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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章

  從燕清驟然發難,二人唇槍舌劍,再到切實交鋒,左慈不敵,不得不落荒而逃……看似漫長,卻沒超出一盞茶的功夫。


  燕清微眯著眼,耐心十足地佇立在原地,直到確定左慈已然遠走,才慢慢懈了滿得幾乎溢出的戰意,袍角一掀,踩著那純白的道袍,重新落座。


  他不是不想斬草除根,而是左慈見機不妙之下,溜得太快,想在茫茫人海里逮個擅千變萬化的道人,不過枉費人力物力,反叫對方得意。


  在吃這大虧后,想必左慈也不會輕舉妄動,將他們當任他揉捏戲耍的軟柿子了。


  燕清一向稱得上長袖善舞、八面玲瓏,又講究凡事留一線的君子風度,不輕易與人輕易交惡,哪怕把人給陰得吐血,言辭談吐也無不優雅風趣,溫文得體,面上和和氣氣地做足功夫,叫深受其害之人,也很難對他生出惡感來。


  為人處世方面,是再挑剔的人也找不出毛病來的。


  無奈左慈猛踩雷區,甚至以取呂布性命來做威脅,燕清涵養再好,也被逼得火山爆發了。


  橫豎對心懷惡意而來的人說一百句好話,也不如直截了當地拼誰拳頭更大來得痛快而有效,他何必白費功夫?

  而且經此一事,燕清就相當於將使用卡牌給過了明路,日後不必再掩人耳目,可大大方方進行練習了。左慈若真重振旗鼓,再來尋他們晦氣,他那時不但在運用上更為熟練,卡牌的種類多半也更趨於完整,並沒甚麼可憂心的。


  這麼想著,燕清心情大好,胃口也隨著大開,以筷挾了清涼可口、幾乎入口即化的魚膾,細細品嘗之下,露出些許滿意之色。


  也就在這會兒,燕清終於看到還傻愣愣地保持著揮戟的姿勢、一動不動、只有一對黑白分明的眼珠子悄然追隨著自己的呂布,忍俊不禁道:「那道人已徹底走了,主公還愣在那兒作甚?魚末子雖是涼的,卻也不宜舊放,趁早用了,才不浪費這份鮮美。」


  呂布這才如夢初醒,訕訕地將方天畫戟往邊上一放,大刀闊斧地走過來坐下。


  他面上不露,心中卻仍有重重餘悸。


  無論是這一身要將致左慈於死地的孜然怒火,還是將其乾脆利落斬於馬下的淡然霸氣,與燕清往常示人的那溫潤端方、謙謙君子的姿態相比,簡直是判若兩人。


  燕清還有些心不在焉,見呂布依言丟了兵器過來了,也沒注意他表情的微妙變化,只順手給他也挾了一筷,又體貼地幫著澆了醬汁,才不緊不慢地享用自己那份。


  呂布默默地咀嚼著魚肉,就好似第一回認識燕清一般,胸中百味陳雜。


  他自然沒讀過後世詞人那句『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而以他那在詩詞歌賦方面很是乏善可陳的素養,一時半會,也找不出恰當的詞兒來形容燕清這叫人心驚膽戰的殺伐決斷。


  他見過燕清言笑晏晏、一轉身就將別人坑得被賣了還渾然不覺地幫他數錢;也見過燕清那雲淡風輕下的神機妙算,於關鍵時刻,略施小計,就力挽狂瀾的魄力;還見過燕清面不改色地連扛他三擊,也毫髮無傷的神乎其技,卻在他真以為對方堅不可摧、手癢再試多一記得時刻變得脆弱無比,當場血花四濺……


  畢竟是打自娘胎出來后,頭一個,也是唯一一個放在心尖尖上的寶貝,呂布親眼看過燕清不知多少張不同的面目。


  可掄起短兵相接,還招招凌厲見血,卻真是頭一回了。


  只假作若無其事地問詢道:「這事兒就這麼完了?」


  燕清口中還嚼著細嫩的魚肉,含糊不清道:「嗯,解決了。」


  為求速速脫身,連那有辱體面的蟑螂都變了,左慈所受到的傷害,甚至可能比他想象的還大。


  「殺」牌扔出后,對方無「閃」可用,自是百分百吃定了這一記傷害。


  「噢。」呂布乾巴巴地應了一聲,繼續沒話找話:「只怕那混賬玩意兒受此大挫,不會善罷甘休。」


  燕清唇角微微一揚,輕描淡寫道:「他要想來,就讓他來啊。」


  要真有下一回,恐怕左慈的運氣就不會這麼好了。


  聞言,正暗暗對燕清刮目相看的呂布,喉結就忍不住悄然滑動了一下。


  不過這些隨刮目相看帶來的小不適應,在呂布想起燕清之所以會一改韜晦,變得萬分兇殘的原因、顯然落在自己身上后,就只剩下得意和喜滋滋了。


  總體而言,能順利驅走左慈這熱衷於害位高權重的大人物丟盡顏面,深以為樂,偏極有神通,往往奈何不得他的麻煩角色,不得不說,是個意外之喜。


  由此證明,卡牌的效用,比他想象的還要厲害。


  不過,這一通在眾目睽睽下的大展神威,也給燕清帶來了不小的後續煩惱。


  他雖早有準備,也知這是不可避免的,可在走出屋外,切實感受到所有人投向自己的目光,都明顯跟從前不一樣時,還是頗感不適。


  比流感傳播得更快更廣的,不是閃電,而是八卦。


  那日的事情,見證者本就眾多,又多是燕清的鐵杆崇拜者,之後一傳十,十傳百,在這宣揚過程中,細節被誇大了無數倍不說,到天清乍晴,已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境地了。


