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調、戲白無常
迴廊在顫動,牆體邊緣有些許白色的塵狀體落下,這迴廊顫抖得越厲害張思凡這心也就跳得越快。
就在他打算默默的移到拔舌身邊以求自保的時候,迴廊突然安靜下來了。
不在像之前那樣猛烈的搖晃著,而是突然寂靜下來,就好像剛剛的震感只不過是張思凡的錯覺罷了。
還沒弄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時,邊上的拔舌卻開口說道:「哎呀,小白你來得還真快啊。」
順著拔舌的視線看過去,張思凡看到白無常側靠在牆上,一隻手掌抵在迴廊的牆壁上,看似無意可事實上便是他將鐵樹的攻擊給壓了回去。
倒也沒有第一時間回應拔舌,白無常看向跪坐在那兒的鐵樹隨即開口說道。
「客棧裡頭嚴禁幻化出本體,老闆說過的話難道你忘了嘛?」
白無常的話說得極慢,可就是這句慢騰騰的話卻害得鐵樹嚇出了一身冷汗,這冷汗一出人也就冷靜多了。不再漲紅著一張臉甚至於面色還有些慘白呢,鐵樹苦著一張臉開口說道。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真的非常的對不起。」
因為跪坐在地上的緣故,鐵樹的上半身幾乎都要貼到地面了,雙手貼在地面整個身子向前傾倒,差點毀了整條迴廊的鐵樹不住的說著「對不起」。
鐵樹倒是被白無常的一句話給嚇回神了,而拔舌呢?倒是趁機在那兒嘟囔道。
「我說小白你幹嘛這麼嚴肅啊,不就是一個不小心把本體給現了出來嘛!鐵樹比較容易害羞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說了,老闆還說了押解犯人的時候嚴禁為了私事而一個不小心讓犯人跑了呢。這樣的事怎麼就不見你提一提呢。」
這假正經誰不會啊,再說了比起鐵樹的這一番鬧騰,明明就是白無常那件事比較嚴重好不好。果然拔舌這話一落,白無常的臉色也不好看了。
皺了下眉頭看了一眼那兩次被鐵樹貫穿的逃犯,雖然這會子她是沒可能在起來繼續開溜的,可不管怎麼說人家也是從自己的手裡逃走的。
這要是傳到上頭的耳朵里。
自己被罵還是其次,被黑無常那個傢伙拿出來說事那就是一等一的大事了。
光是想到黑無常嫌棄自己時那不屑的表情,白無常便覺得一肚子的不痛快呢。重重的吐了口氣暗斥拔舌示意她閉嘴,白無常狠狠的揮了一下自己的袖子。只見一條小兒手腕般粗的鐵鏈從他的袖口裡飛出,直直朝著那位女客人飛過去。
想要逃走,可惜已經來不及了,那鐵鏈在半空中盤繞一圈之後便穩穩噹噹的纏在女客人手腕和腳腕上。那樣粗的鐵鏈本身看上去就非常的沉重,不過這從白無常袖子裡頭飛出的鐵索顯然遠比眼睛看上去的還要重上數倍。
因為那鐵鏈一纏上女客人的手腕便猛地向下墜去,而這位客人像是根本無法撐起這鐵鏈的重量一般跟著它一同摔到地面。
被捆了個結結實實的女客人這一次是真的逃不掉了,奮力的想要從地上站起來,只可惜那腕上的鐵鏈實在太重了,她只能那樣趴在地上不住的顫抖著雙肩。
柔弱的女人終歸讓人心疼,張思凡下意識的往女客人那兒靠了一步,就這樣一小步當即便招來拔舌的一記輕踹。
說是輕踹實則不然,拔舌的這一腳可一點都不輕啊,踹得張思凡差點就直接軟跪在地上了。
揉著自己那無辜受踹的膝蓋,張思凡嘟囔道:「我又怎麼了?」
