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 你別走,我求你
葉家別墅內,當晚的氣壓變得異常凝重。
葉擘氣急敗壞地往書房走,身後跟著葉馳、徐璽等人。
隨著房門的緊閉,原本沉默不語的葉擘抬手“咚”地砸在桌麵上,然後指著徐璽破口大罵,“你今天到底是怎麽回事?”
他的姿態凶怒,直指徐璽,沒有絲毫的風度與禮貌。
徐璽盯著那隻指著自己的手,臉上的表情依沉然森涼得可怕。
葉馳斜靠著牆,一副看熱鬧的表情盯著徐璽,熱衷於看他被訓斥的醜態。
景遙光心裏一緊,生怕葉擘傷了徐璽,立刻站了出來,“舅舅,這不能怪徐璽,是曲穆兩家欺人太甚。”
徐璽擰眉,抬手抓住景遙光的手,沉聲喊道:“遙光!”
景遙光拍了拍他的手,直愣愣地擋在徐璽麵前,表情憤怒地衝著葉擘,“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那女人就是在賣柔弱的人設。”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在麵對葉擘的責難時,景遙光出來替他擋刀子。
對於男人而言,這無疑是種羞辱。
徐璽蹙著眉,眸底的光禁不住黑沉了幾分。
景遙光又公然與自己叫板,葉擘的脾氣也躥了上來。
這個胳膊肘往外拐的侄女,失心瘋似的,大千世界萬千男兒,就缺心眼的對徐璽交了心。
葉擘一巴掌“嘭”地砸在桌麵上,赫然站立時夾帶的氣勢令人心生畏懼,景遙光嚇得往後退了一步。
葉擘從書桌前繞過來,強悍的氣勢折人,他瞪著景遙光,恨鐵不成光地吼了起來,“你以為潘老真的人老眼瞎這都看不出來?”
“.……”
景遙光被葉擘的怒火給震得愣住,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接話,隻得站在徐璽旁邊,同樣表情嚴峻地看著他。
葉擘狠狠地瞪了眼景遙光,然後視線轉移,穩穩地落在旁邊的徐璽身上,“即便她不明事理的當場掀了壽宴的場子,潘家的人依然是買穆家的賬,你懂嗎?”
徐璽麵無表情,臉上的輪廓如刀削般冰銳滲人。
葉馳盯著他,嘴角不住地揚起半絲嘲笑。
他倒是樂見其成,徐璽今日的灰敗如鼠,早已不複當年桀驁的睿智少年。
葉擘盯著徐璽,語氣冰冷夾著質問,“去之前我說過什麽?讓你們謹慎行事,勿出頭,結果倒好,你們把人一個個的都給我得罪完了。”
徐璽站在原地,渾身散著涼透的氣壓,與葉擘的氣場交互對峙。
景遙光知道徐璽的脾氣,生怕他在這時候與葉擘起衝突。
她頓了頓,立刻站出來,衝著葉擘道:“舅舅!對.……對不起,是我們考慮不周全。”
今晚的事,不論怎麽說,鬧壽宴的主人公都有的徐璽的份,畢竟葉清是徐家的太太。
她犯了錯,葉擘沒道理去罵她,所以論起討債的事,就隻能找徐璽與徐毅的麻煩了。
葉擘心裏有氣,所以三句兩句並不能停止他對徐璽的發難。
他看著徐璽,眼裏有輕蔑,話語裏的有嘲諷,“穆瑾言讓你丟了地,折了權,現在連孟家也來踩你一腳,所以你現在已經成為人人可欺的弱勢群體,扶不起來了是不是?”
這話夾槍帶棒,字字誅心,統統往徐璽的心尖上紮。
這簡直是奇恥大辱,徐璽真真是顏麵無存。
麵對葉擘的羞辱,葉馳的嘲笑,徐璽心裏的冷涼無人能理解。
他咬著後槽牙,一雙手緊握成拳。
正當他要出拳時,景遙光卻快一步按住了他的手,嗬止著葉擘,“舅舅!”
景遙光擋在徐璽的麵前,昂首挺胸,一副護犢子的姿態。
她用這種方式來表達著自己的態度。
葉擘氣得臉色鐵青,眸光冰涼地盯著景遙光。
半晌後,他目光涼落地看著徐璽,語氣更加地沉了幾分,“既然你隻會拖後腿起不到半點的作用,那你跟遙光的婚事就先放一放。”
徐璽眸光陰冷地看著他,沒有絲毫停頓地應道:“好!”
景遙光扭頭,表情詫異地看著他,“什……什麽?”
她沒想過,徐璽竟然就這麽輕易地妥協了。
景遙光扭頭,目光惱怒的瞪著葉擘,大聲嚷嚷起來,“舅舅,我不同意,這和我跟徐璽結婚有什麽關係?您不能這樣遷怒!”
還沒等葉擘開口,一晚上不怎麽說話的徐璽忽然開口,冷冷地說了一聲,“既然事情已經談完,那我就先走了。”
景遙光慌了,立刻迎了上去,“走?徐璽,你要去哪裏?”
