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0 嚇阻計劃

  趙林獲得了一個含金量極大的目標，代價是他註定無法保住這架戰機了，他打開雷達搜索，還有最後一件事要做——在發動機停車前，將最後的2枚導彈打出去，管它打不打得到。


  薩米不停地在電台里通報伊朗戰機看到的敵機位置，他們從後方掃到了剛發射完導彈正準備跑的所有三架敵機，儘管還無從分析具體細節，但是薩米認為很可能是從較低的高度上（F14飛的很低，一直在避免被海上和阿富汗的美軍預警機看到），得到了向外側傾斜尾翼或者的有效反射。


  它們正在偷偷摸摸迎著蘇35而去，似乎要進行一次偷襲。


  在50公里距離內，趙林敵機發射了導彈，這樣的距離，從後半球發起的攻擊，註定不會擊中，不過在加力燃燒行將耗盡最後燃油的時刻，這是他唯一能做的了。敵機的感測器太過靈敏，也許至少可以嚇唬一下敵人，即使敵人稍微轉變一下航線也是好的。


  趁著殲10戰機的發動機還未停車，他急速盤旋，飛向著最近的奎達機場，那座機場在200公裡外，關轉彎完成時，戰機徹底失去了動力，隨之而來，平飛無從保證，高度開始下降。


  「趙，盡量遠離邊境部落區跳傘，我馬上讓陸軍出動，很快就會把你找到。你掉得太低，我已經看不見你了。」


  「毒蛇，你看到我擊中的那架戰機了嗎？」 即將墜機的趙林考慮的還是這件事。「毒蛇，你能確認型號嗎？我擔心殘骸掉到邊界那邊，然後他們會抵賴。」


  「很抱歉，我只能看到下墜的殘骸，無法確認型號。放心，殘骸一定掉在邊界內了，搜索隊會找到的；祝賀你很快要當宋的上級了。」


  說完這句話，趙林與指揮機的通訊突然終止了，顯然是殲10失去了太多高度造成的。現在他必須面對的，就是放棄戰鬥機了；他記得薩米曾經說過，沒有損失過一架戰機的飛行員，註定不會成為王牌，儘管是在揶揄宋寧在空中比較謹慎的場合說的怪壞，但是從這個行業的歷史上看，這樣的話似乎是有道理的。


  飛機漸漸失去速度和控制，開始墜向高山，趙林拋掉座艙，彈射出來，隨後看著戰機墜向溝壑叢生的地面。


  哈蒙德上校充滿了怒火，他知道自己失去了一架戰機，他還不敢想象這意味著什麼；作為推動這次襲擊，並全程參與了各項機密決策的指揮官，他知道這次打擊在政治上是多麼困難的抉擇，總統幾乎就要放棄對中國懲罰性的軍事行動了，好在正式他的這個複雜的計劃，在參聯會得到了支持。


  美國政府一直面臨兩難的境地，一方面無法容忍印度的徹底失敗，放棄對強權的干涉，等於自毀戰後美國主導爾等世界秩序。但是另一方面，單單依賴海軍無法向遠在旁遮普邊境的中國軍隊展開行動。中國人的這次地面攻勢來的相當突然，訓練一支印度部隊顯然已經來不及了。在這樣艱難的時刻，羅伊哈蒙德的計劃被上級另眼相看了，這是一個可以解決棘手局面的冒險計劃。


  簡單說，哈蒙德上校需要用一次緊密無間的海空軍協同，來抵消敵人在數量以及地理上的諸多優勢。


  計劃將通過幾個步驟，摧毀中國空軍在巴基斯坦的大部分實力。已知，住宅巴的中國空軍部隊擁有近160架各種作戰飛機和大約同樣數量的運輸支援飛機，部署在巴基斯坦北方的大約8個機場，這當然還不包括在克什米爾上空動手的來自中國本土的作戰飛機。為了計劃的突然性，這次計劃偷偷調來了F22猛禽戰機，部署在了阿曼，並且在迭戈加西亞基地部署了各種支援飛機和3架B2型轟炸機。


  計劃被重新修改了很多次，以應對近乎苛刻的要求，最難達到的一條，即所謂的完全嚇阻。要求美國軍隊展現出高出一籌的軍事能力，和專業能力，迫使敵人重新評估將地面部隊直接派進入印度的風險。最終，由於在非正式的摩擦中，一架沉默鷹被擊落，速度較慢的B2被排除在了第一輪正式打擊之外。第一輪打擊將由近乎完美的F22掩護F35來完成，主要目標是前沿的地面雷達，距離較近的機場，以及跑道上的戰鬥機。如果第一輪打擊取得圓滿的結果，接下來的第二輪攻擊將要襲擊的，是空中預警機以及更加縱深的機場。


