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我知道你是曲相思
潘老盯著她水湛湛的眸子,壓低著聲音問道:“委屈了?”
“沒有。”桑美垂著頭,柔柔弱弱地搖了搖,聲音透著幾分隱隱的沉悶,“徐夫人剛才是教我做人的道理,我深感受益匪淺,感激還來不及,不敢委屈。”
飆戲,桑美十五年來,每分每秒都在扮演。
這等裝柔弱與無助的片段,於她而言簡直就是小菜一碟。
光是搭下眼皮,睫毛落下的微淡陰影,就足夠演繹一處靜默的怯懦深意。
看得人心口微疼,忍不住地想要出手保護。
桑美情緒的抓心令葉清憤怒,她咬著後槽牙,不顧形象地吼了起來,“戚桑美,你別胡說八道,明明是你……”
葉清因為桑美的措詞而顯得激動,表情也跟著猙獰起來。
她這裏剛起勢,旁邊的袁悅君就立刻站了出來,態度強硬,“明明是怎麽樣?”
袁悅君也不示弱,強勢的氣場震住對方,言語激怒地反問,“葉清,你來告訴我,明明是怎樣?”
旁邊原本想要衝出去與葉清公開撕扯的餘倩雯見狀,才剛邁出腳步,就被身後不知何時走過來的曲安格給一把拉住了手。
花園內的光線偏暗,許多人的注意力都被場內拉開戰火的兩人身上,但依舊有幾雙眼睛精準地落在了那隻手上,其中就包括桑美。
隔得很遠的距離,她沉冷臉,眸光冷冽地盯著曲安格拽著餘倩雯的手,心沉涼如水,卻毫無波瀾。
葉清被吼得愣住,目光呆愣地盯著袁悅君,“悅君!”
袁悅君才懶得搭理她,板著臉,嗓音尖銳地質問,“桑美跟你是有什麽特別關係,由得了你來教她了?”
她的話挑釁的意思明顯,擺明了就是要護著桑美,誰來也不行。
“.……”
袁悅君咬著後槽牙,一雙眼睛冷冷地盯著旁邊的戚桑美。
早些年時她就覺得這女人不簡單了,表麵山柔柔弱弱美豔動人,實際上一肚子壞水。
當年的季言年輕氣盛不肯聽勸,沒想到多年後,袁悅君這樣精明的人也沒戚桑美給納入了自己的範圍。
袁悅君緊盯著桑美,眉眼裏全是薄涼。
真當她寡不敵眾有些下不來台時,人群裏忽然響起熟悉的聲,“我們好心好意的來給潘老祝壽,卻落得被針鋒相對,不愧是親家,該一致對外時半點不含糊。”
葉清猛然抬頭,便看見了手臂裏挽著位氣質美女的徐璽從人群中走了過來。
葉清瞄了眼杵在中間的戚桑美,心裏陡然一驚。
她一把抓住徐璽的衣袖,聲音不可捉摸地響起了顫音,“阿璽,你怎麽過來了?”
葉清的聲音著實令人蹙眉,抖轉的聲音,夾雜著含糊的驚慌意味。
徐璽沒想到葉清會害怕,立刻握住她的手,沉著聲音安慰,“媽,沒事的,我在這裏呢!”
他剛才的話,無疑是帶偏了主題,且有意公然地將穆家劃分在曲家的站位。
在場的人的心思皆深沉,這種指向他們是一點就通。
衣冠楚楚之下,各個的心思開始逐漸搖擺。
氛圍突然之間緊張起來,空氣跟著凝結了。
穆瑾言邁步上前,一把扶著桑美的腰,抬頭,目光冷銳地盯著徐璽,沉聲反擊,“徐少這句話就有失偏頗了,說得像是我們不是存心來賀壽,反倒是來鬧事的。”
他向來不是惹事的人,但誰要是敢踩過界或者進行試探,他就一定會反擊到讓對方不敢再妄動分寸。
徐璽眯了眯眼,眸底光影沉邃。
葉清是徐家的夫人,被這麽當場被欺負。
表麵上欺負了葉清,實際就是打了徐家的臉。
徐璽作為徐家的接班人,有責任維護自家的形象和權威。
他冷冷地瞄了眼當事者,冷沉沉地說道:“曲夫人剛才的那一耳光落得有多實在,現場有耳朵的人那可都是聽見的,至於穆夫人護犢情深,言語憤概也是有目共睹,這一切,清楚且真實。”
這倒是事實,周圍的看客忍不住小聲嘀咕議論起來,無外乎暗指曲穆兩家聯手欺負徐家罷了。
曲穆兩家因為曲陌與穆辭遠的關係結為親家,雖說雙方子女身亡,但還留著個穆星辰維持著兩家表麵上的關係,所以就算強勢辯解兩家毫無關係,那些讓你多半也是不會相信的。
桑美擰著眉,萬萬沒想到自己這麽一鬧,給穆家帶來了這麽大的麻煩。
正當她煩悶時,穆瑾言卻拍了拍她的腰,抬頭,目光冷銳地盯著徐璽,表情傲慢,“是麽?”
