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8章 要告訴她嗎

  穆瑾言跨出電梯,麵色凝重地看著滿身纏著紗布的周嶽,“你怎麽樣?”


  雖然周嶽挨打的視頻他已在往上看到了路拍視頻,但因為是晚上,燈光昏暗,拍攝的距離又有些遠,隱約的看到徐璽出拳頭,但並不能看清周嶽的傷勢。


  現在親眼目睹周嶽的慘狀,穆瑾言的心頓時就沉了下來。


  雖說他經常用各種非人道的方式在懲戒周嶽,但這畢竟是與自己出生入死,追隨在身側多年的得力幹將,竟然被徐璽給揍成這樣,穆瑾言有些不太能忍。


  周嶽公然挨揍,其實也是間接地在打穆瑾言的臉。


  那段視頻出現後,網絡上一通幸災樂禍的言論,說什麽穆瑾言變成“植物人”後,穆家就整個垮掉,甚至於有人在攻擊桑美,說她沒能力與氣魄擔起穆家。


  見穆瑾言臉色難看,周嶽心裏有些後怕。


  網絡上的各種言論他在來陌莊園時就已看到過,心裏很清楚自己算是間接給穆家增添了麻煩,他甚至於在擔心,穆瑾言會不會真的惱羞成怒,直接將他扔到荒島自生自滅。


  周嶽垂著頭,緊張地應聲,“沒什麽大問題。”


  他的臉被揍得直接腫了起來,所以說話時有些吐詞不清。


  穆瑾言薄唇緊抿,指了指他身後的沙發,“坐。”


  沒有破口大罵與流放荒島,周嶽真的是欣喜若狂。


  他立馬點了點頭,恭敬地道:“是。”


  周嶽扶著沙發的扶手,忍著傷口被拉扯的疼痛,極艱難地坐了下去。


  穆瑾言在旁邊的單人沙發上坐下,麵無表情地問道:“警局那邊怎麽說?”


  周嶽的腦袋和手臂上都纏著繃帶,能看得出來傷口的位置腫得很大。


  他點了點頭,有些艱難地說道:“徐璽方提出說想要私了。”


  穆瑾言蹙眉,明顯地不悅,“私了?”


  他咬了咬牙,陰沉沉地追問,“徐璽主動提的?”


  周嶽立刻搖頭,“不是。”


  他見穆瑾言臉色不佳,忙不迭地又解釋道:“是葉清帶律師來提的,徐璽到現在還沒有醒。”


  他生怕穆瑾言誤以為是自己想要私了,所以立刻將事情的緣由都說了出來。


  穆瑾言擰眉,有些疑惑,“還沒醒?”


  不過是被警棍電擊而暈倒罷了,還能昏迷好幾個小時不醒的?


  這些演員,能不能演得稍微有點常識?


  穆瑾言嘲諷地冷聲一聲,“有意思。”


  他頓了頓,末了才看著周嶽,沉著聲音問道:“關於徐璽的突然失常,葉清是怎麽解釋的?”


  這葉清也真是有意思。


  憑以前穆瑾言對她的了解,她向來對於繼子的事情都是不聞不問,互不幹涉的那種,他們之間大多時候是維持著友好的親情關係,但她的心思幾乎全部放在的是小兒子—季言的身上。


  正是因為如此,徐璽才會那般穩重,做事從來是顧全大局,絕對不會衝動莽撞。


  也正是因為這樣,徐毅才會那般的看中徐璽,甚至於在過早的時候就已經對外宣布要將徐家交給徐璽管理。


  徐璽與季言之間,其實暗地裏就存在著繼承權的競爭關係。


  難道是因為自己的兒子死了,整個人徐家的依靠,隻能是徐璽,所以葉清才轉變了自己的態度?


  或許外界的人都這樣想,如果那些事沒有查清楚,或許連穆瑾言也這樣認為的。


  穆瑾言忍不住瞄了眼書櫃下的那隻保險箱,心裏清楚,一切都不是表麵上的那麽簡單。


  事實上,人心貪婪又黑暗,殘忍到令人措手不及。


  周嶽垂著頭,恭敬地說道:“說是五年前的車禍後遺症。”


  穆瑾言蹙眉,“車禍後遺症?”


  倒是沒想到,葉清的腦瓜子這麽聰明。


  這種時候,竟然還能冷靜地找出來這麽一個合理到令人信服的借口,著實讓人意外。


  穆瑾言沉著臉,冷沉沉地道:“五年來平靜無波,宛如正常人,現在這是突然失心瘋了?”


  周嶽抿了抿唇,猶豫了片刻,這才鼓足勇氣道:“我看他不像是失心瘋,倒是像受到了什麽刺激。”


  穆瑾言乍然抬頭,滿眼沉邃地盯著他,追問道:“什麽意思?”


  周嶽的心裏有些慌,他正是因為知道了些事情,所以才非要大晚上,不顧休息,非要來向穆瑾言匯報的。


  直覺告訴他,這件事可能會是一場轉變,要麽好,要麽壞,但決定走向的一定不能是他。


  周嶽撐著沙發站起來,他有些緊張地看了看四周,確定沒有其他的人後,這才走上前,沉著聲音在穆瑾言的耳邊說道。


  穆瑾言原本是一副不甚在意的表情,可在聽到周嶽的匯報後,瞬間睜大了眼。


  他猛地回頭,滿眼驚愕地看著周嶽,冷聲追問,“確定你沒有聽錯?”


