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合作投資
香爸點頭:“當然,過去的廠長和黨委書記呀,怎麽,也死掉了呀?”
蔣神仙冷笑一聲:“死掉了?那麽,知不知道×××和×××?”香媽點頭:“上海灘有名的大老板呀,一個房地產大老板,一個證券公司老總。”
“×××和×××,就是過去的×××和××,二個狗東西打著‘改革開放’幌子,配合上麵的貪官,把廠裏的國有資產,巧立名目變賣在自己名下。靠著這第一桶金,二個狗東西才有了今天。隻可惜活生生一個國企萬人大廠,被貪官徹底搞垮,落了個如此悲慘的破產結局。”
蔣神仙的語氣,充滿了淒涼憤恨。
“所以呀,我早看透了,這年頭這社會,人吃人。有錢不賺,是犯罪的呀。”老倆口麵麵相覷。關於過去的廠長和黨委書記,在工廠破產中擔任的角色,曾經隱隱約約也聽說過。
但僅僅是聽說,並沒有任何證據。
出於對紅紅火火的工廠突然倒閉破產和對自己命運的擔心,職工們也曾自發組織起來,到上級上訪鬧事雲雲,可最後都無疾而終。
萬人大廠,終於破產。
上萬名痛苦不己,淚流滿麵的幹部職工,被無情的拋到了社會上……20多年過去啦,當年的猜測,如今得到了證實,老倆口心潮翻騰,說不出話來。
蔣科一伸手,拎起了皮包。
“我得走了,下午還約了看貨的呢。對了,有個這事兒,你們知道不?”搖頭。“某國的大使館工作人員,在這明豐苑美食街一帶,丟了個U盤,裏麵裝著的是許多機密,該國懸了重金尋找。”
蔣神仙皺眉到:“我接到香爸的電話就琢磨著,你們不正在這兒住嗎?也許知道一點點的呢?哎香媽,你怎麽啦?”
香媽臉色有些發白:“我沒什麽?你剛才說什麽來著的呀?”蔣科就又重複一遍,然後,注意地盯住對方,提醒到:“這可是關係到國與國之間的大事情,如果撿到不交回,恐怕有生命危險呀。”
香媽己鎮靜下來,堅決的搖搖頭。
“我不知道,隻是剛才突然有點心動過速,現在好多了呀。”送走蔣神仙後,老倆口幾乎同時癱在椅上。一是給累的,好久沒有這麽聊天了,不知不覺,己過了三個多鍾頭。
二是給氣的,特別是香爸。
想想過去在廠裏的紅火輝煌,再想想這20多年來的艱難困苦,可憐的前銷售冠軍,直氣得臉色發白,手腳哆嗦,語不成聲。
“這社會,這人,這世界,全瘋了的呀。”
三是給嚇的,自上次無意中在水果店門口,撿到那枚精巧少見的魚型U盤後,香媽早就把它忘記了。可畢竟是自己撿到的,這根兒,還深深潛伏在自己記憶深處。
一有風吹草動,就會泛泛而起。
那次香爸第一次下樓散步時,在水果店門口看到的,小半載被人撕掉的尋U盤啟事,以及老倆口停在美食街口,後麵路煤陰影裏那二人的談天,也曾讓香媽似懂非懂。
總感覺到,好像是與自己有關聯似的?
可這感覺稍縱即逝,一切又恢複平常。多虧愛搖唇鼓舌,誇大其詞的蔣神仙這麽一說,倒真把一直暈頭轉向的香媽,嚇醒了。
記憶突然恢複,事實清晰如故。
當時就隻想著U盤精致小巧好看罷了,可沒想到它,居然關係到國與國之間的大事情?這讓香媽感到了害怕,不知所措。
在椅上發會兒呆。
香媽跑進了廚房,廚房熱水器後麵的鐵勾上,掛著幾條各式各色圍腰。和所有的家庭主婦一樣,香媽喜歡買圍腰,有布的,防水的和塑料的。
各種繽紛顏色,不知不覺,就掛了五六條。
現在,香媽急切而害怕的逐一摸去,在裏麵的卡通紫圍腰兜裏,香媽的手指頭停住了。抖抖動動的摳摸了很久,然後伸進去摸了出來,
一枚小小的魚狀U盤,卡在她有些泛白的指間。
香媽把它舉到自己眼前瞅瞅,除了樣式少見和製作精美外,並沒什麽特別的地方呀,當然,香媽知道,蔣神仙所說的,可能正藏在它肚子裏。
於是,香媽再把它。
舉到自己眼前,仔仔細細的查看。關於U盤,因為有著二碩士的小倆口,香媽平時接觸多多。她也知道,U盤上都應該有標號,商標和收藏量什麽的。
可這枚U盤,卻通身精光。
什麽也沒有,是枚真正的三無產品。香媽原地轉轉,撕張保鮮膜把它包裹包裹,重新放進了卡通紫圍腰兜。然後,燉上老門衛給的絡藤草。
如此三次後,小心謹慎的倒出草藥水,端著出來。
爸正慢慢騰騰的拄著拐杖,打算起身。香媽向前扶起:“三點過了,上床休息休息吧?”“不用,心裏憋悶得慌,我就在這屋裏走走。”
叩!叩!叩!
