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蒼龍可能會出現

  言玖被陳勁喊的猛抬頭看他，在終於聽清他張合的嘴說的話后，迅速重新檢查葉楓林。「石頭，黑貓，快把你們的急救包拿出來！」


  陳勁和范小軍都把自己的急救包給他。


  言玖現在表情有些嚇人，完全沒有一點平常的紳士風度與溫柔。他拿出自己的急救包用牙齒咬開替葉楓林止血，在按住他肩上的傷口，看到他腰側的血洞后立即大喊：「給我軍刀！」


  陳勁配合的把軍刀消好毒給他，便守在他們身邊，言玖要什麼他便給什麼，如果沒有那就去找，如果再沒有就用別的東西代替。


  范小軍則負責為他們警戒。


  在長達四十多分鐘的緊急急救后，言玖把葉楓林身上五六處槍傷全部處理好。他沒有把葉楓林身上的子彈都取出來，一個是因為葉楓林失血太多，不法再承受手術，另一個是這裡設備有限，他擔心傷口會感染。言玖只將葉楓林腰上那顆有可能使他終身癱瘓的子彈取出來，做了最好的處理。


  手術很成功，言玖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他能康復，才重重的鬆了口氣。


  范小軍在言玖收拾紅得刺目的綁帶和棉花時，告訴他們一個不幸的消息。「我把這周圍都找過了，沒有看到龍牙，只找到這個。」范小軍攤開手，上面躺著把帶鑰匙的小刀。


  陳勁和言玖一下靜止，看他手裡他們都見過的小刀。


  那是龍牙的。確切的講是龍牙哥哥給她的。


  范小軍點頭。「連屍體也沒有，我想她應該是被俘虜了。」


  從言曦平靜的話，到精準的坐標位置，再想到剛才山陂上被壓倒的灌木，大家一下大概明白剛才這裡發生了什麼事。


  言曦一定是拿自己當誘耳從這裡滾下去，成為敵人目標，以此來掩護葉楓林。


  想到從懸崖上跳下去的女孩，又經歷這次磨難，三人臉色都十分的沉重。


  范小軍更是肅然起敬。


  從懸崖跳下來還沒死，是她命大，可她在那樣的情形下又從這裡滾下去，光是想想都覺得心臟被人攥住，讓他們心疼難過到幾近無法呼吸。


  言玖扔下收拾到一半的東西，拿出葉楓林給他的衛星電話。


  他撥通指揮室的電話就講：「老闆，龍牙被抓了，我請求支援！馬上！」


  王雷也嚴厲的告訴他：「直升機距離你們位置三公里，你們全部人員給我馬上撤回！由兔子組建的第二小分隊會去營救龍牙！」


  言玖握了握拳，猶豫兩秒，在看到地上的葉楓林以及受傷的陳勁和范小軍，點頭。「收到。」


  掛斷電話，言玖怔神了兩秒，他讓自己別去想被抓的言曦，冷靜的講：「後援馬上到。石頭、黑貓，做個擔架，我們離開樹林去外面那塊平地。」


  陳勁和黑貓動作迅速，用兩根樹枝分別穿過衣袖，又用攀登繩固定住，就小心翼翼的把葉楓林放到剛做好的擔架上，便抬著葉楓林跟言玖往外走。


  還沒等言玖他們走到空地，直升機便出現他們視線了。


  這次來的是三架。其中一架運輸架，兩架直—12。


  言玖他們在兩架直—12的空中掩護下迅速跑出樹林，向停在不遠處的運輸機跑去。


  運輸機上也有戰友，他們跳下直升機戒備四周，等他們上去才跳上直升機。


  飛行員等他們全部上來便立即起飛，在直—12的護送下飛向高空，飛離這片充滿硝煙味的地土。


  言玖和陳勁還有范小軍坐在運輸機里，臉上都沒什麼表情，他們怔怔的望著腳下離他們越來越遠的土地恍然若失。


  他們把自己的戰友弄丟了。


  他們五個人出來，現在只有四個人回去。


  言曦，言曦，言曦……


  這個名字不斷在他們腦袋裡出現，讓他們有想跳機去尋找她的衝動。


  坐在他們對面的戰友安慰他們。「別擔心，兔子會把她帶回來。」


  言玖抬頭看他，隨後輕輕的點了點頭。


  兔子一定會把她帶回來，一定會！


  而在言玖他們返回時，指揮室里的王雷坐了許久，最後他起身不斷的來回踱步，又不時的看時間，歷經風霜的臉上顯得非常猶豫和思慮。


  他的副官陳彪看了十分不解。指揮官素來雷厲風行，行事果斷，怎麼會突然變得這麼優柔寡斷？


  陳彪想了半響。「長官，你是在擔心兔子他們嗎？」


