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小霸王回來了，快把樓梯堵了

  言曦虛張聲勢的講：「我、我這是自衛！」


  她此言一出，旁邊的客人咯咯笑。


  笑得言曦臊得慌，連耳朵都紅了。


  戟羽寒摸了摸她頭，沒說什麼。


  他一直都知道身邊養的不是溫順愛粘人的貓，也不是忠心的黑背，而只有著漂亮毛髮且充滿攻擊性的豹子，現在被她咬了只能怪自己防備太鬆懈。


  言曦可鬱悶了。


  旁邊兩個外國人一直在笑，交頭咬耳的不知道在說什麼，隱隱約約聽到好可愛什麼的辭彙。雖然沒聽清，不過可能是心理暗示，總覺得他們在說自己壞話。


  另外……靠，都叫長官不要隨便亂親她了啊！


  戟羽寒則無事般的拿起飛機上的報紙在看，心裡卻在計劃著怎麼把人吃掉。現在她腿好了，得用相對平和的方法，否則折騰起來大半夜都過去了。


  言曦絲毫不知道她心裡那位剛毅強悍到無堅不摧並且能把她秒殺的長官，此時心裡想著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還在暗暗佩服長官克制力真好，不僅沒教訓自己，還不在意別人的議論。


  要說戟羽寒的剋制力是真的好，不過隨著她越來越出色，以及窺視者逐漸多起來后，他已經不想壓抑克制了。


  到達目的地，出了機場，便有戰友來接他們。


  「羽寒，007。」一個穿著作訓服的職業軍人揮手喊他們。


  言曦伸脖子往人群外看，見是楊境，嚇得脖子一縮，往長官身邊靠了靠。


  楊境身高一米七六左右，身材勻稱結實，人也是氣宇不凡的一身正氣，按理來說是很受女孩歡迎的，可言曦就是喜歡不來。


  當初選拔時，戟羽寒前期是用各種懷柔政策讓新兵們拚命想留下來，所以給予他們最大鼓勵與期望。後期則是想盡辦法把人弄走，只留下那麼可憐兮兮又孤零零不肯放棄的葉楓林及言曦等人。


  戟羽寒的做法有點讓人牙癢，尤其是他好的時候讓人以為天神眷顧，壞的時候把她吊起來看了一晚上月亮，雖然她當時很難適應這種轉變，但心裡多少是有點底的。


  這楊境則……


  楊境很少出面，以前言曦以為他是負責統籌和出謀劃策的，後來才知道他是教官及搞心理評估的，負責觀察每個新兵的體能極限與他們的內心變化，這滿足了戟羽寒等教官在最大程度上對他們的變態折磨，同時他還會和善的找一些大兵談心，把人家的話里裡外外套個乾淨再打上評估，簡單幾個字便決定大家的去留。


  言曦也跟他談過一次話，現在想想都捏了把冷汗。


  當時他問了個問題，說：如果你不當職業軍人，想幹什麼？

  言曦當時還年青，想留在部隊完全是因為她哥，也沒考慮後面那麼遠的事，所以當他問的時候她就說回去讀書。因為她當時的目的只想知道哥哥的消息，沒想過在部隊久呆。


  這麼一個主觀意識不強，愛國意識薄弱，又缺少團隊意識的大兵，言曦連自己都懷疑這位楊境是怎麼把她留下的。


  楊境看到她的下意識反應便笑了，但看在薄羽寒的面子上沒有打趣她。


  戟羽寒走向楊境問：「怎麼你來了？」


  「大家都忙著，又不是新兵季，我閑著也是閑著。」楊境沒覺得來接他們有什麼不適，他望著言曦講：「007，歡迎你回來啊。」


  要是換個人，言曦肯定會聽出這話的問題來。明明是她跟長官一起回來，怎麼是歡迎她呢？

  不過此時的言曦已經沒那麼冷靜，她有點應付性的點頭，不太敢看楊境。


  楊境瞧她躲閃的眼神，倒也沒多擔憂。他之前在電話里聽戟羽寒說的還以為有多嚴重，現在看來她除了情緒異常敏感外，沒什麼大礙了。


  為了不給她造成太大壓力，楊境轉頭跟戟羽寒聊天，問他新工作還適不適應。


  言曦見他不再盯著自己，落得輕鬆。她跟著他們出去，東張西望的到處看這裡熟悉的景色，異常迫切的想要見到戰友們。就催促講：「楊長官，車停在哪裡？」


  楊境看她。「外面馬路邊上。」


  言曦皺眉。「馬路邊上能停車？」


  楊境樂呵呵的笑。


  言曦才知道自己被耍了。


  戟羽寒講：「楊境你別逗她了。車在哪裡？她腿剛好，不能久站。」


  「這從機場出來能有多遠的路。羽寒，你這換了個工作，怎麼把人也換了？」楊境說著便講：「還有你這嘴怎麼了，是想鼓勵大家都集體換工作，從此走上老婆孩子熱炕頭的美好人生嗎？」