“我看那裏就有監控,不然我們讓潘老的保安部將錄像調出來看看?”
他瞄了眼安裝在樹幹上隻露出片角的攝像頭,表情冷沉地說道:“雖說畫質會相對模糊,但我想從體格表征可以尋到蹤跡,什麽始末一目了然。”
桑美抬頭,目光地盯著自己的男人,他怎麽就能那麽相信自己,直接讓開視頻。
萬一是她先動的手,到時候不是更麻煩嗎?
穆瑾言拍了拍她的肩,無聲地安撫著。
徐璽迎上他的目光,表情沉兩地應道:“好……”
他才剛說話,旁邊的葉清就立刻的打斷了他,“好什麽好!”
葉清一把抓住徐璽的手,小聲地嘀咕道:“阿璽,她小地方來的不懂規矩,你還不懂嗎?這是什麽場合,她不顧及穆家的臉麵,我們不能不顧及徐家的。”
麵對葉清的委曲求全,徐璽的眉頭皺得更加的緊了。
他沉著臉,抗議地喊了一聲,“媽!”
“你先別說話!”葉清猛地拍了拍徐璽的手,小聲地訓斥一聲。
末了,她又轉身衝著潘炳瑞深深地鞠了一躬,語調沉緩,“潘老,真是抱歉,給您添亂了。”
潘炳瑞不是非要離出個什麽來, 既然已經有人給了大家台階下,當下立刻抬手示意,“既然沒什麽事,大家就回去繼續聊天,騰出地方來,服務員才方便打掃。”
潘老爺子都發話了,眾人哪裏還敢留在下來看熱鬧,推推嚷嚷著就往大廳走了去。
餘倩雯想要留下看看桑美的傷,結果被曲安格強製牽走。
穆瑾言拍了拍桑美的肩,示意將她帶到光亮的位置,然後再給她找點藥處理一下傷口的。
兩人才走幾步,迎麵就走過來一位漂亮的女子。
那女子桑美記得,是剛才挽著徐璽手臂一同出場的。
對方擋在他們麵前,看桑美的眼神多了幾分探究,從上到下。
半晌後,她扯出一抹嘲弄的笑容,懶懶的說道:“原來你就是傳聞中穆先生的女朋友啊。”
“.……”
對方有些目中無人,且說話的聲音雖慵懶,但挑釁的意思明顯。
桑美抬頭看穆瑾言,一副對方是不是小三,我要不要搭理她的眼神。
穆瑾言很是無奈地拍了拍她的肩,冷聲解釋,“這位是景家的大小姐—景遙光,葉擘的親侄女,徐少的未婚妻。”
原來她就是徐璽想要借著結婚的明目攀上葉擘的女人啊。
戚濤的死聯係到徐璽這條線索,連帶著他身後的人桑美都沒辦法以平和的心態對待。
所以她已經仇視憤恨到連最基本的禮儀也不屑,懶懶地翻了個白眼,不可捉摸地“噢”了一聲。
這態度,配上景遙光僵在半空中的手,難免也太尷尬了些。
穆瑾言拍了拍桑美的肩,小聲地叮囑道:“你在這裏先等一會,我去拿點藥過來。”
說罷,穆瑾言也離開了,一聲招呼也沒打。
景遙光咬著牙,默默地將手收了回來,沉悶地接受著這兩人帶來的羞辱。
桑美見她身後有椅子,邁開腿就往前走,錯身時,忽地聽到景遙光沉聲低嗬,“我知道你是曲相思!”
這話成功的止住了桑美前進的步伐,正當景遙光以為擊中她的軟肋時,卻見桑美嘴角輕輕地揚起了微笑,一雙眸子湛湛的盯著她,“景小姐是希望看到我露出什麽樣的表情呢?”
桑美偏了偏頭,臉上的笑意放大且明朗,連看她的眼神都耳透著濃烈的挑釁,“驚慌?恐懼?求饒?”
“.……”
景遙光擰著眉,麵色微沉,這一切與預料中的出入太大,令她感到措手不及。
她不知道是自己小看了麵前的女人,還是她的段位太高,將所有的情緒藏得不露聲色。
桑麽轉過身,眸光輕蔑地盯著她,“我不會如你所願的,所以.……”
接著,她忽地傾身,又向景遙光湊近了幾分,“收起你想在我身上動的歪心思。”
紅豔的唇瓣,嗬出幾絲薄涼的氣息,冷森森的令人頭皮發麻。
景遙光不知道為什麽心裏會有寒意,她縱身商場多年,該看的不該看的都見過了,早就變得寵辱不驚,卻沒想到,今天居然被戚桑美給震懾住了。
她握緊著雙拳,臉上的憤怒不言而喻。
桑美懶得搭理她眼睛裏的暗火,冷哼一聲後,涼涼地說道:“順便麻煩你轉告徐璽,凡走過必留下痕跡,如果真的查到是他殺了我爸,我必定血債血償。”
景遙光眯了眯眼,“現在有了穆家和潘老做靠山,說話的底氣都真真是與眾不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