  那叫人目眩神迷、超凡脫俗的姝麗容貌,和翩然無垢、斐然香醇的氣質,在給燕清平添幾分神秘氣息之餘,也成了非這紅塵中人的最佳佐證。


  燕清很直觀地察覺出,之前的視線,多是混雜了驚艷、尊敬和崇拜;而如今的除了將他視若神明的敬畏,再無別的。


  當然,敢冒犯地一直盯著堂堂燕大鴻臚看的人並不多,尤其那些從有幸親身經歷過仙妙玄乎的人們口中聽聞神跡的,饒是剋制不住打量的欲.望,也多是生怕被發現的藏頭掖尾。


  然而他們自以為足夠隱蔽的偷窺行徑,以燕清感官的敏銳程度,想強迫自己忽略不察,都很是困難。


  只是燕清生性溫和寬仁,不願因這好奇的窺視輕易呵斥他人,哪怕感到渾身都不自在,也沒透露分毫。


  ……更別提根本無需他開口,有時不過是無意間多看了人一眼,就能叫對方戰戰兢兢,倉惶下拜。


  好似真把他當活神仙了。


  躊躇數日,見這但凡是個人都要向他行注目禮的勢頭沒半點消停意思后,燕清煩不勝煩之下,索性將門一關,除議事外,暫時就只在書房寢室兩點一線地活動了。


  他也的確忙得很:畢竟經左慈這一找茬,五穀豐登這張牌的效用便被過了明路,那軍糧短缺的難題,自然也就迎刃而解了。


  而剛大顯神通,猶如仙人在世的燕清,想說服多是跟他關係親近的其他幕僚們來同意這份提案,可謂是不費吹拂之力。


  接著一通軟硬皆施,從不情不願的皇帝手中取得詔書,發兵前往青州討逆平亂一事,就正式提上了日程。


  而作為主導倡議此事的人,燕清就當仁不讓地開始輔助呂布,做那起征前的籌備了。


  至於劉協強烈要求的修建祭壇,以便郊祭大典方面,呂布倒沒半點要刁難的意思,直接就讓這提案通過了。


  只是就算以那豆腐渣工程來馬虎了事,也不可能做到在這餘下的兩月余功夫里趕工製成的。小皇帝想在民眾跟前刷一波威望的心再強烈,也只能老老實實等到明年、甚至是後年、大後年。


  劉協有多不甘心,燕清才懶得關心。他只擔心過帳內諸人的態度,在見到他們起碼錶面上做到毫無破綻的平靜接受后,才放下心來。


  除了他那損友。


  這會兒燕清就忍了又忍,終究沒能忍住,無奈地擱下筆桿,抬眼看道:「奉孝為何一直盯著清看?」


  距他不過一臂之遙的地方,歪歪斜斜地坐著郭嘉。


  然而鬼才身前的案桌上空空如也,顯然不是來幫他直屬上官干正事的,衣裳也穿得鬆鬆垮垮,一手托著下顎,眉角微揚,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聽燕清抗議,他也沒半點收斂的意思,只慢條斯理地端起溫茶,保持著這極招人恨的悠閑姿態,先抿了一口,才道:「嘉與重光相識數載,推心置腹,引為摯友,卻是空生魚目,不識謫仙。現既知曉,豈能不借這友人的身份之便,多瞧幾眼由香木雕就、鍾靈毓秀的神人?」


  郭嘉還是笑眯眯的模樣,彷彿就如往常那般,與他相互調侃,開個小小玩笑罷了。


  燕清卻聽出他話里隱約帶出的怒意,忙得發暈的頭也幡然清醒過來了,趕緊起身,向他長長執了一禮,誠心實意地道歉:「過去瞞而不告,實乃迫不得已之舉,忘奉孝大人大量,莫與清計較這個。」


  要說將理由說得太明白,難免顯得刻意,要是死到臨頭還雄辯,定要大傷感情。


  燕清老老實實地,就先給郭嘉認錯,請他消氣了。


  旁的不說,就沖著郭嘉因他而上了呂布的賊船,出謀劃策,未嘗有過保留,甚至在他與呂布之間,毫不猶豫地選擇了無條件維護他,義無反顧地將身家性命綁在了他這條小扁舟身上,燕清就捨不得讓郭嘉心裡不快,留下疙瘩。


  況且,以郭嘉那吃軟不吃硬的性格,和那招天妒忌的聰明機敏,怎麼可能推測不出他的為難之處?


  看燕清認錯態度良好,郭嘉臉色稍霽,懶洋洋道:「噢?」


  燕清知情識趣道:「奉孝想要幾壇?」


  對這頭主動遞上來任他痛宰的肥羊,郭嘉竟是破天荒的不為所動,只淡然問道:「誰問你那些了?」


  燕清不禁眨了眨眼,抑住眼底的訝異后,笑道:「奉孝請講。」


  郭嘉道:「嘉近聽聞,重光那日與左道人鬥法時,談笑間展現出有無中生有之能,使天賜豐饒稻穀,可有此事?」


  燕清頓了一頓,承認道:「雖有幾分言過其實,但就產出稻穀而言,的確如此。」


  郭嘉追問:「除了五穀雜糧,可還能生出別的來?」


  燕清仔細想了想:「怕是不能。」


  除非以後刷出那張名叫「無中生有」的卡牌……


  郭嘉瞬間露出一副失望透頂的表情,忿忿道:「虧你枉稱仙人,竟如此無用!真是浪得虛名,可恥之尤!」


  燕清這會兒也回過味來了,牙痒痒得恨不得丟他一個樂不思蜀,叫他出個大丑才是:「瞧你多大點出息,思想如此齷齪,也好意思說我!」


  郭嘉冷著臉呵呵一笑,直接將懷裡一直掙扎不休的牙兒拋了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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