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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五十八 不守規則的下場

  夜色之下,林深之處,一場對決即將開始,風從林中吹過來,吹得樹葉沙沙作響,花枕月單手持槍,雙目平靜的看向對麵之人,唇角微揚,再不多言,腳步前移,手中噬魂,如同蛟龍出海,槍尖攜帶匹練銀光,夾風帶霜而來,對麵之人,不閃不避,手中重劍當胸格擋,隻聽得“鏗鏘”一聲巨響,金屬破裂之聲震懾耳膜,緊接著又一聲“砰”砰的一聲,眼前人影平地飛了起來,“噗通”一聲,麵朝下,整個人摔倒在了地上。


  任無憂單手遮了一下眼睛,口中歎一口氣,說:“一招都沒撐過去,還能更丟人一點嗎?”


  “剛剛是誰在著急讓我想辦法的。”花枕月的聲音冷冷傳來,人已經上前去查看情況了。


  任無憂揚聲說了一句:“我怎麽知道現在的男人都是中看不中用的。”


  花枕月懶得理他,走到那人近前,屈膝半蹲下來,一雙眼睛看著他,開口問:“叫什麽名字,誰派你來的,除妖人的師父叫什麽名字,人在哪裏,老老實實,仔仔細細的說清楚,我時間有限,莫要耽擱。”


  那人一口氣堵在胸口,剛一張口,一口鮮血便吐了出來,血腥的味道,被風一吹,便散了開去,那人雙目赤紅的盯著花枕月,說:“你以為你是誰,不過是個乳臭未幹的黃毛丫頭,也配知道我師父的名字,癡心妄想,不可能啦!”


  任無憂實在看不下去,說:“我說你這個人怎麽不知好歹,不知輕重,不知天高地厚,自己什麽能耐自己心裏沒點數嗎,在人家花枕月的手下,一招都沒走出去,還在這大話連篇,口出妄言,我特別好奇,你這份自以為是的骨氣哪裏來的,這份莫名其妙的自信又是哪裏來的,做人連最起碼的自知之明都沒有,你是怎麽有臉繼續活在這世上的,依我看,趕緊找個沒人的地方,抹了脖子,重新投胎,重頭來過吧。”


  花枕月絕對有理由懷疑,任無憂是因為說不過自己,現在總算是找了個出氣筒,把心裏的怨氣一股腦的撒了出來,不然,不可能嘴皮子這麽溜的。


  那人果然被任由懟的一口氣又沒上來,再次吐了一口血出來,這口氣才算喘過來,顫巍巍的抬手指向任無憂,說:“你……你堂堂一個男兒,在一個女人手下做事,丟盡天下男兒的臉,身為除妖人,與妖為伍,不配為人,待我師父歸來,就是你們的死期到了。”


  任無憂抓了一下頭發,說:“停止你的胡言亂語,第一,我不是花枕月的手下,我們是同伴的關係,平等,護住的關係,第二,我不是除妖人,我現在就是個普普通通的人類,和妖為伍還是和人類為伍,亦或是我運氣好,和仙為伍,那都是我的自由,你……無權過問!”


  花枕月抬了抬手,止住任無憂,雙目仍舊落在那人身上,說:“你不說也不影響,你們師徒對我的怨氣如此之重,想必,你師父也會來找我的,至於你麽……”


  任無憂著急的問了一句:“花枕月,你準備如何處置他?”


  花枕月起身站了起來,雙目看著那人,說:“你走吧,這山裏莫要再來,山中之妖,從此會歸於深山之中,再不會出來,兩相安好,不起幹戈。”


  那人以劍撐地,踉蹌著站了起來,疑惑的看向花枕月,說:“你不殺我?”


  花枕月反問了一句:“我殺你做什麽,殺了你,有什麽用麽?”


  那人說:“我殺了妖。”


  花枕月忍不住笑了一聲,說:“身為除妖人,殺妖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若是殺妖我便是人,那我豈不是要被累死。”


  對於花枕月的做法,任無憂的心裏也是充滿疑惑的,站在花枕月的身後,低聲的問:“花枕月,他在這山裏濫殺無辜,就這麽放過他,不是太過便宜他了。”


  花枕月回了他一句:“山中妖入城作亂,白狐狸盜取人類之物,從某些方麵來說,也不算全然無辜,世間之事,自有因果循環。”


  在很多的時候,聽著花枕月說話,任無憂總是會覺得雲裏霧裏的,一會很計較,一會又很大方,隱約的,任無憂覺得,是大度還是計較,這取決於花枕月是否趕時間。


  “不過……”花枕月沉吟一聲,說:“白狐狸雖然有過,卻不致死,你無故殺了個,到底是破壞了除妖人守則,不與你一些教訓,說不過去。”


  話音未落,噬魂再次出手,槍尖沒入肉身當中,如同一朵朵冰雕的花,在身體裏麵炸裂開來,任無憂甚至聽見了冰裂的聲音,而對麵那人更是驚訝,他甚至連反應的餘地都沒有,睜大了眼睛看著花枕月的動作,直到那杆槍從他的身體裏麵拔了出去,身體裏麵的力氣便從這一個傷口之中,似開了閘的洪水,傾瀉而出,而他還在問:“你……你做了什麽?”


