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裏麵的人是誰?
A市的上空壓著濃厚的烏雲,光亮的電閃與刺耳的雷聲滾滾,讓環境變得更加的惡劣。
暴雨傾盆,飛沙走石,急速旋轉的台風將路邊的樹木折斷。
軍用貨車整齊地往台風的方向行駛,一路上驚險又刺激。
隨行的人各個嚴陣以待,表情剛勇。
國內所有的新聞平台實時播報著台風的情況,更傳聞有自現場的記者被強風卷至半空落水生死未卜的消息。
桑美是在這風雲四起的喧囂裏醒來的,她睜開眼時,房間裏的燈光依舊很暗,隻開著一盞小小的床頭燈。
她眨了眨眼,身體依舊倦怠,跟著用手指揉了揉太陽穴。
半晌後,桑美掙紮著坐起來,啞著聲音喊,“穆瑾言?”
安靜的房間內無人應答,隻是偶爾聽到窗外呼呼的風聲。
桑美撐著身子從床上起來,撩開窗簾,發現外麵依舊暗沉一片。
天亮了嗎?
桑美揉了揉眼睛,想著回C市的事,跟著轉身跑去浴室換衣服。
等她出來時,卻突然聽到了敲門的聲音。
桑美立刻跑過去,拉開房門。
周嶽身後跟著為推著餐車的服務員,“戚小姐!”
桑美撤開身,將路給讓了出來,“先進來吧。”
服務員推著餐車進來,然後將米飯和幾樣蔬菜放在了餐桌上。
桑美盯著桌上的東西,愣了,“酒店現在的早餐怎麽做得像正餐似的?”
周嶽恭敬地站在旁邊,“這就是正餐。”
“啊?”桑美瞪大了雙眼,看清周嶽的表情後明白了什麽,含糊著問道:“幾……幾點了?”
周嶽瞄了眼手腕上的表,沉聲道:“現在是晚上的六點。”
“你說什麽?”桑美驚得臉都白了,不可思議,“晚上?”
她轉身去往沙發,從隨身的包裏摸出手機,點開屏幕才發現是十八點五分。
真的是晚上?
她怎麽會睡了這麽久?十幾個小時。
桑美擰著眉,視線忽地瞄到茶幾上的杯子,杯底留著一層牛奶。
她的目光跟著一暗,當下明白了過來。
桑美用力捏著手機,扭頭瞪著周嶽,語氣洶洶地質問起來,“穆瑾言人呢?”
周嶽站在旁邊,沉著臉道:“穆先生不願意你去冒險,又不想你太擔心戚先生的事,已經先一步去了C市。”
桑美立刻抓住周嶽的手,用力地晃了晃,急得語氣都慌了,“他已經到了嗎?現在怎麽樣?有我爸的消息嗎?”
“沒有。”周嶽垂著頭,滿臉凝重,“現在不僅沒有戚先生的下落,連穆先生也失聯了。”
桑美驚得瞳孔大睜,不可思議,“失……失聯?”
周嶽點了點頭,嚴肅地說道:“穆先生到了C市後與我聯係過一次,他說要去貝沙灣找人,然後就斷聯了。”
桑美心裏一慌,反身拿起沙發上的包,“走,我們現在回去。”
周嶽杵在原地不動,指了指餐桌上沒有動過的飯菜,沉沉地道:“走之前您先把晚飯吃了吧。”
桑美的心懸著,哪裏會有心情吃飯,“別耽誤了,我們來不及了。”
周嶽固執地立在原地,垂著頭,“您如果不吃晚飯,我們的車可能沒辦法出發。”
桑美惱怒,忍不住直呼其名, “周嶽!”
周嶽看著她,表情執拗,“這是穆先生臨走前交給我的任務。”
穆瑾言看重的人,不論何時,都是他要去保全的責任。
桑美擰了擰眉,“咚”地將包扔在地上,拉開椅子開始往嘴裏大口大口地刨飯。
她已經一整天沒有吃過東西,酒店的飯菜可口味道很足,直接打開了她的胃口。
桑美用力地咀嚼著,她現在必須要好好吃飯,還有那麽多事情等著她。
戚濤不見了,穆瑾言為了她以身犯險,如今生死未卜。
桑美不斷地往嘴裏塞東西,呼吸都沉了。
周嶽沉默地站在她旁邊,盛了一碗湯輕輕地擱置在桑美的麵前。
桑美連連吃了兩碗,然後端起旁邊已經涼好的湯強勢地灌了下去。
她抽出旁邊的紙巾擦了擦嘴,抓起地上的包,扭頭看周嶽,“現在可以走了嗎?”
周嶽沒再反對,點了點,快步上前替她將房門打開。
車早就安排好了,全是穆瑾言信得過的人。
桑美坐在後車座,眸光沉涼地盯著窗外的大雨,略微地擔憂,“高速路已經解封了嗎?”
