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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是這樣的

  讓人聽見了那還了得?不死也要脫層皮。那年頭,可沒人會聽你解釋的。老太太一吵,那湖南老頭兒,也就順從的一彎腰。


  從地上撿起了被小男孩扔掉的小汽棒,往自己嘴前一湊吹起來。可是,空見他鼓著腮幫子,瞪著眼睛的用力,那小汽棒卻總不見鼓起。


  老太太蹲在地上。


  開始還麵帶笑意的望著,一麵輕柔的哄著小男孩兒:“看爺爺,看爺爺,看爺爺給你吹棒棒,棒棒馬上就變成大刀,好威風呀!”


  可是,隨著時間過去。


  小汽棒不但沒鼓起變成大刀,而且連最後的一丁點兒氣也跑得精光,徹頭徹尾的癟啦。老太太真著了急;身旁,一歇歇的人潮湧過,衣襟擦著衣襟。


  小男孩兒,又開始蠢蠢欲動。


  保不準,就突然嚎啕起來?看來,湖南老太太的脾氣,比成都老太太更烈,但見她一瞪眼,騰的站起來,挽挽衣袖,嚴厲的指著老頭兒,批評起來。


  “瞧你這沒用的樣子,分明是出工不出力,敷衍塞責,沒想你頓頓飯量那麽大,”撲!白何再也忍耐不住,笑出聲。


  大約,老伴兒也聽懂了。


  有些悻悻兒的對他瞪瞪眼,也忍不住發笑,可馬上轉過身,並且捂住了自己嘴巴。“關鍵時刻見真情,危亡關頭露真心,我看你是即沒真情,也沒真心……”


  那邊老太太,正義正詞嚴的批評著。


  字斟句酌,字正腔圓,頗具在萬人大會上,作工作報告的威風和氣勢。眼見得那可憐的湖南老鄉,在老太太的威逼下,紫了臉孔,鼓了腮幫,卻寸功未建。


  白何忍耐不住,一把奪了過來。


  看來,湖南老鄉是完全沒掌握吹氣的技巧,那發自肺部巨大的氣量,直吹得他自己衣襟飄飛,就是半點吹不進小小的氣孔。


  但見白何。


  猛提一口長氣,嘟起嘴唇對準氣孔,然後一氣徐徐灌進,那幹癟的汽棒刀,便一點點的鼓了起來,沒用幾分鍾,一把飽滿的汽棒刀,就塞進了翹首相望的小男孩手中……


  緩緩兒穿出歐尚。


  迎麵又是令人發暈的悶熱。白何停下,把童車上的收折蓬放下,再緩慢的繼續前行。老伴兒呢,就隨手打開白色的大折扇,在一邊為小孫女兒不停地扇著。


  輪聲紮紮。


  人影悠悠。


  但見越來越濃的暮靄裏,一大塊白綢上下翻飛,白綢之下,一個可愛的小女孩兒很愜意的坐著,臉蛋上帶著安詳的笑靨,宛若個經典名片的時空鏡頭。


  推一歇,加上今天帶了全天。


  白何感到有些力乏,額上的汗珠也滑落下來。一大顆正好滑進他眼眶,眼睛頓時酸澀澀的極不舒服,路途也變得混沌不清了。


  白何無奈停下,拈出一張軟紙。


  摘下眼鏡擦擦玻璃鏡片,然後,再小心地揩著自己眼睛。“怎麽啦?”雖然還掄著大白扇,可聽來老伴兒也有些喘息未定了。


  “走哇。”


  “莫忙,眼睛進了汗,看不清路啦。”


  “知道厲害啦?”老伴兒也停下,心領神會的嘲笑到:“讓你來上海時,你還說什麽帶孩子小兒科,舉手之勞?現在怎麽樣?還早呢,這傷筋動骨100天的,才過去二三天,有得熬啊。”


  這天氣真是悶熱。


  天邊,越來越黑,還似有隱隱約約的雷聲,這模樣,有點兒像內地。可這是上海啊!這是位於中國大陸海岸線中部長江口的上海!