  哈蒙德知道如果攻擊不利，或者遭遇了重大損失，後面的行動，可能會被叫停，這是政治上重新尋求與中國對話的必要步驟，雖然對於美國人來說，近乎屈辱。


  他制定計劃時，面臨的主要難題有2個，其一是巴基斯坦自南向北狹長的領空，縱深很大，而西部高山後面的伊朗，是另一個變數。


  伊朗隊美國插手俾路支地區十分警惕，已經發出了不少次警告。上校預見到伊朗的地面雷達會向敵人通報情況，但是還是沒有想到，他們會派出空軍直接參与戰鬥。


  作為4代機中的翹楚，F22在與美軍三代機進行的演練中，一直保持著極高的交換比，這是總統最終回心轉意，支持該計劃的原因，而一架F22被擊落則意味著，很可能不是中國被震懾住，而是新上任的總統會被嚇唬到。


  上校不能考慮太多，因為現在他自己還沒有脫離險境，他察覺到了來自後方的殲10戰機的雷達，這是一架奇怪的，完全沒有被監視單位觀察到的敵機，現在他的3機編隊面臨到了至少10架來自各個方向的敵機的包圍，而後援組的超級大黃蜂，才剛剛起飛。


  隔著110至140公里，他與6架蘇35互相掃描，敵人中有2架具有很高的威脅，非但比較近而且擋住了去路，他必須先幹掉這兩個攔路虎，至少逼迫他們滾蛋。伊朗F14的雷達波束，一直可以感知到，暫時只能確認方位以及雷達來自於較低的空域，無法確認距離，海軍的鷹眼預警機對於山地上空的目標向來時近視眼，更可恨的是，他們就是不敢深入一些，一直躲在海岸邊不緊不慢地飛行。


  「渡鴉，不要管那些F14，搶在這些蘇35前先開火，等他們規避時，我們突圍。」


  「明白。」


  他知道自己的隱形優勢會隨著距離縮短而減少，目前對面的蘇35還無法連續跟蹤，所以不能多等了。


  他在極限距離上，他與其餘編隊成員各自發射了2枚AIM120導彈，隨後與蘇35迎頭對峙了幾秒鐘后，這期間，對手也抓住機會發射了導彈。在猛禽的戰術中，沒有放棄優勢和三代機硬拼這一條。上校意識到，碰上了一個兇猛的楞大膽，今天要從敵人眼皮底下溜走，看來還要費一番周折。


  劉兆林在對方打開彈倉的一瞬間也成功鎖定了目標，儘管敵人搶先開火，但是他也在大約4秒鐘后完成鎖定，繼而發射了2枚R77導彈。發射導彈后，他沒有選擇避讓，而是直面撲過去，理論上敵人搶射的導彈會早於他的導彈到達，這是F22的先天優勢決定的，但是他很清楚要抵消敵人的優勢只能賭一下膽氣，隨著距離的接近，敵機的隱身能力會越發減弱，即使在最後關頭規避導彈，也對接下來的作戰有利。


  在雙方導彈在空中交錯后，他觀察到敵人認慫了，他們沒有一路修正，直到導彈主動雷達工作，3架敵機在60公裡外，拋棄了這些導彈向低空跑。


  他小心保持跟蹤，防止敵人從雷達上消失，但是敵人降低高度的策略，起到了很好的作用，良好的隱身外形和大量的地面雜波開始掩護其蹤跡，最終在R77導彈主動雷達搜索前，它們再次消失無蹤。這次是連伊朗的F14一起擺脫掉了。


  劉兆林看著頭上，幾道飛過的冷凝尾跡，敵人的導彈至始至終沒有看到自己的編隊。但是至多2分鐘，這三架敵機就會從自己的眼皮底下溜走，他仍然不能放鬆。


  他下令掉在後面的3架戰機一半使用雷達，自己與另2架使用紅外設備，展開搜索，並且除了一架之外，其餘全部降低高度，至外海的鷹眼預警機不容易看到的位置。他知道F22處於體系中，即使不使用雷達，只是根據其掌握的敵我雙方的位置，也容易從指縫中漏掉。