周嶽點了點頭,“剛剛解封,出城入城的車都在陸陸續續山路了。”
他們的車從A市出發,直接上了高速。
因為目前的雨勢,車速隻能維持60邁左右,桑美放眼望去,能很清楚地看到前前後後的車輛。
大家都在謹慎地行駛,以安全為己任。
眼看著走了很遠的路,忽然車的速度跟著慢了下來,跟著直接停住。
桑美有些緊張地坐直了身,“怎麽回事?”
周嶽搖了搖頭,“暫時不清楚,但前麵的車都停了,我們也沒辦法。”
司機在收到命令後撐著傘跳下車,快步往前跑,許久後,他跟著又折返了回來。
司機跳上車,渾身的濕氣,“暫時走不了,前麵出現大型交通事故,長途大巴司機開車不當,急刹打滑跟後麵的大型貨車撞了滿懷,傷亡有些慘重。”
“目前交警已經介入,要等到轉移好傷員後才能疏通。”
遇到交通事故,這是沒有辦法的。
桑美不知該如何說,隻是不斷地撥打穆瑾言的電話,對方不在服務區的聲音不斷地在耳邊回響,她扭頭看向窗外,濃密的雨幕刷得心極度的荒涼。
高速路上堵了差不多四個小時,接近淩晨的時間才疏通。
橙黃色的車燈照亮著濕潤的路麵,歸家的心裹著擔憂,在狂風暴雨中飄蕩。
越往C市靠近,雨和風也而越大。
桑美看到路邊有許多的樹木被連根拔起,在風雨飄渺裏躺在地上。
家裏的電話打了無數次,奶奶知道戚濤失蹤的消息直接氣暈了過去,李玲玉的感冒處理不當目前也升級到了發燒的情況,戚暮生更是急得焦頭爛額。
簡直就是一地雞毛。
桑美心裏焦急,但卻又無能為力。
她隻能心煩意亂地在風雨裏茫然地奔波著,渺小且無助。
許久後,他們終於下了高速。
周嶽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他看了眼睛屏幕,臉上露出一絲驚慌,“喂……”
那頭不知道說了什麽,周嶽立刻捂住手機,側頭,目光有意無意的往桑美的身上瞟。
“.……”
“好的,我明白。”
周嶽將手機掛斷,衝著司機說道:“直接去天堂堡的中心醫院。”
司機沒有說話,隻是點了點頭。
桑美擰眉,詫異道:“去醫院做什麽?”
周嶽背對著她,認真地回道:“我們的人已經將您母親和您奶奶送去了醫院,暮生也在那裏。”
桑美表示抗議,“可是我現在要去的是貝沙灣。”
周嶽沉聲道:“貝沙灣的台風還沒有完全撤退,還處於封鎖區,沒人能進去。”
桑美沉聲想要辯解,“可是.……”
周嶽直接打斷她的話,耐心勸道:“戚小姐,那邊已經有部隊的人在尋找,您沒有專門的救援技能,過去也隻會添亂。”
他推了推鼻梁,嗓音低沉,“更何況戚家目前沒有主心骨,他們需要你。”
桑美蹙了蹙眉,忽地沉默了。
她垂下頭,目光怔怔地盯著自己的手。
周嶽透過後視鏡看著她,眼裏多了幾分憂慮。
車到了中心醫院後,桑美幾乎是第一時間跳下了車。
周嶽見狀,立刻跟了上去。
電梯門口堵滿了人,桑美不想等電梯,直接選擇樓梯,開始噠噠噠地往上爬。
她一口氣爬到了五樓,還沒來得及喘氣,抬頭就看見了坐在椅子上耷拉著頭的戚暮生。
桑美愣住,目光呆呆地盯著他旁邊亮著“手術中”的燈光牌。
桑美閃了閃身,身體跟著軟了幾分。
她扶著牆,耳朵裏嗡嗡作響,身子晃晃悠悠地往前。
桑美站在戚暮生的麵前,啞著嗓音問道:“裏麵的,是誰?”
是李玲玉還是奶奶?
戚暮生反手插在頭發裏,推著頭,小肩膀不住地顫抖。
桑美艱難地往嗓子裏咽了咽,緊張地問道:“暮……暮生,我在問,裏麵的人是誰?”
戚暮生耷拉著腦袋,鼻音厚重地道:“是……”
忽地,安靜的走廊裏接著響起渾厚的男音,“桑美!”
熟悉的聲音令桑美反射性地轉身,看到渾身淤泥邋遢的穆瑾言。
桑美頓了頓,聲音都在顫抖,“穆……穆瑾言!”
穆瑾言闊步而來,渾身有泥土與雨水的味道,真是從來沒有見過他如此邋遢的時候。
“你……”桑美愣住,上下打量著他,“你怎麽搞成這樣的?”
穆瑾言盯著她,淡淡地道:“掉泥坑裏了。”
桑美眨了眨眼,忽地反手指著身後的手術室,緊張地問道:“那麽你能告訴我,裏麵的人是誰嗎?”
穆瑾言盯著她,眉眼裏情緒複雜。
忽地,身後的手術室門打開,帶著口罩的手術助理亮開嗓子喊道:“請問誰是戚濤的家屬?”
桑美隻覺天旋地轉,身子踉蹌著軟了軟。
穆瑾言見狀,立刻上前撫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