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舊友相見
腳步聲越來越近,光線由外射了進來,來人的眉眼看得並不真切。
君合公主蹙起秀眉,不知為何心中升騰起幾分不悅。
來人近了,君合公主終於看清他的麵貌。
啪!茶盞落地的聲音。
“你……你.……你是……”
韓墨兒自行找位置坐下,微微一笑:“君合公主好久不見啊?你怎麽看著……嘖.……有些見老呢?”
君合公主半張著嘴,眼神木木愣愣。
好一會她才反應過來,騰地一下站起身來,指著韓墨而大罵:“韓墨兒!你竟敢來!你竟敢來?你什麽意思!”
“不是你讓我來的嗎?”韓墨兒微微一笑,“我與君合公主是老相識,你隻要召喚一聲,墨兒自會前來看望你,何故還要用什麽綿骨散。”
“你……是那韓公子?你為何女扮男裝?為何會在此地?”君合公主身子有些抖,她陷害韓墨兒不止一兩次,她怕韓墨兒此番是來尋仇奪命的。
“自然是……來看看你這位老朋友啊。”韓墨兒朱唇輕啟,白森森的牙齒上閃著寒光。
君合公主向後退了一步,如今她被囚禁,身邊半個幫手都沒有,韓墨兒在大曆朝的土地上想要她的命簡直易如反掌。
“你不要亂來,我告訴你我雖然被囚禁於此,但我仍是畢丹國的公主,你要是動了我,我父皇會起兵攻打大曆朝的,你也會不得好死!”
君和公主色厲內荏,強撐的氣勢搖搖欲墜。
“是你請我來的,又不是我要來的,公主何故懼怕至此。”韓墨兒語言淡淡,拿著上位者的姿態。
“既然公主還是畢丹國國君的掌上明珠,怎麽會落得如此待遇?既然你父親把你交出來換得暫時的太平,就不會在乎你的死活!”
韓墨兒驟然語氣一冷:“君合公主你我之間的仇怨是不是要清算清算了?”
“你……你不要過來,不要胡來,我是畢丹國的公主,你是大曆朝的王妃,你我之舉皆代表著兩國,一個不好便會引發戰亂,這.……也是你不想看到的吧?”
君合公主邊退邊說,臨危之時倒也說了幾句還算在理的外交辭令。
“哦?君合公主也知道你的一舉一動可能會招致兩國針鋒?那幾年前還讓那兩個淫賊害我?”
韓墨兒一步步相逼,已經把君合公主逼到退無可退。
“那是我一時糊塗.……對一時糊塗,你就……大人大量……別同我計較了。”
君合公主能屈能伸,臉上頓時出現祈求神色。
韓墨兒一怔,竟不知下麵應該如何行事。
她向來吃軟不吃硬,不怕君合公主耍橫使強,卻對於這樣示弱求饒的樣子有些無措。
頓時,韓墨兒覺得好生無趣。
她用扇子撓了撓頭發,眼神四下去看。
時刻守在一旁的翠柳見了就知道自家小姐厭煩了,不想玩了。
她隻得無奈地接口:“君合公主好大的臉,你那樣害我家小姐,一句一時糊塗就輕飄飄地揭過?”
她端了端肩膀:“你知不知道你把我家小姐害得有多苦,不然我們小姐也不能千裏迢迢跑來找你報仇!”
翠柳架子端的十足,韓墨兒一聽就樂了。
“對對,要不我也不能千裏迢迢尋過來。”她附和道。
韓墨兒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對著翠柳使眼色,繼續啊~嚇唬她!
翠柳向天翻了個白眼:“君合公主,我看你今日啊是到了死期了!”
噗,韓墨兒剛剛吞了一口茶,這下子全都噴了出來。
翠柳不說話則矣,一說話要命啊!
君合公主踉蹌了一下,不過她馬上穩住了心神,向韓墨兒狠厲地說道:“你們沒有聖喻私自將我害死,嘉惠帝是不會饒了你的,我父皇也不會饒了你的,你這樣做是會害了禮王,害了大曆朝的百姓的。”
“我……”韓墨兒剛起個頭就被翠柳將話截了去。
“你怎麽知道我們沒有聖旨呢,怎麽的殺你的聖旨還需給你看看啊?你知道我們為什麽這麽晚才來要你的命嗎?因為皇上和禮王覺得到時候了!”
漂亮!韓墨兒差點為翠柳鼓起掌來!
