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戚濤,你瘋了?
她揚了揚嘴,扯出一抹很淡的微笑,“能記得的不過是很簡短的時光,這裏雖然隻是漁村,各方麵也比較落後,但我記憶裏躺著的都是比較不錯的過去呢。”
“是麽?”
竟然還不錯?
穆瑾言蹙眉,就這麽個破地方,要什麽沒什麽,蒼蠅蚊子還比較多,到處都是鹹魚味,哪裏不錯了!
誰知道,桑美趴在他的大腿上,輕輕地“嗯啊”一聲。
穆瑾言頓住,垂眸看著她。
桑美跟著坐直了身,盯著他的眼睛眨了眨,“那時候夏天炎熱,我爸每天下班都會給家裏帶冰棍和西瓜,全家人就坐在那裏……”
她指了指樓下團聚著人的位置,笑著說道:“喏,就是那個竹竿撐的路燈,旁邊的那個小涼亭,晚上一家人圍坐在裏麵看月亮納涼,就很開心。”
她說“開心”時眼梢微翹,是那種賞心悅目的自然反應。
穆瑾言盯著她明亮的眼睛,忍不住開口說道:“你看起來,很懷念那樣的日子。”
是這樣的原因,讓你寧願窩在這裏承受清貧,也不願意回去做高高在上的公主嗎?
他眼底的悵然有些莫名其妙,桑美並未在意,隻是輕輕地點了點頭,“嗯啊,那是再多金錢也買不到的幸福感。”
穆瑾言目光沉沉地盯著她,忽然開口問道:“除了貝沙灣,你沒有在其地方的回憶了嗎?”
桑美神色如常,隻是眸底的光微地沉了幾分。
幾秒後,她忽然嘴角掛笑,偏頭看著穆瑾言,“有啊!”
穆瑾言的瞳孔裏頓時迸發出激動的銳光,下一秒隻聞桑美笑吟吟地說道:“還有就是天堂堡吖!”
這樣的答案,直接將那份希望的光直接拉了閘。
徹底地暗了。
桑美並未察覺到他的異樣,反倒是單手拖著下巴,細數著嘮叨起來,“不過到天堂堡已算不得什麽童年了,大多數的時間都是在上學,和當戚暮生的私人老師。”
“告訴你喲,暮生那時候可是真的笨,超級超級笨的那種,還經常掛著鼻涕到處跑。”
“可是,那個三歲多才會溫吞說話的傻孩子,現在已經是這麽帥氣的陽光大男孩,還在我的各種鞭策下考進了全國知名學府B大。想想,也真是神奇呢!”
回憶太過美好,她說話時眼睛閃著光,嘴角擎著笑,就很美好、很幸福。
穆瑾言坐在旁邊,感受著她由心底騰起的滿足感,忽然有些擔憂。
擔憂自己的無端闖入,打碎她這美好的夢境。
桑美忽然扭頭盯著他,忽然問道:“那麽你呢?穆瑾言,你記憶裏的童年是什麽樣子的呢?”
這話,問的穆瑾言一愣,但也不過是兩三秒的時間,穆瑾言又微微扯了扯嘴角,笑道:“挺值得懷念。”
倒是難得,他們能坐在這裏交心。
穆瑾言從來不想對她保留,包裹內心真實的情感,他開心的,難過的。
他抬手,替桑美捋了捋額頭的碎發,笑了笑,“雖然不比你“家”這般團圓,但那時我大哥還在,他像父親一樣護著我的周全。”
桑美一動不動,但眼睛裏的光略略地有些擔憂。
從來就隻聽穆瑾言提及他大哥,卻從未有過關於父親的話題。
桑美想要問,又不敢問,她怕觸碰到對方的敏感線。
穆瑾言從她的眼神裏讀懂了深意,心裏更加的喜歡麵前的姑娘。
他抬手,指尖戳了戳桑美蹙著的眉心,沉沉地說道:“你別用這種眼神看我,相較於有過美好的回憶,他的心疼方式就是在我還沒有印象時就已離開。”
桑美聞言,心更加的酸了起來。
穆瑾言無奈地歎了口氣,他不想充當弱者的身份,可造化弄人,“他走後,我大哥就扛起了整個家的重擔,一邊替我母親撐起整個華宇集團,一邊為了我扮演著“好爸爸”的角色。”
他忽地垂下了眼,漆黑的睫毛投下一圈黑色的陰影。
他將情緒掩藏得好,但微微佝僂著的背還是泄露了穆瑾言內心的陰霾,桑美看得心髒縮緊似的疼。
穆瑾言略帶著傷感與縹緲的口氣,“可惜,他最後也走了。”
桑美被他輕輕落落地語氣帶起了情緒,她忽然傾身上前,雙手摟著穆瑾言的腰。
她靠在穆瑾言的胸膛裏,交疊在他後腰的手輕輕地拍了拍。
小小的動作,柔在了穆瑾言的心尖。
他幾乎是下意識的抓住這個浮木摟在懷裏,下巴抵著桑美的頭頂,嗓音沙啞地問道:“心疼我?”
