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7章 穆瑾言的外援
她偏頭去看蹲在腳邊的宋育,忽然有些心疼起他來,“這些年,你不辨是非,幫他除掉過不少的障礙吧?”
“.……”
宋育徹底沒了聲音,整個人石化在原地。
桑美很是無奈地歎了口氣,“實話紮心,所以世人都喜歡聽假話。”
她撇了撇嘴,“你如果還是不肯相信,大可以回曲家去問,雖然你不一定能夠得到答案。”
宋育背對著她,始終不肯開口。
“我能告訴你的不多。”桑美猶豫了片刻,最後決定還是說出來,“我姐為了保護我,曾被那群綁匪.……”
可想起當時的那一幕,雷雨交加的夜晚,曲陌的哭聲,男人的奸笑,還有衣服被扯破的聲音,滾滾如雷的般在桑美的耳朵裏打轉。
她艱難地閉上了眼睛,硬是憋不出那兩個字。
可她不說,聰明的宋育還是悟到了。
隻是他固執地的背對著桑美,不願意相信。
桑美緩和了許久,這才艱難地開口,“後來我在B市的協和醫院找到過曲陌的病曆,她被迫做過人流……”
兩個字像刺一般,利落地紮進了宋育的心裏。
他再是無法故作堅強,整個人“咚”地滑落在了地上。
桑美咬了咬牙,繼續艱難地說道:“病曆上有抑鬱症記錄,他們害怕姐姐亂說影響自己仕途,所以將她關在這裏,一關就是四年。”
宋育反手抱著腦袋,指尖插在頭發裏,因為痛苦,所以他手指抓著頭發。
那是桑美第一次看一個大男人,像小孩子似的哭泣。
他們都是被曲安格一手推進痛苦深淵的孩子,有時候活著並不一定比死亡更好。
留下來的人,勢必永無止境地回憶起那份痛苦。
宋育在那年的夏天,弄丟了十六歲的女孩,他的痛苦始於欺騙,以及永遠無法擁抱的分開。
曲相思在那年的夏天失去了童話,她不肯麵對過去,所以變成了貝沙灣漁村裏沒心沒肺的戚桑美。
桑美偏頭看了眼窗外的景色,嗓音疲累的說了一聲,“宋育,放我走吧,你別在繼續錯下去了。”
宋育坐在地上,背靠著床墊,沙啞地說道:“你現在能去哪裏?外麵可不一定比這裏安全。”
他內心受到極強的重創,即便早已被練成鋼筋鐵骨,依舊難扛邈邈內心酸楚痛苦的壓製。
宋育如今很迷茫,腦袋裏暈乎乎的,全是關於曲陌受的苦,以及那些年自己捧著一顆忠心翻山越嶺負重訓練。
他無法接受這個事實,可牆上提取的血液樣本,DNA的鑒定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
現實的耳光扇得宋育的臉火辣辣的疼,他強忍著胸腔裏密密麻麻的酸楚,沉著嗓子悶悶地道:“B市的時局瞬息萬變,穆瑾言被鉗製著現在分身乏術,找你的人更是不計其數。”
桑美擰眉,表情凝重,“你什麽意思?”
她已經被關在這裏好多天,行動不便,又無人與她聊天,以致於對外界一無所知。
“外麵現在很亂,人鬼不分。”宋育垂下頭,悶吞自嘲出聲。
這話既說給桑美聽,同時也是在說給他自己聽。
宋育覺得,自己這三十年來活得糊塗,部隊裏練就的火眼金睛,引以為傲地覺得分辨出人與鬼,卻沒想到早已身處迷局。
他咬了咬後槽牙,半晌後才開口,鎮定著說道:“我收到外麵的消息,現在幾批勢力在打聽你的消息。”
他回來時已經收到手底下人傳來的消息,如今的局勢緊張,李晟已經出手安排那些人各就各位了。
桑美聽出了這話裏的嚴重性,她擰著眉,冷聲追問,“全部兜不住,開始動作了?”
宋育頹喪著低著頭,淡淡地“嗯”了一聲。
桑美對外麵一無所知,但既然連宋育都說這樣的話了,那肯定是出大事了。
她蹙著眉,表情嚴肅地追問,“離競選還有多長時間?”
宋育坐在地上,全程沒什麽心思,敷衍著應了一聲,“一個多月。”
隻有一個多月的時間了嗎?
不知道委托鄧起辦的事進展得如何了。
桑美心裏擔憂,頓了頓,忍不住開口道:“我要離開這裏。”
宋育背對著她,直接拒絕,“不行。”
桑美一愣,惱羞成怒,“宋育!”