這一番話說得十足的唬人,君合公主就算有九個膽子也會被嚇得肝顫的。
“這.……這不可能……不可能!”翠柳的話確實刺激到了君合公主,她一推身前的翠柳就想向外麵逃去。
如今的翠柳一身的武功正愁沒地方用,見她襲來,挑著眉毛興奮地出了手。
奈何君合公主如同弱雞一般,一抓一扣就單膝跪在了地上。
翠柳把人往地上一推,撅著嘴嘟囔了一句“不好玩”。
君合公主嚇得全身亂顫,幾年的羈押讓她的體型有些臃腫,麵容也不似原來豔麗,這樣一看還真有些讓人倒胃口。
韓墨兒又覺得興趣缺缺了,她站起身來,幽幽地說道:“皇上讓我九月十五之前處置了你,現在還有十日,我這人一向善良,要不就再讓你多活十日,到時候我來取你的項上人頭。”
說罷,她擺了擺手帶著翠柳大步流星地揚長而去,徒留君合公主一人伏在地上口中魔怔一般的重複著:“十日.……十日……不可能.……絕不可能。”
。。。。。。
韓墨兒戲耍了一番君合公主,心中也沒多少暢快。
她整整三個月沒有見到尉遲軒了,脫了韁的野馬此時也戀起舊巢,韓墨兒對尉遲軒的思念來的如潮水一般洶湧。
可是倒哪裏去尋尉遲軒的蹤跡呢?她站在人潮熙攘的街道上一時沒了主意。
“駕!駕駕!”
正在出神韓墨兒忽覺身後有一道勁風衝了過來,還不待她反應,翠柳就一把將她拉到了路邊,因為心急勁兒用得大了,還帶翻了路旁的一個水粉攤子。
“誰呀,這麽目無王法,當街縱馬!”翠柳扶好韓墨兒就咋呼起來。
韓墨兒也向那馬上之人看了過去,隻見那策馬之人竟是個女子,一身火紅的勁裝,高高吊起的馬尾迎風飛揚,烏黑的頭發襯得她麵色瑩白如玉,纖細的腰肢不盈一握卻又充滿力道,真真一個戎裝紅顏!
韓墨兒在看她,正巧那人在馬上也回過頭來,兩人對視僅有一瞬,卻讓韓墨兒興味大增,頓時忘了對自家王爺的濤濤思念之情。
這勁裝女子太美了!柔美與剛毅,媚態與堅韌,奇異的組合到一起和諧共存,就像帶刺的玫瑰,讓人忍著痛也想采摘,隻為嗅一嗅她的芬芳。
韓墨兒此時身穿男裝,她覺得自己應該是露出了下流而貪婪的目光,要不然馬上的女子怎麽會對自己怒目而視?還快速地轉回頭去,抽了一鞭子,絕塵而去。
韓墨兒遙遙扇子,一臉求而不得的浪蕩模樣,最終囑咐了翠柳賠償了水粉攤子銀子,才戀戀不舍地回了駐地。
第二天,韓墨兒離開了這個邊陲小鎮,啟程趕赴九勾國。
她依舊一身男裝,照貓畫虎一般地學著沈丹珍走路說話的樣子,好在韓墨兒從骨子裏就不是大曆朝的貴女,自然學得快、裝得像,七七八八的也能唬人。
九勾國與那邊陲小鎮離得不遠,七八天的路程就到了九勾國的國都。
這裏的風俗民情與大曆朝也沒有明顯的區別,雖然有著自己的文字和語言,但在飲食和衣飾上僅有些許的區別,看來大曆朝的文化對其影響十分深遠。
韓墨兒覺得有些無趣,本想一睹異域風情的她,被現實又傷了一回。
她又一次入住了一家不起眼的客棧,盤算著如何尋找尉遲軒。
沒想到在客棧中卻遇到了前幾日街前策馬的女子。
韓墨兒在原來的世界金庸古龍之書本本不落,對快意恩仇的江湖俠女尤為感興趣。
今兒頭一次見了一個活的怎能錯過,因而她舔著臉湊了過去:“姑娘一個人?方便在下拚個桌嗎?”
俠女抬頭看了看她,從鼻子中哼出了一句:“不行。”
韓墨兒訕訕然地摸了摸鼻子,打著哈哈退到了自己桌子上。
“小姐,你這副德行要是被王爺看到不得剝了你的皮。”翠柳低聲咋呼。
“哪副德行?”韓墨兒飲了一口熱酒,覺得自己的尋夫之路實在無趣,好不容易遇到一個有意思的人,還瞧不上自己。
“登徒子一樣。”翠柳回到。
韓墨兒往自己身上瞅瞅,低聲問翠柳:“小姐我不俊嗎?在妓坊不也挺受歡迎的嗎?”
