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識真身漢文不悔（3）

  野外，一金一青兩道光落地，法海收回了禪杖，小青跌倒在地。


  小青揉著胳膊肘道：「你這和尚，到底要帶我去哪裡？」


  法海沉著面色道：「你不聽勸阻，居然在鬧市當街殺人。我一定要拔除你身上的妖性，跟我回金山寺！今後，你便在金山寺修行！」


  小青覺得他莫名其妙，「我什麼時候殺人了！我不就是刮點風嗎，你講不講道理，這樣你就想把我關在廟裡了！」


  「休要狡辯，貧僧的辟邪禪杖感應到殺氣才直追向你！你若冥頑不靈，休怪貧僧無情。我這便用紫金缽收了你！」法海舉起紫金缽，就要罩向小青。


  小青大驚失色，就在此時，遠處響起一個聲音。


  「住手，你這和尚休要傷人！」遠處，張玉堂疾奔而來。


  小青大喜過望，「救命！這淫僧想非禮我！」


  張玉堂沖了上前，手中握著的一把柴刀直接劈向法海，法海只能用紫金缽招架。小青趁機躲在了張玉堂身後，一臉得意地挑著眉。


  法海道：「這位施主，此女絕非善類……你不要被她迷惑！」


  「胡說八道！我看你才不是善類！你敢傷她，我就把你劈成兩截！」張玉堂拿著柴刀就朝著法海劈去，法海不欲與凡人動手，避讓得十分狼狽。


  張玉堂與法海交手許久，覺察出了不對勁，朝著四周望去，「小青呢？」


  「糟了，又被她逃了！」法海臉色一變，轉身便走。


  「你這淫僧，再敢糾纏小青，看我不揍你！」張玉堂正尋找小青，一回頭，卻發現法海已經不見了蹤跡。


  李宅廚房裡，白素貞在廚房中，將炒好的一盤菜放在灶台邊。小青一把接過那盤子，用手抓起菜就往嘴巴里送，又嫌棄地吐了，「呸呸，怎麼是苦的啊？」


  白素貞無奈地看了她一眼，搖了搖頭，「這是給官人準備的葯膳，是用參片熬的汁炒的，你都不問一句就往嘴裡塞啊？」


  小青一臉的憤憤表情，「給他準備的？你就這麼原諒他了！如果不是他喜新厭舊，移情別戀，你至於這樣日日消沉嗎，我至於被那和尚追得雞飛狗跳嗎？」


  白素貞嘆氣道：「小青，官人前段時間不記前事，是無心之失，你就不要置氣了！」


  「小青生氣也是應該的，娘子，都是我的錯。許仙給小青姑娘賠禮了。」許仙走進來，沖小青一揖道。


  白素貞連忙上前，攙扶起了許仙，「你怎麼起來了，不多躺會？」


  「就一點小傷而已，還不至於到卧床不起的地步。而且，我也不能自己躺著，讓娘子你一人辛苦啊。」


  許仙正說著，忽然聽到啪地一聲，一個瓷碗落在地上，碎了開去。


  小青板著面孔道：「不好意思，失手！打碎了你家的喜筷喜碗，許大官人不會是心疼了吧？」


  許仙朝地上碎片看去，見那些碗筷上果然印著大紅喜字。


  許仙指了指灶台邊的碗碟，「只要小青姑娘願意，家中碗碟自然是任憑處置。」


  小青哼了一聲，手一拂，又一個碗摔碎在地。


  許仙又遞上一個碗，小青再摔。


  白素貞搖頭嘆氣，「你們……」


  許仙卻是不以為意道：「娘子，你有所不知，這些日子我渾渾噩噩，剛剛聽得碗碟落地聲，真覺得神清氣爽。定是這脆響之聲有召魂之效，固有碎碎平安一說？」


  小青砸得興高采烈，終於撲哧一笑。


  許仙看著小青笑了，與白素貞對視一眼，兩人也是鬆了一口氣。


  飯畢，回到卧房內，白素貞幫許仙將外袍脫下掛了起來。


  白素貞邊整理床鋪，邊輕聲埋怨道：「小青胡鬧也便罷了，你怎麼與她一般胡鬧。那些好好的盤子，就這麼給摔了。若是被姐姐知道了，又該多心了。」


  許仙微微一笑，從身後環住她，「放心吧，我姐姐不會再疑東疑西，橫生誤會了。」


  白素貞渾身一僵，轉過身，忐忑地看向許仙。


  「你……怎麼跟姐姐說的？」


  「自然是有什麼說什麼啊，你對我這般好，我看在眼裡，姐姐也是看在眼裡的。」


  白素貞猶豫道：「官人……覺得我對你好嗎？」


  許仙毫不遲疑道：「當然，得妻如此，夫復何求。」


  白素貞艱澀道：「端陽節那日，我……」


  許仙捂住了她的唇，「不開心的事就別提了，端陽節那日的事，我已經忘了。」


  許仙笑了笑，走到書架邊，隨意地抽出一本書，坐在床邊翻了起來。


  白素貞見他不提，鬆了一口氣，「這身子才剛好，怎麼又看起書了來了，早些歇息吧。」


  「那娘子與我一道歇息吧。」許仙聽話地將書放到枕邊。


  白素貞的目光落在那書的封面之上，只見上面寫著搜神記三個字。她解蚊帳的手一抖，臉色白了白，看向許仙。


  許仙卻沒發現她的不妥，笑著看了白素貞一眼，吹滅了屋中的蠟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