  言曦默默的不說說話，卻豎起耳朵聽。


  戟羽寒臉色平靜。「一不小心被寵物咬的。」


  「你養的寵物可真大膽。」


  言曦聽著心裡複雜，她想說自己才不是寵物，她膽也不是很大，但她顯然不能說，因為一說就承認那是自己咬的了。


  三人出了機場，楊境開車帶他們回部隊。


  楊境跟戟羽寒聊著天，有部隊的，有外面工作上的。


  言曦扭頭瞅著窗外，滿心都是見到戰友們的歡喜，也沒在意他們聊什麼。


  一路平安無事回到基地，由於時間已接近十點半，基地除了公共區有燈外，其它地方已是一片黑。


  操場沒有熟悉的哨聲，沒有戰友們的打鬧聲，就連站崗的都是生面孔。


  在X特種部隊里，言曦這種打醬油的存在，會認不全人也不奇怪，因為大家每天不是在出任務，就是在出任務的途中，別說他們集不起人，就是集起了指揮官也不會組織大家認識，來個交友大會。


  言曦下了車，看周圍熟悉帶著深刻記憶的事物，剛才雀躍了一路的心不由得冷靜下來。


  看那天上明亮的月亮，看那操場上被風吹得嗖嗖響的小白楊，看那空氣中熟悉的味道，言曦有種飄泊許久，終於回家的感覺。


  言曦想，她可能天生就適合這裡，也只有這裡她才不會那麼奇怪，因這裡會有一群可以跟她惹事生非的大兵，會有一群陪她出生入死的戰友。


  楊境停好車回來講：「時間不早了，指揮官還有點事，你們就先回去休息吧，宿舍白天都叫人打掃好了。」


  戟羽寒向他說了聲謝謝，帶著言曦往宿舍樓走。


  言曦走了兩步停下來，返頭看楊境。


  楊境笑眯眯的看她。


  覺得哪裡有些奇怪的言曦皺眉，最後還是扭頭跟著戟羽寒走。「長官，我覺得這裡有點奇怪。」


  戟羽寒沒停下腳步。「哪裡奇怪了？」


  「說不上來，感覺上。」


  「你多呆兩天就不奇怪了。」


  言曦想可能是吧，她太久沒在這裡了。


  到了宿舍門口，言曦在長官的注視下先進去了。


  她的宿舍如楊境所說，不像任務前回來的那次那麼寒磣。她打開燈，一眼望去乾淨整潔，窗明几淨。


  言曦瞅著床上豆腐塊的被子，關上門，把自己房間好好的巡視了遍。


  宿舍里的所有東西一切如常，連柜子里的衣服都散發著陽光的味道。


  言曦轉了圈，來到自己的書桌前，看桌上多了個相框。


  裡面是她穿著作訓服抹汗的照片。


  武裝帶把她腰勾勒的纖細，軍靴讓她看起來高了不少，而臉上笑得很開心，露出八顆小白牙，背景則是一塊早地，地上盤腿坐著葉楓林、陳勁等人。


  言曦仔細回想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嗯，她想起來了。


  那次戰友們鬧轟的要看她穿裙子，然後她單挑了丁勇帶著晨訓的那支隊，在最後的遠程速射中自己使了點詐，跟他們每個人都打了架。


  單挑那麼多戰友，累是相當累的，不過也相當開心，只是她怎麼不記得當時有人拍照片？


  言曦抬頭，看到牆壁上還貼了十幾張。


  這些照片都非常特殊，有她跟長官、葉楓林、陳勁、言玖和許進錦的，也有她跟丁勇的，許多都是在任務中，拍得也不是很美觀，但好歹能看出誰是誰，尤其是言曦那囂張耀眼的笑，簡直了，即使他們穿著一模一樣的作戰服，臉上抹著一樣的迷彩顏料，還是能在人群里一眼就找到她。