翠柳一撇嘴:“那哪是歡迎你啊,那是歡迎你的銀子。你看看現在你將皮膚也弄黑了,眼睛也畫窄了,眉毛像個粗蟲子一樣,哪裏俊俏啊。”
韓墨兒哼了一聲,心中默默回懟,這是二十一世紀韓國歐巴的俊美,你會欣賞什麽!
九勾國的夜晚倒是比小鎮熱鬧許多,韓墨兒帶著翠柳胡亂遊逛,過了亥時才回到驛館。
打了洗澡水韓墨兒打算沐浴,剛要解衣,她忽然覺得身後似有還無刮過了一陣微風。
門窗緊閉,何處來風?
韓墨兒趕緊將外衣係好,猛然回頭卻愕然發現自己的脖子上已經架了一把利刃。
寒光反射在木桶的水波中,星星點點的亮白一片。
“別動!”一個女人的聲音。
韓墨兒一下子就聽出是今天不待見自己的俠女,她心中一驚,能躲過翠柳簡單,但要躲過自己帶的護衛無聲無息地闖入她的房中,這俠女的武功著實不是一般的高超。
她將聲音調整為略略清啞的男生:“姑娘,你這是何意?”
“別說話。”俠女壓低了聲音。
韓墨兒從善如流地閉了嘴。
俠女豎著耳朵在聽外麵的動靜,忽然她手中一緊,韓墨兒的脖子上有了幾分痛感。
“躲人?”韓墨兒小聲地問道,“從窗子翻出去?”
身後人沒回,看來是行不通。
驀地,韓墨兒感覺俠女的身子又僵直了幾分,看來她要躲得人越來越近了。
韓墨兒抬手握住了俠女持著利刃的手,在她不可置信的表情中,指了指木桶。
俠女考慮了一瞬,最終咬了咬下唇抬腳輕輕地邁到了木桶之中。
她雙目似怒似羞,臉上還有萬般委屈。
韓墨兒忽然又感到一陣涼風輕輕吹來,她顧不得那麽多,將俠女漂亮的腦袋一把摁在了水中,自己則脫了外衣跨入水中。
屏風上似有一個黑影閃過,韓墨兒在木桶中半蹲了下去。
她和俠女緊緊貼著,能感覺到她微微發熱的體溫。
韓墨兒吹起來口哨,調子極其浪蕩。
她貌似輕鬆,實則眼觀六路,覺得屏風上那黑影又來回略了兩次,之後便沒有聲息了。
韓墨兒的口哨一直沒停,又過了須臾,她好像再次感到微風吹來,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應該是走了吧?
這時她才想到身後的水中還有一人,這麽久沒換氣,莫不是憋死了吧!
她快速地起身,從水裏撈出了俠女,俠女臉蛋再漂亮,現在也像是一個水鬼。
還未等韓墨兒言語,俠女便一個巴掌兜頭扇了過來!
手力之強勁,讓韓墨兒覺得自己的一側牙齒怕是要保不住了。
女俠利落地出了木桶,快步走到窗前,輕推窗子腳下一點飛身而出,消失在濃重地夜色之中。
韓墨兒穿著一身濕淋淋的裏衣傻在當場,半晌才回過神來,她一邊揉著臉頰一邊暗忖:唯女人與漂亮女人難養也。
幾天的男裝生涯,全然已經讓她忘了自己也是女人,而且是都城第一美女。
。。。。。。
韓墨兒鬱悶了半晚,早上又在翠柳的驚叫聲中醒來,她頭痛牙也痛,捂著耳朵無奈地說道:“翠柳別叫了,我昨晚被人甩了一巴掌,你說得對,登徒子不能當。”
翠柳問東問西,最終搞明白了原委,她怨自家小姐,更恨那個勞什子女俠,起誓發願下次若被她碰上,定要為韓墨兒討回公道。
話不經說,轉眼韓墨兒就與女俠再次相遇。
九勾國也設有類似於大曆朝衙門一樣的機構,百姓有了冤屈或紛爭在此公斷,有罪的下獄,無罪的釋放,天理昭昭。
這日衙署門前圍了一堆九勾國百姓,韓墨兒尋不到夫君,便無事亂晃,見人多便駐足看起了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