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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 您在後悔什麽?

  穆謹言不知道,桑美所說的她是誰。


  桑美,還是曲相思。


  不論是誰,他現在都不太敢問。


  心裏的擔憂無人能明白,期待與後怕的交替。


  他找的是曲相思,如今愛的人是戚桑美,即便明白她們現在是同一個人,但他根本不敢去觸碰這個問題。


  桑美的第二人格把態度表現得直接,擁有著不完美的她,穆謹言依舊期待著將另外一個她找回來,因著那份愧疚。


  穆謹言沒有說話,隻是將桑美摟著,讓她趴在自己胸口哭泣,然後軟軟地熟睡過去。


  他的狀況其實並不太好,剛才清醒就接到戚暮生的電話


  。他們之間惡劣的印象,戚暮生根本不可能主動聯係他,所以他電話打來時穆謹言的第一反應就是桑美出事了。


  戚暮生說得很沉重,“穆謹言,我很不喜歡你,你的出現像是鑿開冰封秘密的鐵錘,一擊即中,甚至可以說你毀了這個完整的家。”


  “她陪我成長,護我周全,所以我看不得她難過傷心,雖然我不想承認,但穆謹言她現在需要你。”


  “不論作為什麽身份,不管你現在有多麽抽不開身的事,我仍就請求你能過來陪陪她。”


  穆瑾言幾乎是在醒後的第一時間開始行動,強行出院,執拗的趕了過來。


  如今他坐在床邊,腰腹間的子彈已經取出來,麻藥過後現在火辣辣的疼。


  是那種鈍痛,像是在傷口上撒了辣椒油似的疼。穆謹言忍著沒有表現出來,但背脊上的熱汗滾滾冒出來,早就浸濕了襯衣。


  桑美枕著穆謹言的腿,蜷縮著,雙手交疊靠在側臉。穆謹言保持著那個姿勢,抬手輕輕地拍著桑美的肩。


  他開了一盞壁燈,暗色的光落在她臉上,挺翹的睫毛落下一圈陰影。


  穆謹言有些使壞,指尖輕輕地撥了撥桑美的睫毛,她被撩得癢了,不滿地蹙了蹙,反手一把握住穆謹言的手,哼哼唧唧地哼了幾聲。


  小綿羊似的,軟綿綿的。穆謹言順手拿過旁邊的空調被,輕輕地蓋在桑美的身上,刻意替她掖了掖。


  生怕她被鬧醒,穆謹言小心翼翼地,扶著她的腦袋輕輕地移到枕頭上。


  或許是察覺到他要離開,一種無形的緊張感令她立刻出手,一把握住了穆謹言的食指,“別留我一個人。”


  軟綿綿,帶著委屈的腔調。


  她完全是深睡的狀態,無意識的說話。


  穆謹言心軟,佝著背,一動不動。


  他彎曲著腰的動作,腰腹間的傷口被扯得又重了幾分。


  穆謹言疼的神經都跳了,但他怕吵醒桑美,所以依舊保持著那樣的姿勢。


  直到桑美再次睡熟,握緊自己食指的手放鬆了力道,穆瑾言這才念念不舍地撤了出來。


  他費了很大的勁才站起來,腰腹間的疼痛已經讓他疼得將背徹底汗濕,裹著鹽分的汗水浸透紗布,傷口更加的疼了起來。


  穆瑾言蹙了蹙眉,隱忍著抽氣聲,艱難的轉身,隨即輕手輕腳地關上了門。


  現在的戚家不同往日的喧鬧鮮明,倒是多了些無法言說的沉默與壓抑。


  李玲玉見他出來,立刻從沙發上站起來,她神色焦急,“桑……她怎麽樣?醒了嗎?今晚要送她去醫院嗎?能不能讓醫生來家裏,她隻有在家裏才睡得好。”


  李玲玉連著問了許多的問題,都是出於好意和對她的疼愛。


  在查清楚戚家養著她的不單純目的後,其實穆瑾言對他們是有些惱怒與憎恨的。


  原本以為那種恨會很深刻,可在見到桑美的反應後,忽然又變得表麵起來。


  即便他們的目的不單純,但對她的照顧與疼愛確實是真切赤城的。


  穆瑾言看著麵前麵色焦慮的李玲玉,沉著嗓音,依舊態度良好地說道:“她剛吃完藥睡下,她也想要留在家裏休息,我尊重她。”


  李玲玉的眼睛裏閃爍著熱淚,她忍不住衝著穆瑾言直鞠躬點頭,“謝……謝謝你!”


  他們的妥協令她熱淚盈眶,也令李玲玉慚愧得無所遁形。


  穆瑾言沉了沉,半晌後問道:“伯父呢?”


  李玲玉指了指院子裏的大樹,“在……在院子裏。”


  順著她指的方向,隻見戚濤坐在樹下,仰起頭,目光沉沉地盯著天空的圓月。


  穆瑾言二話不說地走了過去。


  穆瑾言慢步走過去,在戚濤的身後站住腳,禮貌而嚴肅地說道:“您現在的身體恐怕不太適合抽煙,她看見了恐怕又要跟您動氣。”


  戚濤聞言,先是背脊一頓,隨即將手裏的煙直接掐滅。


  穆瑾言揚了揚眉,倒是沒想到戚濤竟然會這麽聽話。


  他拉過旁邊的凳子坐下,指了指麵前的棋盤,“要來一局嗎?”


