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以為小耳朵會是個女孩兒
主卧內,顧溫柔洗完澡坐在床上,因為姜暖玉的事情她腦中很亂,思緒密密麻麻地堆在一起,只覺得頭疼。
剛才覺得餓,現在卻是一點胃口都沒有了。
房間門被推開,一陣食物的香味飄了進來,鑽進了她的鼻子里,一下子又刺激到了她的味蕾。
江知行進門,看到她穿著棉質的睡衣睡褲,盤腿坐在床上,他問:「青菜肉絲麵,要不要嘗嘗?」
她的味蕾被喚醒了一些,這個時候怎麼可能拒絕得了美食的誘惑,點了點頭,但是坐在原地沒有動。
「下來,到桌邊來吃。」江知行有嚴重的潔癖,在他的床上吃東西,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今天顧溫柔心情不好,她也不想動彈,乾脆就賴在這邊一動不動:「我想在這裡吃。」
「湯汁會灑在被單上。」他一臉嚴肅地看著她,已經將碗筷放到了沙發前面的小桌子上。
顧溫柔今天格外地想要跟他犟,人的心情一旦跌落到了谷底,就會做出很多奇奇怪怪的、讓自己都覺得匪夷所思的事情。
比如現在。
「弄髒了我會換。我不想動。」
其實她平時也不會在床上吃東西的,她也覺得臟,但她現在是真的不想動。
江知行停頓了一下,忽然闊步上前,俯身將她從床上抱了起來。
她很瘦,原本就是瘦高的身材,這幾天因為顧儒安的病情,她好像一下子急壞了,瘦了一大圈,抱在手中輕飄飄的。
「不知道的,以為我們江家虐待你,不給你吃飯。」江知行對她的瘦表達了不滿,「多吃點。」
她被他忽然抱了起來,還處於驚魂未定的狀態時,就已經被他重新放到了沙發上。
「胖了又會嫌我胖,以前念書的時候我快一百三十斤,那個時候你喜歡我?」顧溫柔想到自己十六歲的時候,一米七二的身高,一百三十斤。
在這個身高區間裡面,這個體重或許不算胖,但是會顯得她很壯,當時她就覺得在江知行面前自卑得很。
「飽暖思淫慾,小小年紀只想著談戀愛,不胖你胖誰?」江知行一句話完美地反駁了她,簡直讓顧溫柔不知道說什麼好。
她拿起筷子,很想橫他一眼,但是想到這個動作可能會太過於親昵了,於是連忙將視線放到了麵條上面。
江知行的面一直都煮得很好,她是知道的。
「我記得當時宋若禕一米六六的身高,才九十斤,我偶然間聽到蕭瀚跟你在說宋若禕真瘦,從那以後,我每天就逼著自己跑步鍛煉,半年後就瘦到現在的體重了。」顧溫柔當時減肥的全部動力都來自於江知行,她絕對不能在江知行面前比宋若禕丑。
她還是頭一次跟他提起以前為了他做過的那些糗事,以前從來沒有。
江知行也是有些吃驚她會跟他提這些。他單手解開領帶,將領帶隨手放在了沙發上,扯開了襯衫上方的兩粒扣子,動作隨意,但是被顧溫柔的餘光瞥到,卻讓她隱隱有些窒息。
這個男人解領帶的動作……真好看。
在她腦門邊上的粉紅泡泡還沒有蔓延開的時候,她及時地戳破了這些泡泡……不能犯花痴,犯花痴是原罪!
