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蕭路遠惱羞成怒
念淺汐幾乎一句話都說不出來,良久,她方才啞聲道:“你知道了……”
“我沒想瞞著你的,我隻是不知道怎麽說。”念淺汐的聲音很嘶啞,仿佛下一秒鍾就要哭出來了。
蕭越澤心底隱隱作痛,他用力地抱了抱念淺汐,這才輕聲道:“我會處理好的,你放心,我會將事情都處理好的。”
他言之鑿鑿,而耐你前夕埋在他懷裏,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有些時候念淺汐並不知道,自己究竟希望還是不希望蕭越澤將一切都探查清楚。
倘若蕭越澤真的查清了,而就會知道當年殺害她母親的人,也許就是自己的父母。
所有的愛與恨,在那一刻全部都會變得尤為分明。
念淺汐的手指默然攥緊,她知道,事已至此,一切都開始了。
輪盤轉動,而誰都沒有辦法讓它停下來。
良久,念淺汐方才低聲道:“越澤。”
“恩。”蕭越澤低聲應了。
“這件事就到此為止,我們不查了,好不好。”念淺汐的聲音很低很低。
她拉著蕭越澤,仿佛已經用盡了自己畢生的勇氣。
蕭越澤微微一怔,蹙眉:“為什麽?”
“我不希望你繼續查下去了,我擔心查下去,我們就真的回不去了。”
“我不希望我們中間永遠隔著這件事,”蕭越澤沉聲道,他伸手,輕輕摸了摸念淺汐的頭,這才道:“不管結果怎麽樣,我希望我們能夠得到實情。”
念淺汐怔怔地看了蕭越澤一會兒,忽然哭了。
她的眼淚無聲無息地落下來,心底難受地翻江倒海。
蕭越澤不知道念淺汐怎麽了,他伸手,笨拙地摸著念淺汐的頭發,小心翼翼地安撫著。
他永遠都不會知道,這一刻的念淺汐有多麽絕望。
她多麽希望時間停留在很久以前,停留在他們還好好的時候,那樣自己一定會用盡全部的努力告訴蕭越澤——
我喜歡你。
她也會用盡全部的努力,將這些全都忘記。
就當做是自己自私吧,那些過去,她隻想全部淡忘。
良久,念淺汐方才昏昏沉沉地睡著了。
第二天一大早,念淺汐醒來的時候,一眼就看到蕭越澤微笑的臉。
她怔了怔,低聲問:“怎麽了?”
“帶你去個好地方。”蕭越澤含笑道。
她抬頭看過去,就見念文淵也在旁邊,一本正經地笑著。
念淺汐有點錯愕,這樣的環境太溫馨了,讓她幾乎忘記了昨天的悲傷和絕望。
“什麽地方啊?”念淺汐忍不住問道。
蕭越澤毫不猶豫地丟出來一套裙子:“喏,穿上。”
念淺汐看了一眼,心底更加惴惴:“這是小禮服吧?你拿錯了?”
“沒有,爸爸今天帶我們去拍家庭照!”念文淵認真道。
念淺汐笑出聲:“為什麽啊?”
她抓著衣服不鬆手,蕭越澤隻好抱起念文淵出去了:“你穿好衣服,我們出來說。快點啊,攝影師約的是十點的。”
念淺汐搖搖頭,心底滿是狐疑。
她將小禮服穿好,這才別別扭扭地出去了,看向蕭越澤:“這樣?”
“挺好看的。”蕭越澤含笑道。
念淺汐有點不自在:“真的假的?我有點緊張。”
“別緊張。”蕭越澤笑笑,將念淺汐攬在懷裏道:“我們今天去遊樂場,這件衣服你先穿一會兒,拍完照我們去玩,你再換衣服。”
他說著,在念淺汐臉上輕輕親了一口:“餓不餓?”
“有點。”念淺汐摸了摸肚子。
蕭越澤就笑了,指揮念文淵:“去,給媽媽拿吃的。”
念文淵離開了,念淺汐這才伸手輕輕拉了拉蕭越澤:“為什麽啊?”
“剛好有個機會,所以帶你去玩一圈。”蕭越澤含笑道。
念淺汐固執地搖搖頭:“為什麽?”
蕭越澤沉默一會兒,見念文淵還沒回來,這才道:“蕭路遠也會來,還有白岩,我安排的,我希望找個機會,讓他們兩個見一麵。”
蕭越澤說完,心疼地拉起念淺汐的手親了親,低聲道:“我不會讓文淵知道的,你別擔心。”
念淺汐看著蕭越澤,心底有點難受。
明明倘若這一切成真了,那麽自己和他其實是互不相欠的。
可是由於自己的自私,蕭越澤並不知道這件事的後續、
她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道:“越澤,有件事我想要和你說一下。”
“現在嗎?”蕭越澤猶豫,抬手看了一眼時間:“可是因為明天蕭路遠就要出國了,我擔心這次沒有解決的話……”
“我想和你說。”念淺汐十分執著。
蕭越澤拿她曆來沒辦法,隻好點頭:“你說。”
“關於那件事,其實是有後續的……”念淺汐因為太過緊張,多少有點語無倫次。
然而下一秒,念文淵便高高興興地跑過來了,小家夥穿著一身小小的燕尾服,看起來像模像樣的,手裏麵捧著一小盒包子,認真道:“媽媽,給你吃!”
