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三章 密會(一)
第四百三十三章 密會(一)
她要的只是一個傀儡而已。
「去吧。」南后不再看沈獨,又開始翻起桌上的奏摺。
沈獨退出了書房,忽然看見莫涯正跟著一名內侍相向書房走來,沈獨微微眯起眼,從前他從來不去關注這個無權無勢任由南后隨意折辱的王爺。可是自從發現慕雪瑟與莫涯的關係非比尋常之後,他就開始留意著莫涯這個人了,他很想知道莫涯到底是什麼地方讓慕雪瑟另眼相待。
莫涯也看見了沈獨,他卻只是輕輕瞟了沈獨一眼,然後臉上帶著他那一貫風流不羈的微笑走過沈獨身邊,進了南后的書房。
一瞬間,沈獨只覺得自己心中的怒火洶湧而起,剛剛那輕飄飄的一眼,他感覺到了莫涯對他的蔑視。
憑什麼!他不過是南后的一條狗!憑什麼蔑視他!
「沈大人怎麼了?」一旁領路的內侍見沈獨的臉色突然一下變得極難看,頓時小心翼翼地問道,生怕是自己有哪裡伺候不好。
「沒事。」沈獨冷著臉向著宮門走。
剛剛莫涯那淡然玩味的笑容一直在他腦海里揮之不去,雖然慕雪瑟從來沒有像莫涯那樣笑過,可是他能感覺到他們是一種人,都是那種無論處身於何種不堪的境地也依舊雲淡風輕,縱然你逼著他彎下自己的腰,低下自己的頭,卻始終折辱不了他的心。
那與曾經像狗一樣被人打得遍體鱗傷,跪在地上懇求別人援手的自己不同,他們縱然彎下膝蓋,心也依舊是高傲的。
為什麼?為什麼他們會如此不同?因為他們出身高貴,天生高人一等?
他想不通,無論如何都想不通!
他忽然想到那個遠在南熙的攝政王,那個高高在上的男子,因為慕雪瑟他一直將那個人視為勁敵。可事實上是他們從未正面面對過,也許在九方痕心裡沈獨到底是誰根本無關緊要。可是他卻是曾經無數次看著那個城府極深的男子在朝堂之上是如何玩弄權術,如何與慕雪瑟聯手將六皇子九方鏡擊敗的。
九方痕,莫涯,慕雪瑟!
他們那麼像,他們身上那股永遠隱藏不了的氣勢,傲慢地,壓迫地,讓人窒息!
他要怎麼才能讓到與他們平視,才能真正被他們視做對手?
是不是他想要跟他們站在同一高度,就要先把他們給拉下來?
那麼,就先從莫涯下手吧!
因為南詩臉傷極重,慕雪瑟的醫術又是目前皇宮裡最高明的,南後為了以示對南詩的安撫,就下令讓慕雪瑟去為南詩治傷。
慕雪瑟帶著浮生到了南詩的閨房時,南詩正拿著一本書坐在窗邊看著。陽光落在她臉上,她的神情恬淡,絲毫也沒有因為毀容而自傷。
她比前世的自己強多了。慕雪瑟在心裡感慨,這也是她喜歡南詩的原因,若是她前世也能像南詩一樣平靜地面對毀容這件事,那麼也許很多事情也會不同。
「你臉上的傷口不宜曬太陽。」慕雪瑟走過去將窗戶關上。
「公孫姑娘。」南詩笑著放下書本,「還要勞煩你跑一趟,真是對不住。」
「哪裡。」能有借口出宮,也正如慕雪瑟所願,她看著南詩道,「你可後悔?」
若是後悔,她不介意治好南詩臉上的傷,全看南詩怎麼選擇。
「我不悔。」南詩堅定地搖了搖頭。
「你的心性果然夠堅毅,難怪連太子殿下都說你是個難得的。」慕雪瑟笑嘆道。
「他,真的這麼說?」南詩的臉上飛起兩抹紅暈,但又立刻變得黯然,她與莫熠終究無緣。
「這瓶葯有助傷口癒合,但是不能去疤,所以你傷好之後,是一定會留疤的。」慕雪瑟從浮生手裡的藥箱中拿出一瓶葯放在南詩面前。
「多謝。」南詩點點頭。
「南詩姑娘,你可以幫我一件事么?」慕雪瑟忽然道。
「公孫姑娘對我有大恩,你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儘管說,只要我能做的我一定做到。」南詩答道。
「不要讓任何人知道今天我離開過你的房間。」慕雪瑟看著南詩道。
南詩一怔,「公孫姑娘?」
「我現在要去一個地方,南詩姑娘不想捲入這場皇室爭端我明白,我保證不會讓你惹禍上身。」慕雪瑟直視著南詩的雙眼,等著她的答覆。
「你要去的地方是不能讓皇後娘娘知道的是么?」南詩的臉色有些發白。
慕雪瑟點點頭,南詩又道,「你,難道是要去見什麼人?」
她能懂得用這麼絕決的方式從南后和太子的爭鬥中脫身出來,自然是個聰明的。
「那麼南詩姑娘是幫還是不幫我呢?」慕雪瑟平靜地問。
南詩的臉色又更白了一些,最終還是咬牙點點頭,「好。」
慕雪瑟淡淡地笑了,「我會記得你這個恩情的,我可以向你保證無論以後南家如何,無論玄國的局勢將來如何天翻地覆,你和你的家人都會平安無事。」
南詩不明白慕雪瑟一介無權無勢的女醫憑什麼誇下海口說出這樣的保證,可是看著慕雪瑟那自信的神色,她莫名就是信了。
「浮生,我們走吧。」慕雪瑟打開屋子一側的窗子,對浮生道。
浮生點點頭,將手上的藥箱放了下來,走到慕雪瑟身邊攬住她的腰,頓時帶著她從窗戶閃電一般沖了出去。
南詩呆了一下,衝到窗戶邊看出去,窗外哪裡還有慕雪瑟和浮生的身影。
這個公孫雪果然不是一般人!
她在心裡驚道,卻又一想,能有這樣一個人守護在莫熠身邊,對莫熠來說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浮生帶著慕雪瑟潛出南詩的家,到了慕雪瑟與裕王約定的一家不起眼小酒館里。裕王已經坐在這家不起眼的小酒館的內院里的一間屋子裡等著慕雪瑟了。
見慕雪瑟如約而至,他點了點頭,示意自己對面的椅子,「公孫姑娘請坐。」
「王爺別來無恙。」慕雪瑟笑著坐了下來,他們自從上次在裕王府中見過一面之外,就再沒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