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我相信你
念淺汐看著蕭路遠離開的背影，再看看沉默不語的蕭越澤，心底就添了三分緊張。
她靠近了一點，輕聲問：“越澤……”
蕭越澤忽然一伸手，將念淺汐拉進了懷裏。
他看起來並沒有多麽生氣，隻是若有所思道：“很奇怪。”
念淺汐看他。
蕭越澤慢條斯理道：“如果我父親真的沒有做過，或者是真的是他做的，都不應該是這個反應。”
蕭越澤的語氣很平靜，念淺汐想了想，十分認真地搖搖頭，表示自己沒聽懂。
蕭越澤笑了：“我知道你沒明白我的意思，”他看向念文淵：“寶寶明白了嗎？”
他就是那麽一問，也沒指望念文淵說出什麽來。
念文淵卻認認真真地思考起來：“爺爺在隱瞞什麽。”
蕭越澤一怔，點頭：“繼續。”
“爺爺的表情很緊張，估計這時候跟著爺爺，應該能看出點什麽來。”念文淵一本正經道。
蕭越澤簡直驚呆了，在念文淵臉上啪嘰一聲親了一口，剛剛心底的陰霾一掃而空：“太聰明了。”
念淺汐笑著看他，眼底也有點驚奇：“你是從哪裏看出來的？”
“最近喜歡看電視。”念文淵笑眯眯道。
念淺汐好笑地刮了一下小家夥的鼻子：“那麽多小孩子都看電視，就你鬼靈精。”
念文淵高高興興地滾到了蕭越澤懷裏去。
蕭越澤早就示意小楊跟了上去，念淺汐上前幾步，忍不住問：“那我們呢？”
“我們？”蕭越澤一怔，笑了：“我們當然是該做什麽還做什麽。”
“越澤……”念淺汐蹙眉。
蕭越澤伸手輕輕揉揉念淺汐的頭：“我之前說的話沒聽進去是不是？我說了我好不容易找到的攝影師。”
“這話原來是真的？”念淺汐一怔：“我以為是說來誆我的。”
蕭越澤有點無語：“我誆你做什麽？隻是剛好這個時候來了，我們三個人也沒拍過全家福不是嗎？”
念淺汐忽然想起來很久以前，她剛剛離開蕭越澤的時候，家裏就擺著一張蕭越澤的照片。
那張照片被自己小心翼翼地藏在另外一張照片下麵，有一天還是被林嬛嬛發現了。
現在回想起來，居然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似乎是看出了念淺汐的心思，蕭越澤輕笑道：“我也有。”
念淺汐一怔：“什麽？”
“照片，你不在的時候，我也看了很多你的照片。”蕭越澤平靜道：“但是後來我才發現，用照片來緩解思念是不可能的，那種時候，隻會越看，越想念。”
思念如影隨形，讓他無處可逃。
也隻有那種時候，蕭越澤方才意識到自己真的是大錯特錯了。
隻有在那種時候，蕭越澤方才惶然。自己真的失去了一個那麽重要的人。
念淺汐微微怔住，忽然伸手，小心地抱了抱蕭越澤：“我回來了，寶寶也在。”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這樣做，但是念淺汐看得出來蕭越澤眼底的傷感。
那樣的眼神讓念淺汐心都要碎了。
蕭越澤的唇角微微彎起，含笑道：“走了，別讓人家等急了。”
“恩。”念淺汐的頭緊緊埋在蕭越澤懷裏，笑眯眯地點了點頭。
他們拍照的地方是在遊樂場的城堡前，攝影師看了三人一眼，笑道：“我以為你們今天會穿王子和公主的衣服。”
“那樣的衣服適合拍照嗎？”蕭越澤笑問。
“挺適合啊，哦，我說的是夫人和寶寶穿王子公主，蕭少您的話穿個騎士服就好了。”攝影師十分認真地說著：“那樣應該很萌。”
喜當爹嗎？！
蕭越澤橫了那攝影師一眼，歎氣：“就這樣吧。”
他顯然有點緊張，手放在念淺汐的腰上，胳膊都是微微僵硬的。
“你緊張？”念淺汐明知故問。
她的笑容帶著一點少女的嬌羞和俏皮，讓蕭越澤幾乎移不開目光去。
蕭越澤將念文淵抱起來一點，笑道：“有點。”
“讓文淵自己站著吧？”念淺汐道。
“那個，你們三個能不能稍微親密一點……”攝影師絞盡腦汁地想著。
白岩在旁邊笑出聲：“我覺得不太可能，因為蕭少和念小姐的性格都不是那種……”
話音未落，蕭越澤忽然越過念文淵，吻上了念淺汐的唇。
念淺汐的表情滿是震驚和錯愕，她抬起頭，認真地看向蕭越澤，眼睛裏滿滿的，都隻有他一個人。
蕭越澤的唇角微微彎起，看向念淺汐的時候盛滿了笑意。
那一刻，蕭越澤將念文淵慢慢放下，然後伸手去觸碰到念淺汐的手，十指相扣。
念淺汐忽然覺得眼眶濕潤起來，她看向近在咫尺的男人，沒來由地想起了很多很多。
