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問題很嚴肅好嗎?
徐璽的手有意無意地敲動著沙發扶手,帶著幾分諷刺的笑聲,“他還在那次“戰役”被曲安格收拾得灰頭土臉,敗得隻剩下褲衩子。”
景遙光在那頭,同樣是一副淡笑的語氣,“你這樣說的話,他老人家可能就不是很開心了。”
她並沒有因為徐璽的話而生氣,反倒是站在很客觀的角度,“他也就差那麽一點點的票數,更何況,這些年他爬上來的位置已經與曲安格已不相上下,明年那個位置的選舉,可就又是一場好戲了。”
十五年前的一戰,十五年後棋逢對手。
景遙光在那頭笑了起來,聲音很幽深,“十五年前是三足鼎立,現在是雙方針鋒相對,時局的改變,我舅舅手上的牌麵好看,贏是極有可能的事。”
“他一旦上位,品睿集團碾壓華宇集團那不就是動動手指的事嗎?”
這話,無疑是在告訴徐璽,推葉擘上位就是在自救。
徐璽怎麽可能不懂,他隻是不應話,反倒是開口低聲細問:“十五年前綁架曲安格小女兒的,是你舅舅和那位敗局後被拉下馬的大佬?”
“嗯?你說王宏嗎?”景遙光很精準地道出對方的名字,笑得很是陰冷,“他當時和姓曲的兩人旗鼓相當,敗局後,曲安格首先動的就是他。”
“聽說所有的負麵新聞和證據如雨後春筍似的,當年燃爆了整個政治圈。”
“人人都在傳曲安格是秋後算賬,現在想想,王宏當初被整那麽慘,很快就有人聯想到了當時傳出曲家千金被綁架的事情上。”
“隻是傳歸傳,很快就被王宏如雷彈般的貪汙震得拋諸腦後。”
她說的,當年的新聞報刊幾乎是大半年的連載,全是關於王宏濫用職權,貪汙被處罰的新聞。
他可是當初換界時,打的第一隻大老虎。
徐璽聞言,輕哼一聲,冷冷地給了個最為中肯的評價,“所以才說,政治家手不能提肩不能扛,但最擅長玩陰謀。”
景遙光也沒有回避的意思,反倒開口說道:“那也是沒辦法,品睿需要仰仗我舅舅的上位,就如曲安格需要仰仗穆家一樣。”
徐璽的眸色頓暗,吐出薄冷的氣息,“穆家.……”
景遙光笑了笑,跟著接下了話,“你別小看穆家,穆瑾言的爺爺當年身居高位,可是培養了一大批的人,要不然你以為曲陌為什麽會嫁給穆辭遠?”
徐璽諷刺地笑了笑,“因為愛情?”
景遙光也跟著嘲諷起來,冷冷冽冽,“嗬!愛情與權力,最多不過三七開吧。”
徐璽聞言,又笑了起來,“你這麽現實,該不會哪天一腳就把我踹了吧。”
他活的世界很現實,在你有價值時就會被捧上高位,一旦發現你無利可圖,那你的後果將是萬丈深淵。
景遙光不是不懂他話裏嘲諷的意思,沉聲說道:“我愛你,十年時間,從你決定徒手創業,受傷昏迷,最後再回到品睿,你隻管往前走,我負責護航。我這份心思,你還要懷疑嗎?”
她說的是事實,又或者,五五開吧。
至於中間有多少潤色,徐璽無從得知。
他大約是記得,醒來時病床前看到衣不解帶的景遙光,她眼底墜著細碎的淚光,一雙眸子水亮亮的,忽閃忽閃。
他喜歡那雙能傳遞情感的眼睛,在他最困難時景遙光寸步不離。
他們之間,早就從愛情升華到了親情的位置。
徐璽看著黑漆漆的貝沙灣,想起醒來的時光,忽而覺得慶幸。
被這樣一個人愛著、寵著,想著那雙眼睛,徐璽忽然又聯想到了戚桑美。
他有些煩躁的搖了搖頭,感覺自己是撞了鬼了,心裏空落落的,卻又堵著難受。
徐璽擰了擰眉,極度厭惡這種讓人失控的情緒和念頭。
他抓起旁邊的手機,在屏幕上很快地敲出來一條短信,利落地發了出去,“遙光,等我回去咱們就結婚。”
結婚,就塵埃落定。
他估計,能了斷心裏突然間的胡思亂想。
……
夜幕之下,村子裏也是熱鬧非凡。
當晚,戚濤他們就被迫住進了在貝沙灣的老房子。
樓房雖然老舊,但李玲玉愛好收拾,什麽都整理得妥帖,加上戚濤回家投資花圃,他們兩人時常抽空回來,時間太晚就會直接留宿,這樣一來二往的,家裏就有了很多的東西。
離他們上次回來也就不過短短幾天的時間,家具上沒什麽灰塵。
因為地的問題沒得到解決反倒是更加的複雜了,他們隻得留宿。
穆瑾言跟桑美回去時,家裏該收拾該藏起來的東西,戚濤都指使著戚暮生弄好了。
李海、文奶奶還有田叔紛紛在戚家的院子裏集齊,來時他們都從各家端來了菜過來,就在院子裏支起了桌子,大家團坐在一起,準備一邊吃一邊聊接下來的打算。
看到桑美跟著穆瑾言回來,戚濤別開臉,清了清嗓子,衝著戚暮生嚷嚷道:“還不快過來吃飯,一桌子人在等你,好意思不好意思?”