  花枕月將噬魂負於背上,說:“身為除妖人,不遵守除妖人的守則,爛殺無辜,挑起人妖對立,這是大忌諱,受到懲罰,這是應當,我已將你的除妖人之力廢除,想要再行除妖,需的從頭來過,不過,未修習好除妖人守則,我勸你莫要在沾染於此,我不殺你,你走吧,再留在這裏,我不殺你,妖也會殺你,無憂,我們走。”


  任無憂“嗯啊”的答應了一聲,邁步跟上花枕月的腳步,兩個人從那人的身邊走過去,而當兩個人離開之後,那人一下子又跌倒在地上,手中重劍也扔在一邊,口中喃喃自語:“不可能,怎麽可能,我分明已經修習數年,竟然連一招也抵不過,如此輕易的便被打到,她究竟是什麽樣的人,為何有如此威力,師父,師父,難道是你騙了我麽,我現在就去找你問個清楚。”


  重劍在地麵上拖出一條深深的溝,落魄身影往遠處而去,與花枕月的方向是背離的。


  任無憂跟在花枕月的身後,回頭看過去,已見那人拖著劍離開,回過頭來,問了一句:“花枕月,你廢了他卻不殺他,萬一他回來找你報複,那該怎麽辦?”


  花枕月輕聲回道:“你認為,我會怕他的報複嗎?”


  就方才的情形來說,即便是回來報複,估計也是自尋死路,自討沒趣,自取其辱的,任無憂合計了一下,覺得這並不是什麽可以放在心上的麻煩事,但是,他還是有另外一個事情好奇,問:“花枕月,你是不是知道他的師父是誰,我感覺你是知道的,可千萬不要說你不知道。”


  花枕月微微笑了笑,說:“我確實知道,如此偏激的除妖人並不多見,稍微猜一猜,便可猜出。”


  “是誰?”任無憂的好奇心上來,追根究底的問。


  花枕月沉了一口氣,說:“我們過來許久,唐醉影還在等我們,再不回去,他會著急,何況,剛剛那人說布下了結界,時間久了,恐怕有失,且先收起你的好奇心,事情做完,再講故事不遲。”


  花枕月說的沒錯,畢竟要以大局為重,任無憂也就隻要先聽從花枕月的話,且先回去,之後再來議論方才的事情,二人穿過樹林,來到眾妖麵前,唐醉影站在眾妖前麵,滿是戒備,見得二人出來,這才稍稍的鬆了口氣,說:“你們總算是回來了,我聽得聲音很大,可是出了什麽事情,有沒有手上,無憂,你看到了什麽?”


  任無憂邁步上前,說:“也沒有出什麽大事情,就是有個妖死了,又碰上個奇奇怪怪的除妖人,不過,事情已經解決,那個除妖人已經走了。”


  唐醉影略一偏頭,說:“就這麽簡單。”


  任無憂肩膀一聳,手指向花枕月,說:“你說有這麽一位神奇的人在,還有什麽是不能解決的呢,好了,既然人已經走了,就先不去管他,你們這裏可有意外情況發生,剛剛那名除妖人說這裏布下結界,於妖有損,我們還在擔心你們這裏的情況。”


  唐醉影搖了搖頭,說:“我這裏並未發現什麽一樣,一切正常。”


  兩個人說話之間,花枕月已經檢查了一遍,繞了一圈,走回到兩個人的麵前,說:“你們兩個靠後,我需要重新察看一下這片土地。”


  唐醉影與任無憂兩個人很是聽話,自覺的退後腳步,將場地讓給花枕月,隻見花枕月抬起手,手指打了個蓮花,口中念念有詞,隨著動作,一點金色的光自花枕月的指尖升起,花枕月開口說了一聲:“去!”


  這點光華便從花枕月的指尖飛出,從樹木之中穿過,繞著眾妖,飛到更遠的地方,如同生了一雙眼睛一般,走過這山林的每一寸土地,整個儀式持續了一刻鍾之久,最後,光華重新飛入到花枕月的指尖,消失不見。


  二人重新走上來,唐醉影開口問:“怎麽樣,發現了什麽?”


  花枕月睜開眼睛,吐出一口氣,說:“結界陣法,都是唬人的,這裏根本沒有,不過,怨氣頗重,我無法去除,還是需要請高僧超度才行。”


  任無憂拍著胸脯說:“這好辦,反正二皇子殿下要請高僧超度被赤焰部害死之人的亡魂,請他順便把這邊的一塊超度了,都是京師重地,朝廷出點力,也是責無旁貸的。”


  如此,倒也不是不可,於是,這事情暫且定下,花枕月一聲令下,隊伍乘著夜色,往深山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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