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我見不得她受委屈
“你!”桑美心口一痛,滿眼憤怒的瞪著她。
她咬著牙,盡量控製著情緒,沉聲問道:“你這個月,有向多少新生家長承諾過?”
張芳垂著頭,有些緊張的搓了搓手,吞吞吐吐地說道:“差……差不多二十多個。”
二十多個?難怪她這個月的簽單金額這麽高,敢情都是衝著她的承諾簽的。
欺騙得到的好處,已經讓她毫無底線。
桑美氣得猛地一拍床,震怒道:“張芳,你的膽子可夠大的。谘詢室,那可是安得有監聽器,你是真不怕我把錄音交給警方,告你一個瀆職罪嗎?”
張芳嚇得臉色慘白,她抱著桑美的腿,一個勁的祈求道:“戚校,我求求你!我不能坐牢,那些錢,我一分都沒有動,你別告我。”
她不像坐牢,進去後會留下案底,那她這輩子就都完了。
頂著商業詐騙的頭銜,她無法尋到體麵的工作,還很有可能被家裏人嫌棄,一輩子抬不起頭。
張芳徹底的慌了,她看著桑美,滿臉焦躁的說道:“我也可以在網上注號,說明一切都是我的工作失誤,言語不當才導致那些家長誤會。”
桑美滿眼痛心的看著她,“現在你說這些什麽還有用嗎?”
她很痛心,萬萬沒想到,這件事的背後,竟然藏著這麽醜陋的人性。
桑美推開張芳的手,冷冷地說道:“外人會怎麽看,這麽大一個培訓機構,遇到問題卻推一線員工出來頂罪,你讓致遠以後怎麽在C市立足。”
張芳愣住,目光驚愕的看著她,“啊?有這麽嚴重嗎?”
她當時的心裏隻想到了錢,五十萬,能解決她當下太多的經濟問題。
她也沒有瞻前顧後的想法,致遠畢竟不是她的。
現在經桑美這樣一分析,她才後知後覺的明白這裏麵的問題。
張芳現在很後悔,後悔自己的見錢眼開,她低著頭,一個勁的祈求並解釋,“戚校,對不起。我真的沒想過會變成這樣,我以為我就那麽隨口一承諾,學管師後期自不然會去降低家長的期望值,那就不會有問題。我也沒想到陳清泉會來這一招。”
“你以為你以為.……”桑美恨鐵不成鋼的看著她。
她看著這位跟著自己打天下的女人,她是有些笨拙,學東西也慢,但貴在人夠勤快。
即便她做不出好的業績,桑美也堅持用著她。
可她沒想過,自己庇佑竟然會讓她生出如此的心理。
桑美直言不諱的訓斥起來,“你以為學管師那裏就是專門替你擦屁股的嗎?”
事到如今,她也不怕指出對方的問題,“張芳,你之所以始終無法進步,就是抱著這樣的依賴心態,永遠覺得有人替你維係,所以才這麽肆無忌憚是嗎?”
她的控訴,沒有留麵子,很是直接。
張芳沒想到,桑美盡一語道破她的工作心態,頓時心虛地低下了頭,“我……”
桑美看著她,心口一痛,“星豪與我們致遠之間交惡多年,陳清泉是什麽心思你不會不知道。”
她一直以為,這群跟著她的老員工是懂的。
為了生存,行業間的競爭始終存在,致遠可以不去招惹別人,但不能不隨時保持警惕和提防。
桑美滿眼痛心的盯著跪在腳邊的女人,“你就為了區區五十萬,送了我這麽大一個厚禮。”
張芳無地自容,她何嚐不知道陳清泉的歹心,可那是五十萬啊。
五十萬,讓她扔下了桑美的警告,丟掉了廉恥心。
張芳滿臉羞愧的低著頭,一個勁的道歉,“戚校,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她現在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我一時糊塗,想著拿那五十萬就可以讓我家趙雷輕鬆一點,他實在太辛苦了。我……我真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
問題很嚴重,不僅僅是致遠,還有她的家庭。
因為她貪的那五十萬,如今穆瑾言衝著她犯難,已經開始從趙雷方麵下手。
昨天他能讓交警控下他們的車,那下一步呢?會不會收走他們的房子,或者危機到她孩子讀書學校的問題。
那個男人的手段,掐著她的命脈在使勁。
桑美看著腳步哭成淚人的張芳,心口微痛。
她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張芳並沒有假仁假義的演到最後,而是選擇了在這時候告訴她。
或許,她還有半點的良心。
畢竟是跟著自己多年的老員工,桑美不願意做得太絕。
她握著雙拳,深深地吸了口氣,長歎一聲,“你走吧。”
張芳抬起頭,不可思議的看著她,“戚校!”
