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1章 她來找過你?
穆瑾言隻得將她留在原地,然後示意其他人看著,自己則與周嶽往前走。
周嶽指著水泥橋墩上的血漬,指了指剛才發現第一灘血液的地方,“距離第一攤血大概五米的位置。”
他指了指旁邊帶血的石頭,“應該是石頭砸傷的。”
穆瑾言看了眼那塊棱角分明的石頭,擰了擰眉,冷聲道:“取證,回去化驗,繼續調查。”
很明顯,這裏應該起過衝突。
隻是這塊石頭砸的人是誰,一切都未可知。
如果是穆星辰……
上麵那麽大的一灘血,傷得肯定非常重。
穆瑾言擰著眉,根本不敢往下去想。
見穆瑾言沉著臉不說話,周嶽隻得繼續說道:“前麵是水泥地,警犬追過去後最後停在了海灘的位置,沒有了下文。”
穆瑾言放眼望了一圈,最後落在橋墩下的位置,冷聲問了一句,“海灘那裏有線索嗎?”
周嶽搖了搖頭,臉色很是不好看,“現場痕跡被清理,暫時無法斷定。”
這種現場被破壞過,想要從沉沉覆蓋裏找出真的凶手,真是難上加難。
穆瑾言擰著眉,嚴肅地命令道:“繼續查。”
周嶽點了點頭,態度誠懇,“明白。”
桑美的手裏握著從周嶽那裏接過的手機,坐在水泥墩上,旁邊就是那隻完好的小孩鞋印。
桑美咬著後槽牙,點開播放鍵,反複不斷地聽著手機裏的錄音。
越聽,她的臉色越是難看,心態越是不穩。
穆瑾言和周嶽交涉完畢,回來時負責看桑美的人恭敬地喚了一聲,“穆先生!”
穆瑾言抬了抬手,沉穩地說道:“嗯,交給我,你盯著他們,不要漏掉了線索。”
那人立刻退了下去。
許是身邊有動靜,正好踩著那個點,桑美到達臨界點的忍耐跟著就躥了起來。
她猛地站起來,直愣愣地往外衝。
穆瑾言眸色一頓,跟著衝過去擋在她麵前,“桑美,你去哪裏?”
“你讓開!”桑美握緊著雙拳,整個人情緒大爆發,“我要去找他!”
她漲紅著一張臉,整個人凶怒憤概。
桑美舉起手裏那隻軍旅用的手機,帶著幾分無法抑製的咆哮,“你聽到錄音了嗎?”
穆瑾言盯著她手裏的手機,眉頭蹙得更加的緊了。
桑美的懷疑並沒有錯,可是這太武斷。
桑美已經失去理智,哪裏有心情去想這麽多,她扯開嗓子,情緒激動,“G市大勒鎮礦難造成五十六條人命的事與他有關,滿藏早就聯係過他,可是他對我們撒謊!”
她有些瘋狂,但足以表明她內心再次受到的傷害。
橋墩下亮著的十幾盞探照燈,所以桑美臉上的表情展露無遺。
她仰起頭,眼睛裏盈滿著受傷受挫的淚水。
桑美握著手機,因為太過激動,她脖子兩側的血管冒了起來,聲音嘶啞低吼,“穆瑾言,他對我們撒謊了!”
這樣的桑美看得人難受,穆瑾言不想她這樣。
他邁步上前,一把將桑美扯在懷裏,盡量用最平穩最冷靜的聲音安慰,“錄音還沒經過技術部門的檢查,不一定是他的。”
桑美的情緒並沒有絲毫的消散,反而更加濃烈的爆發。
她搖了搖頭,斬釘截鐵,“不可能,我能百分百確定,這是他的聲音。”
穆瑾言抱著她的手微僵,正當他要說點什麽時,懷裏的桑美卻突然開口說道:“他本不是B市人,即便再偽裝,個別字眼還是有更改不了的鄉音,我聽出來了。”
穆瑾言鬆開手,垂頭,目光驚愕地盯著桑美。
找到她之後,桑美的口中全是對那個人的憎恨,可其實她內心裏還是存著些許往日美好的,否則怎麽會留意到這麽微觀的細節。
桑美握著手機,眼睛裏的淚終於兜住地湧了下來,努力地重複著手機錄音裏的話,“這年頭,隻有他能主宰別人,其他人休想威脅他,無論籌碼是什麽。”
穆瑾言的心一抽一抽的疼,他心疼桑美,心疼這個血淋淋的展露在她麵前的事實。
桑美仰頭看他,臉上的憤怒不言而喻,“今天我終於親耳聽到了這些話,正如當年我和曲陌,他根本連想都沒想的放棄了小星辰。”
十五年前,她是被迫猜測那個人的放棄,畢竟沒有親耳聽到過。
可如今穆星辰的失蹤,綁匪威脅的電話錄音,狠狠地扇了她一耳光。
他根本不是什麽身不由己,而是根本就不選擇的直接放棄。
那個人,不是沒有親情的概念,他壓根就是沒有人性!
桑美心裏的火越燃越旺,她氣惱的就想現在要了那人的命。
穆瑾言立刻攔住她,強行製止,“你做什麽?”