“寶寶吃了嗎?”念淺汐含笑俯下身。
念文淵點頭:“恩,已經吃飽啦!”
念淺汐這才笑了笑:“那就好,”她看了蕭越澤一眼,心知現在是說不出了,隻好笑笑道:“等一下吧。”
蕭越澤自然頷首。
直到到了遊樂場,念淺汐方才明白,所謂的去遊樂場,明明就是包場了啊……
她感慨地看向蕭越澤:“你這樣的做法……”
“簡直是鋪張浪費枉顧他人心願。”蕭越澤的語氣無比冷靜。
念淺汐無奈,這人……簡直是個自黑狂魔,念淺汐一時半會竟然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蕭越澤笑笑,在念淺汐唇上偷了個香,這才道:“隻是為了方便拍照也方便聊天,最多半天,我保證下午讓遊樂園開園。”
念淺汐伸手捏了一下蕭越澤的臉,就見一輛賓利車開了過來,在麵前穩穩停下了。
還沒等蕭越澤開口,念文淵就高興地撲了上去:“爺爺!”
蕭路遠的皺紋都笑開了花,將念文淵抱起來晃了晃,笑道:“寶寶吃早飯了嗎?”
“吃了吃了。”念文淵笑眯眯道:“爺爺吃了嗎?我們帶吃的來了。”
蕭路遠笑意真摯,像是個普通人家的爺爺一樣溫和而和藹:“吃完了。”
他看向蕭越澤,語氣有幾分埋怨:“你怎麽這麽急著叫我來?我不是說過有事要先預約嗎?”
“剛好有攝影師朋友在這邊,就一起拍個照,我們也很嫉妒沒有拍過全家福了不是嗎?”蕭越澤的語氣很平靜。
“話倒是這麽說……”蕭路遠嘀咕幾句,也不說話了。
和念文淵一起拍照,想想好像也真的挺不錯。
蕭越澤微微一笑,招呼攝影師他們過來。
蕭路遠本來還在和念文淵聊天,見攝影師團隊過來了,也抬頭看了一眼,這一看,他就微微蹙起眉頭:“那個,不是我們家的家庭教師嗎?他也一起拍照?”
念文淵道:“爺爺,白老師之前和媽媽一樣,是報社的記者,所以身邊有很多攝影朋友。”
他說的頭頭是道,如果是從前,蕭路遠肯定會笑出聲,甚至會自然地誇上兩句。
可是現在……蕭路遠微微蹙眉:“白老師?”
“對,他叫白岩。”蕭越澤自然道,招呼白岩過來。
白岩看向蕭路遠,微微笑了:“蕭先生,你好。”
“我怎麽覺得我以前好像是見過你?”蕭路遠蹙眉。
他似乎是是在努力回憶,白岩便笑著提醒道:“是的蕭先生,我之前采訪過您,您還記得嗎?”
蕭路遠顯然是沒什麽印象了,蹙眉盯著白岩看了好一會兒,忽然站了起來。
他的呼吸聲急促了幾分,看向白岩的眼神也愈發凶惡起來:“是你……怎麽是你?!越澤,把他給我趕出去!”
蕭路遠很少有這樣失控的時候,念淺汐嚇了一跳,連忙將念文淵護住,這才小心翼翼地看向蕭越澤。
蕭越澤也有點詫異。
這樣的反應……對於一向喜怒不形於色的蕭路遠而言,實在是太過激了。
他沉默片刻,示意白岩稍微遠離一點,這才道:“爸,你這是怎麽了啊?”
“他以前最喜歡的就是搬弄是非,還因為一個無關緊要的新聞,拉扯了我半年多。”蕭路遠的呼吸聲很是粗重:“我最討厭這樣的八卦小記者!簡直就是不敬業不自重!”
蕭路遠的語氣很重,蕭越澤靜靜看了蕭路遠片刻,這才輕聲問:“那個無關緊要的新聞,是殺人案嗎?”
他定定地看著蕭路遠,眼底有濃重的悲哀。
蕭路遠一下子怔住了,他看向蕭越澤,目光很是陌生:“你說什麽?”
白岩抱著雙臂笑了:“蕭先生,您也沒想到吧,時隔二十年了,這個問題居然從您兒子的口中問了出來……”
蕭越澤蹙眉:“白岩,你先離開。”
白岩無所謂地笑了笑,果然依言走開了。
蕭越澤這才坐下了,看向蕭路遠,認真問道:“父親,這個問題對我而言很重要,我希望您可以如實回答我,當年的那起車禍,是您……”
“滾。”蕭路遠的聲音仿佛來自於喉嚨深處的嗚咽。
蕭越澤怔住了。
他難以置信地看向蕭路遠:“父親?”
“我說滾。”蕭路遠冷笑一聲:“你懷疑我?好啊,你盡快去立案,千萬不要延誤了時間,再過一陣子,法律時效就過了吧。”
蕭路遠站起身,毫不猶豫地朝著來路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