這話,表麵上是罵戚暮生,實則是說給桑美聽的。
桑美咬了咬唇,轉身就準備走,卻被穆瑾言一把攬住了肩膀,“不吃飯,哪裏還有力氣生氣?”
桑美瞪了他一眼,不滿地小聲嚷嚷,“吃吃吃,你就知道吃!”
穆瑾言知道她心裏不痛快,倒是沒有計較,攬著她的肩膀直接往餐桌前帶。
兩人肩並著肩,坐在四方桌的木質長凳上。
桑美今天被凶了,心裏還堵著氣,煩躁的瞄了眼手邊的戚濤,硬是站起來,氣呼呼地跟穆瑾言換了位置。
穆瑾言夾在女朋友和未來老丈人的中間,迷之糾結。
戚濤心裏也不痛快,端著酒杯的手僵住。
倒是旁邊的文奶奶虛著眼,拽著桑美問道:“姑娘,你可真漂亮,你是誰啊?哪兒人啊?到咱們貝沙灣來幹什麽啊?”
文奶奶年紀大了,可能記性不好。但她明明叫自己的親人,鄰居,甚至戚暮生,都是很清晰的辨認並且準確無誤地喊出來的。
桑美有些納悶,由著文奶奶拽著自己的手,偏頭看著她,笑著溫柔地說道:“奶奶,我是戚桑美啊。”
文奶奶眼神不好,但耳朵好使,聽到她的名字後,拽著桑美腕部的手忽然用力,隨即顫抖著將她的手給扔了開,聲音瑟瑟發抖,“你……你說你是誰?”
她那張不滿歲月痕跡的臉上,驚慌與恐懼是顯而易見。
桑美被她的反應弄得有些錯愕,頓了頓,耐心地又重複了兩遍,“桑美啊!戚桑美!”
她刻意將語調拔高,語速變慢,企圖讓對方聽得更加準確。
文奶奶聽到她的名字,頓時麵色慘白,一雙渾濁的老花眼透出幾分驚恐,“怎.……怎麽可能。她……她不是.……”
她的反應實在太奇怪了,桑美都被嚇得不敢動。
旁邊的戚濤忽然麵色一凜,“嘭”地將酒杯擲在桌上,冷冷地吼一句:“暮生,你在哪裏買的酒?這酒是假酒!”
戚暮生猛地站起來,擼起袖子就要往外衝,“什麽?假酒?那我現在就去小賣部找那王麻子。”
戚濤瞪著他,訓斥道:“你去什麽去,你給我坐下。裏裏外外忙了一天了,讓你姐去。”
戚濤今天的脾氣,簡直是暴躁到上天了。
戚暮生覺得不可理喻,“可是.……”
戚濤動怒,“啪”地一聲落掌,怒了起來,“我說讓你姐去!你耳朵扇蚊子去了?”
桑美真是聽不下去,跟著也“啪”地將筷子拍在桌麵上,“我去就我去,你信什麽凶。”
她瞪著穆瑾言,嚷嚷著發起了脾氣,“還有點你,吃什麽吃!”
穆瑾言無辜的握著筷子,僵住,“.……”
桑美一把奪過他手裏的筷子扔在桌上,拽著穆瑾言的胳膊,表情凶呼呼地,“還有閑心吃,起來跟我去,給暴君換假酒。”
她吼穆瑾言時,眼神全是看著戚濤的。
兩邊炮火從他的耳朵兩側轟鳴,穆瑾言頭都大了。
桑美狠狠地瞪了眼戚濤,俯身,抓起地上的酒瓶子,另一隻手拽著穆瑾言,邁步就往外麵走。
穆瑾言看了眼睛餐桌前表情凝重的戚濤,眸底的光微微地沉了沉。
戚暮生看了眼睛桑美與穆瑾言坐的那方,四根筷子零零亂亂,要麽躺在餐桌上,要麽紮進米飯裏,反正很淩亂。
他默默地擦了擦額頭的冷汗,心裏替穆瑾言點了一盞燈。
桑美一手提著酒瓶,一手拽著穆瑾言往外衝。
走了幾百米後,她忽然站住腳,扭頭,甩開穆瑾言的手抱怨起來,“你來評評理,他脾氣怎麽這麽多壞!怎麽可以忽然間變得這麽壞?!”
她氣呼呼的樣子,仿佛下一秒就要爆肝。
穆瑾言當然不能跟她來真的,討伐未來老丈人這種事,他再不怕事也該要懂得回避。
他看著桑美,頓了頓,表情苦悶地說道:“嗯,可能是喝了假酒的原因。”
“什……”桑美被他給的答案弄得愣住,瞪大眼睛看他,“你說什麽?”
穆瑾言還一副經過深思熟慮後給出最佳答案的表情。
桑美憋著心裏的笑,瞪著他,咬牙切齒地吼,“穆!瑾!言!”
穆瑾言看著她,沒有半點的不耐煩,反倒是揚了揚眉,欠欠地說道:“有何指教?”
桑美被他那副樣子弄起氣消了大半,佯裝得怒氣洶洶,“我在跟你探討一個很嚴肅的問題好嗎?你能不能正經一點!”
穆瑾言刻意流露出委屈的表情看她,悶悶地說道:“我可是國民評選的最正經男士,你這樣說就很不負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