  此時3架伊朗雄貓戰鬥機已經越過邊境，薩米要求他們從側面接近，繼續使用雷達照射，但是不要參與戰鬥，他很擔心這些飛機會把局面攪亂，但是又必須藉助他們的遠程雷達從敵人討厭的側后展開搜索。伊朗飛行員，並不聽薩米的指揮，他們可以在甚高頻頻道上聽到薩米的聲音，從來不予回應，但是他們大致掌握對敵人藏匿的方位，

  哈蒙德決定減低速度，過快的速度會對隱形起到負面的作用，他必須繼續隱忍些，那些該死的雄貓戰鬥機，已經從自己的4點鐘移動到了5點，他還得繼續下降高度。另外，他的戰場情報正在減少，目前他只能感知到3架蘇35發出的雷達波束，其餘的蘇35消失了。


  該死的鷹眼一直在拖後腿，無法提供完整的敵情。當然E2 預警機不能太過靠西，它必須兼顧東部的F35編隊，目前他們也好像有麻煩了。哈蒙德可以從電台里聽到禿鷲隊長一直在呼叫編隊成員變化航線，逃避敵人追擊，F35的後部細節處理的不好，無論是對抗雷達還是紅外搜索，都不如F22，很容易被敵人從後方看見。


  上校從3架在1點鐘掃描的蘇35的動作，以及收集到的雷達脈衝特徵看，他們應該還看不到自己。到目前為止，自己只損失了一架飛機，如果還有什麼機會可以使得後續計劃復活的話，那就是徹底地打垮這些敵人，用絕對優勢的交換比來說話。


  劉兆林沒有再得到薩米的關於敵人位置的指示，薩米決定讓他自己碰碰運氣，他決定向自己認為的區域搜索。


  他沒有使用雷達，而是試著跟蹤紅外特徵。在低空，紅外特徵不像雷達波那樣容易受到背景的干擾。


  如果這些猛禽繞一個大圈，是可以逃走的，但是直覺告訴他，這個編隊的指揮官是一個急功近利且好戰的傢伙，所以應該不會走遠，應該會貼著自己的編隊溜到某個有利方位，然後反戈一擊。當然他也可以立即收兵，即使沒有擊落敵機，但是剛才，他正面掃描到敵人的反射特徵已經具有了相當的價值，對於改進雷達軟體識別隱形機的能力，具有很高的價值，如果自己被擊落，則意味著這些關鍵信息會一起丟失。這樣的權衡是放棄戰鬥的絕好理由，但是他知道自己不會選擇放棄，因為自己也是一個爭強好勝的人。


  被動紅外探測終於有了一些發現，HUD上閃爍了一下，但是很快消失了。他研判是敵人就在自己正面的某個區域，在調整航線時，暴露了一些馬腳，他通過6架戰機間的數據鏈，查看了擔任雷達搜索的幾架飛機飛行軌跡，判斷是他們的位置調整，連帶引發了敵機的動作。


  他加速追過去，嚴令2架僚機不得使用雷達以免打草驚蛇，同時讓雷達搜索戰機，不斷地調整航線，迫使敵人被動對應並露出破綻。


  時間流逝得很快，他不停地搜索正面範圍。HUD上再次有顯示，這次IRST抓到了連續的信號。儘管無法測距，但是從軌跡看，敵機正在爬升，這是要從低空偷襲上方的樣子。也許從這個角度上，可以避免彈倉打開時，被蘇35下視雷達發現。


  他還來不及提醒，IRST就捕獲到了巨大的熱源，敵人已經開火，劉兆林加力撲上去，併發出警告。


  這是一次中距彈偷襲，上方的蘇35一時沒有搞清楚目標以及來襲導彈的位置（猛禽選擇了有利角度，使得它的雷達看不到導彈，同時蘇35無法察覺到對方雷達），而劉兆林只是通過被動方式捕捉到目標方位，無法通過數據鏈顯示給戰友。


  情急之中，飛行員向一側轉彎，企圖通過提升速度規避。


  在這架蘇35被擊中前，飛行員一直都沒有看到2枚導彈的蹤跡。


  自下方而來的導彈在蘇35一側爆炸，摧毀了一半的機翼，但是這架飛機仍然堅持向北飛行了好一段距離，堅持到巴陸軍控制區才跳傘。


  劉兆林克制住使用雷達迅速開火的衝動，他與另外3架戰機向著敵機加速飛過去，他決心，在將目標納入目視距離內，絕不輕易開火。他知道敵人得手后必然有一個盤旋尋向下，找最佳脫擺脫角度的過程，這是他剛才注意到的，隱形機一個比較拖泥帶水的行為方式，然後才是加速逃離，所以他必須搶在對方前面搶到速度上的優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