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2章 你就聽我的
李玲玉整個人有些慌張，所以說話也沒怎麽注意，什麽都抖了出來。
桑美再是迷糊那也聽了出來，她一把握緊了李玲玉的手，神情嚴肅，“媽，你說她來找過你？”
李玲玉頓住，真是恨不能扇自己兩耳光，“我……”
桑美扯著李玲玉的手，整個人緊張又憤怒，忍不住地追問，“她跟你說了什麽？”
李玲玉看出了桑美有情緒，害怕她又去找人家麻煩。
李玲玉掙開桑美的手，佯裝著沒事的樣子勸慰，“哎呀，你別這麽著急。”
她拿起旁邊的橘子撥著，狀似不在意地說道：“還能跟我說什麽，她畢竟是你.……”
話還沒說完，桑美就立刻打斷了她，“我跟她沒關係。”
她握緊著雙拳，目光如炬，斬釘截鐵，“我姓戚，是你的女兒。”
李玲玉猛地抬頭，迎上桑美的視線，心裏因感動而眼神閃爍。
此時，老太太床底下的紅色顯示燈一閃一閃的，毫不避諱地運作著。
母女兩人家長裏短了片刻，病床上的老太太忽然說起了夢話，嘴裏絮絮叨叨地念了起來，“暮生.……暮生……”
桑美立刻站起來，傾身上前，小聲地喚了一聲，“奶奶！”
李玲玉也放下手邊的東西，站起來，“媽！”
老太太嘴裏念叨了許久後才睜開眼，看到病床前的李玲玉和桑美，然後眼珠子又轉了一圈，四下找人。
桑美見狀，心下一沉。
果真下一秒，老太太抓住了桑美的手，嘴裏緊張地一遍遍的問道：“暮生呢？我剛才夢到暮生了，暮生去哪裏了？”
桑美渾身一僵，未免被看出端倪，於是麵不改色地撒謊，“奶奶，暮生學校通知他參加設計比賽，需要封閉式的訓練一段時間，他回學校了。”
李玲玉聞言一驚，猛地抬頭看向桑美，然而她卻不見桑美有半點閃躲，坦然得令她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桑美傾身，麵不改色安慰老太太，“奶奶你覺得好點了沒？哪裏疼你說，我給你叫醫生。”
老太太擺了擺手，聲音透著濃烈的疲累，“沒事，不疼，就腦袋有點暈。”
桑美盡量地尋找著話題，以免老太太再問她關於暮生的事，“那您餓嗎？”
老太太搖了搖頭，嗓音沙啞，“不餓。”
李玲玉將旁邊的凳子移了過來，招呼著桑美，“坐會兒，我去打點熱水幫你奶奶擦擦身體，你在這裏陪陪你奶奶。”
桑美點了點頭，順勢在旁邊坐了下來，“好的媽。”
李玲玉去了病房的洗手間，很快裏麵就傳來了水龍頭的淅淅瀝瀝的聲音。
老太太握著桑美的手，沉沉地喚了一聲，“桑美啊！”
桑美傾身，整個身往老太太靠了靠，溫和地問道：“嗯？怎麽了？”
老太太緊緊地抓著她的手，情緒有些激動，“今天來穆家的大明星，她……她真的是……”
她的眼睛裏閃爍著光，也有難掩的尷尬。
可是現在這個家需要桑美來提供財力與物力的支撐，如果她不認戚家人.……
老太太年紀大了，骨頭有些硬，她緊緊地抓著桑美的手，顫抖著提醒道，“你爸有多疼你，你可別忘了啊。”
不能說奶奶自私，她有這樣的想法也實屬正常。
更何況，她不是為自己，而是在為李玲玉和戚暮生找靠山。
桑美的內心其實都懂。
她回握著老太太的手，大拇指輕輕的在她手背上揉著撫著，溫柔地說道：“奶奶您放心，我永遠是你孫女，我永遠都是戚家的人。”
李玲玉在浴室接熱水，耳朵卻注意著外麵的對話，越想方才桑美說的暮生參加比賽的事，心裏越是七上八下的，久久不能平靜。
病房內，老太太抓住桑美的手，愧疚地說道：“奶奶是重男輕女，你別記恨我。”
這些桑美都明白，當初她到戚家時，老太太對她確實不怎麽熱切，畢竟思想傳統，覺得隔著血脈的都不是親生的。
但說實話，除卻老太太對她不夠熱切外，其他方麵仍然是好的。
下雨天放學沒打傘，老太太總是會第一個打電話提醒戚濤接孩子，還要把桑美捎上的那種。
老太太就是表麵上疏離，實際心裏認著這個孫女的。
老太太抓著桑美的手，啞著聲音說道：“你爸不在了，暮生還小，你媽又沒有什麽謀生技能。貝沙灣的地麵被收回，你爸前期的投入全部打了水漂，你媽已經把所有的積蓄都給你當了假裝，結果我現在又成了這副模樣，拖累你了。”
桑美替老太太撩了撩搭在臉上的白頭發，笑著說道：“說什麽話呢！都是一家人，哪有誰拖累誰的。”