  穆瑾言的臉色有些震驚,甚至於有些過於難看。


  他沒想到,方才自己閑來和桑美談論的某些假設性的某些問題,竟然這麽快就突然變成了事實,這誰能扛得住?


  看到穆瑾言的神色,周嶽就知道自己來匯報的決定是正確的。


  他搖了搖頭,滿臉嚴肅地道:“我確定沒有。”


  穆瑾言擰緊了眉,表情直接就繃緊了。


  他盯著周嶽,冷聲追問,“少奶奶知道這件事嗎?”


  穆瑾言有些慌,這些事來得太快,又著實來得太巧了,他甚至都在害怕桑美其實已經知道,所以剛才才那樣安慰的自己。


  他在害怕,害怕桑美隻是簡簡單單的安慰他而已。


  穆瑾言的語氣著實有些急了,周嶽哪裏還敢拖遝,忙不迭地搖頭解釋,“她當時在車上,應該沒有聽到。”


  周嶽有些緊張地看著穆瑾言,小心翼翼地問道:“穆先生,這件事需要瞞著少奶奶嗎?”


  這件事他不知道該如何拿捏如何去做,所以隻能找穆瑾言商量。


  瞞著桑美嗎?

  既然徐璽已經主動來找她,那這件事必然是遲早會被揭開的。


  一旦被揭穿,桑美會不會怨他?覺得自己不夠相信她所以才瞞著?


  怎麽想都覺得隻會是死路一條。


  穆瑾言咬了咬後槽牙,沉默片刻,這才說道:“如果她問起就一五一十地告訴她。”


  這回輪到周嶽震驚了,他的臉上寫滿了不可思議,“要告訴她嗎?”


  周嶽有些擔憂,“可……”


  說實話,他知道穆瑾言對戚桑美是多麽深厚的感情。


  但周嶽並不知道,在戚桑美的心中,穆瑾言與那個人的分量,到底誰更重一些。


  可他們新婚並不久,兩人的相處時間更是不多。


  那個人擁有很多的穆瑾言沒有的東西,比如那神龕下寫了五年的長短句情書。


  周嶽並不覺得將這些事告訴戚桑美會是多麽正確的決定。


  “怎麽?”穆瑾言擰了擰眉,眸光陰冷地盯著周嶽,“覺得我沒本事留住自己的女人?”


  周嶽一頓,立刻搖頭。


  誰知道自己搖頭過猛扯到傷口,痛得他眼淚都快飆出來了。


  他連忙否認,“我不是那個意思。”


  周嶽真的是慌得一匹,緊張地解釋起來,“我隻是擔心少奶奶的病,莫醫生曾說過,她的精神狀況才稍有好轉,受不得刺激。”


  真的是,借給他十個膽子他也不敢懷疑自家大老板的能力啊!


  他家大老板當然是最行,最厲害啊!

  周嶽不提,穆瑾言都快忽視了桑美的病情。


  最近倒是沒有見她有什麽反常,但穆瑾言當初親眼見過她第二人格爆發時的狠勁,如果真的再出現,惱怒著非不要他,非要和那人遠走高飛,那他可怎麽辦?

  真的是光想想就覺得後怕。


  穆瑾言擰眉,臉色有些難看。


  他糾結了許久,這才看著周嶽,滿臉嚴肅地交代一句,“那暫且放一放,我先給她做些鋪墊,讓她慢慢接受這件事。”


  周嶽點頭如搗蒜,直接應聲,“明白。”


  嗬嗬!


  果真還是怕了吧!

  在愛情麵前,依舊是個卑微的男人啊!

  周嶽在心裏感慨吐槽,但卻不敢表現出半分譏諷嘲笑來。


  其實他也有些好奇,所謂的愛情到底是什麽模樣,竟然能讓驕傲的穆瑾言,變得如此的患得患失,擔驚受怕。


  穆瑾言沒心思去留意周嶽,一心擔憂著自己的愛情即將迎接的狂風驟雨。


  他隻擰著眉,冷沉沉地打發的道:“你先回去休息,明天讓肖嵩來接替你的工作。”


  讓肖嵩接替他的工作?

  這是要撤他的職嗎?


  周嶽立刻挺直了背,佯裝著精神抖擻的樣子,“我覺得我還可以堅持。”


  其實他挺直背時就扯到了傷口,疼得他眼淚差點飆出來。


  但為了留在自己偶像身邊,周嶽幾乎是強忍淚水。


  “怎麽?”穆瑾言冷冷地打量了眼周嶽被紗布耳包著的腦袋和手臂,冷著聲音道:“你是想傳了被徐璽當街KO的新聞後,還要我背上虐待員工的罵名嗎?”


  其實他也沒想到,徐璽下手竟然這麽狠,將周嶽打得這麽慘。


  周嶽當初可是訓練團裏格鬥術最厲害的,這些年跟著他在辦公室裏待得太久,拳腳功夫鍛煉得少,竟然退化成這副模樣。


  周嶽不知道穆瑾言在心裏已經給他安排了半年的荒島訓練,還一心在為自己的欠考慮而道歉,“對不起,是我考慮不周。”


  穆瑾言倒是沒怎麽責怪他,而是再次給他安排了任務,“你趁這段時間休息,將遺留在底下實驗所的事給辦了。”


  荒島訓練的事,怎麽著也要等周嶽身上的傷好了才能再去。


  既然如此,就讓他在休息療養的同時再發揮的一些自己的價值。


  周嶽哪裏知道穆瑾言是在壓榨他的剩餘價值,當即還滿心感激的大老板替他的人性化考慮,簡直是感恩戴德,“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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