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真正的白亦周

  他這突然轉變的話，好似向好朋友傾訴尋問的話，並沒有讓劉世然好過一點點。


  劉世然清楚，這只是白亦周的特殊嗜好，喜歡聽取別人的意見，然後毫不猶豫的殺了他。也不知道這變態到底想幹什麼。


  白亦周自顧自的講：「最近Z國來了個女孩，像你一樣，第一眼就引起了我的注意，當然現在她也仍然時刻的吸引我，你說我是該信任你一樣信任她，還是該像現在對待你一樣對待她呢？」


  劉世然即使在心裡也沒有回答他的問題。他在替那個女孩感到悲哀和不幸。


  白亦周見他不說話，遲遲得不到回應的他有些沮喪。克瑞斯跟在他身邊那麼多年，他了解他的為人，現見他這幅鬼樣子也蠻無奈的，他想再問下去也問不出結果，是時候讓他離開了。


  「克瑞斯，你的真名叫什麼？」白亦周傷感的講：「你死了后我也好叫人為你立個牌子，要不然我都不知道該給你寫什麼。」


  劉世然仍未開口。留下名字又能么樣？他還能期待白亦周初一十五給自己上香嗎？至於國內……他也沒有親人和朋友。


  白亦周說完想了片刻，便決定：「你不說就算了，牙牙要是看到你的名字肯定會不高興。」


  牙牙？希望那個被白亦周看上的女孩能順利離開。


  「克瑞斯，你說Z國的婚姻是怎麼樣的形式？真好奇能把女人帶來這個糟糕透了的國家的男人是真的愛她，還是覺得她有利用價值？」白亦周放下酒杯，支著腦袋問劉世然。「克瑞斯，你說我要是把那個叫蒼龍的女人留下來，他會不會同意？」


  聽到蒼龍這個名字的劉世然心裡巨震，但此時被廢掉眼睛的他，絲毫未透露出一絲半點信息。


  劉世然是在外的特級情報員，他知道的東西確實多到常人無法想像，就比如說那個神秘在任何部門都沒有相關資料的X特戰部。


  他知道這個特戰隊是在五年前，知道蒼龍這個人是在三年前，那次整支小分隊唯他倖存的事件。甚至在後面幾年裡，他有幾起任務還是自己提供的一手情報與外援。


  但劉世然一直都是幕後操縱，所以他認識蒼龍，蒼龍不認識他。


  劉世然咳出口血，用盡全部力氣的嘶啞講：「周爺……看在我陪伴你這麼多年的份，我勸你一句，不要企圖去搶別人的女人，尤其是Z國人的。」


  蒼龍會出現這裡，唯一的可能就是來營救他。他不介意死在這裡，卻介意別人為他犧牲。


  白亦周現在跟他攤開心扉的聊這些，就表明他已經決定要殺了自己，因為這樣他知道再多東西也無所謂。


  劉世然本來做好解放的打算，可在聽到蒼龍這個名字后，他就不能讓自己死的痛快。他要活著，怎麼也要活到蒼龍他們離開，即使最後他們行動失敗，他也還能跟周爺談條件。


  白亦周聽了他的話點頭。「我信你的，所以我不會讓那個男人活著離開。」


  白亦周說完，起身整了整衣服。「克瑞斯……」


  「周爺，我雖然不知道你想要什麼，但我想你一定對一件事會感興趣。」實際他當然知道白亦周想要什麼。因情報局副局長的披露，讓他急需重建情報網，所以他想要的是Z國重要人員的名單，好逐一攻克他們，以腐蝕更多的核心人員。


  白亦周對他的轉變頗感好奇。「克瑞斯，我現在更想知道的是，你怎麼又肯說話了？」


  劉世然對他的話坦然應對。「也許是知道身邊有Z國人的原因吧，我想多活一點時間。」


  「真搞不懂你們這些情懷和毫無源頭的感情。」白亦周對他的生死擁有百分百的決定權，沒怎麼追究及在意他的話。「說吧，你要是真能說出一件讓我感興趣的事，我再留你兩天也無所謂。」