「你怎麼不說話?是覺得我說得很糗嗎?」顧溫柔看了他一眼。
「我只想告訴你面快糊了。」
江知行一句話,讓顧溫柔立刻閉上了嘴,她低頭開始吃了起來。
江知行難得願意下廚,她得好好珍惜,能吃江知行下的面的機會不多。
「沒人跟你搶。」江知行看她吃得急都燙到了嘴,拿過一旁的紙巾遞給她。
顧溫柔除了出席宴會之外,基本上吃飯都會很快,這是她工作時候養成的習慣。
平時工作時時刻刻處於精神緊繃的狀態,有時候吃飯也必須以最快的速度解決,所以她就養成了這個壞習慣,在私底下吃東西的時候就會狼吞虎咽。
「我吃相是不是有點難看?」顧溫柔抬頭看向江知行。
她拿過紙巾擦了擦嘴角邊上的湯汁,眼神熠熠,眸光認真。
「跟你平時在人前的樣子比,是有些難看。」江知行倒是誠不欺她。
她低下頭繼續吃:「我又不是宋若禕,時時刻刻端著架子。說不定在人後,你的宋若禕吃相更加難看,以前在顧家的時候打雷她非要跟我一起睡,她還打呼嚕呢。」
「我的宋若禕?那你是我的誰?」江知行有些想笑。
她真是三句話就離不開宋若禕,好像宋若禕是她的人生瓶頸一樣。
她語塞,差點就脫口而出說是他太太了,還好忍住了。要是真說出口了,場面就真的會變得很尷尬……
「好好吃啊。」她乾脆又吃起了面,想趕緊讓氣氛破冰……
「喜歡?」
「唔。」她吃得快,口齒不清地回應了他一句。
她鼓著腮幫子的樣子落入江知行的眼中,他斂住了笑意:「小耳朵狼吞虎咽的樣子一定是遺傳了你。」
顧溫柔腦中瞬間出現了小耳朵吃咖喱飯的時候,半張臉上都沾滿了咖喱的樣子……
好像真的完全一模一樣。
她沒有反駁繼續吃,就差把湯都喝掉了,但是礙於面子,她還是把湯水留下了。
「吃飽了,我把碗拿下去。」她心想江知行都幫她下了面了,她如果還讓他幫忙把碗拿下去的話,那就顯得她太沒良心了一點。
想了想,顧溫柔還是決定自己把碗筷拿下去,這樣或許會顯得她比較溫柔得體一些。
她心底盤算著小九九,但她剛剛起身沒多久,手臂忽然被江知行用力一拉,一下子跌坐到了他的腿上……
她的平衡能力實際上很好,但是江知行畢竟是成年男性,她的力量跟他比起來肯定是懸殊的。她的手臂一被拉扯,立刻倒了下去了,不偏不倚地,坐在了他的大腿上……
兩人的腿部隔著他的西裝褲和她的睡褲,但是她似乎仍舊能夠感覺到他腿部的灼熱感。
他好像渾身都在發燙。
「我還沒吃飽。」
一句曖昧的話,讓顧溫柔瞬間覺得喉嚨好像被一雙無形的手緊緊扣住,窒悶的感覺襲來,她緊張到喘不過氣了……
她當然明白他說的還沒有吃飽是什麼意思,她故作鎮定,即使坐在他身上仍舊需要仰視他。
「那我下去給你下面吃?」她故意裝作沒有聽懂的樣子,絕對不能夠顯得自己好像很懂,好像是個老司機似的。
「我現在想吃你上面。」
這露骨的話讓顧溫柔的眼睛瞬間瞪大了,瞳孔因為刺激也變化著大小,她沒有想到他會忽然說出這麼直白的話來。
江知行伸出一隻手,觸碰到了顧溫柔的睡衣扣子,他的手指靈活,很快就解開了她上方的兩粒扣子。
潔白的鎖骨袒露在了空氣中,顧溫柔感覺到一陣陣的寒意鑽進了她的睡衣裡面,但是這些寒意仍舊不能夠讓她身上的高溫散去,她現在和他一樣渾身滾燙。
生理反應真的是很神奇的東西,不管心底有多迷茫腦中有多空白,身體還是會做出最原始最基本的反應。
正如她此時的身體……
兩粒扣子解開后,江知行並沒有急著繼續解下睡衣的這一排扣子,而是將手輕探入了她的睡衣衣角……
當他指腹的皮膚觸碰到她腰腹的皮膚時,她如遭雷擊。
上一次在迪士尼時的那種感覺又來了……
她想推開他……手卻有些軟弱無力,根本抬不起來。
江知行看得出她的緊張,卻不知道她在想什麼,直接俯身吻上了她的紅唇。
唇齒交纏間,江知行騰出一隻手脫掉了自己的上衣,顧溫柔本能地伸手環住他的上半身,手探到了他的後背。江知行常年健身,身上沒有半點贅肉。顧溫柔撫著他的脊背,當摩挲到腰腹位置時,原本已慾念亂心的她忽然想到了什麼……
