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9章 我也要這男人死
穆瑾言降下車窗,無比留戀的看著那輛遠去的車輛。
忽然,從桑美消失的方向衝出來一輛黑色的車,大有其實凜然的意味。
周嶽瞄了眼後視鏡,從車牌精準地辨認出對方的身份。
那輛車閃了幾次車頭燈,周嶽眯了眯眼,按照穆瑾言的交代將車降了速。
那輛車跟了上來,同時也降了速,與穆瑾言的車保持平行同速。
穆瑾言感受到了這其中微妙的變化,隻見後車座的窗戶緩緩地降了下來,莫琛坐在裏麵,衝著他意味深長地點了點頭。
穆瑾言蹙著眉,毫無回應。
莫琛沒再說話,直接將車窗升了上去,然後命令司機猛踩油門。
沒有命令,周嶽不敢加速去追。
中途他接了電話,跟著極興奮地說道:“穆先生,我們的人回複,說是追蹤到了夫人的車。”
誰知道,穆瑾言卻冷著臉,語調冰冷地道:“讓他們全部撤回來。”
周嶽一愣,抬頭看了眼後視鏡,見自家大老板沒有絲毫改變的想法,隻得納悶著應道:“是!”
穆瑾言坐在後排,手裏拿著桑美交給他的硬盤,表情冷深沉涼。
直覺告訴他,忽然間將相思當年被綁架還有大哥大嫂的死翻出來,這其中勢必有隱情。
他當初是忽略了什麽?!
此時,徐璽擼著貓等待許久,見調查跟蹤的人回來,立刻追問,“怎麽樣?”
對方立刻低著頭,嚴肅地應道:“跟了,沒有發現穆瑾言有什麽反常。”
徐璽揉著藍胖胖,神色冷銳。
前來匯報的人膽怯地看了眼徐璽的背影,猶豫了片刻,終於還是決定說出來,“不過莫先生那裏倒是有點小插曲。”
徐璽擼貓的手一頓,跟著轉身看著對方,“小插曲?!”
他渾身的氣質陰沉,加上眉眼間的鋒利,對方被嚇得立刻低下了頭。
負責來匯報的人哪裏敢怠慢,一邊額頭冒著大汗,一邊一五一十地說道:“他去見潘炳瑞坐的車,和離開時坐的車,不一樣。”
徐璽擰著眉,神色沉冷。
對方始終低著頭,緊張的滿頭大汗,他艱難地往嗓子裏咽了咽,繼續說道:“而且後麵換的車和穆瑾言開來的那輛型號和外形一模一樣。”
“一模一樣?!”徐璽擼著貓,細細地揣摩著,他忽然一頓,扭頭瞪著對方,冷聲問道:“莫琛那裏你們追了嗎?”
這質問一出,那人被嚇得更是不輕。
他連忙反手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小心翼翼地說道:“您沒讓我們跟,所以我們的人都去堵穆瑾言去了。”
“.……”徐璽沉著臉,表情難看。
方煒立刻出麵解圍,指了指房門的位置,“你先下去。”
對方滿眼感激地看了方煒一眼,隨即衝著徐璽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後逃也似的跑了。
方煒用遙控板控製著輪椅,他在離徐璽一米來遠的地方停了下來。
自從被穆瑾言收拾得差點丟了性命,方煒就變得收斂很多。
以前他信奉拳頭,如今他崇尚動腦子。
方煒想要好好活著,但麵對善洞察人心的穆瑾言,他要做的就是更加陰險,更加的想常人所不能想。
藍胖胖趴在徐璽的懷裏,它很是不喜歡方煒的靠近,所以瞪著方煒表情凶怒地直嚷嚷。
方煒一麵心裏罵著這隻臭貓, 一邊冷靜著問道:“徐少,您是在擔心穆瑾言和莫先生之間有關係嗎?”
徐璽立刻安撫起藍胖胖來,他擰著眉,臉色難看,“希望我不是多想了。”
不乖徐璽多想,今天在潘炳瑞家他是親眼見證了莫琛的高明之處。
這個政治家,用最簡單樸素的方式,悄無聲息地擊潰了兩個對手。
葉擘這人行事作風偏世俗,那隻由顧逸舟大師親手打造的紫砂壺,市場的底價就是百萬。
一位為人民服務的高官,固定工資,即便娶了胡靜這麽位富家出身的千金,但在組織內部提倡節儉的口號下,上百萬的紫砂壺根本就不該出現在送禮的場麵上。
曲安格送穆顯的字畫,原本算得上作風高端,但明顯要借此帶著沾舊人光的意圖。稍微有點認知判斷的人都知道,潘炳瑞當初就是穆顯一手提拔著,最後在穆顯主動申請退位後的接班人。
曲安格是穆顯的學生,他原本想要借這層師生關係從而得到潘炳瑞手上的政治資源,然而他卻棋差一招,惹了不該惹的人。
穆瑾言的一句話,恰到好處,斬斷曲安格的念頭,並且也是提醒和威脅。
在葉擘與曲安格雙雙失誤之後,莫琛這才悄悄冒頭。
一包市場不過百元的茶葉,江南雲頂山,用走訪基層了解民眾訴求,飲水思源,甚至還替潘炳瑞老家的手工炒茶技術申請了非物質文化遺產。
每一樁每一件都深得潘炳瑞之心。
這才是高手中的高手。
徐璽擰著眉,腦袋裏一遍遍地閃過在潘家大廳喝茶時的場景,穆瑾言與莫琛之間除了必要的寒暄,幾乎是毫無交流。
兩人明明看起來,不是一路人。
可肉眼可見的東西不一定是真的。
徐璽抿了抿唇,心裏莫名地有些微晃。
他心裏清楚,如果穆瑾言和莫琛搭了橋,那事情可就麻煩了。
方煒見徐璽滿臉嚴肅,似乎想到了什麽棘手的問題。
他聰明,當即就反應了過來。
方煒坐在輪椅裏,清了清嗓子,認真地分析起來,“左有曲家施壓,右有葉家拋橄欖枝,穆瑾言不會分不清形勢,去選一個毫無勝算的莫琛的。”
至少目前他收到的情報,沒有任何關於莫琛與穆瑾言私下見麵聯係的。
聽方煒這麽一說,徐璽的臉色依舊沒有絲毫的好轉。
他蹙著眉頭,表情冷邃,嚴肅地說道:“如果曲葉兩家同時退場,莫琛就是那匹衝出來的黑馬。”
方煒笑了笑,忍不住提醒道:“既然您已知道他是黑馬,為什麽不提前將他拉在我們的陣營?”