  「比起毒品，你有沒有想過往武器方面發展？」


  「克瑞斯，你難道不知道我是做軍火起家的嗎？」


  「我說的是核武器。」


  白亦周俊美的眉頭一動。「說說看。」


  正當劉世然強忍著不適要說時，白且進來了。


  白且站在白亦周身後，恭敬講：「周爺，晚宴要開始了。」


  白亦周算好的時間是結束劉世然，現在突然多了這個插曲，時間自然是不夠的。


  一方面是劉世然要說的事情，一方面是程不時和客人們。


  白亦周對醫生講：「好好醫治他，他要死了你，你就下去陪他。」


  醫生顫抖的點頭。「是周爺。」


  白且看了眼已經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劉世然，無情無欲的轉身跟在白亦周身後。


  不知情的人只認為白且冷漠，而知情的人卻覺得他無情。


  在劉世然沒暴露前，他們兩個是在這白晶漢宮裡唯一算得上是朋友關係的兩人。


  對白且劉世然沒覺得什麼。再好的朋友也只是比陌生人要熟一點，他非常能理解現在白且的處境，也很想幫他，可他不能幫，所以更不會怪他。


  等他們離開，劉世然問醫生。「你能把我的右眼治好嗎？」什麼都看不見的滋味真的很不好受。


  醫生心驚膽戰的講：「你還是先擔心一下自己的左眼吧。」


  「都瞎得徹底，還擔心個屁！」


  **

  言曦和戟羽寒還有參五他們下樓梯的時候碰到了程不時。


  程不時穿著隨意，站在一盆仙客來的盆栽前不知是賞花，還是故意在等他們。


  戟羽寒看到他便講：「程先生是在想今晚的晚宴還是明天的慶祝宴？」


  程不時轉身看他們，視線在女孩身上多停留了那麼零點五秒。「我在想這盆花這麼漂亮，一定是有個非常厲害的園丁在精心照料它們。」


  言曦看他身邊的花，不明白他什麼意思。


  戟羽寒不置可否。


  程不時調侃的笑著講：「就像你身邊的女孩一樣。我想是因為有蒼龍先生在，牙牙才會長得這麼……迷人吧？」


  他這裡用的是迷人。不是性感的迷人，而是出色得叫人著迷。


  言曦下意識的想反駁。容貌是父母給的，脾氣是哥哥寵的，關長官什麼事？后一想她進了部隊確實另一番的脫胎換骨，也確實是因為大魔王她才成長了這麼多，所以一想他這話也沒毛病。