她稍稍推開江知行,探過身去查看江知行的後背。
「我背上有人民幣?」江知行半開玩笑地問她。
然而,顧溫柔卻是直接從他腿上下來,仔細查看。她冰涼的手指在他的後背撫了片刻,她還以為是自己沒有看清……然而仔細看了好幾次,她都沒有看到自己以為會看到的東西。
「還是有美金?」江知行又戲謔道。
顧溫柔靜了靜,抿唇看著他:「你的腰上,沒有一顆紅色的痣嗎?」
江知行的臉色沉了下去:「你在哪個男人的腰上,看到過紅色的痣?」
反問的強勢口氣,讓顧溫柔不敢再接著問下去了……
她的思緒瞬間回到了結婚時,宋若禕拿給她看的一段視頻……視頻里,那個「江知行」的腰上,有一顆紅色的痣……
兩年過去,顧溫柔頭一次看江知行的背,也頭一次發現,她被宋若禕騙了。
驚恐和震驚糅雜在心頭,顧溫柔傻傻地愣在了原地,看著江知行的眼神茫然又無措。
江知行一無所知,被擾了興緻微微有些不悅:「怎麼?」
顧溫柔的眼眶幾乎是在一瞬間紅了,她連忙搖頭:「沒什麼。」
就在這時,門忽然被扒拉開了一條小縫……
一個小腦袋從門縫裡面鑽了出來,圓溜溜的眼睛正看著房間里的兩個大人。
顧溫柔最先看到,她是真的被小耳朵嚇到了,快步走向門口,看著小耳朵從門縫裡面鑽了進來。
小傢伙還很小隻,哪怕是開門也需要踮腳。顧溫柔低頭看了一眼,果然小傢伙是赤腳過來的。
「媽媽……」小耳朵哼唧了一聲,鑽到了顧溫柔的懷裡,「我睡不著。」
顧溫柔俯身將他從地上抱了起來,轉身看向江知行,苦笑:「你兒子睡不著。」
江知行原本身體都已經熱了,頭頂像是瞬間被澆了一盆冷水,立刻涼了下去。他心底微慍,但是在看到小耳朵一雙大眼睛委屈巴巴地看著他的時候,那股氣立刻消了下去。
他起身,走到顧溫柔面前,伸手將孩子從她手中接過,將胖乎乎的一小團抱在了懷中。
「你打擾了爸爸媽媽休息。」江知行的口氣頗有一點像在跟同齡人說話。顧溫柔忍俊不禁,強忍著笑意。
「有必要對孩子這麼上綱上線的嗎?」顧溫柔戲謔了一句。
小耳朵以為爸爸是真的生氣了,緊張地將頭埋在了爸爸的肩膀里。
「爸爸對不起……我睡不著,怕怕。想跟爸爸媽媽一起睡。」小耳朵的口氣太過真誠了,迷迷糊糊的奶音一下子將顧溫柔的心融化了。
「以後要穿鞋子才能下床,聽到了嗎?」顧溫柔教育著孩子,「不然會感冒,要扎針。」
江知行明顯感覺到懷中軟軟綿綿的一小團瑟縮了一下,可愛得緊。
最後的解決辦法是,小耳朵加入了他們,一起睡覺。
而且,是睡在兩人中間……
剛才那樣曖昧的氣氛因為小耳朵的出現,氣溫瞬間降至了冰點。顧溫柔倒是還好,睡了也就睡了,正好她明天還要上班,要早點休息才有精神。
但是江知行不同,他估計……在強忍著吧?
明明剛才氣氛很好,顧溫柔原本心底的緊張和顧慮也在那樣的氛圍當中慢慢地被打消了一些,卻錯過了最好的時機……
小耳朵平躺著,一雙大眼睛睜得大大的,看著黑不溜秋的天花板,一點都沒有想要睡覺的意思。
顧溫柔伸手戳了一下小耳朵的胖手臂:「怎麼還不睡?」
「睡不著哎。」小耳朵說完像是學大人嘆氣一樣,嘆了一口,完全像是一個小大人。
顧溫柔聽著都想笑,這個小傢伙,古靈精怪的。
江知行原本就因為小耳朵的出現很不高興,畢竟被打斷了,即使是被自己的親生兒子。
「要麼閉上眼睛睡覺,要麼我把你扔回你的房間去,讓阿姨陪你睡。」江知行的話直接得很。
顧溫柔知道他這麼急躁的原因,實在沒有忍住,低聲笑出了聲音。
這個小舉動被江知行聽見了,江知行抬頭,看著她的眼睛裡帶著很深的不悅。
窗外月光隱隱透過來,顧溫柔清晰地看到了江知行那雙不悅的眸子,笑意越發深了一些。
