」
白素貞表情肅然，看向金如意的目光也多了警告的意味，金如意被她的眼神嚇得一個哆嗦。
「娘子，我們走。」
許仙不顧自己的傷口，拉起白素貞，朝外走去。
金如意眼睜睜地看著他們攜手走出濟世堂，狠狠地將金創葯砸在了地上。
街道上驚雷炸響，大雨傾盆。金如意站在雨中，渾身濕透，狼狽不堪。
「騙子！全是騙子！以前再好又如何！你若無情我便休！許仙，我也不是非你不可！」
她一個人恍恍惚惚的在大雨中遊走，神智越來越模糊，身子一軟，向後倒去。
身後綠光一閃，王道陵從天而降，上前扶住她。
金如意悠悠地抬頭，看到王道陵出現，神情恍惚地笑了笑。
「漢文哥哥，你還是來找我了……」
王道陵扶住金如意的肩膀，關切地看著她道：「如意，對不起，讓你受委屈了。」
金如意朝著他笑了笑，暈了過去。
王道陵心疼地將金如意擁入懷中，仰頭向天發誓一樣道：「如意，我發誓以後絕不讓你再受一絲一毫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