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7章 我都不太記得他了
她靠在穆瑾言的胸口,臉蛋紅撲撲的,眼裏的光亮著細細碎碎的。
穆瑾言撫著她的背,輕輕緩緩的。
半晌後,他沉著聲音喊了一句,“老婆。”
桑美聳了聳肩,整個人又往穆瑾言的懷裏靠了靠。
她有些累,所以聲音都低低啞啞的,“嗯?”
穆瑾言摟著他,抬頭看著漆黑的天花板。
他猶豫了片刻,這才沉著聲音,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可曾後悔同我一起回來B市?”
原本的溫存瞬間被凍住,桑美的理智被瞬間拉回。
這個問題,她曾今在遇到無數挫折後不斷在心裏追問過。
桑美抓著穆瑾言的衣服,手禁不住微微地收了幾分力。
她咬了咬唇,最終還是決定實話實說,“有過。”
雖說早有預料,但聽桑美如此堅定地說出這兩個字,穆瑾言的心還是頗受震驚的。
他忍著內心的創傷,悶悶地問了一句,“真的嗎?”
桑美隻懶懶地“嗯”了一聲,並未過多的解釋。
穆瑾言的心裏沒有底,越想越覺得慌。
他的手摟著桑美,沉默了片刻後,再次開口問道:“那如果那誰回來,你會不會也後悔嫁給了我?”
那誰?
桑美的肩瞬間僵住,整個人都驚了。
那誰回來?
穆瑾言這是要和她談那個人的事情了嗎?
還是說要告訴她,關於藏在湖心島下保險櫃裏的秘密嗎?
桑美蹙了蹙眉,渾身都寫滿了抗拒。
她微微抬頭,略微抱怨著問道:“你今晚說話,怎麽這麽的奇怪呢?”
想到這裏,桑美還主動衝穆瑾言揚了揚下巴,滿眼挑釁地看著他,“怎麽著?我要是後悔了你還能答應離婚不成?”
房間內的燈光昏暗,桑美的長發如瀑,黑暗裏,那雙明亮的眼睛泛著細細的碎光。
穆瑾言愛極了她的樣子,卻又對她的一番話而感到心如刀割。
他瞪著桑美,氣呼呼地道:“想得美!”
說著,穆瑾言突然伸手,強行抱著桑美,將她用力地扣在自己的胸口。
穆瑾言抱著她,咬著牙,憤憤地說道:“嫁給了我,那就一輩子都是我的人。”
竟然還有後悔要離婚的想法?
這怎麽可以?怎麽能允許?
桑美被穆瑾言摟著,從他手臂的力道就能感受到他心裏的怒意。
她的臉貼在對方的胸口,耳邊全是雷鳴般的心跳聲。
桑美抿了抿唇,藏在穆瑾言的懷裏,極知足地笑了起來。
這個男人,擁有成熟的外表,精明的經商頭腦,但在愛情方麵,卻是擔驚受怕,患得患失的幼稚鬼。
可是,她好像越來越喜歡這樣的穆瑾言了呢!
見桑美遲遲沒有吭聲,穆瑾言的內心更是不安起來。
他一把將桑美翻過去,雙手撐在她的耳側,直直地看著她,“離婚?那想都不要想!”
生怕不夠引起桑美的重視,穆瑾言又忍不住大聲地強調了一句,“絕對絕對不可能!”
桑美仰躺著,整個人都陷在穆瑾言罩下來的陰翳裏。
麵對表情激動的穆瑾言,桑美非但沒覺得害怕,反而是安心了許多。
能被人這樣珍視這樣愛著護著,而這個人,恰恰又是在日漸的奔波折騰裏與自己比肩的,甚至於是自己心裏的人。
桑美存著內心的高興,表情控製得極好,沒有表現出絲毫來。
她衝穆瑾言揚了揚眉,不滿地說道:“既然後悔沒有用,那你幹嘛還問我些莫名其妙的話。”
桑美抬了抬下巴,主動地將穆瑾言心裏的梗給挑了出來,“怎麽著呢?你對季言很好奇?”
這是穆瑾言第一次聽桑美主動提起那個人的名字,雖然言語裏沒聽出什麽感情,但他心裏莫名地就是一酸。
原本的戾氣與蠻狠,在瞬間蕩然無存。
穆瑾言蹙了蹙眉,順勢躺在了桑美的旁邊。
他有些低落,有氣無力地小聲嘀咕, “畢竟他曾在那幾年青春歲月裏陪過你,那是我奢望卻無法擁有的奢求。”
“吃醋在所難免。”
原本是屬於他們的二人時光,穆瑾言恨自己為什麽會突然提起那個人。
擾亂了他們的相處,還給自己心裏添了堵。
真的是,自作自受。
穆瑾言蹙了蹙眉,由不住地想起當初在C市時,不二曾在季言的墓碑前翻出來的那幾摞便簽紙。
那幾摞便簽紙,全是用塑膠密封好的,可以保存好多年不壞的那種。
那些花花綠綠的便簽紙上,長長短短的句子,是桑美給季言寫作的每日情書。
五年的堅持,一筆一劃,灌注了她之於季言的所有思念和情感。
可他們結婚後這麽長的時間,桑美卻沒有給他寫過一句話。
相比較起那個“死人”,自己好像什麽都沒有的樣子。
穆瑾言的心裏,多少是有些吃味的。、
桑美不清楚穆瑾言其實已經知道了這麽多,她還停留在保險櫃裏存著的那些資料的認知裏。
可她鮮少見到穆瑾言如此在意過一些事,頓時有些同情起他來。
桑美摟了摟穆瑾言,沉著聲音道:“原來你心裏一直這麽的在意啊!”