「你再對我兒子這麼凶,我就抱著兒子去隔壁睡了。」顧溫柔難得對江知行用這種口氣說話,她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妥當,說出口反而覺得挺輕鬆的。
小耳朵非常會挑時機,在顧溫柔的話說完之後就翻身鑽進了媽媽的懷中:「媽媽……以後你都跟我一起睡,不跟爸爸睡好不好?」
小耳朵早就不想一個人睡了,每天晚上都怕怕的。現在爸爸媽媽好像在吵架了哎,正好趁著這個時候跟媽媽好好說說。
但是小耳朵終究還是太嫩了,不明白男女之間的「打情罵俏」是什麼東西,還以為爸爸媽媽是真的在吵架。
「你敢。」江知行這句話,是對小耳朵說的,口氣非常嚴肅,嚇得小耳朵渾身哆嗦了一下。
顧溫柔伸手拍了拍被嚇到的小耳朵,低聲扯開話題:「小耳朵,媽媽給你講故事好不好?你想聽什麼?除了小豬佩奇。」
現在小豬佩奇在顧溫柔心目中,已經是噩夢一樣的存在了。
小耳朵的房間是江知行親自設計的。在顧溫柔懷孕的時候,他們兩個人的關係特別僵,每天互相不說話,一個月說的話不會超過十句。
當時顧溫柔以為江知行肯定是不會理會她生的孩子的,有一天,她突發奇想想去未來寶寶的房間看看,想著準備怎麼設計,哪知道一推開門,就看到了滿眼的粉紅色……
顧溫柔當時是真的被嚇到了,粉色的床、粉色的小桌子、粉色的地毯、粉色的牆、粉色的蚊帳和一切粉色的玩具……
顧溫柔是一個不怎麼喜歡粉紅色的人,她小時候就是這樣,每次宋若禕都喜歡粉色的Hello Kitty玩具,但是她都是喜歡男孩子喜歡的東西,如彈弓、玩具槍等等。
那個時候,顧儒安就說她是投錯胎了,就應該是個男孩兒。
所以當她看到整個房間裡面全部都是粉色的時候,腦中第一個想法就是,姜暖玉瘋了嗎?把孩子的房間弄成這樣,況且是男是女都還不知道呢,萬一是男孩兒,難道也讓男孩子住在這樣滿眼粉色的房間里嗎?
不大好吧?
後來,她去問了姜暖玉,誰知道,這竟然不是姜暖玉的傑作,而是……江知行設計的。
兒童房裡的每樣東西,都是江知行親自一件件挑選回來的。
「嗯,那我要聽媽媽跟爸爸的故事。」小耳朵還真是會挑,竟然挑了顧溫柔最不想說,也最不知道從何說起的故事。
「換一個。」顧溫柔勒令小耳朵換掉。
「哼。」小耳朵哼唧了一聲,「一定是爸爸媽媽經常吵架沒什麼好說的,所以媽媽才不肯跟我說。」
顧溫柔真的無語了:「你哪裡學來的這些?還有,我跟你爸爸有經常吵架嗎?」
她的餘光能夠瞥見江知行正在看著她,眼神認真,讓她覺得羞愧難當,好像自己真的經常跟他吵架一樣。
實際上,他們兩個人很少吵架,連一般的爭執都幾乎沒有。
他們之間最典型的對峙,就是冷戰,互相不說話。本來就是兩個不愛說話的人,再加上冷戰,就是雪上加霜。
「有啊。別人的爸爸媽媽經常親親哦,你們都不親親。」小耳朵認真地說道,小腦袋在顧溫柔的懷裡蹭來蹭去,精神得很。
江知行忽然起身,顧溫柔以為他要去洗手間呢,但是這個時候,他卻是俯身過來,低頭吻了吻她的額頭。
突如其來的動作讓顧溫柔一下子愣住,因為這個時候她懷中還有小耳朵在呢……
「咦,肉麻鬼。」小耳朵看到爸爸這個舉動之後,吐槽了一句。
江知行瞥了一眼小鬼:「不是你說的,爸爸媽媽不親親?」
「哼。」小耳朵傲嬌地躲在了顧溫柔的懷裡,懶得跟爸爸多說。
沒過一會兒,小傢伙就睡著了,因為是小胖子,小耳朵睡覺的時候偶爾會打呼嚕,比如現在……
「你兒子在打呼嚕。」顧溫柔提醒江知行認真聽,「他是不是太胖了?所以會打呼嚕?」
「應該是,需要減肥。」江知行一直都很埋汰小耳朵的胖。
「小孩子減什麼肥,才多大。況且是男孩子,又不是女孩子。」顧溫柔淡淡吐槽了一句,但是一說到男孩兒女孩兒,她就想到了懷孕那會兒以及那個全部都是粉色的兒童房。
現在的兒童房仍舊是全粉的,只不過已經被小豬佩奇佔領了罷了。剛好小豬佩奇的主要顏色也是粉色的,都不需要重新裝修了。