想起了很久以前他們一起走過的那些艱難的日子，想起了最初蕭越澤的刁難，想起了重逢後蕭越澤的溫和相待。
再到最後，是自己聽到了那消息以後的驚慌失措。
閉上眼，念淺汐努力將大腦放空，卻驀地回憶起了很小很小的曾經——
紛亂的建築工地，念淺汐睜大眼睛，飛撲過去，將一個比她還要高的男孩撲倒在地。
鋼筋恨恨穿透了她的手，念淺汐的眼淚徑自飛了出來，卻還在對麵前的小男孩問著：“你沒事吧？”
那個小男孩的眼底滿是驚慌，捧著她的手一臉的無措。
然而很快，小男孩的身邊人來了，將不斷掙紮著說著什麽的他強行拉走了，臨走的時候，那家人好像是撥通了救護車的電話。
畫麵在這裏戛然而止。
“淺汐，淺汐？怎麽了？”是蕭越澤。
這樣焦急迫切的聲音，是蕭越澤。
念淺汐睜開眼，一眼就看到蕭越澤緊張的表情，她笑笑，揉揉不斷作痛的太陽穴：“我剛剛好像是太累了，就睡著了。”
蕭越澤盯著念淺汐，簡直無語凝噎。
這個人！
拍照拍到一半太累了睡著了？
蕭越澤說什麽都不相信。
他將念淺汐打橫抱起，笑道：“我陪你休息一會兒。”
“可是不是還要拍照……”念淺汐掙紮。
“休息一會兒又不影響。”蕭越澤不以為意。
念淺汐看著近在咫尺的蕭越澤，忍不住輕輕伸手，拉住了蕭越澤的衣角。
這個小動作充滿了依賴感，蕭越澤忍不住彎唇笑了笑：“怎麽？”
他靠近了一點，念淺汐方才放心地在蕭越澤身上蹭了蹭：“剛剛我好像是做夢了。”
“恩，你是睡著了五分鍾不到吧？不過這個時間也能做夢？”蕭越澤有點驚奇。
本來睡著了就已經很驚奇了，剛剛攝影師還強調了一下自己拍照別人睡覺導致的挫敗感，現在這個小女人還說自己做夢了？
蕭越澤有點哭笑不得：“你再說下去，等下攝影師應該會想來打你的。”
念淺汐笑吟吟看他：“那你要聽嗎？”
“要。”蕭越澤正色：“到底做了什麽夢？”
“我小時候救起來的那個孩子。”念淺汐猶豫了一下，這才輕聲道：“當時應該是想過要救我的，隻是被家裏人攔住了。”
她的聲音很輕很輕，像是不確定。
這樣微弱的不確定讓蕭越澤心疼：“他們家不是個東西。”
“你們當年也沒有帶走陌雲暖，啊，不，是救了你的那個小女孩，是嗎？”念淺汐渾然不覺自己說什麽，隻是認真地問著。
蕭越澤看向念淺汐，眼神頗具深意：“對。”
“果然……”念淺汐歎了口氣。
她的眼神有點茫然，看向蕭越澤輕聲道：“不知道那個小女孩現在過的怎麽樣？”
蕭越澤好氣又好笑，如果不是因為雙手都抱著，簡直想要伸手去敲她的頭：“我說你能不能再樂觀一點？”
“恩？”念淺汐怔住。
蕭越澤忍不住道：“你明明也是救了人沒有得到回報的那個，為什麽現在還有心思去想救了我的那個，有沒有得到回報？”
念淺汐怔怔地看了蕭越澤一會兒，搖頭：“不，我不是在想她有沒有得到回報。”
“那……”
“我是在旁敲側擊，如果那個女孩子回來了，你會怎麽做……”念淺汐眉眼彎彎地笑著：“現在我知道了。”
蕭越澤一怔：“知道什麽了？”
“你對我好，不會輕易改變主意的。”念淺汐認真道。
她的神情極為篤定，看向蕭越澤的時候，眼底仿佛帶著亮亮的光。
蕭越澤看著念淺汐，總覺得自己仿佛要被她吸進去。
良久，蕭越澤方才淺淺地笑了：“對，我隻喜歡你一個人。”
他俯身，將念淺汐放在長椅上坐穩，這才湊過去偷了個香。
這一幕被攝影師匆匆拍了個正著。
見兩人被閃光燈照到，這才笑了笑：“挺好的，特別真實。”
“真實？”蕭越澤蹙眉。
他不明白偷拍別人親吻的照片有什麽可真實的！
攝影師想了想：“英雄救美？差不多就是那個意思吧，你們隻可意會不可言傳。”
蕭越澤看了一眼麵前的念淺汐，搖搖頭忍不住笑了。
是啊，念淺汐現在還穿著微微帶著點誇張的小禮服，而自己身上更是換上了王子裝，在這唯美的童話世界裏，簡直像極了天造地設的一對。
他看了念淺汐良久，這才湊過去，將念淺汐攬在懷裏，認真道：“你放心，不管我父親那件事是怎麽回事，我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
“我知道。”念淺汐篤定地笑了：“我相信你。”
她伸手，輕輕扶住蕭越澤的下巴，湊過去笑眼彎彎地親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