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9章 白燁再背鍋
“什……什麽?”
秦高頓時愣住,抬頭看著沈謬,眼裏寫了不可思議。
孔舒然也別嚇住,艱難地喊出了聲,“沈局……”
沈謬瞪著秦高,滿臉的冷凜。
他咬了咬後槽牙,嚴肅地強調,“現在開始執行。”
沒有絲毫商量的餘地,甚至不給秦高任何辯駁的機會,就這麽一錘定音,敲定了他犯的錯。
秦高氣得渾身發抖,他很是不服,目光冽冽地盯著戚桑美。
沈謬從秦高的眼裏讀到了不屈,同時也感受到了他的憎憤。
但這件事,無憑無據地上門找人的茬,還用槍指著戚桑美,如果真的被爆出來,那後果會如何,沈謬想著就頭大。
他是局長,必須要顧全大局,這時候絕對不能包庇秦高。
沈謬板著臉,一雙眼冷銳地盯著秦高,沉聲下令,“刑警隊二隊的工作將全部由我接手,停職期間秦高不得接觸案件。”
秦高情緒激動,邁步就要上前爭論。
孔舒然立刻拽住他,緊張地喊道:“秦隊!”
秦高低頭,卻見孔舒然看著他直搖頭。
沈謬現如今火氣也躥了上來,他瞪著秦高,大聲質問:“你有什麽異議?”
“我……”
秦高張了張嘴,剛才說出一個字,沈謬就冷聲吼了他一句,“滾回去給我好好反省!”
秦高再是衝動,心裏也明白沈謬在給他留退路。
秦高指著戚桑美,不敢造次,隻能放狠話,“戚桑美,你給我等著!”
桑美衝著他揚了揚眉,臉上的笑容得意又挑釁。
見秦高還沒動,沈謬再次拔高了音調,大吼出聲,“愣著做什麽?要我親自來綁你嗎?”
孔舒然立刻拽著秦高的手臂,將他強行往外拽。
沈謬衝著戚桑美點了點頭,滿臉愧疚,“戚女士,很抱歉……”
“看來沈局經常這麽幫秦隊善後啊!”桑美盯著沈謬,眼眸裏揚起不可察的笑意,“有這樣的組員,挺辛苦吧?”
桑美不是沒被人用槍懟過腦袋,但論起警察,秦高卻是第一人。
那種感覺,非常的迷。
沈謬頓了頓,連忙解釋起來,“他以往不會這樣的,今天隻是遇到突發事件,他才會過於激動。”
不管怎麽說,秦高是錯了,但他是位眼裏容不得罪犯的好警察,無論如何,沈謬都會想要保他。
可桑美被大眾懟了腦袋,受到了恐嚇,心情不怎麽好,以德報怨的事在她身上的發生概率隻有零。
她聞言笑了笑,眼睛盯著沈謬,“我怎麽知道你們局裏什麽時候會有突發事件,什麽時候我會不會被人用槍懟著腦袋。”
沈謬低著頭,表情嚴肅,“你放心,這種事我保證不會再發生。”
不好拿捏的態度,他們很被動,這讓沈謬心裏很慌。
桑美冷哼一聲,冷冷地戳破,“四個小時前,你也是這麽說的。”
“.……”
沈謬感覺一個耳光“啪”地扇在自己臉上,火辣辣的疼。
桑美翻了個白眼,聲音壓得有些低,有些冷,“希望秦隊的事你們能好好處理,如此具有危害性的人,目前似乎不應該查案,而是該去看心理醫生。”
沈謬抬頭,眼裏的光散著炙烈,“我說了,這次是意外。更何況,秦高查案的能力有目共睹,穆先生……”
他剛才當麵說停職之類的話,不過是裝裝樣子,演給戚桑美看的,誰知道她竟然就這麽順著要求了。
桑美冷冷地盯著沈謬,“別說得像是沒有他警局就不能查案了似的。”
她的眼睛漆黑明亮,早已洞察了沈謬的心思,所以才在關鍵時刻踩中要害,逼得他毫無退路,“如果必不可少,沒有就無法破案,那我想其他的警察包括沈局你在內,都應該又沒有存在的必要。”
沈謬擰眉,有些不甘心,“戚女士……”
戚桑美冷著臉,直接打斷了他的話,“我隻是需要一個交代!如果沈局長不能,那我隻能尋求網絡媒體,求大眾來給我支持,還我公道。”
說著,她還瞄了眼重症監護室走廊上的監控,意思明顯。
沈謬後背冒起了大汗,想說的話全部噎了回去。
他很是無奈,敗興而歸。
一群人,烏泱泱的趕過來,又被灰溜溜地趕不回去,他們累,桑美更累。
這一天,就跟坐過山車似的,高高低低,起伏不定。
周嶽悄悄地走過來站在旁邊,不敢吭聲。
戚桑美捏了捏發疼的眉心,半晌後才歎了口氣,“說吧!又出了什麽事?”
周嶽心裏一咯噔,小聲的道:“還是讓白燁出來解釋吧。”
白燁?!