徐璽一頓,眼眸裏光影閃爍,“你什麽意思?”
他忽然有種熱血翻滾的感覺。
方煒的手搭在輪椅的扶手上,不輕不重地敲著,“千裏馬總是需要伯樂的。”
方煒將平板放在旁邊的茶幾上,極認真地解釋起來,“憑我們現在的運籌帷幄,將曲葉兩家拉下政治舞台是遲早的事。可這件事,你知我知,天知道地知道,莫琛不知。”
這話,分析得很是在理。
徐璽緊蹙的眉頭微微舒展,他並沒有說話,給了方煒足夠的空間,讓他繼續往下說。
方煒點了點頭,將內心的想法統統說了出來,“他雖一直以來在外的口碑是不喜拉幫結派,可他從政又盡心做好自己的政績,不也是為了有一天能被調任上高位嗎?”
方煒這些年背地裏幫徐璽處理事情接觸了太多的官員,他認為在這個世界上,最匪夷所思的就是人心。
人心的貪婪一次次刷新著方煒的認知,包括用穆威的錢注資品睿集團,並且侵吞的徐璽半個家產的葉擘。
方煒是覺得,貪與不貪,隻不過是麵對的數字大小而已。
他不相信莫琛會廉潔到不為所動。
徐璽是聽明白了方煒的意思,他多少還是有些猶豫,“與莫琛締結合作關係?”
徐璽沒有方煒那麽絕望,雖然他見識過葉擘的貪婪,見證了曲安格的六親不認,但他同時也見識到了穆瑾言的毫不屈服。
在他看來,人性還沒有毀滅得那麽徹底。
方煒不明白他還有什麽可猶豫的,“他想要往上升,我們想要曲葉兩家倒台後的保障,這生意,很劃算。”
徐璽依舊有些拿不定主意,“莫琛可是出了名的頑石,說動勢必是件難事。”
他有他自己的考量。
接觸莫琛不是不可以,他同意合作那是皆大歡喜,可如果不同意呢?那不等於是將自己的野心公諸於眾,到時候那就是吃不了兜著走了。
方煒笑了笑,眼眸裏的光影沉暗,“如果不從,等我們搬到曲葉兩家後就以為同樣的方式對他,看他從不從。”
大家都已經到了這種地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如果不去拚命,就沒有機會。
徐璽眯了眯眼,臉上的表情跟著也沉了下來。
他摟著貓,目光悠遠地看著院子裏堆積著的厚雪。
雖冬天已到,但等這些堆積已久的雪花徹底融化,那就是百花齊放的春天了。
那麽下一個春天,會是誰的春天呢?!
落地窗裏,徐璽的臉冷肅冰涼,半晌後他開口,沉沉地道:“想辦法安排,我要和莫琛見一麵。”
同樣處在怪圈裏的穆瑾言被逼使著急急忙忙回了家,他剛下車,這才發現自己乘坐的這一輛和去時的不一樣。
他竟然大意到車換了都不知道!
穆瑾言擰著眉,冷冰冰地問道:“車換了?”
周嶽被問得背脊發麻,他站在旁邊,低著頭,緊張地道:“是……是夫人讓我換的。”
提到桑美,穆瑾言就心絞痛。
他們才新婚,安穩的好日子沒過過一天,就這麽被迫分離。
穆瑾言咬著後槽牙,狠狠地瞪了周嶽一眼,沒心情罵他,冷冷地扔了一句,“跟我進來。”
周嶽聞言,嚇得差點跪地求饒。
怎麽滴?進去幹嘛?要拿他當出氣筒嗎?
周嶽心裏一萬匹草泥馬奔騰而過,猶豫了很久,終究還是心不甘情不願地跟上了穆瑾言的步子。
他們去了書房,穆瑾言立刻拿出桑美交給她的硬盤打開。
看到硬盤裏的內容過後,穆瑾言整個人忽地冷肅了下來。
周嶽滿臉震驚地看著屏幕裏的資料,好半天才反應過來。
他指著電腦屏幕,緊張的說話聲音打結,“穆……穆先生,這不會是真的吧?”
穆瑾言眸光凶怒地盯著屏幕,擱在桌麵上的手緊緊地攥成了拳頭。
他咬著後槽牙,低沉的言語裏滿是憤怒,“給把這個男人給我找出來!我要讓他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