  它位於北緯30°23′-31°27′,東經120°52′-121°45′。


  處長江三角洲衝積平原前緣,東瀕東海,北界長江,南臨杭州灣,是中國海岸線的中心位置。由於離海岸線近,深受海風的巨大影響,熱歸熱,可很少聽說過悶的。


  往年即或在酷熱的八月流火。


  白天你站在蔭涼處,就感涼爽,夜晚更是如此,似今年這樣的悶熱,聽說還從沒有過呢。“歇夠沒有?夠了就走,七點半啦,我看兒子下班回來了,飯吃了,澡也洗了,就等著彤彤回家,差不多啦。”


  白何戴上眼鏡。


  看著前麵的花花綠綠,燈火輝煌,慢慢推動了童車。其實,現在在白何眼裏,中外聞名的上海灘也不過如此。


  瞧這商店,小鋪。


  街邊林立的三輪車,收廢舊物品車和報亭,也就和內地差不多嘛。不,豈隻是差不多?簡直還比不上咱們內地嘛……


  “哎來了近一個月啦,我還從來沒認真離開這兒百米遠喲!”


  白何突發感歎。


  “一天就是一大早就爬起來,啃完饅頭背起背包就往明豐苑跑……待會兒,交了彤彤,我們看看夜上海去。”“再說吧。”


  老伴兒淡淡回答。


  有氣無力的揮著大折扇,看來,她力氣也消耗得差不多了。白何就停下,接過她手中的大折扇:“你推,我扇,換一換。”


  老伴兒無言,抓住推把,童車又慢慢騰騰的向前。


  到達明豐苑時,照例看到警察拎著攝像機拍攝,然後填單,往違規停放車上卡單。一個打著赤膊模樣威猛的大胖子,正追著警察孫子樣低聲下氣,嘻皮笑臉。


  一個美女,托著自己的下頜站在一邊。


  眼盯著一輛卡著罰款單的白色小車,在苦苦想著什麽?晚風不時撩起她粉色長裙,露出雪白的腳踝……“彤彤!彤彤!”


  老倆口停下,雙手水淋淋的魚老板,跑了過來。


  因為脫掉了又大又長的黑塑圍腰,總是嘰嘰呱呱的長膠靴,魚老板整個人看起來,比平時年輕活潑,頗有動感。


  “白爸白媽,辛苦哇!我看到白駒回去好一會兒的呀。”


  “謝謝!”


  老伴兒微笑到:“今天生意好嗎?”“還行!”魚老板笑眯眯的,往後拍拍手,一個麵色陰鬱的剖魚小工,便嘰嘰呱呱的走了過來。


  魚老板接過他手中的食品袋。


  遞到老伴兒手中:“老規矩,收市關門,碰到熟人,大吉大利!呶,請把這魚帶回去,”老伴兒也不客氣,接過就轉遞給白何。


  然後,若有所思的看看他。


  “哎小香,”“哎白媽,您老人家請指教。”看來,魚老板對人家稱自己的小名,情有獨鍾,特別感興趣。再說呢,生在異鄉,冷暖自知。


  相逢開口笑,過後不思量。


  人一走,茶就涼。能真正知道自己小名,並能自然親切喊自己小名的人,除了老顧客,好朋友,便是潛在的知心人。


  人活著,靠口氣。


  這口氣,連著鄉情鄉思鄉音,連著多少個夢裏的淚流,連著多少個疲倦的黎明黃昏……這年頭,活著不容易啊!


  魚老板恭恭敬敬的站著,笑容滿麵的豎起了耳朵。


  這專心致意又誠誠懇懇模樣,顯然讓老伴兒有些猶豫不決。“白媽,我小香哪點做得不對,您老人家就請批評指教吧。”


  “唉,是這樣的,”老伴兒終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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