“人呢?”桑美揚了揚眉,忍不住嘲諷出聲,“闖完禍就躲起來了?”
諷刺的話才剛落,黑漆漆的走廊裏突然響起一陣聲音,“我在這裏。”
原本自動關閉的聲控燈立刻點亮,白亮的光瞬間刺痛了眼。
桑美眯了眯眼,沉冷眸光盯著從走廊暗處走出來的人,忍不住打趣道:“行啊你!”
這家夥,竟然一直躲在這裏?!
剛才秦高拿槍懟她腦袋上時,白燁這廝都沒有出來!
說好的忠心護主呢?!
她咬了咬牙,鼻息裏哼出些嘲諷來,“我記得才提醒過你,不要招他,不要招他。”
白燁臨走前她才反複告誡,別去招惹秦高。
結果倒好,這位據說個人能力極強的硬漢,真是紮紮實實地給他有捅了個簍子回來。
真是優秀得令人嘖嘖稱讚啊!
桑美盯著白燁,殺人的心都有了,“你倒好,記性七秒,轉過頭忘得幹幹淨淨,專挑秦高的槍口上撞。”
周嶽站在旁邊,被桑美這冷嘲熱諷的話給逗得憋笑,臉上的表情格外的搞怪。
白燁狠狠地瞪了周嶽一眼,然後恭敬地向戚桑美道歉,“對不起,給你添麻煩了。”
桑美白了他一眼,然後長長地出了口氣,一臉的無可奈何。
她放下手,抬頭看著白燁,冷聲問道:“說吧,發生了什麽事?刑警隊又死人,為什麽會跟你扯上關係?”
白燁也很痛苦,覺得顏麵掃地。
他低著頭,老老實實地解釋,“我照你的吩咐準備去調查穆威,可在等紅綠燈時,發現騎摩托車的人手上有紋身。”
周嶽猛地抬頭,驚愕地盯著白燁。
桑美眯了眯眼,表情凝重,“紋身?”
白燁點了點頭,一五一十地交代起來,“沒錯,就是同石河村發現的那兩具屍體上一模一樣的紋身,黑色豹頭。”
紋身的事桑美知道些,當初在河灣山寨,追殺她和穆瑾言的人,手臂上就有黑色豹頭的紋身。
沒想到,這紋身又再多次出現了。
桑美嗅到這當中的不尋常,沉聲道:“繼續往下說。”
白燁點了點頭,恭敬地道:“我當時就跟了上去,可跟到半途,身後突然鑽出來一輛警車,追著撞向了我。”
周嶽表情一凜,眼裏散著不解,“警車追著撞你?”
白燁從警局被保釋出來,秦高就安排人跟蹤調查他。
警察的跟蹤一般都是保持著距離的,更不可能有意地去撞人。
可白燁卻說警車在追他並且撞他。
“沒錯。”白燁點了點頭,表情同樣是凝重,“我不想放棄那有紋身的人,所以沒怎麽管將車,而是加速著去追前麵的那個紋身男。”
桑美沒有說話,隻是手擱在輪椅的扶手上輕輕地敲打著。
她的沉默讓白燁心裏摸不清狀況,但他又不敢問,隻能硬著頭皮繼續往下說,“可追到十字路口,前麵的摩托車突然降了速,就在我以為他是車出現問題要停下來時,他忽地調轉了方向,我剛要跟著轉向就看到對麵有輛車向我衝了過來。”
聽到這裏,周嶽臉上的表情都緊張了起來,他盯著白燁,感覺血液從腳底直接躥到了頭頂。
白燁擰著眉頭,盡量詳盡地將今晚的事敘述出來,“我立刻加快油門轉向,誰知道那輛車並沒有刹車的跡象,就這麽直勾勾地撞向了我身後的那輛警車。”
桑美敲著輪椅扶手的手指忽地的停住,渾身的氣勢冷凜了下來。
周嶽不解,冷聲追問,“怎麽會撞的是警車?”
白燁同樣是搖了搖頭,滿臉寫著困惑與凝重,“我原本以為對方會撞我,但從現在想想,當時的距離還有速度,那輛車的目標應該是追在我背後的警車。”
他握緊著雙拳,整個人情緒有些激動,“那是一輛氣罐車,因相撞引起了爆炸,司機和那兩名警察當場死亡。”
周嶽情不自禁地感慨一聲,“所以這麽說,你又當背鍋俠了?”
白燁很是不爽地瞪著這個幸災樂禍的男人,深吸了口氣,然後恭敬地向戚桑美匯報,“因為事情發生得突然,相距的時間也著實巧,所以秦高就覺得是我預謀策劃,他也根本不在乎我的解釋。”
桑美搖了搖頭,也是一臉的無奈,“預謀策劃?!”
她抬頭看著白燁,並沒有再諷刺他,反而是一本正經地追問,“死的那兩名警察是有什麽特別之處嗎?”