「對了,有個問題想問你。」顧溫柔今天也是格外精神,大概是被小耳朵攪和了一通的緣故。
「你的口氣像小學班主任在質問學生。」江知行的心情看起來很不錯,都會開玩笑了。
「別鬧。」她一本正經地問他,「為什麼以前你把小耳朵的房間,設計成粉色的?你就這麼確定我懷的是女孩兒?」
事實證明,是個男孩兒……
顧溫柔還記得當初小耳朵出生,當醫生告訴在產房裡面陪著她的江知行是個男孩兒的時候,他好像沒有什麼驚喜的感覺。
那個時候她就知道,江知行應該是想要一個女兒的。
沒想到江知行這樣的人,竟然喜歡女兒。
「以為會生個女兒。」
「以為?你都不確定就設計成了粉色,現在好了,小耳朵每天住在粉色的兒童房裡,萬一對他影響不好怎麼辦?」顧溫柔認真地說道。
目前小耳朵都沒有表現出對粉色房間的任何排斥,顧溫柔真的擔心,有朝一日小耳朵會喜歡上粉色……
「不至於。」江知行口氣篤定,「男孩子畢竟是男孩子。以後大一些了,就不會喜歡小豬佩奇了,會喜歡其他男孩子喜歡的東西。」
「不認同。」顧溫柔果斷反駁,「我爸說我像小耳朵這麼大的時候,就開始喜歡玩男孩子愛玩的東西了。女孩子的洋娃娃什麼的,我碰都不會碰。」
她莫名其妙地開始跟他講自己小時候的事情,一說出口,自己都愣了幾秒鐘。
空氣中彷彿瀰漫著兩個字:尷尬……
是真的尷尬,因為等她說完,江知行都沒有回復她。
最怕空氣忽然安靜。
「如果我們小時候就認識,估計會打架。」江知行驀地開口,竟然回復她了。
這讓顧溫柔稍稍鬆了一口氣,他回答她,就不會顯得她剛才跟他提起小時候的事情是在自作多情,幸好……
「那你估計打不過我。以前我跟隔壁比我大兩歲的小男孩兒的確是打過一次架,結果是他跑回家哭鼻子去了。」顧溫柔想了想,自己以前是真的一點都不溫柔啊……
難怪江知行不會喜歡她,這樣的女孩兒,一般男孩兒見到都會嚇壞的吧?
「為的什麼?」江知行很少聽到她提起自己小時候的事情,此時聽到,覺得挺有趣。
「我們去他家院子裡面掏鳥窩,掏了之後他竟然跟別的小孩兒炫耀說是他爬上樹掏下來了。明明是我冒著風險爬上樹的,功勞都被他佔據了,我不服氣,所以跟他打架了。」顧溫柔的口氣裡面還帶著一點點的小驕傲,讓江知行聽著有些想笑。
「小時候這麼野?」
「這叫活潑。」顧溫柔懟了一句,「你小時候就不好動?你是男孩子,肯定比我更加野。」
「沒有。我從小就不怎麼好動。」江知行小時候就像個小大人,從來不會做什麼出格的事情,一板一眼,跟現在的性子差不多,一直都是成熟的個性,「我就是大家口中的,別人家的孩子。」
江知行的口氣相當地「不要臉」,顧溫柔聽著真的很想「咦」一聲……但是這樣做好像顯得太過於親昵了一些,她暫時忍住了。
「我一點都不嫉妒你,我討厭別人家的孩子。」顧溫柔嘴上說著討厭,側過身去睡的時候,嘴角抑制不住地彎了彎,心底覺得暖融融的,明明是深夜,但好像是沐浴在陽光下一樣溫暖。
「顧溫柔。」他忽然開口喚她,讓她心底莫名一緊。
深更半夜,他一板一眼地叫她的名字,沒法讓她不緊張……
「你很少提起你以前的事情。」他的意思是,在他面前。
顧溫柔原本暖融融的心略微抽了一下,她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江知行這個問題。她怎麼會經常提她以前的事?又怎麼能夠提她以前的事?他們之間平日里說的話都是寥寥,更遑論是提往事。
「你也很少。」她沉默了幾十秒,莫名其妙地,吐出了這麼一句。
空氣再一次安靜了下來,顧溫柔垂眸,以為氣氛就此凝固,沒想到接下來,江知行接了一句。
「以後,我們都多說點。」江知行一句話,立刻撫平了顧溫柔心底的毛毛躁躁。
顧溫柔淺淺吸氣,抿著嘴:「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