一般而言,都是自己怎麼了拔舌才會這樣出手欺壓自己。雖然大部分情況下,張思凡自個完全不曉得自己又怎麼了就是了。
「你又怎麼了?」微笑的勾著唇,「這一點不是應該問你自己嗎?看到人家美人兒摔在地上就眼巴巴的想湊上去三次被擒嗎?我說剛才的教訓是不是不夠深刻啊,別怪我沒告訴你哦,如果這一次你又那麼蠢的被同一個犯人逮住第三次的話,那麼我保證下一刻整個客棧都會知道你的蠢事。」
這是在威脅自己嗎?如果是的話不得不承認拔舌這一招真有夠缺德的。這地府客棧的招待他還有些沒見過呢,如果在這之前傳出這樣有損自己形象的傳言,人家該用怎樣的有色眼鏡來看到自己哦。
這拔舌地獄一般都是用來懲罰嚼舌根的人,可張思凡覺得。
貌似這位拔舌地獄的原型,更需要拉進地獄裡頭去扯一扯那根毒舌呢。
當然了,這樣的話說什麼他也不敢說出口的,鬱悶的眯了一下自己的眼睛很快的張思凡便撇開話題問道:「那個,剛才白無常說的本體是怎麼回事啊?還有,為什麼在迴廊里現出本體會讓老闆生氣呢?」
這一點他可是從未聽拔舌說過呢。
「這個嘛!這可是歷史遺留問題,有空的話我可以讓你去十八層地獄免費逛逛,到時候你就迷茫了。至於老闆為什麼生氣,你家的員工把你家外圍搞得一塌糊塗,你心裡頭能痛快嗎?」
拔舌這麼一說,到還真是那樣的。
雖然說得不算特別的清楚,不過大體上的張思凡也算明白了。只是拔舌剛剛說的那十八層地獄免費一日游,說真的他還真是半點興趣都沒有。至於老闆家外圍什麼的?默默的掃了一眼周邊,對於這句話張思凡倒是上心了。
難道這地府客棧,不只是老闆開在外頭的酒店,同時跟真正的地府也有關聯?
這麼一想,怎麼反而覺得更陰冷了呢?
當即便不爭氣的抖了一下,對於這份工作張思凡又憂傷了不少啊。
跟張思凡解釋地府的事可是一件很麻煩的事呢,反正拔舌大體上說了一遍,至於細節什麼的就只能委屈張思凡自己發揮想象力拚湊出來了。
這兒的張思凡,能否在聯想之中弄清楚客棧的規矩,拔舌可是一點都不在意的。對於此時的她,很顯然她更在意的是白無常怎麼會將手中的犯人給弄丟呢。
腳下微微一錯,當張思凡回神后便看到拔舌已經朝著白無常撲過去了。這一次白無常倒是一早便做了準備,完美的往邊上一側倒是讓拔舌撲空了。
沒能撲倒白無常,對於拔舌來說可是件非常憂傷的事,當即整個人就不痛快了,陰沉著一張臉雙腳凌空整個人懸浮在半空中盯著他的臉說道。
「小白,你這是幾個意思啊。」
「別叫我小白。」
老是這樣節約別人的名字,他可是很困惱的。
可惜對於拔舌這樣性子的人,會聽得下白無常的警告才怪呢。他現在的臉色這麼難看,八成是因為犯人在自己的大本營開溜的緣故,而白無常為何會犯這麼低級的錯誤呢。
拔舌自然是知道的。
別人糾結得快死的事,對於她來說就是一個非常不錯的談資,當下便捂著嘴砸那兒竊笑道:「呦呦呦,小白這個名字多好啊,幹嘛不許我這麼叫呢?再說了,小白小黑你不覺得這兩個名字萌萌噠嗎?」
「一點也不。」小白這兩個字倒是可以接受,不過跟小黑扯到一塊,他一個不小心又想到那件特別糾結的事了。
相較於別人而言還要白上幾分的臉居然可以因為拔舌的一句話就黑成那副模樣,張思凡當即又好奇起來了。
這市井上不都說白無常跟黑無常兩人的關係非常的親密嘛?可這會子看來,怎麼總覺得有內幕啊。
白無常的臉色算是見過他到現在最難看的一次了,這要是有點道德底線的人見了這樣應該會噤聲才對。不過跟地府客棧的招待說人類的道德底線貌似本身就是一件非常不對頭的事,因為他們根本算不得人又怎麼可能會的道德這種東西。