  王雷背著雙手嘆氣的搖了搖頭。他滄桑卻銳利的眼睛望向牆上的屏幕，要作操員把今天的新聞放出來。


  巨大的液晶屏上是這次大會的現場直播。


  王雷看著屏幕里那些認識或不認識在長遍大論的人，耐心又焦急的等著。


  陳彪看到新聞，大致知道長官在擔心什麼，便沒再多問，轉而讓兔子彙報他們那裡的情況。


  王雷現在沒什麼心思聽，見大兵說言玖他們回來就放下一直拿在手裡的手機，大步走去看他們。


  陳彪見他走了，雖然也想去看看葉楓林他們，但最後還是沒有去，跟兔子他們保持緊密聯繫，唯恐再出差錯。


  王雷去看言玖他們，一是把他們全部送去軍事醫院接受全面的檢查和治療，二是安撫他們，讓他們別多想，好好養傷。


  等把這些事情安排好，也已經是下午的五點多了。


  葉楓林帶的這支小分隊損傷慘重，不僅讓部隊的王牌打手被虜，還把自己整得生死未知，另陳勁和范小軍也是身負槍傷，就只有言玖一個人情況要好些。


  言玖讓陳勁和范小軍他們兩個快去接受治療，自己則拒絕醫生護士的檢查，靜站在葉楓林的手術室門外，望著緊閉的門出神。


  王雷向醫院的負責人交待了幾句，去到手術室就看到一動不動站著的言玖。「他進去多久了？」


  言玖回神，看到他連忙立正敬禮。「報告指揮官，進去兩個小時了。」


  「你就這麼站了兩小時？」


  「是！」


  王雷示意旁邊的椅子。「坐。」


  言玖猶豫一下，最後低聲喊了句：「是！」


  指揮官不常出現他們面前，他更多的是在幕後，但屬於他的傳奇基地並不少，加上言玖是位恪守規矩的大兵，對他不由的充滿崇敬和尊重，所以即使是在這樣的時刻，他都仍謹記自己的身份，沒有因為這次糟糕的任務而有其它情緒。


  王雷和他坐到長椅上，問他裡面葉楓林的情況。


  言玖一說到這事，臉色難掩自責，手指不受控制的顫抖。「情況不太樂觀長官。」


  「言玖，你用不著自責，戰場上不管發生什麼很正常，也怪罪不了別人。」


  言玖沒說話。


  王雷陪他坐了會兒，看了下時間，沒有等手術結束就講：「言玖，其它的事你們不用擔心也不用多想，安心在這裡養傷。」


  「好的長官。」


  「我還有事，不能等結果了。」王雷起身，望著手術室的門。「你在這守著，有什麼消息隨時通知我。」


  言玖跟著站起敬禮。「是的指揮官。」他目送王雷走出這條走廊才放下手，轉身看還亮著燈的手術室，坐回椅子上繼續等待著。


  此時的手術室外異常的沉默。作為軍人，這裡沒有家屬、親人、朋友的哭聲，也沒有戰友們的說話聲，沉默彷彿凝結了空氣，讓人能夠很好的想一想，尤其是在經過激勵充滿鮮血的戰爭后。


  可言玖什麼也沒有想。他沒有想任務中如果換個計劃，可能就不會出現這樣的情況。沒想言曦如果沒有跳下去，或許他們能一起回來。更沒想如果葉楓林沒有下去找言曦，他或許就不會躺在手術室里久久沒有出來。


  他此時就是靜坐著，在心裡祈禱裡面的戰友及朋友能夠平安的出來。他惴惴不安的擔心葉楓林腰上的那顆被他取出的子彈會不會出現迸發症，他更加惶恐這樣一位出色比他們所有人都優秀的職業軍人，因為傷病而不得不離開他們。


  不管是哪種結果他們都無法接受，尤其是言曦，那個一直想跟他一較高下的戰友。


  言玖握住不住顫抖的手，努力壓下心裡的忐忑和不安。


  終於，在長達六個小時的漫長等待下，手術室的門打開了。


  言玖霍的站起，疲憊與高度緊張讓他眩暈的差點摔倒。他連忙扶牆穩住身體，緊盯著醫生。「醫生，他怎麼樣？」


  **

  王雷離開醫院回到指揮室就看到屏幕上暗夜潛行的兔子等人。


  這是一支臨時組建的四人小分隊，裡面除了丁勇、許進錦、王剛，另還有一名飛行員。


  他們的直升機最後解體，飛行員跟他們一起跳的傘。


  要說一名飛行員怎麼能跟他們執行如此兇險萬分的任務？那你就是咸吃蘿蔔淡操心了。


  在X特種部隊里，飛行員的訓練不比他們大兵少，因為他們不僅要會開直升機、運輸機、轟炸機等等，還要會殲滅機這種高難度、超音速等機型。這種機型在達到每秒一千公里及垂直下降時，氣壓是自身的九倍，沒有強健的體魄怎麼行？