徐璽連片衣角都沒有讓他碰到,邁開大步,直接就走了出去。
他的姿態冷傲,沒有多看葉擘一眼。
路過葉馳時,徐璽冷銳的眸子冰涼地掃了他一眼。
葉馳原本幸災樂禍的表情忽然就怔住了,他擰了擰眉,有種頭皮發麻的感覺。
景遙光回頭,狠狠地瞪了眼葉擘,怒吼一聲,“舅舅!”
在兩方的權衡之後,景遙光二話不說地轉身,直接往門外追了出去,“徐璽你等等我。”
隨著踩動地板的聲音越來越遠,原本靠在牆邊的葉馳這才將門帶上,跟著走了進來,“爸,暫停遙光與徐璽的婚事,徐家那邊不會跟我們鬧嗎?”
“鬧?”葉擘抽了口雪茄,異常不屑地冷哼一聲,不屑地說道:“哼!就憑他們現在四麵楚歌的境況,他們敢鬧嗎?”
葉馳聳了聳肩,表情帶著幾分緬懷,“現在不好說,如果放在幾年前,依徐璽的手段想要力挽狂瀾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多年前的徐璽,方方麵麵的傑出有目共睹,連他這個手下敗將那也是輸得心服口服。
徐璽當年光明磊落,不似現在的陰森深沉。
葉馳不喜歡如今的葉馳,甚至帶著極濃的厭惡。
葉擘吐了口濃煙,嫌棄的說道:“你也知道拿現在和以前的比,不知道是不是車禍傷了腦子,這些年他盡做費力不討好的事。”
“原本掌控得好好的實權,被他那親叔叔接連著逼近吞噬,落到現在成為有名無實的副總,簡直堪稱廢物。”
這年頭,有人能將一手好牌打得稀爛的人,葉擘也是佩服徐璽的。
原本還以為他是天之驕子,必定能助自己完成大業,卻沒想到居然是個拖後腿的。
葉馳揚了揚眉,表情深沉,“那是否要放棄徐家這邊呢?”
他清楚如今葉家的境況,擇取的必須是能助自己一臂之力合作夥伴,至於徐璽……
葉擘手裏夾著煙,高深莫測地哼了一聲,“即便是條病入膏肓的狗,被人踩著激怒時也會想著反撲咬上一口。”
他站在落地窗前,目光冰冷地盯著徐璽快步闊走的背影,冷聲道:“就看徐璽這次能不能稍微清醒,拿出當年一半的魄力咱們就算是贏了。”
葉馳笑了笑,“所以你說暫停他與遙光的婚事,隻是激將法?”
葉擘敲了敲桌麵,嗓音冰冷徹骨,“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他畢竟是徐家唯一的繼承人,於我們的競選還是有點用處的。”
不管怎麽說,徐家現在還是有點用處的,特別是在這個節骨眼上。
葉馳明白他爸的意圖,忍不住豎起了大拇指,“爸您這招果真高明。”
陰謀家總有出其不意的想法,但是有些時候,算計來算計去,你以為自己掌控了全局,或許你也不過是一盤更大棋盤裏小棋子罷了。
葉家樓下,景遙光終於在徐璽跨上車前攔住了他,“徐璽,你等等。”
徐璽黑著臉,固執的去拉開車門。
“你別走!”景遙光心裏一緊,上前拽住他的手,驕橫地說道:“我不許你走。”
徐璽扶著車門,陰著臉,冷冰冰地嗬斥,“遙光,讓開。”
景遙光怕極了他的這副表情,像是有什麽自己苛求多年的東西要流走的感覺。
她用力地拽著徐璽的手,大聲地嚷嚷起來,“我不讓,我就不讓。”
景遙光用力地搖晃著徐璽的手,整個人情緒激動,“徐璽,我愛你,所以你別聽我舅舅的,結婚是我們兩個的事,他做不了主的。”
她喜歡徐璽,從很多很多年見到的第一麵開始,她下定決定就要嫁的男人。
景遙光等了許多年,守候了許多年,受過他無數的冷遇,直到他出車禍後自己的不分白晝的陪伴感動之下,徐璽才接受了自己,而她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
眼看著,她就要嫁給自己心愛的男人,現在卻被忽然叫停了。
景遙光可以什麽都不要,名利可拋,但徐璽不可以失去,絕對絕對的不可以。
徐璽是她的執念,根深蒂固。
麵對景遙光的崩潰,徐璽反倒顯得太過平靜,他冷冷地看了景遙光一眼,“我們都各自冷靜一下,這件事以後再說。”
其實,他也說不上對景遙光有多少感情。
又或者說,徐璽並不知道什麽是感情。
他醒來後,圍繞著他的就是權力的爭鬥,以及無窮無盡的算計,長期緊張的環境讓他失去對情感的探究。
景遙光心裏一急,拽著她的手,渾身都帶著祈求,“徐璽,你別走,我求你。”
徐璽垂眸,目光冷涼地瞄了眼拽住自己手,麵無表情地甩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