桑美推攘著掙紮起來,整個人戾氣厚重,“我要去找他。”
穆瑾言摟著桑美的腰,用力地限製著她的行動自由,強勢地說道:“你現在不能去。”
“為什麽?”桑美有些瘋狂地掙紮卻始終不得自由,沒辦法,她隻得盯著穆瑾言,火氣上湧地強行辯駁,“星辰現在失蹤了,現場還這麽多的血,難道你不著急嗎?”
桑美的憤怒,壓抑已久。
穆瑾言也明白她的憤怒,被同一個人反複的插刀,且每一刀都是往心尖尖上落的那種。
穆瑾言摟著桑美,努力地克製著安撫,“她是我一手養大的,你覺得我會不著急嗎?”
桑美的眼淚簌簌地往下落,串成一條條的線。
穆瑾言抬手,冰涼的指腹貼著她的臉頰輕輕地的擦拭,耐心地說道:“桑美,你聽我說。”
桑美盯著麵前的男人,哭啞著嗓子,委屈可憐,“穆瑾言,我能信你麽?”
穆瑾言摟著她,沉沉地小聲道:“如果你與全世界為敵,我定會為你背叛全世界。”
桑美將臉埋在穆瑾言的胸口,終究是憋不住地“唔唔唔”的哭了起來。
穆瑾言摟著他的姑娘,在這寒涼的夜,替她擋著從海麵吹來的冷冽寒風。
許久後,桑美的心情總算是緩和了過來,穆瑾言這才開始與她分析起來,“我們今天已經去臥龍郡試探過,他的態度也算表明。你現在拿這段錄音再去質問,隻會將星辰更危險。”
桑美緊張得往嗓子裏咽了咽,抬頭看著穆瑾言,她剛才因為氣憤已經完全失了理智,根本沒想那麽多,隻想當場去質問那個人。
穆瑾言垂著頭,溫柔地替桑美擦臉上的眼淚,耐心十足,“這段錄音無疑是在告訴他,我們都已知道了大勒鎮的事,那麽作為證人的滿藏就更加不會有活路。”
桑美哭得有些狠,眼睫毛被打濕了粘在一塊,看起來格外的楚楚可憐。
穆瑾言替她理了理有些亂的頭發,將內心的擔憂說了出來,“被逼急了,我們誰都不能保證滿藏會不會失去理智的遷怒於星辰身上。”
他的一切都在為穆星辰的周全考慮,他要保護的人,就是不能受到任何半點的傷害。
桑美抿了抿唇,跟著垂下了眼,因自己的莽撞和無法控製的情緒而無地自容。
她頓了頓,小聲地嘀咕起來,“難道我們知道他的所作所為,就這麽放著不管嗎?”
說完,桑美忽地警醒,她立刻抓著穆瑾言的手臂,滿臉的焦急,“還有暮生,會不會是發現了什麽?所以.……”
暮生現在聯係不到,這也是個問題。
穆瑾言倒也是擔心這個小舅子,但害怕桑美又擔驚受怕,所以好心地說道:“暮生聰明,他懂得隨機應變,肯定不會有事。”
不管怎麽樣,戚暮生是成年人,懂得見機行事,但現在聯係不到還是難免令人擔憂。
桑美蹙著眉頭,整個人神經緊繃,“可是我很擔心他,他可是戚家唯一的兒子,他不能有事。”
戚暮生是戚家的獨子,他要是出點什麽事,李玲玉和奶奶可怎麽辦。
桑美真是想都不敢往下想。
穆瑾言害怕桑美急躁得有控製不住情緒,於是立刻抱著她,輕輕地撫著她的背安慰起來,“我知道!我知道!從現在開始有我在,戚家的人一個都不會少。”
橋墩下除了些線索外,還是無法直接找到穆星辰,剩下的事隻能交給底下的人去做。
周嶽留在原地監督跟進,穆瑾言則和桑美一同去了醫院。
他們的生活現在不隻是一地雞毛這麽簡單,簡直是雞飛狗跳。
從今天登記結婚開始,沒有一刻鍾是清閑過的。
穆瑾言去了樓上看袁悅君,桑美則直接來看老太太。
桑美今天一直在忙穆星辰的事,到現在還不知道真相。
李玲玉不想現在給她添堵,所以與穆家和醫生商量好,告訴桑美的是老太太暫時性需要臥床休息。
桑美提著水果,輕輕地推開門喚了一聲,“媽!”
病床上,奶奶還躺著正睡得香。
李玲玉忙接過她手裏的水果,忍不住抱怨道:“這麽晚你還過來幹什麽?”
她將水果放在床頭櫃上,回頭看著桑美,壓低阿著聲音問,“怎麽樣了?星辰那小丫頭找著了沒?”
孩子哭過,她看出來了。
隻是她不說,李玲玉又不好問,隻能將疼愛藏在心裏。
桑美搖了搖頭,悶悶地小聲道:“還沒有。”
“啊!”李玲玉頓住,連忙抓著桑美的手,滿臉的著急,“這.……你們報警了沒有呀?今天餘老師過來,好像還不知道星辰失蹤的事,你要不要去找她幫幫忙……”
李玲玉整個人有些慌張,所以說話也沒怎麽注意,什麽都抖了出來。
桑美再是迷糊那也聽了出來,她一把握緊了李玲玉的手,神情嚴肅,“媽,你說她來找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