  所以嚴格說起來，飛行員可能實戰經驗沒好么好，但身體各項素質都是上選，丁勇和王剛他們完全不覺得勉強，就是他之前載著他們強行離開的事，讓他們憤恨及懷恨在心，一路上沒少欺負他。


  王雷看他們偶爾合著伙欺負飛行員，不時因此發生爭執，眼看隨時會打一架的樣，也沒有打破他們刻意又或者是自我催眠營造出的好心情，只提醒他們。「兔子，現在A國情勢複雜，薄荷正在想辦法查清這件事，你們找到龍牙后不可以輕舉妄動，等待我的命令，明白嗎？」


  「明白老闆。」丁勇看向視頻，跟王雷通話。「老闆，諸侯他們情況怎麼樣？」


  「他們已經安全回來。」王雷沒多說，最後要結束通話時猶豫了片刻，還是跟他們提了個醒。「蒼龍有可能會出現，你們注意點。」


  丁勇聽到這個名字震驚的還沒回過味來，就發現指揮官已經切斷通訊了。


  丁勇和王剛還有許進錦及飛行員面面相覷。


  蒼龍有可能會出現？


  這話是什麼意思？指揮官你說清楚再走！你不是老闆嗎？為什麼連你都不確定啊！

  不，不對，如果不確定，指揮官根本不會告訴他們好不好！


  丁勇看王剛。


  王剛講：「我想可能是蒼龍覺得我們人員太少了？」


  許進錦：「或者是蒼龍不信任我們？」


  飛行員一臉鄙視的看他們。


  丁勇一個眼神飛過去。


  飛行員態度好了些。「你們就那麼笨嗎？龍牙是蒼龍帶來的，他再來把她帶回去，很正常吧？」


  眾人：……


  這麼說，好像沒什麼錯？可為什麼他們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而指揮室的王雷切斷視迅，看了眼屏幕上已經結束的會議，決定的拿起電話，將那個一直猶豫不決的電話號碼打了出去。


  戟羽寒站在人群前，深邃銳利的眼睛平靜的注意四周動向，目送重要領導人員有序的離開大型建築，就聽到了手機響。


  在這種時候，他的注意應該是那些重要政員，而不是手機上。可一整天都心神不寧的戟羽寒，有它響到第五下時，打開耳麥對王國順說了句提高警惕，就拿出手機，看到是誰的來電后心沉了下來。


  他走出人群，接通了電話。「長官，你是來關心時政的嗎？」


  「這麼無聊又無趣的東西，我怎麼會想關注？」王雷跟他調侃了句，便用一種儘可能輕鬆的語氣講：「我是來告訴你個消息，龍牙被抓了。」


  戟羽寒在聽到這話的瞬間攥緊了手機，眼裡一片寒沉。


  他在看到是王雷的電話時，就預料到肯定不是好事。他在H市做什麼，王雷十分清楚，今天又是最後時刻，他要沒有緊急重要的事情不會來打憂自己，打憂這個會議，但他沒想到的是，這個消息遠遠超出他最壞的打算。


  戟羽寒沉默會兒后沉聲問：「具體是什麼情況？」


  王雷沒有說。「羽寒，我就是告訴你聲，另外救緩小隊已經出發，你不用擔心。」


  「對方是誰？」戟羽寒言辭冷淡卻不容置疑，他也沒有要就此結束通話的意思。


  王雷清楚他性情，實話告訴他。「我現在也還不知道，薄荷正在查，等一有結果我馬上通知你。」


  「好。我現在馬上回去。」戟羽寒這次沒再說什麼。他掛了電話，轉身看被記者保鏢圍著的地方，在無線電里聯繫王國順。


  王國順聽到他的聲音，率先彙報。「長官，今晚要離開的重要政員已經全部上車，我現在正準備隨車護送他們去機場。」


  戟羽寒一邊往外走一邊冷靜的講：「不僅是離開的人，在這還有會議與有事情的人也要注意。安排便衣武警暗中保護，盡量低調。」


  「收到長官。」


  「我還有事，現在就走，你負責接下來的收尾事情。」


  王國順雖然疑惑他怎麼突然走了，卻還是沒說二話的應下。


  戟羽寒坐進車裡，跟王國順說完就摘下耳機，開車去機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