桑美往他懷裏拱了拱,沒有絲毫停頓地應道:“嗯,心疼你。”
閃爍的星子綴滿整個夜空,自動成為屋頂相擁著戀人的布景板,一切都很美好,也尤其的和諧。
桑美永遠都記得那一天,惺惺相惜裏,反複鼓動的情緒在重創著那扇蒙上灰塵的緊鎖的房門。
有些東西,終於按耐不住,蠢蠢欲動。
翌日清晨。
徐璽剛從床上起來,因為環境的惡劣,他整夜都沒有休息好,甚至還在夢境裏夢到了那不過一麵之緣的戚桑美。
他頭痛欲裂,整個人情緒非常的不好。
然而,總是有那麽幾個不怕死的人冒死進諫,比如方煒。
天剛放亮,方煒就攥著手機急急忙忙地來敲門,“徐少徐少!出事了出事了!”
徐璽氣得摔了房間裏兩個玻璃杯,黑著臉,陰惻惻地說道:“有事說事,大聲嚷嚷什麽?”
方煒心裏急開了花,哪裏還顧得上怕,急乎乎地說道:“徐少,真出事了!昨天範誌在戚濤育種苗圃做的事情被曝光了。”
徐璽聞言,震怒道:“你說什麽?”
方煒被他這大動靜弄得愣住,立刻掏出手機遞過去,“你……你看。”
徐璽奪過手機,看到新聞中間的配圖和被可以放大的“品睿集團”的名字,頓時怒氣衝天,“誰幹的?”
方煒哪裏敢怠慢,立刻解釋道:“查了,是天堂堡當地的媒體,問了那邊的人,聽說是有人特意給那邊發的郵件。”
徐璽翻看著手機的新聞,臉上黢黑,“查到是誰了嗎?”
方煒頓了頓,硬著頭皮說道:“我們的人還在查IP,很快就會有結果。”
這意思,就是還有查到。
“一群廢物。”徐璽聞言,立刻罵了起來,“告訴那幫人,再不麻利點就滾回去吃自己。”
他話音剛落,方煒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方煒立刻接起手機,沉著臉,問了一句。
那邊也不知道說了什麽,方煒微頓,又確認了一遍。
方煒衝著電話交代了兩句,這才走到徐璽身邊,小聲地說道。
徐璽擰著眉,抬眼看著他,“當真?”
方煒點了點頭,“實名製的,假不了。”
徐璽虛著眼,眸光淩厲,“既然他非要自找死路,那倒不如直接送他一程。”
方煒垂著頭,小心翼翼地問道:“可他現在有保護傘,我們該如何動手?”
徐璽輕哼一聲,冷冷清清地問道:“那邊的人,怎麽回複的?”
方煒點了點頭,“人已出城,就絕對不會再讓他回去。”
徐璽臉上騰起陰霾,“這裏是我的地盤,告訴他,要麽將人搞出去,要麽在這裏處理完然後毀屍滅跡,在給我惹麻煩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至於爆料新聞的人,就專挑他在意的下手吧。人性的弱點,軟肋這個東西就是拿來被人攻擊的。”
方煒點了點頭,跟著就撤了出去。
這邊的桑美早早就起了,去村頭的包子鋪買了些早餐便折返了回來。
一家人圍坐在一起,悄無聲息地吃著飯。
穆瑾言收到周嶽的信息,穆星辰半夜身體發燒有些嚴重,因為擔憂孩子所以他飯後直接啟程往C市趕。
桑美沒有辦法,隻得一邊內心擔憂小星辰的,一邊陪著戚濤待在貝沙灣。
穆瑾言前腳一走,範誌後腳就跟著了過來。
範誌走到院壩,抬腳“哐”地將地上的凳子給踢了出去。
一屋子人聽到動靜立刻跑了出來,戚暮生衝過去怒目而視,“範誌,大清早你來找架打嗎你?”
範誌撩起衣袖,抬腳踩在凳子上,粗野的嚷嚷起來,“來啊!誰怕誰!”
戚暮生氣惱不已,剛準備掄起拳頭跟範誌幹一架時,桑美出手拉住了他。
戚暮生愣住,扭頭瞪著她,“姐!”
桑美拽著他的手,板著臉說道:“不是告訴過你,遇到瘋狗要躲嗎?你跟畜生較什麽勁,他咬你一口,你難道還能咬回去不成?”
範誌立刻炸毛,揚聲嚷嚷起來,“喂!你罵誰呢你?”
桑美抬眼看著他,表情很冷,“我罵畜生呢,你這麽激動幹什麽?”
範誌惱羞成怒,“你!”
他瞪著桑美,言辭犀利,“自己是個什麽東西,我們貝沙灣的事,跟你有屁的關係?”
桑美聞言,臉色一凜,忽然從身後飛過來一根拐杖,“哐”地擊中範誌的臉上。
範誌被揍得鼻血直流,反手捂著鼻子,痛得哇哇大叫。
桑美與戚暮生兩人頓時都傻了,一時沒反應過來,目瞪口呆。
戚暮生拖著手上的腿,一瘸一拐,渾身的氣焰囂張,指著範誌怒氣洶洶,“你再胡說八道我撕爛你的嘴。”
範誌捂著流血的鼻子,臭臉嚷嚷起來,“戚濤,你瘋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