白燁剛才躲著沒出來,想必是已經收集到那兩名警察的信息。
白燁立刻點了點頭,滿臉的嚴肅,“他們和任啟佳一樣,都是穆先生在審訊室中毒前有過接觸的人。”
死了三個人,都是自己的手下,秦高根本不可能理智。
白燁已經在交警大隊與他交過手,所以他才會秦高來醫院找茬前藏在了暗處。
他隻是,不想將矛盾更加的升級。
桑美眯了眯眼,忍不住哼笑一聲,“難怪秦高劈頭蓋臉的罵我,敢情他真以為是穆家因瑾言中毒的事在實施報複。”
任啟佳的死,秦高就已經懷疑到了她的頭上。
或許在秦高嚴重,她是要報複警局裏沒有保護好穆瑾言的人,所以將矛頭指向了出事前最後留在審訊室的人。
現在任啟佳剛死,跟著又死了兩個,加上白燁曾出現在那兩人的死亡時間裏,所以就順理成章地將罪名扣在她的頭上了。
桑美擰了擰眉,真是被氣笑,“真是.……他腦子都拿去燒烤攤烤了吧?”
她是不知道秦高到底在想什麽,或者說,她真長了一張睚眥必報的腹黑嘴臉嗎?
真是莫名其妙。
站在旁邊的周嶽沉默了片刻,忽地開口說道:“這三個人的死亡,於我們可能有極大的威脅。”、
白燁一頓,抬頭看他。
桑美的手指輕輕地敲著,聞言同樣是表情冷沉,“什麽意思?”
周嶽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冷靜地分析起來,“那個藏在暗處妄想傷害穆先生的人,應該是在清除隱患。但對方這樣做,有可能給警方錯覺。”
給警方錯覺?!
對於這個分析角度切入,桑美很是有興趣。
她抬頭看著周嶽,揚了揚下巴,示意他繼續往下說。
周嶽點了點頭,認真地說道:“那就是穆先生“中毒”的事很可能有隱情,或許是我們的報複,或許是我們想要隱藏中毒的真相。”
白燁聽得有些迷糊,蹙著眉,表情為難。
桑美卻是聽懂了周嶽的意思,她沉著臉,笑著道:“你的意思是,他們可能會懷疑瑾言中毒是假的?我們怕事情被發現端倪,所以將最後見他的人全部清除了?”
這麽說,可能性也很大。
那三名警察的死,對於他們,簡直就是麻煩接踵而至。
桑美凜著倆,沒有吭聲。
周嶽很是緊張,他沉著臉,嚴肅地說道:“我隻是怕有人借機往上頭引。”
桑美點了點頭,對他的擔憂表示讚同。
她看了眼睛麵前的周嶽和白燁,盡量冷靜地說道:“不管這背後的人怎麽引,隻要做好防備,就不用怕警察再來查。”
兩人聞言,立刻點頭表明態度。
這件事越來越複雜,他們都不知道那個始終不露頭的人,下一步到底想要幹什麽。
不知道對方的身份,對方的路數也是捉摸不透,桑美根本就無從下手。
可就算如此,她也不能被動地去被人任意踐踏。
桑美眯了眯眼,滿臉嚴肅地說道:“醫院這邊的事,周嶽你跟進一下,隨時留意警方的查詢的重點。”
周嶽點了點頭,表情嚴肅,“明白。”
他清楚,戚桑美從來不是軟弱的人,也從來不是忌憚和後怕的人。
她的冷靜令人稱讚,讓人折服。
桑美沉默了幾秒,瞄了眼旁邊的白燁,冷聲道:“至於那三名警察的事,白燁找人打探一下情況。”
“是。”白燁點了點頭,表情同樣嚴肅。
桑美看了他一眼,麵無表情地道:“現在秦高被停了職,沒有警員身份的束縛,他或許會更跳脫,更暴躁,你自己最好有個心理準備。”
這是個預防針,但白燁不得不承認,戚桑美說的這些話很可能成為現實。
秦高那人,即便是被停職,同樣是能造事的。
想著今後自己辦事的過程中,秦高會時不時地躥出來找他的麻煩,白燁就覺得頭痛欲裂。
真是很無奈了。
白燁點了點頭,認命地的道:“我明白。”
桑美沒再多言,她揮了揮手,示意兩人下去各忙各的。
周嶽看了眼戚桑美,雖有擔憂,但終究還是不敢多言,拍了拍白燁的肩示意他一同離開。
重症監護室外的戲,一波波地演著,熱鬧非凡。
桑美盡全力配合著演出,然後想辦法將自己置於彪悍得無人能撼動的位置。
現在熱鬧褪去,忽然的安靜後,桑美反而顯得疲累了起來。
走廊的燈光很快暗了下去,四周靜悄悄的。
桑美抿了抿嘴,按動著旁邊的遙控器,緩緩地往窗口而去。
走廊兩旁是落地窗,因冬天的關係全部都關著。
桑美坐在輪椅裏,整個身子輕輕地往後靠著,一雙眼冷湛湛地盯著窗外的世界。
穆家已經被人當成了靶子,多方的出擊反複而來,如果她再不做點什麽,那麽結果隻會更加的糟糕。
可在權利爭鬥當中屈服並不是她或者穆瑾言的做事風格,桑美眯了眯眼,嘴角忍不住微微地上揚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