她用最好的狀態對著奶奶，眉眼淺笑，將所有的擔憂與煩惱都藏了起來，“您好好養病，配合醫生的治療，早日站起來。至於其他的你別擔心，戚家有我撐著呢。”
說著，她自豪的將穆瑾言撤了出來，“更何況您可別忘了，您還有半個孫子呢！”
說起穆瑾言，老太太的臉色又好了起來，忍不住的誇耀，“瑾言倒是給好孩子，對你也好，親家母也是和善人。”
末了，她眼睛裏又閃出幾絲落寂，“隻是有我們這樣的家庭，委屈你了。”
桑美有些無奈的看著老太太，“奶奶！”
當初戚濤癌症晚期時，老太太為了給他衝喜，曾建議過桑美與穆瑾言結婚。
那時候她隻當穆瑾言的家世好，最多也就是個小康家庭，桑美嫁過去也不虧，卻沒想到別人的家世是戚家根本高攀不起的。
雖說當初老太太看出了穆瑾言對桑美的喜歡，但桑美的表現卻並沒有那麽的明顯，她為了讓兒子走得不那麽的遺憾，也就沒怎麽估計桑美的感受了。
對於當初的提議，老太太始終還是心裏存著愧疚的。
李玲玉從洗手間端了熱水出來，忍不住輕聲喚了一句，“桑美啊！”
“嗯？”桑美扭頭，跟著站起來，立刻站起來接了過去。
李玲玉忙去端旁邊的獨凳，笑著叮囑起來，“你幫奶奶擦個臉，還有手和腳，都擦一擦。”
桑美沒有拒絕，“好。”
她盡心盡力地做著這一切，用毛巾替代老太太擦臉，動作輕柔而仔細。
B市現在是冬季，外麵冷，屋內幹燥。
桑美還貼心地替老太太擦了腳和手還有背，擦過之後舒服了很多。
老太太躺在床上，被這個撿來的孫女感動得眼淚花花的。
桑美想要安慰，腰間被李玲玉戳了一下。
桑美一愣，假裝沒看見，克製著沒上去安慰，怕再引得老太太哭泣，於是隻得端著水往洗手間走。
屋外，李玲玉陪著老太太，偶爾傳來小聲地嘀咕聲，還有老太太鼻音濃厚的哭泣聲。
桑美不好出去，隻得在洗手間留在，她看了眼旁邊的髒衣簍，於是順手將老太太換下來的衣服手搓了，然後涼在暖氣旁。
剛把衣服晾好，洗手間的門就被推開了。
李玲玉站在門口，笑著問道：“都弄好了嗎？”
桑美點了點頭，乖乖巧巧，“嗯，都好了。”
李玲玉指了指房門的位置，低聲說道：“你出來一下。”
桑美詫異，看了眼病床上已經睡過去的老太太，跟著也走了出去。
她將病房的門帶上，站直身，看見李玲玉坐在離病房三十多米的椅子上等她。
桑美心裏直打鼓，擰了擰眉，還是走了過去。“媽，您有什麽事嗎？”
李玲玉拉著她在旁邊坐下，然後扭頭看著她，滿臉的嚴肅，“你老實告訴我，暮生是不是出了什麽事？”
桑美的心一咯噔，然後眨了眨眼看李玲玉，用尋常愛開玩笑的語氣說道：“出事？他能出什麽事？”
李玲玉瞄了眼桑美攪著的手指頭，冷聲道：“沒事你撒什麽謊？”
桑美立刻頓住，跟著挺直了背看她，“媽，您是在懷疑我嗎？”
李玲玉看著她，難得的嚴肅。
桑美心裏發慌，隻得想到方才穆瑾言的交代，跟著掏出手機遞給李玲玉看，“他真的是被學校叫回去了，不信你看，他兩個小時前才打電話給我報備了。”
桑美翻的是通話記錄，截屏還是兩小時前戚暮生給她打過的電話，大概有五分鍾左右的通話時間。
李玲玉看到屏幕上的備注，還有拿串手機號碼，這才放下防備。
她擰了擰眉，忍不住抱怨道，“這孩子，怎麽沒給我說一聲。”
桑美立刻挽著她的手，撒起嬌來，“那不是臨時通知嗎，他回去還要收拾東西，再說你那老人家經常沒有信號。”
她看著李玲玉，臉上沒有絲毫的慌亂，“他給我打電話，讓我轉告你不是一樣的嘛。”
李玲玉擰著眉，還是覺得有些不對勁。
桑美明白她心裏的懷疑，隻得轉移話題，繼續恭維的，“你這兒子可出息了，B大院係推薦，要是拿了比賽的一等獎，那可是前途無量了。”
果真這一招厲害。
李玲玉的眼睛都閃著亮光，“這獎這麽厲害？”
桑美笑了笑，立刻誇耀起來，“老厲害了呢，那可是他們專業在國內最具有含金量的獎項了，您說呢！”
李玲玉笑了笑，“真希望他這回能掙點氣。”
這時，病房已經開始熄燈了。
李玲玉這才反應過來，忙開口道：“你回去休息吧，你奶奶這裏有我照顧著。”
桑美擰眉，表示不答應，“那怎麽行。”
李玲玉瞪了她一眼，訓斥道：“哎呀，你就聽我的吧。”
桑美噘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