該說出來的事實,她自認為已經全部告訴宋育了。
依照宋育的性格,應該懂得懸崖勒馬,回頭是岸,可他竟然拒絕了放自己,這讓桑美心裏慌了起來。
宋育的情緒低落,不見絲毫的神采,“你現在不適合露麵。”
曲陌的事對他來說太刺痛,無法接受,他如今這般神情實屬正常。
桑美咬了咬後槽牙,盡量穩住情緒去勸說,“可我失蹤這麽多天,穆瑾言和我媽會著急的。”
宋育依舊不肯妥協,隻是不明就裏地扔了一句出來,“我會想辦法處理,這你就不用擔心了。”
“可……”
桑美氣急,剛要據理力爭,宋育抓起散在地上的鑒定書,整個人“嗖”地站了起來。
桑美瞪著背對自己站起來的宋育,詫異出聲,“你幹什麽?”
宋育手裏緊緊地拽著那份鑒定書,說話的聲音透著壓抑不住的憤概與怒火,“你好好的留在這裏,我要去親口問問,先生他為什麽要這麽對曲陌!”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往門外衝。
桑美躺在床上無法動彈,隻得衝著他的背影大喊,“宋育!”
“宋育!”
然而,宋育沒有絲毫停留的意思,眨眼的功夫就跑下了樓。
桑美氣急敗壞,怒罵一聲,“混蛋!”
她被控製在這裏,已經白天黑夜輪轉了好幾次,她快要瘋了!
桑美氣得直咬唇,可即便唇瓣咬破,她依舊感知不到多少痛感。
曲安格讓人對她用的藥,絕對不是一般的醚類導致人昏迷的藥。
桑美忽然想起上次看到的視頻,戚暮生渾身無力被扔在雪地裏或許也是被用了這種藥。
不過幸好當時戚暮生是處於昏迷的狀態,否則清醒狀態躺在寒冷的雪地裏,他該是多絕望。
桑美擰著眉,現在特別想念戚家的人,特別想念穆瑾言。
此時,遠在B市保留的老街文化區內,穆瑾言同樣心係著自家媳婦兒。
他一邊想著擔心著,一邊煩躁著眼前焦灼的狀態。
翟莊無法正常攻克,古風就在他麵前,但去不能逮人,這就很令人暴躁了。
真當穆瑾言氣得要暴走時,偵查隊隊長走了過來,恭敬地道:“穆先生,薑寒來找你了。”
聽到薑寒的名字,穆瑾言滿臉的詫異。
上次見到薑寒,還是戚濤出事,他與戚桑美冒著台風的危險趕回C市,一路上受了薑寒的照顧,搭乘軍用車到達的目的地。
穆瑾言擰了擰眉,沉沉地問了一聲,“你怎麽來了?”
薑寒一身便服,皮膚黢黑,“執行秘密任務。”
他長得極好,渾身上下帶著軍人的豪爽與英氣,笑起來露出一排白亮的牙齒。
穆瑾言沒什麽心情,懶懶地問了一句 ,“什麽任務?”
薑寒笑了笑,非常自來熟,“都說了是秘密,當然不能說。”
穆瑾言現在忙得慌,沒什麽心情和他聊天,索性白了他一眼,立刻轉身,手執著望遠鏡往翟莊的方向看。
見穆瑾言不搭理自己,薑寒厚著臉皮湊過去,“我們要逮的人就在翟莊。”
穆瑾言端著望遠鏡的手一頓,隨即猛地轉身,目光驚愕地盯著他。
他眯了眯眼,表情微凝,“這麽巧?”
薑寒聳了聳肩,表情坦蕩,“我們收到消息,有一批外籍軍火商喬裝入境,落腳的地點正是翟莊。”
穆瑾言盯著薑寒,麵無表情,“剛才不是說軍方消息,是秘密不能隨便說?不怕犯忌?”
薑寒被反將一軍,聳了聳肩,神色平靜地解釋,“原本是不打算說,但誰讓你帶這麽多人在這裏。”
他看著穆瑾言,態度堅決,“我需要調走你的人,你應該有知情權。”
穆瑾言睨了他一眼,扭頭繼續盯翟莊,懶得理他。
薑寒自討沒趣,無奈地摸了摸鼻子,“老穆,你這是要違抗軍令啊?”
正說著,房間的門被打開,薑寒原本還要找茬,看到門口突然出現的人時立刻站直了身。
薑寒昂首挺胸地站在那裏,氣沉丹田地喊了一句,“隊長!”
孟浩看了眼自己帶出來的兵,心有千千結,沉沉地道:“我已經退伍,別整這一套。”
“是!”薑寒不敢再鬧,慫得一匹。
孟浩走到穆瑾言身邊,將資料遞給他,一邊說道:“老穆,我剛才已經了解,薑寒過來的確是執行任務,既然如此,我們何不借此機會突破翟莊,也好掩人耳目。”
穆瑾言擰眉,直接拒絕,“不行,如果驚動對方,桑美的處境就危險了。”
薑寒也有些急了,“可那匹軍火商明天晚上就要在這裏交易,如果不能抓到他們,後果不堪設想。”
孟浩知道薑寒著急,忍了忍,還是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薑寒扭頭,不可思議地盯著孟浩。
穆瑾言沉默了幾秒,權衡過後才開口道:“給我點時間,我想辦法接近古風,等我問到要知道的你們再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