可那些青春的時光,誰都無法預測之後的結婚的對象會是誰。
如果那時候她就知道自己會與穆瑾言結婚,她是斷然不會答應季言的。
可一切都不能從來,過多的妄想也於事無補。
“嗯……”
穆瑾言癟了癟嘴,悶悶地小聲應了一聲。
其實他在意的,可不是那麽一點點,是很多很多。
可穆瑾言又不好挑明太多,他可不想被桑美誤會自己是不相信她,所以才去調查的季言,甚至於還去掘了對方的墳。
依照桑美的脾氣,真跟他鬧離婚也不是不可能的。
得不償失的事,穆瑾言才不會去做呢。
聽到穆瑾言低沉的聲音,桑美忍不住伸手搓了搓他的臉,“穆先生的陳年老醋喲,怎麽會這麽酸。”
老男人吃起醋來,簡直比小年輕還恐怖,還別扭。
穆瑾言任由她搓自己的臉,甚至還主動地將臉湊到她麵前。
他抿了抿唇,絲毫不顧忌地道:“就越想越酸。”
他沒能擁有桑美讀大學的時光,沒能陪她成就夢想,沒能收到她親筆寫的情書……
真是,越想越覺得心裏不甘。
穆瑾言咬了咬牙,再次翻身起來,一把將桑美圈在自己身下。
他盯著桑美,忍不住嘀咕起來,“我就是很鬱悶,怎麽沒早一點找到你!”
穆瑾言心頭憤惱,掄著拳頭往枕頭上砸了一圈,氣呼呼地道:“竟然讓別人搶占先機。”
那氣呼呼的一副要掀床的架勢,格外的可愛。
桑美看著他,沒有厭煩穆瑾言的小別扭,反倒是耐心地問道:“所以你是在跟自己生氣?”
穆瑾言找了她十五年,可誰知道有人捷足先登,和他的白月光談起了戀愛。
而更讓他憤惱的,是那個人如果沒有車禍去世,或許等他找到白月光時,對方就已經結婚生子,壓根就不會有他什麽事了。
穆瑾言這簡直就是險中求勝啊!
他看著桑美,認真地點了點頭,“差不多是。”
穆瑾言抿了抿唇,還由不住又加了一句,“但醋也是吃的。”
桑美聞言,忍不住笑了起來。
穆瑾言卻按住她的肩,整個人湊過去,滿臉嚴肅地盯著她,一副審問的表情,“說說看,我和他比起來,誰更帥?”
見他裝得生氣的樣子,桑美頓時也騰起了幾分捉弄的意思。
她沉著嗓子“嗯”了一聲,眼球微上翻,來回地轉動,儼然就是一副思考的表情。
她可以地拉長著聲音,“讓我想想啊。”
穆瑾言生氣了,連著語氣都加重了幾分,“還要想?”
桑美立刻點頭,表情極為無辜,“當然要想了。”
穆瑾言剛準備想著怎麽撒脾氣時,桑美卻趁機開口道:“我都快記不太清他那時候的樣子了,當然得好好想想啊!”
穆瑾言沸騰的情緒剛繼續往上躥,忽地就停住了。
他盯著桑美,一副在確認自己是不是幻聽的表情,“真的?”
穆瑾言輕輕地搖了搖桑美的肩膀,小聲確認,“老婆,你說的都是真的嗎?”
桑美直接翻身,背對著他,幹脆利落地扔給他兩個字,“假的。”
聽到這話,穆瑾言卻莫名地傻樂起來。
他連忙拉了拉被子,側著身,直接湊過去將桑美從後麵抱住。
桑美聳了聳肩,抗議一聲,“幹嘛呢?”
“不幹嘛!”穆瑾言得寸進尺,倒是是抱得更緊了。
他將下巴抵著桑美的頭頂,輕輕地蹭了蹭,厚臉皮地道:“就摟著你睡。”
桑美氣惱,晃著胳膊嫌棄一聲,“一邊去。”
穆瑾言摟得更緊,死皮賴臉,“我不。”
桑美被他逗得樂了,立刻抿了抿唇,沉默地笑了起來。
她心裏清楚,自己還有許多的事沒有完成,雖說許多事是逼不得已,但如果這條艱辛的路有穆瑾言相伴,她也倒是沒什麽後怕和忌憚的。
桑美摟著穆瑾言的大胳膊,側臉貼著輕輕地蹭了蹭,沉浸在他溫暖的懷抱裏,逐漸地熟睡了過去。
穆瑾言睡了許久,直到床頭櫃上的手機屏幕亮起,他才忽地睜開了眼。
桑美已經徹底地熟睡了,呼吸很平穩。
穆瑾言小心翼翼地將胳膊拽出來,這才輕手輕腳地從床上下來。
他坐了電梯,直接去了湖心島下麵。
電梯門剛才打開,滿臉蒙著紗布的周嶽立刻從沙發上站了起來,“穆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