白無常的臉色越難看,這拔舌貌似笑得越開心呢。
這不整個人幾乎都快湊到他跟前了,杏眸直接樂呵成月牙狀的,拔舌眯著眼睛小聲問道:「吶吶,我從知道從你手中逃了一位逃犯客人起就非常的好奇了。咱們地府最有名的無常鬼,怎麼會犯這樣低級的錯誤呢?你說這是為什麼呢?」
說這話的時候還疑惑的皺著眉心,看樣子對於白無常為何會犯這種連複製品都不會犯的錯誤,拔舌表示非常的疑惑呢。
她這糾結的小表情,連張思凡都想揍她了更何況是白無常。
好男不能打女孩,這是陽間的規矩,很遺憾這兒是陰間。在陰間可是沒有男女這一說的,更何況嚴格意義上,這嘴上不饒人的傢伙根本就稱不上是個女人。
猛地一掌朝著拔舌的面門劈去,來勢極凶還帶起一陣掌風。
看樣子,白無常是惱羞成怒呢。
不過很顯然這位無常鬼經常被拔舌鬱悶到惱羞成怒啊,因為他還沒出手呢,人家就已經巴巴的閃到一旁了。
這兩人你來我往的,事情好像挺嚴肅的,可問題出在張思凡根本就搞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整個人都糾結了卻又找不到一個得空的人問一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這是一回頭看到邊上那站著的鐵樹。
橫豎也是一個可以問的人,張思凡倒也忘了剛才鐵樹差點讓他無後為大這件事,當即就挪了過去問道:「那個鐵樹,這是怎麼回事啊。」
輕輕的碰了一下鐵樹的肩膀,張思凡問道。
誰曉得剛才還挺正常的鐵樹,在張思凡碰了她的肩膀之後整張臉又一次燒紅了。徐徐輕煙從鐵樹的頭頂冒起來。這位害羞的姑娘又一次當著張思凡的面沖著他舉起自己的手。
這樣子該換成張思凡的臉色難看了,這要是再來一次剛才那恐怖的刀林劍雨的,自己還能保證有個完整的屍首嗎?
是可忍孰不可忍,為了自己的小命他也不能站在這兒任由鐵樹用手威脅自己啊。
慌亂之下也顧不上細想,張思凡徑直朝著鐵樹衝過去,顧不上後果一把抱住這位接二連三因為太過害羞而差點要了自己小命的同事。
完全沒料到張思凡居然會這樣做的鐵樹,當被張思凡一把抱在懷裡的時候,整個人都石化了。
這……這是怎麼回事……自己好像被一個人類給抱了……
此時的鐵樹已經徹底混亂了,完全分不清東南西北的她除了臉紅得更加誇張之外已經徹底動彈不得了。
而張思凡呢?怕是恨不得直接拿把刀捅死自己吧。
剛剛不就是撲了一把救了她一次就能害羞到直接叫出一大串的刀刃要將自己串成烤肉。現在自己居然一把將她摟進懷裡,這是在徹底的作死嘛?
這會子的張思凡,可是不敢動彈了,因為直覺告訴他,如果這會子鬆開自己的手的話,那麼下一秒自己可能就要永久的呆在這兒了。
而且還是以屍塊的形態留在這兒的。
這兒的兩個人是僵硬在那兒都不敢動彈了,而那兒在努力**白無常的拔舌,這一回頭差點沒把自己的舌頭給咬斷了。
她這是看到了什麼?剛剛那一瞬間的沒在意是不是錯過了什麼詭異的事了。
為什麼她會看到張思凡死死的抱住鐵樹站在那兒,而鐵樹的臉已經紅得夠快趕超銅柱了。
那一瞬間拔舌覺得自己也有些醉了,雙肩耷拉下來別開頭朝著邊上不住的翻著白眼,拔舌咬著牙一字一頓的說道。
「這個愚蠢至極的人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