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看到沒有
“形容比喻嘛,尖,就是高,高就是尖嘛。”
白何站住,叫起屈:“你那三星是怎麽來的?不是我白何敲鍵盤,敲出來的嗎?”這話不假,那的確是白何的稿費買的。可是,白何原先是準備買來自己用的。
臨時靈機一動。
自稱是特地為老伴兒買的,因為她為了這個家太辛苦了雲雲。白何這一小狡賴,收到了滿意效果。自那以後,老伴兒的嘮嘮叨叨,就基本上沒了,責他白敲鍵盤話茬兒。
可現在又開始了。
老伴兒也站下,同樣委屈的叫到:“你出去打聽打聽,現在流行什麽?都用蘋果4啦。”舔舔嘴唇皮兒:“蘋果4知道嗎?那才叫世界第一的呀。用了蘋果4,這手機市場上也就沒有品牌了,知道嗎?”
白何眨眨眼,覺得很好奇。
“不知道!什麽是蘋果4?”老伴兒挽挽自己的袖,其實她穿的是無袖衫,清清喉嚨:“蘋果4就是,就是美國蘋果公司生產的,是喬一斯的最新設計理念。喬一斯知道嗎?聰明絕倫的年輕小夥子,蘋果4就是他想出來的。還有,嗯,嗯!”
大約退休教師。
對此知道得也不多,開始嗯嗯嗯了。不過,這也足夠對付死老頭子啦。因為,除了帶彤彤,一天沉溺於網絡寫作的白何,的確不知道什麽是蘋果4?
老倆口嘮嘮叨叨,搬著嘴勁。
一麵悠哉遊哉的前行,那個愉悅輕鬆勁呀,才叫個舒服。哦,不帶小孫女兒的日子可真好,想到哪,就到那,一點不受任何約束。
如果天天都能這樣,那叫個美呀。
不過這樣一來,老倆口在上海租房的意義,就完全變啦。再說了,這樣的想法有些卑鄙,自私。現在,生活如此艱難,還有哪家老人不為兒女著想的?
即或那個湖南第三副局。
在位時那麽耀武揚威,一離退還不是屁顛顛的跑到上海,自找苦吃?路過人民公園,老倆口也走熱了,便信步進去小逛,打算尋個蔭涼處坐坐。
公園裏也熱,到處都是人。
在一處茂密的冬青叢旁,白何眼尖,瞅見了一張三人座高背條椅,正好掩映在後麵簇擁的梧桐樹下,看著就讓人從心裏,感到了濃鬱的清涼。
可是,美中不足。
一個像流浪漢的中年漢子,滿下巴絡腮胡子,背心翻到肚皮上,下身著一條高高卷到膝蓋的破軍褲,肮髒的赤腳高高撅起,半躺在椅子上睡大覺。
看來,天氣炎熱,己有不少人,在打著在這兒納涼的主意,可結果都給這中年漢子嚇跑了。瞅瞅好幾對中老年倆口,戀戀不舍的看看這邊,又躑躅著離去。
白何挪挪,吞吞唾沫。
對老伴兒做了個無可奈何的手勢:“走吧,有人啦,再找找。”老伴兒佝僂著身子,不想動步:“算羅,我走不動了,就這樣站一會兒也好嘛。”
白何皺眉,看看她。
“好吧,你就站在這兒,我到後麵方便方便。”“不準隨地大小便!”老伴兒鄙夷的斜睨著他:“我就不明白,為什麽非要喝你那馬尿?喝了就到處找廁所。哎都是當爺爺的人啦,還要教育小孫女兒喲。”
白何古怪的笑笑,一甩大背包,不見了。
轉到冬青叢後麵的白何,先四下瞧瞧無人,迅速躲到背蔭處真的方便了。一通小解後,頓感無比輕鬆。精神百倍,興趣叢生。
白何從來就是這樣。
呷白酒一兩為最,喝啤酒一瓶到頂,並且半小時內必定小解排泄,此後屁事兒也沒有。不像許多朋友或同事,喝得再高再多,哪怕馬上要栽倒了,都還習慣成自然的強忍著。
得意洋洋,還取笑白何。
“喝這麽一丁點貓尿,也要跑廁所?你那玩意兒是有病吧?”結果,這些英勇的朋友或同事們,現在幾乎都被尿結石或膽結石關愛著。
