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現原形許仙身死（1）
保和堂內，許仙剛為一位病患看診結束，正提筆寫著方子。
張玉堂在外面慌張大叫：「許大夫，不好了！夫人暈倒了！您快過來瞧瞧！」
許仙急急從屋內跑出來，見到歪在椅子上「虛弱不堪」的白素貞。
「娘子，你這是怎麼了？」
白素貞故作虛弱地道：「我沒事，只是忽然頭暈目眩。」
許仙眉頭緊蹙，拉過她的手，十分擔心地為她診著脈。
「娘子，你脈象不穩，這幾日可是身上不適？」
白素貞搖搖頭道：「我們習武之人，脈象特別點沒什麼好奇怪的。官人你就別擔心了。」
二人正說著話，卻聽到外面有人慌張喊道：「來人啊，有人暈倒了！」
白素貞與許仙對視一眼，立刻起身走出了保和堂。
門外已經聚集了不少人，一個滿臉漲紅的病人躺在地上，圍觀的人對著他指指點點。
許仙立刻蹲下替那人診脈。
白素貞將那病人的眼皮撥開，發現他雙目赤紅，斷言道：「臟腑氣血翻湧，熱毒熾盛，得用藥給他降熱拔毒。」
她正要回醫館取葯，卻被許仙拉住了，「不能拔毒，他有心疾，承受不了涼葯。」
白素貞看著那病人，只覺得哪裡不對勁，心中有些惴惴不安。
此時，對面巷子里的馬車上，車簾掀起一角，露出金如意幸災樂禍的臉。
王道陵在她旁邊道：「此人患有嚴重心疾，我已經用藥將他的身子調理得燥熱。那許仙要清除他體內熱毒，必須用涼葯。但這一劑涼葯下去，許仙就得背上人命官司。」
金如意質問道：「我沒讓你針對漢文哥哥！」
「若是許仙出手無效，那白素貞必然會施法相助，我就是要耗去她的靈力，讓她不堪一擊啊。」
兩人靜靜觀望保和堂前的動靜。
病人的狀況很不好，抽搐不停，拖延下去恐有性命之憂。
白素貞當機立斷道：「官人，我用附子和乾薑穩住他的心脈，你施針替他引毒。」
許仙皺眉，「可是施針的效果並不好，沒有藥物的話，他體內餘毒肯定清除不幹凈。」
白素貞表情堅定地道：「我見過他這般的病人，施針也可以祛除熱毒。官人你信我，再不救治就來不及了！」
許仙看了一眼白素貞，不再遲疑，將銀針刺入病人的穴道之中。
白素貞手指間悄悄捏起法訣，將紅色的熱毒一點點地從病人體內拔出，吸入自己體內。
病人的臉色漸漸恢復正常，白素貞的臉色卻有一絲不正常的潮紅。
終於，病人臉上的異色全部消失，他緩緩地睜開了眼。周圍的圍觀者紛紛鼓掌起來。
「醒了，真的醒了！許大夫和白娘娘真的都是神醫啊！ 」
馬車中，金如意問王道陵，「白素貞出手了嗎？」
王道陵陰冷笑道：「當然出手了，這次的損耗，只怕她一時難以恢復。」
兩人看好戲一樣瞧著保和堂，恨不得白素貞的靈力立刻耗干。
從前廳出來，白素貞腳步虛浮地走進屋子，她臉色赤紅，忙扶著桌沿，穩住了搖搖欲墜的身子。
「姐姐，你怎麼了？」小青推門進來，連忙將她扶住，卻見她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十分駭人。
白素貞搖搖頭，「沒事，我剛剛替一病患引熱毒，這熱毒太剛猛，一時有些承受不住。」
小青驚道：「什麼！姐姐，你醫者仁心是沒錯，可你也不能犧牲自己去救人啊！我們蛇類天生畏熱，你又失了妖丹，怎麼還能將熱毒引到自己身上。」
白素貞若有所思地坐著，開口道：「此人身上的熱毒十分古怪，我懷疑是有人故意用他來嫁禍保和堂。如果我不出手，官人怕是會有麻煩。你放心吧，只是一些熱毒而已，我能化解。倒是小青你，修為太淺，今日不過是遇著些雄黃就現了妖形，這太危險了。」
小青不好意思地抽抽鼻子，「我那是一時疏忽，都怪那張玉堂，非要把雄黃灑我身邊！」
白素貞擔憂道：「端陽節家家戶戶都要灑雄黃的，你避無可避。我如今體力不支，沒辦法護著你。不如這樣，你今日便離開這，找一處深林避一避。我便跟官人說，你和舅舅回蜀中探親了。」
「那姐姐你呢，我們一起走吧。」
白素貞皺眉看向窗外，「保和堂招人嫉恨，有人一計不成恐怕再生二計，我放心不下官人。而且，我最近總是坐卧不安，怕是有事發生。」
天近黃昏，街上來來往往的人多了起來。許姣容挎著菜籃，與李公甫邊走邊說家常。
她正要進門，發現有個姑娘暈在了門口的石階上。
許姣容俯身一瞧，竟是金如意，「如意！這是怎麼了？快，幫我扶人進去。」
李公甫也是一驚，兩人扶著金如意走入院內。
許姣容急匆匆地走到許仙的院子，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白素貞，為難地朝著客房的方向望了一眼，為難地開了口。
「漢文，素貞，如意她……出事了！人我帶回來，安置在客房了。」
許仙臉色一變，立刻向客房的方向奔去。
房間內，床帳挽起，金如意昏睡在床上，面色如紙，眼角噙著淚。
許仙坐在床邊，伸手為金如意診脈。
白素貞輕聲道：「官人，如意姑娘怎麼樣了？」
許仙抽回手，「脈相看來倒是並無大礙，只是肝氣鬱結於內，是以身體有些虛弱。」
兩人正說著，金如意緩緩蘇醒，睜眼看到許仙，流下眼淚，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漢文哥哥……我可是在做夢？」
白素貞見此，眉頭蹙了蹙。
金如意緊緊攥住許仙的手，神情恍惚道：「漢文哥哥，你手是熱的，我不是在做夢，我不是做夢……」
許仙嘆了口氣，溫言道：「如意，你可還好？」
金如意淚如雨下，「我不好我不好！漢文哥哥，那王道陵根本就是人面獸心。他瞞著我製造瘟疫，讓濟世堂蒙羞。他毀了我的濟世堂！現在又、又要將我賣進青樓……」
許仙怒道：「豈有此理！」
「漢文哥哥，我以前不懂事，才會做下那麼多蠢事。我以後再也不會了，你不要趕我走！我怕他……」
許仙並沒有立刻答應，而是看向了一旁的白素貞。
白素貞聽她提到王道陵，正凝眉沉思，被二人看著，才回過神來，「平安回來就好！你好生將息身體，其他的都不必擔心。」
金如意抽抽搭搭，一串淚自眼角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