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6章 密會曲安格

  穆瑾言聞言,隻是沉沉地笑了起來,“看來,還有比我們更加耐不住的身不由己的人。”


  周嶽低著頭,靜待他下令。


  穆瑾言沉著臉,語調冰冷,“我也很久沒有喝茶了,既然有人請,那就去一趟。”


  周嶽點了點頭,恭敬地道:“我這就去備車。”


  B市的夜晚北風呼嘯,滿世界寒涼。


  冬天已到,春天不遠。


  隻是冬日萬物枯槁凋零,不是所有人都能熬過寒冷的。


  古風堂。


  冬日白雪飛舞,簌簌地落滿院子。


  青綠色的竹子立在牆角,隨著悠悠的寒風搖擺不停。


  古色古香的內閣,隱隱的透著檀香,倒是個賞雪的好時節。


  周嶽被攔在了走廊外,不得靠近。


  他有些擔憂地看著穆瑾言,“穆先生!”


  穆瑾言麵無表情地指揮,“車上等我。”


  周嶽不好多說什麽,隻得點了點頭,跟著撤了下去。


  穆瑾言往屋子裏走,李晟正在指揮著人倒水沏茶,見穆瑾言過來,立刻驅散著屋內的人。


  李晟衝著他點了點頭,恭敬禮貌,“穆先生,裏麵請!”


  穆瑾言倒是沒說話,徑直往屋內走,屋內的屏風後暗影湧湧,巧妙得如鬼魅的隱藏術去終究潰敗與盲目的自信。


  穆瑾言沒有吭聲,隻是走向屋內。


  曲安格坐在旁邊,正在與自己對弈。


  穆瑾言淡淡地瞄了眼麵前的棋局,根本不知道這是當初自己媳婦兒收拾親爹時殺紅了眼的棋局,隻當在心裏默默詭歎陰招陷阱讓人防不勝防。


  曲安格在排上次桑美布的局,竭盡全力地拆局。


  他盯著棋局,一邊懶懶地隨口說道:“聽說你今天對徐家出手了。”


  曲安格擺出來的神色,就像是聊家常般,毫無攻擊。


  穆瑾言坐在旁邊,自己玩著茶,並沒有去接盤對棋。


  他亦沒什麽表情,語調微冷,寡淡地低聲輕笑,“曲先生向來廉潔愛民,憎惡商場,什麽時候也開始對這些事上心了?”


  曲安格握著棋,著實不知該如何下手,又不想讓人看了笑話,索性將棋子扔到旁邊。


  他看著穆瑾言,用一副長輩看晚輩的規勸,“穆老是我的恩師,我不想看到穆家毀在你的一時怨氣之上。”


  穆瑾言將沏好的茶擱在曲安格麵前,淡淡地道了聲謝,“那我先替爺爺謝謝你的關心了。”


  他端起自己的茶喝了一口,“商場上的明爭暗鬥比不上你們官場的光明磊落,你的好意我就先心領了。”


  曲安格盯著麵前的茶,表情凝重,“.……”


  他感覺現在的穆瑾言已經不似以前那般,現在倒是跟桑美一樣,多了幾分倔強與反抗。


  好的不學盡學壞的。


  曲安格品了品茶,端著長輩的姿態,試探著穆瑾言,“徐家背後有葉家撐腰,不擔心以後穆家在B市無法立足?”


  穆瑾言笑了笑,“站得住腳那是實力,兜不住那就是命,總不能別人欺負到頭上了還假裝大度吧?”


  瞧這話說得,真是樣樣周全,句句在理。


  曲安格被他這麽一說,反倒有些立不住場。


  他擰了擰眉,表情凝重,“那你總不至於將徐璽打進醫院吧。”


  穆瑾言端著茶,嘴角不經意地微微上揚,“沒辦法,我天生護短。”


  他看著曲安格,眸底的光冷漠且堅定,灼灼得堅守防線,“他動了我的人,我就賞他一頓拳頭,禮尚往來,那是禮數。”


  曲安格乘勝追擊,急急忙忙地問道:“他接觸過星辰?”


  試探了這麽多,落到現在才終於落到了一點重心。


  “恐怕不止星辰一人吧。”穆瑾言心裏明白著,他揚了揚眉看曲安格,語調低沉又透著幾分神秘,“那個叫滿藏的孩子,約莫著也有吧。”


  說著,屏風後的暗影微微地動了動。


  曲安格擰著眉,語氣加重,“你說什麽?”


  他臉上的表情微僵,甚至透著濃重的擔憂。


  “你緊張什麽?”穆瑾言看著曲安格,忍不住出聲打趣,甚至可以將語調便得輕鬆,“既然我們已經知道星辰和滿藏在他們手裏,那估摸著命是保住了,不然外麵黑燈瞎火人心難測,我反倒更加擔心。”


  曲安格卻沉著臉,滿眼的怒氣,“你怎麽能放任星辰在徐家人手裏?”


  他拍了拍桌子,嚴肅而沉重地吼了起來,“她可是曲陌和穆西辭唯一的女兒。”


  那表情神態,無不彰顯著外祖父的威儀,已經對外孫女的濃烈擔憂感。


  如果不是知道得太多,穆瑾言或許還會有點想法。


  隻是現在……

  曲安格或許擔心的並不是徐家,而是與徐家有關係的葉家,他的死對頭。


  滿藏如果落到徐家人手上,那消息傳到葉擘那裏就不遠了。


  一旦那件事被抖出來,他就徹底的玩完了。


  曲安格怎麽可能安心!


