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治瘟疫素貞盜葯（5）
窗外雷聲陣陣，白素貞將窗戶關上，回頭髮現許仙手中握著書，卻望著窗外的大雨微微出神。
白素貞上前，抽出許仙手中的書。
「官人，你都一個時辰未曾翻頁了。可還是在擔心金如意？」
許仙點了點頭，長嘆一聲。
「我十二歲拜入濟世堂，與如意一塊長大。她雖然嬌縱，但是心思並不壞，經常還會照顧我們這些師兄弟。師父臨終時，囑咐我一定要照顧好她，可是我卻食言了，心中實在難安。」
白素貞拿出藥箱在許仙身邊坐下，掀起他的衣袖，替他解開紗布換藥。
看著許仙的傷口，白素貞滿眼都是心疼，語氣也有了幾分埋怨。
「官人，如意不是小孩子了，你不可能事事都為她作主。你並沒有虧欠她什麼，對她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許仙握住了她的手，搖頭道：「娘子，我知道你擔心我。今日之事是意外，如意她看到我們情緒激動，才會傷了我。我應該獨自去見她，這樣才不會刺激到她。」
白素貞抽出手來，語氣不悅道：「官人此言差矣。你我情投意合，又不是見不得光，哪裡需要按照她的心意來委屈自己？你受人之託想照顧她，我能理解，但也不能事事都這般遷就她。」
許仙忙不迭點了點頭，「娘子說得對，如意這次的確行事荒謬，行醫者自當舉止端正。她卻為了私慾害人，我一定要好好勸勸她。」
白素貞抬眸故意問道：「可若她不肯聽你勸呢？這一次你去勸她，她砸傷你，下次你再去勸，她不得拿刀捅你？」
許仙苦笑：「娘子說笑了，如意雖任性，卻不至於兇殘至此。」
「沒和你開玩笑！」
許仙拉著白素貞的手，軟言相勸：「你素來菩薩心腸，事事體貼，我倒是頭一次見到你這般生氣。別生氣了，想吃什麼，我下廚給你做。」
白素貞將藥箱推到一旁，終於發作，「你都傷成這樣了，還下什麼廚。許仙，我不是什麼活菩薩，若是旁人這般傷你，我早就對她不客氣。就算是金如意，我也只能饒她這一次。我就是這般的小心眼，你今日可算知道了吧。」
許仙笑著起身，走到白素貞身邊，將她抱住，「你這般在意我，我很開心。」
白素貞掙扎了一下，臉紅著嗔道：「花言巧語。被你一打岔，我連正事都忘了，我有事與你商量。」
「這麼巧，我也有事想與娘子商量，你先說吧。」
白素貞靠在他胸膛前，慢慢道：「我想立個規矩，凡在我們保和堂看診的病人，所有藥物都平價出售。」
聽了白素貞的話，許仙眼前一亮。
「娘子真是我的知己，我要說的也是此事。不如，我們把規矩加上一條，除了平價售葯外，若遇到家境困難者，我們還可以適當減免藥費。如此，便能讓更多的人看得起病。」
白素貞眼波溫柔地看著他，「好！」
許仙將她摟得更緊，感慨道：「能娶到娘子這般貌美心慈之人，我許仙此生足矣。」
「花言巧語！」
月光從窗口照進來，映出兩人幸福的身影。而另一邊的梁相府邸內，則是另一幅情形。
秦三渾身是傷，勉強地跪在屋內給梁相磕頭，「多謝大人相救。」
他聲音沙啞低沉，與原來判若兩人。
梁相目光盯在他的背上，虛虛地一抬手，「你受苦了，本相用一個死囚好容易將你替換出來，此後你須得改頭換面。」
秦三磕了頭，抬起臉，表情猙獰道：「大人放心，我失去的，會讓那許仙拿命來換！」
他臉上密布傷痕，目光滿是陰狠之色。
梁相滿意地點了點頭，「那保和堂如今倒是聲名正旺，不過樂極總是要生悲的。你如今毒啞了嗓子，又毀了容貌，便好好養傷吧。讓那許仙快活一段時日，咱們就得跟他算算總賬了。」
一夜無驚無險地過去了。晨曦灑進洞穴，石床上的金如意悠悠醒轉。一睜開眼，她便對上了王道陵關切的神情。金如意掙扎著起身，王道陵連忙上前將她扶起。
「如意，你好些沒？頭還暈不暈？」
金如意不為所動，眼神警惕地盯著王道陵，「這是哪裡？你把我擄來這裡到底有什麼企圖？」
王道陵縮著手，低著頭解釋道：「這是我另一處洞府，我昨夜見你在雨中暈倒，就把你帶回來了。你放心，我絕不會傷害你的。」
金如意終於找到了出氣筒，大叫道：「你害得我還不夠慘嗎？如果不是你出的餿主意，我在臨安也不會變成過街老鼠！我如今無家可歸全是拜你所賜！」
王道陵起身，將湯端到金如意眼前，「你可以安心在我這兒住下來，你放心，那些捕快找不到這兒的。如意，你昏迷這麼久，餓壞了吧。我燉了些金絲燕窩湯，你趁熱喝。」
金如意嫌棄地看了一眼湯盞，並不伸手接。
王道陵舀了一勺，放到唇邊吹了吹，又送到金如意麵前。
金如意手一揮，湯盞滾落。王道陵低頭看著落了一地的燕窩，眼中露出落寞之色。
「我再去重新給你熬，如果不喜歡燕窩，雞湯可好？我去找上好的石壁花來給你燉雞，只要你想吃，我都能弄到……」
「滾出去，別在我面前礙眼！」
王道陵見金如意生氣，也不再勉強。他嘆息一聲，轉身離開洞穴。
看到他那佝僂的背影，金如意更是厭惡。
金絲燕窩？石壁花？哼，就憑這些想讓她留下來，做夢！
片刻后，她慢慢走出洞穴，活動著筋骨，邊打量周圍景緻。
忽見前方有人影一閃而過，正是王道陵。
這傢伙不是說去熬湯給她喝么，鬼鬼祟祟地在幹什麼？
金如意心念一動，走到一棵樹后隱住身形，小心翼翼地探頭朝王道陵的方向看去。
王道陵並不知道被人監視著，他站在崖下，抬頭朝崖頂處看去。只見那石壁之上，縫隙中探出了一叢「石壁花」。
王道陵面露喜色，一躍而起，便朝著那石壁攀了上去。等他爬到山崖那幾塊巨石處時，卻發現石塊縫隙太小，取不出石壁花。
王道陵眼珠一動，一道綠光閃過，立刻化作了一隻蟾蜍，從那岩石縫隙中鑽入。
片刻后，蟾蜍口中叼著石壁花，自懸崖上一躍而下。落地之後，綠光一閃，蟾蜍再度變回了王道陵。
他看著手中的石壁花，十分滿意，「這下可以給如意再熬碗湯了。」
「啊——，妖怪！」
就在王道陵欣喜的時候，身後忽然傳來一聲尖叫。
王道陵轉身，便看到金如意拚命逃走的背影。
「如意！」王道陵大驚失色，立刻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