  戟羽寒直視他，俊朗的臉上毫無情緒。「程先生，你這次來不會就是為了看周爺這裡的花花草草吧？」


  「不然還有什麼目的？」程不時反問他們。「我倒是好奇蒼龍先生來這有什麼目的。」


  聽到他的話，小分隊的人心裡都一沉。


  果然還是問到了。


  王國順等人做好隨時動手的準備。


  說來也巧，X特戰部隊那麼多人，偏偏這次來的大兵跟零度黑暗時一樣，恰好程不時都見過，而參五更不用說，他們道上混的，多少都聽說過對方的名字。


  程不時隨意一句話，讓走廊的氣氛瞬間張馳起來。


  參五看戟羽寒和王國順的神色，重新望回程不時的時候在想有多大把握將他先一步封口了。


  現在程不時只有一個人，在人數上他絕對不佔上風。


  程不時似是看出他們的想法，沉穩英俊的臉上輕鬆一笑，放鬆的講：「別緊張各位，我一開始沒說，現在自然也不會與你們為敵。」


  聽到這話言曦等人不僅沒輕鬆，反而更緊張了。


  言曦抬頭看監控器，在算護衛隊的人到達的時間，以及周爺是不是會立刻就跟他們翻臉。


  程不時望著女孩戒備的樣子，莫名的好心情。「別擔心，這裡是監控的死角。」


  言曦唰的轉頭看他。他一定是故意的！

  戟羽寒平靜道：「程先生走嗎？外面好像來客人了。」


  樓梯下傳來傭人以及熱絡的打招呼聲。


  程不時瞧了眼戟羽寒，轉身下樓。


  樓下白亦周坐在主沙發位，高冷疏離，對前來的客人沒多熱情，只有白且在恭敬的接待他們。


  「周爺，這是我給您帶的禮物，純正的和田玉冰種，有養顏避邪的功效。」一個瘦小黝黑長著雙綠豆眼的男人，有些諂媚的送上禮物。


  白亦周不感興趣的揮了揮手，叫傭人接走。


  綠豆眼男人見他看都沒看，心裡有些可惜，望著拿走玉的傭人好一陣心疼。


  瞧他小氣吧啦的樣，一個健壯帥氣擁有一頭漂亮金色頭髮的M國人講：「這位先生既然捨不得，又何必送出來？」


  這人說話直白的叫人心生不快。


  可小氣吧啦的Z國人並沒生氣，他只是惋惜的講：「你懂什麼？那塊玉是出土的，非常有靈性，就這樣被周爺丟進倉庫里實在太可惜了。」


  帥氣年青的M國人哧笑聲。「裝神弄鬼。」


  言曦下樓就聽到他嘲笑自己國家的東西，頓時就不同意，用流利的英文講：「這位先生，說話要有真憑實據，你憑什麼說他是裝神弄鬼？」


  年青的M國人看她，反問她。「那他又有什麼真憑實據證明那塊破石頭有靈性？」


  「你要實據是吧？麻煩你回去用電腦查查我們Z國上下五千年歷史，我保證你會愛上它的。」言曦說完便不理他，同長官他們向白亦周打招呼。


  白亦周看到她眼睛一亮，應付的臉上多了抹笑容。「牙牙，我就說你適合紅色。」


  言曦說了聲謝謝，實際在心裡想：可她喜歡黑色的。


  年青的M國人見周爺對她的不同尋常，變態馬上轉變。「剛才是我太草率，還請這位女士不要見怪，我回去一定好好研究您們國家的歷史。」


  年青的M國人向她伸手。「我叫布蘭奇，女士你怎麼稱呼？」


  言曦跟他握手。「龍牙。旁邊這位是我先生。」這算是和解了。能成為白亦周的坐上賓，身份一定不簡單，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戟羽寒跟他握手，言簡意賅兩字：「蒼龍。」