  戚濤搖了搖頭,苦笑著吐槽,“一手的爛棋,怎麽走都是輸。”


  “未必。”穆瑾言並未麵前,倒了杯水,淡淡地說道:“您養了她這麽多年,該是知道她不是那種不懂得感恩的人。”


  戚濤的眼睛裏閃過無奈,“我從來沒想過讓她回報我。”


  他深深地吸了口氣,“那孩子,是不是很傷心?”


  穆瑾言看著天邊的月亮,清清冷冷,“哭得累了然後就睡著了,不知道醒來會不會還哭。”


  戚濤麵色微頓,扭頭瞪了眼穆瑾言,這男人,成心讓他心裏不舒坦。


  但麵對這樣殘酷的現實,戚濤又不得不麵對。


  戚濤蹙了蹙眉,長長地歎了口氣後忽然說道:“我有個親生女兒叫戚桑美,死的時候十一歲,失足跌落深潭溺水身亡。”


  穆瑾言並沒有答話,沉默著給戚濤時間。


  戚濤心領神會,沉沉地說道:“她的離開給整個家庭造成了極大的衝撞,我老婆因為喪女短短半個月就得了抑鬱症。原本幸福的一家人,忽然之間支離破碎。”


  “撿到桑美純屬意外,我一直覺得她是貝沙灣的大海饋贈給我們老戚家的希望。所以留下了她,並且跟以前的老村長合計著,讓她替代了我女兒的身份,用戚桑美的身份活了下來。”


  戚濤挑揀著,用最平淡的方式解釋。


  穆瑾言蹙了蹙眉,這些他早就派人查到,所以這些都不是他想要知道的。


  他側頭,目光沉沉地看著戚濤,祈求道:“能告訴我, 你撿到她時的場景嗎?”


  話都問到這個份上,戚濤著實沒理由繼續平淡無奇地蓋過。


  他歎了口氣,像是下定什麽決心似的,“十五年前C市出現巨大的台風,不知道你是否聽聞過。”


  穆瑾言麵色微沉,“新聞報道過,受災麵積很大。”


  戚濤頓了頓,“她就是在台風過後的第二天,我在海上撿到的。”


  “當時她就趴在一塊浮木上,生死未知。靠海生的人最怕在海裏撈到死物,加上台風剛過境,對於海上突然飄過來的人,大家都是避之不及。”


  穆瑾言的麵色暗沉,一雙手緊緊地握成拳頭。


  他心裏清楚,如果當時戚濤也放棄,她就永遠墜入大海,杳無音訊了。


  戚濤的目光放得柔軟,像是陷入一段冗長的甜蜜回憶,“她清醒後怎麽都不肯說話,晚上總是做噩夢驚醒,成天拽著我的衣角,誰來也不肯跟對方走。”


  他半眯著眼,眼角紋路明顯卻和溫和,“我記得那是個明媚的下午,她拉著我的衣角,小聲地問我“你有女兒嗎?沒有的話,我可以做你的女兒嗎?我會很乖,會很聽話,你做我爸爸吧!””


  “我是鬼迷心竅,加上我家老婆的病情,算是出於一種自私,我們就這樣讓她變成了桑美,然後在她對貝沙灣還不了解時徹底的搬走。”


  “所以她至始至終都不知道我真的有個女兒。”


  “這些年,她按照我們想要的模樣去學習生活,她媽媽給她買的一係列東西,即便心裏不喜歡她依舊會順應著我們的喜好去接受。”


  “現在她知道真相,應該會很難過吧。”


  說到這裏,戚濤的聲音伴著幾分壓抑。


  愧疚、難過,許多的情緒聚攏而來,心裏酸酸澀澀的。


  戚濤看著穆瑾言,猶豫著問道:“出於親情方麵的考量,我想應該是給她造成了二次傷害吧!”


  穆瑾言擰眉,詫異道:“您這話從何得來?”


  戚濤無奈地笑了笑,“這些年其實我是有感覺的,她當初大約是沒有失憶或者沒有完全失憶的。”


  穆瑾言看著他,沒有說話。


  戚濤搖了搖頭,“她一直知道自己是收養的,但對於親生父母的問題,她沒有流露出絲毫的好奇,甚至在我安排她治療期間始終表現出極其排斥的態度。”


  “你根本無法想象,如果不是五年前的一場變故,她的性子有多冷,對周遭一切都是漠不關心,但隻要一提及去見心理醫生治療,她又會忽然間放大情緒。”


  戚濤看著穆瑾言,猶豫著說道:“她在排斥回憶起過去,所以穆先生,那個家到底對她怎麽樣?如果不好……”


  穆瑾言打斷了他的話,沉聲說道:“十五年,他們從未放棄過尋找她。”


  戚濤頓住,磕磕盼盼,“是……是麽?”


  穆瑾言蹙了蹙眉,語調嚴肅,“如果不是您用戚桑美的身份藏著她,或許他們早就找到了她。哪怕您當時在警察局登記一個走失信息.……”


  他也不至於會找這麽久。


  戚濤愧疚得無地自容,“我的自私,犯下了不可彌補的錯誤。對不起……”


  他的話音未落,黑暗裏忽然躥起一記冷漠地聲音,“對不起什麽?您在後悔什麽?後悔當初救了我,還是在後悔認我這個女兒?”


  尖銳的聲音伴著夏蟲的喧鬧,將安靜的夜點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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