桑美別過臉,語調冰冷疏離,“走了之後,我們就沒有關係了。”
她不想看張芳的臉,怕忍不住的又妥協。
她用力克製著情緒,涼涼地說道:“我這人雖然心軟,但總歸是有自己的底線。以後我們不再是同事、朋友,你之於致遠也將會是徹底的外人。”
張芳愣住,緊緊地拽著桑美的手,沉聲喚道:“戚校.……”
她沒想到,竟然就這樣被放過。
桑美甩開她的手,語氣冰冷地說道:“趁我還沒有改變主意,你最好消失。”
她看著窗外,表情冷漠,“我要是真計較起來,你可能會後悔。”
張芳頓時明白了她的意思,這次的放過,是建立在往日的情義之上。
隻是那麽多年的情義,被她這一舉動,徹底透支耗盡。
張芳說不出心裏的難受和難堪,她垂著頭,鄭重其事地說道:“對不起!”
桑美沒有搭理她,隻是目光冷淡的看著窗外。
張芳沉默著垂著頭,半晌後,這才站起來離開。
關上房門前,她還是忍不住回頭看了眼床上的女人,心口湧起許多的歉意,卻突然不敢再說一句話。
房門“咚”地被關上,桑美忽地閉上了眼睛,麵色灰敗。
張芳從病房出來,直接往走廊的盡頭走。
穆瑾言拿著精致的甜片,表情漠然地與她擦肩而過。
張芳走了幾步,忽地頓住。
她看著穆瑾言的背影,頓了頓還是追上去,緊張的喚了一聲,“先生,等一等。”
穆瑾言臉上寫滿了不快,擰著眉,語氣涼薄,“有事?”
他對待外人,都是一副麵癱而孤傲的模樣,生人勿近。
張芳有些怕他,立刻低下頭,緊張地說道:“我已經按照您的要求過來找戚校坦白,我老公的貨車.……”
穆瑾言表情微冷,不爽地“嗯”了一聲。
張芳猶豫了片刻,著急的說道:“你能不能.……”
穆瑾言黑著臉,直接肯定的給了她答案,“大約是不能的。”
張芳愣住,著急的辯解道:“可是,我已經.……”
“那本來就是你該做的事。”穆瑾言臉上寫滿了冷漠,涼涼地說道:“隻是在我而言,但凡讓她不舒服的人,都罪不可恕。”
他生氣,是因為張芳的欺騙,傷害了桑美。
穆瑾言的態度,擺明了是一副理所當然的護短,“我心眼針尖那麽小,見不得她受委屈,不讓你們嚐點苦頭,我心裏添的堵過不去。”
穆瑾言收回盯著病房的方向的眼神,冷漠地睨了她一眼,冰冷地說道:“至於你的車,看她什麽時候氣消了,交警那邊自然會通知你們。”
他是那樣一副不輕不重,卻能瞬間扼住對方所有情緒的語氣。
無疑是在告訴張芳,對你們的最終判決完全是看他女人的心情。
桑美的心情恢複得快,就早點解放。心情恢複得慢,他們就隻能跟著受罪。
沒有任何道理。
張芳氣得緊握雙拳,瞪著麵前的男人,卻連呼吸都不敢喘得太重。
這個人男人,他是變態嗎?
穆瑾言撫了撫手裏的甜品,表情很懶,亦非常難辨。
他清清淡淡的哼了一聲,不冷不熱的甩了一句出來,“不過你最好有點心裏準備,她把你當成致遠的家人,卻被你捅了這麽一刀,想要走出陰霾,估摸著還是需要些時間的。”
張芳聞言,瞬間臉色慘白。
這男人,跟戚桑美到底是什麽關係?
戚桑美這些年為了季言清心寡欲,幾乎全身心的撲到了致遠教育的運營上,身邊倒是不乏追求者,可從來沒見她接受過誰。
現在,憑空出來這麽個護短的男人,到底是幾個意思?
張芳心裏有些發慌,她看著穆瑾言著急的說道:“我隻是給了那些家長不實的承諾而已,真正推波助瀾的人,是陳清泉。你幹嘛就抓著我不放?”
陳清泉那麽明顯的目的,不去找他麻煩,反倒來刺她。
張芳覺得,她有必要提醒一下對方報複的重點對象,她不願意當那個替罪羔羊。
實在太過折磨。
穆瑾言聞言,冷漠地嘲諷一笑。
他看著手裏的甜點,食指輕輕地敲了敲透明的盒子,隨後反問一聲,“你以為自己跟那個人渣,誰對她的傷害更大?”
張芳微愣,瞪圓了雙眼,忽然有些明白了他話裏所指。
穆瑾言盯著漂亮的甜點,眸底裹涼,“如果不是你無知蠢笨不通人情,那麽就是你根本沒有將她當成過真正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