不是疼得在家,扯著嗓門兒罵大街。
就是灰溜溜地,躺在醫院的病床上,唯有白何屁事兒也沒有。小解後,白何隨手撿起幾塊小石子,估估對麵的距離,然後,一顆顆的用力砸了過去。
果然有動靜。
前麵傳來嘶啞的叫罵聲,順著叫罵的方向,白何瞄瞄修正後,又扔了二顆更大的石塊,然後迅速跑開,躲在一顆碩大的梧桐樹後,探頭探腦的悄悄瞅過去。
但見那個中年流浪漢。
一手捂著自己腦袋,一手提著褲子,罵罵咧咧的衝了過來。四下無人,一片寂靜,正做著好夢的流浪漢,迷惑不解的站站,出氣似的用力踢踢草叢,灰溜溜的走了。
不慌不忙,胸有成竹。
白何從梧桐樹後麵出來,轉到了前麵。果然,老伴兒正美美地,坐在空無一人的高背椅上,還不忘取下上洗手間也不離身的隨身包,放在高背椅的另一邊。
急中生智,替白何占著座位。
“走了?”得意的白何,故意訝然:“剛才不是長條條的睡著嗎?怎麽我一轉身就走啦?”“我怎麽知道?哎喲!”“你這是怎麽了?”
退休教師,一手拉著自己的隨身包。
一手捂住自己腦袋,白何大驚:莫不是剛才不小心砸到了她?“不知是哪個背時的,從後麵往這兒扔石頭。”
老伴兒鬆鬆手掌。
舉到自己眼前,小心翼翼的瞅瞅,籲口氣,又捂住自己腦袋:“砸得那個流流漢跳了起來,其中一顆剛好擦著我頭皮飛過,要是再往裏麵偏一點,得,進醫院折騰吧。”
眯縫著眼睛,白何快活大笑。
“那是你命好,心善,菩薩在保估你呢。”一屁股坐下。頓時,一股涼蔭蔭的感覺,撲麵而來。避開了落日最後的灼熱,真是涼爽無比。
老伴兒捂會兒,鬆開了手掌。
再舉到自己眼前,認真的瞧瞧,最後才點點頭:“還好,隻是嚇了我一跳。哎白何,你給說說,這不是上海麽?怎麽也會有人偷偷扔石頭?這種壞人,隻有我們內地才有哇。”
“內地也有好人!”
白何忍住笑,作古正經回答:“上海也有壞人!你想想,如果上海盡是好人,你又怎麽會舒舒服服的,坐在這高背椅上乘涼?剛才不是一直站著嗎?”
老伴兒想想,點頭。
“嗯,有道理,說得也是。”忽然,她骨碌碌轉動的眼珠子,凝固了,突地扭過頭:“哼哼,這麽說,那個躲藏在後麵扔石頭的壞人,是你?”
白何二眼一翻,呶起了嘴巴。
“什麽是我?這又是怎麽說起來的?”“你說你要方便方便,跑到了後麵,跟著就有石頭扔過來。”退休教師雙炯炯,手背拍著手背。
“趕跑了流浪漢,你馬上又轉了回來,有這麽湊巧的事嗎?”
白何閉閉眼睛,一時興起,老夫聊發少年狂,為趕跑流浪漢而做出令人噴笑的少兒事,本不在話下,再說原本也是一番好意,可問題接踵而至。
這事兒一經證實。
往後老伴兒的嘮資,必定少不了它,不嘮叨得你上天無門,下地無縫,跪地求饒或衝天怒吼,絕不會自動停止。
可憐的老頭子,實在是被老太太的嘮叨和記憶,嚇怕了。
對付這種事兒的最好辦法,就是馬上轉移她的注意力。據相關資料講,進入老年,人的當前短期記憶較強,兒時的長效記憶最深。
當前的短效記憶,一旦被人馬上打亂,則可能完全記不住了。
“你當真我以為猜不到?”退休教師不動聲色,繼續詐到:“我是有意讓你暴露的,就是要看看你白何的醜惡嘴臉。”“噓!你看到沒有?”
白何豎起一根指頭,按在自己的嘴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