  言曦一一看過照片，最後視線停留在那張背後飄著國旗，她跟葉楓林、言玖等人正式加入這個部隊的集體照。


  時光彷彿一下回到那個充滿汗水與青春的年代，她從格格不入到終於跟他們打成一片，爭先恐後得像枚炸彈似的衝進人群，在他們散開后佔了個最有利位置，並像螃蟹似的展開雙手做了個傻不拉嘰的剪刀手。


  言曦看著照片想捂臉，同時又樂不可支，可她笑著笑著便哭起來。


  還好，還好她的隊友們都還活著，他們不像長官房裡的照片那樣，永遠的只停留在照片里。


  言曦宣洩完情緒突然很想見他們，便擦乾眼淚出了宿舍，來到陳勁他們的門外。


  房間熄了燈，裡面靜悄悄的。


  言曦站在門外糾結許久，聽著裡面平緩的呼吸聲，壓下敲門的手，轉頭又回自己宿舍了。


  他們可能經歷了高強度的訓練，他們明天也許會有突發性的任務，還是不要打憂他們睡覺了。


  而言曦走掉，躺床上裝睡的陳勁等人唰的坐起來，輕手輕腳打開房門探出頭，確定她走後就都出門，伸頭看樓上亮起燈的宿舍。


  陳勁望著那亮著的窗戶講：「剛才差點就沒躺住。真想見見她。」


  許進錦終於正經了回：「挺想跟她說說話的。」


  言玖嘆息的講：「真希望她快點回來。」


  「你的願望要落空了，她還有一年的培訓班。」葉楓林說完趕他們。「走吧，都趕緊去睡覺，人今晚也跑不了。」


  「走走走，睡覺睡覺，明天我們得好好跟007打一架。」


  「喲進錦，你是皮癢了吧？」


  許進錦放浪的講：「對呀，想讓007幫我撓撓呢……」


  葉楓林聽著他們的瘋言瘋語，又看了眼樓上的宿舍才進去。


  等了這麼久，總算是回來了。


  **

  言曦一夜無夢，一覺睡到天亮，在她醒了的下一瞬間，樓下響起了熟悉的哨聲。


  她躺了兩秒，緊接迅速跳起來打開衣櫃，把作訓服拿出來穿上，前後不過半分鐘的時間便整裝完畢。


  言曦瞧了眼鏡子里穿著帽子的姑娘，沖她眨了下眼睛便開門出去。


  她路過長官房間的時候停了下，看緊閉的房想了想，抬腿往樓下跑。


  匆匆下樓集合的大兵們看到她，個個大喊：「小霸王回來了小霸王回來了，快把樓梯給我堵了！」


  同時還伴隨著口哨聲，呦呵聲。


  言曦被他們堵了路，這次她偏偏不從欄杆上滑下去，而是一個猛撲，從他們頭上爬下去。


  「卧操，誰TM讓我們堵路的！」


  「TM言曦你把我頭髮都抓掉了！」


  「靠，這是誰出的餿主意啊！」


  被言曦當踏腳石的大兵們怨聲載道，而在一邊看戲的大兵們樂呵呵的笑，誇讚的講：「這007果然與眾不常。」


  「思想奇特，膽大妄為。」


  「她可不是膽大妄為，她是膽大包天。」


  「管她是什麼呢，小霸王回來就行。」


  鬧轟轟的大兵們晚了那麼幾秒趕到操場，剛列好隊就被丁勇臭罵了頓，但誰也沒將這事怪罪言曦。可他們在看到穿著軍裝戴著少將軍銜走來的戟羽寒，頓時都不淡定了。


  媽蛋，大魔王和小霸王都回來了，基地百分之百別想太平了。


  戟羽寒穿著迷彩作訓服，冷峻的臉神色從容平靜，可眼神一如往常的銳利，尤其是他那看似隨和實則堅硬的步伐，真如王者歸來般氣勢磅礴。


  言曦望著他，小心臟直突突的跳，想自己以前沒第一眼就拜倒他迷彩褲下，一定是自己太自戀了。


  還好還好，自戀也是種美德？！


  丁勇看到戟羽寒向他敬禮，完了后對一干大兵吼：「總教官離開這麼久，大家是不是很想念他啊？」


  「是！」一點也不想。


  「今天就讓總教官帶我們訓練好不好？」


  「好！」一點都不好。


  「你們想聽總教官跟我們大家講點什麼嗎？」


  底下一片瓜唧聲。


  大兵們內心是拒絕的。


  總教官的套路他們都懂，結果都是無一例外的慘。


  戟羽寒在丁勇的讓位下，走到他們前面，掃視圈大兵們就講：「我休息了這麼久，今天大家陪我練個全套如何？」


  大兵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