  “我能怎麽辦?”穆瑾言沉著臉,說話的聲音透著點漫不經心,“無憑無據,隻是瞎猜測罷了,他們可不會這麽輕易交出人來。”


  說著,他看著曲安格,試探著問道:“不過你這麽有什麽身份有地位,又關心星辰,想必是有辦法與徐家商討商討的。”


  曲安格擰眉,表情沉黑,有了半點的怒氣,“瑾言,你什麽意思?”


  “難道是我說的不對嗎?”穆瑾言看著他,揚了揚眉,眼睛裏透著幾分洞察一切的銳光,“可是沒道理啊!星辰與滿藏曾露過麵的高架橋下,有人拍到宋育與暮生都曾同時出現過。”


  說著,他將口袋裏早就準備好的照片擺了出來。


  那張照片是剛才桑美給他看的,穆瑾言叫周嶽抓緊時間弄了出來,並且進行了局部處理。


  曲安格看著那張照片,整個人身形微僵,如被點穴。


  穆瑾言的目光注意到屏風後微微晃動的身影,揚了揚嘴角,笑著打趣,“星辰到底是你外孫女,雖表麵上不說,但我相信你還是關心她的。”


  “不然不會派得力助手宋育出馬。”


  屏風後的黑影微晃動,跟著又愣住。


  曲安格黑著臉,一眼不發。


  早些時候穆瑾言與桑美來臥龍郡找他時,他斬釘截鐵的表示滿藏未與他聯係,卻沒想到派出去的宋育被逮了個正著。


  穆瑾言他們知道自己撒謊了,那無疑是證實了滿藏話裏的真實性。


  曲安格咬著後槽牙,渾身散著冰涼的氣息。


  穆瑾言拿起旁邊的大衣站起來,“剛成家,晚歸影響不好,還望諒解,我就不陪你喝茶熬夜了。”


  他恭敬地點了點頭,“先告辭。”


  留在這裏,不論質問也好,聽曲安格狡辯也罷,於穆瑾言而言沒有任何的意義。


  他提前離開,算是給曲安格留顏麵,同時也給他時間去處理戚暮生的事。


  穆瑾言的這一舉動,是在告訴曲安格,他已經知道戚暮生在他手上。


  不交出來,那麽就有滿藏的事擺在麵前。


  穆瑾言前腳一離開,曲安格就惱怒地揮開了麵前的棋盤。


  宋育走出來,同樣是滿臉的凝重。


  曲安格猛地一拍桌子,怒斥道:“怎麽辦事的?”


  “對不起,是我大意了。”宋育低著頭,態度良好,“我立刻找人處理了他。”


  曲安格現在一個頭兩個大,一大堆的煩事堆在眼前,“處理?剛才穆瑾言的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你還敢處理他?”


  李晟見宋育沉默著不敢吭聲,猶豫了著說道:“如果星辰和滿藏真在徐家人手上的話,這時候我們再惹怒穆家就是自取滅亡。”


  他看了看周圍,跨步上前,附在曲安格耳邊小聲地嘀咕起來,“不如.……”


  曲安格越聽眉頭擰得越緊張,但還是將李晟的話聽了進去。


  李晟說完後,跟著往後退了兩步,他低著頭,“反正這件事已經擺在明麵上了,宋育確實露過麵,無從狡辯。”


  “也隻能這樣了。”曲安格點了點頭,隨即指使著旁邊的宋育,“你去安排,盡快將人安排出去。”


  宋育戴罪之身,不敢抗議,“是。”


  古風堂外,周嶽坐在副駕駛,看到大門口走出來的人後,忍不住沉聲提醒道:“穆先生,人出來了。”


  穆瑾言慵懶地坐在後麵,撩起眼皮看了眼前麵的人,冷冷地道:“嗯,通知前麵的人根好,但隻是佛係跟,不要采取任何行動。”


  他看到宋育時,腦子裏就躥起方才桑美的那一句“宋育哥哥”,心裏的味道怪怪的。


  周嶽立刻通知了早已守在另一路口的人,提醒他們緊跟其後。


  完成任務後,周嶽這才扭頭看穆瑾言,忍不住問道:“穆先生,我們現在怎麽辦?”


  穆瑾言淡淡地甩出來兩個字,“回家。”


  周嶽瞪大了眼,“回家?”


  在外麵等了半天,他還以為馬上有什麽重大任務呢!結果就隻是回家而已嗎?

  穆瑾言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怎麽?你想跟著他們熬夜盯梢?你想的話,大可以去。”


  周嶽,“我選擇回家!”


  他現在是越來越猜不透自家大老板的心思了,出其不意,讓人摸不著頭腦。


  穆瑾言的回到觀山悅,大衣上還夾著冬日飄飛的白雪。


  誰知道剛推開臥房的門,便看見自家媳婦坐在床頭,散著頭發朦朦朧朧地揉眼睛。


  桑美眯著眼看他,嗓子裏由著睡後的幹啞感,懶懶地問道:“你去哪裏了?”


  穆瑾言立刻將房門關上,生怕有冷氣灌進來吹壞了桑美。


  他將大衣扔在旁邊,然後快步往桑美走去。


  “處理了帶公事,怎麽醒了?”穆瑾言摸了摸桑美柔軟的頭發,溫柔地問道:“又做噩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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