  在布蘭奇跟蒼龍說話時，剛才那個瘦矮黝黑的男人，熱情的用中文對言曦講：「謝謝你夫人，我叫李逵。」


  言曦望著他綠豆大卻精明的眼睛，在聽到這個名字後腦袋裡嘣出一個名字。李鬼！

  李逵忠厚的笑著講：「你也可以叫我李鬼，以後回國你要去K市玩，報這個名字就保證沒有人敢動你。」


  坐實自己猜測的言曦，呵呵笑了下。「你好李鬼。」等回到國內，我會把你上交國家的。


  白亦周聽不懂他們的話，但看女孩跟李鬼聊的起勁，以為她是喜歡那玉，便對白且講：「把李鬼送的東西拿來。」


  白且馬上叫那傭人將錦盒拿回來。


  傭人匆匆小步跑來，雙手將錦盒遞給白亦周。


  白亦周冷眼看著面前的錦盒，沒有動作。


  白且呵斥。「叫你把錦盒給夫人人，你給周爺做什麼！」


  傭人臉色唰一白，迅速調轉方向將錦盒遞給言曦。


  言曦瞧著突然出現自己面前的東西，看沙發上的白亦周。


  白亦周微笑的示意她拿著。


  言曦又瞅回色澤古樸有些年代感的盒子，猶豫了下便接過來。


  李鬼期待的講：「夫人，你打開看看。」


  言曦看了眼李鬼，小心翼翼的打開盒蓋，看到靜躺在黑色綢緞上光滑潤澤的白玉。


  玉看著很圓厚，泛著溫和的光，手指摸上那些精緻的紋路不覺硌手，反而像是在摸小孩的皮膚一樣細膩，真是叫人愛不釋手。


  言曦很喜歡，但她不能要。李鬼好像說它是出土物品，她也得上交國家。


  握著如凝脂的玉心想：在交給國家前，她先玩幾天吧？！


  而在言曦因為玉跟李鬼聊天時，沙發上的白亦周微微皺眉，對白且講：「別讓我再看到他。」


  白且又彎了一些腰。「好的周爺。」


  聽到白亦周這話的傭人，立馬被嚇軟了腿。


  在他要跪下去的時候，白且向護衛隊的人使了個眼色。兩名護衛隊人員立即一人一邊扶住傭人，看似攙扶實際卻是將他強行帶走。


  言曦抬頭，看到被帶走的傭人，正想問白且怎麼回事，便被白亦周的話叉開了注意力。


  白亦周起身，對他們進：「人到了就去餐廳，我們邊吃邊聊。」


  轉去餐廳的時候，言曦因為位置的原因，落在戟羽寒和參五的後面。她想沒多遠距離，便沒特意去追他們，卻不想被程不時拉住了。


  白亦周是這次宴會的主人，又是在他的白晶漢宮裡，他和白且是在前面帶路的。戟羽寒和參五兩人不知在說什麼。王國順掩護著在勾搭工作人員的葉楓林和言玖他們，根本沒人注意到落單的言曦。


  要說起來也是因為大家對她放心。她那囂張的性格以及周爺對她的特別照顧，她足可以在這白晶漢宮裡橫著走，所以大家都專註手上的事，沒有刻意關注她。


  程不時把她拉出人群，詳裝親密的摟住她腰，儒雅紳士的問：「你這次好像特別的怕我，這是為什麼？」


  言曦心提到嗓子眼，沒空理他不規矩的手。「呵呵……程先生，我想你多心了。」


  「真的嗎？」


  「真的！」


  程不時眼珠一轉，斜眼望著她。「所以說，你是真的忘記自由號揍我的那拳了？」


  言曦：！


  卧操，那都過去一年多了！他還記得！


  程不時似是看出她在想什麼的點了點頭。「沒錯，我記著。」


  「程先生，那是……那是……」言曦著急的想要怎麼解釋。


  程不時不想就這麼放過她的講：「牙牙，那可是我近十年來，第一次被個女人打，你說我該怎麼報復好呢？」


  言曦尷尬的笑。「我想像程先生這麼寬宏大量的人，一定是說來嚇唬我的對不對？」


  「不對。」程不時嚴肅的講：「除非你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我就可以考慮放過你。」


  「程先生你不是知道嗎？」不管是代號還真名，她相信他都知道。


  一說到這個，言曦真的確定戴恩軍從一開始就在替他們掩護，因為不管是對誰，他都是小曦和戟先生這樣的叫他們，從來沒有叫過他們全名。


  想到戴恩軍，言曦又看摟著自己的程不時，立即一巴掌拍他手上。


  程不時沒鬆手，反而更加的收緊。「我想聽牙牙你親口說。」


  言曦翻白眼。他媽的有病。


  「你要不說，我就告訴白亦周那神經病你們的真實身份。」


  「我說我說！」言曦瞪他。「我叫言曦！」「還有，白亦周他不是神經病！」他再正常不過了，就是這程不時她越看他越像個神經病！


  程不時戲謔的打量她。「言曦對吧？你等著，時間會驗證一切的。」說完鬆開摟住她腰的手，仿若無事的大步走了。


  言曦看他背影，沖他揮了揮小拳頭。等著吧，時間會驗證你就是個神經病！


  言曦她是真不知道這程不時葫蘆里賣的什麼葯。


  白亦周一看不是尋常之輩，他能承認程不時這個朋友，就說明他們兩的關係即使沒好到犧牲利益，但一定是可以共享利益的。那為什麼程不時在明知道他們這次來是針對白亦周的，他為什麼不幫白亦周？


  而且讓言曦意外的是，他談到了自由號，卻從沒有談起過戴恩軍。


  言曦一腦袋疑問，去到餐廳，見長官在門口等自己，便大步走去他身邊。


  戟羽寒搭著她肩膀親呢的問：「他跟你說了什麼？」


  言曦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