“也不知彤彤的感冒,好點沒有呀?”香爸慢騰騰的走著,抬頭望望天花板:“明天,該我們帶全天的呀?”“對!我給白駒說了,今晚挨到我們睡。”
香媽收拾著桌子,大絡鬢發滑下她耳輪,遮住了她大半邊臉輪。
這小白眼狼,一準又嚷嚷著,要阿公抱抱,阿公抱抱的呀。”“唉,倒黴事兒太多,隻有看到我的小外孫女兒,我才真正感到高興放鬆。”
叩!叩!叩!
香爸微微聳著肩膀,有點護痛似的慢騰騰拄著,歎到:“我這一輩子啊!我們這一輩子啊呀”香媽抬起頭,看看他,柔聲勸到。
“蔣科透露的,也怕不全是真的。他自己就不是一個東西,和廠長書記是一窩子的。再說,過去20多年啦,再想再恨又有什麽用的呀?”
叩!叩!叩!
“別動,我看看。”香爸停下,拈起二個藍花邊碗,翻來複去的看著,香媽不以為然:“看什麽?你就那麽相信蔣神仙的話?什麽一個小方塊就值十五萬八。忽悠人的呀?誰信誰倒黴,反正我不信,也不準你信的呀。”
“碗,還是那碗,藍花邊,還是那藍花邊,沒什麽二樣嘛。”
香爸睜大眼睛,仔仔細細的查看著,一麵自言自語,咕嘟咕嚕的:“憑什麽斷定這二碗,就隻有二年製作時間呢?”他瞅瞅香媽,似乎想得到她的支持。
“還記得生妙香時,你不慎摔碎的那小碗吧?這本是一套三個嗬,我小時候就喜歡把它們重迭在一起,倒水進去瞅著它一個碗一個碗的慢慢溢出的呀。我今年60,就是說,這二碗也該有60年了,怎麽可能隻有二年的呀?”
香媽有些不耐煩了,一麵把分好的草藥水,推給他。
一麵端起碗筷往廚房走:“喜歡,你就慢騰騰自個兒琢磨的呀,反正你也沒事兒。平板玩膩了,彤彤也不在,那就玩碗兒的呀。”
收拾完畢,香媽有些高興,也有些煩悶。
高興的是,如今晚上女兒女婿幾乎都在親家處吃飯了,這就讓自己得到了最大的休息。人老啦,也想通啦,什麽都是假的,隻有自己的身體才是真的。
休息好一點,對延年益壽有好處的哦。
想想那即要顧著帶小孫女兒,又要顧著買菜弄晚飯,頗有些手忙腳亂的親家,香媽心裏就有一種,即牽持擔心又幸災樂禍的感覺。
沒錯!和我相同。
親家表麵上也是二個人,可就像我家老頭兒一樣,那個白何老頭兒能做些什麽?保不準打沿邊兒竄,還沒我家老頭兒中用呢?
因此,親愛的退休老師親家,你就好好的忙亂著吧。
想想那時隔著五千裏路,老師親家倒是常打電話來問候,可那種站在幹坡上說話不腰疼的味兒,想起來就讓人不舒服。
比如,小倆口就該自己開夥。
不會就學著嘛,你不管,餓他二個幾頓看看……又比如,你自己要注意休息,多鍛煉身體,小倆口就是寵壞的,沒人寵,不一樣活?
現在怎麽樣?親愛的親家。
你怎麽不讓“小倆口就該自己開夥,不會就學著嘛,你不管,餓他二個幾頓看看。”了呀?你怎麽不“你自己要注意休息,多鍛煉身體,小倆口就是寵壞的,沒人寵,不一樣活?”了呀?
所以說,這人呀這人呀。
說別人,個個都是專家,火石落到自己腳背上,照樣嚎啕蹦跳的呀。可福不雙降,禍不單行,瞧,這邊兒剛好點讓我高興,那邊兒卻黴事兒連連,讓我煩悶。
“咦,我好像看出了點問題。”
香爸忽然叫起來:“這二隻藍花邊兒碗,怎麽嶄新新的?一個甲子啦,天天用,天天磨損,不應該這樣新的呀。”他抬頭,叫著老太太。
“你過來瞧瞧,看看是不是這樣?”
香媽指指大屋,示意老娘正在休息,然後不屑的搖頭,放低嗓門兒說:“我看,你是想發財想瘋了呀?我說過,蔣神仙的話信不得,你偏不相信,越老越糊塗。”
站起來,一把奪過二隻藍花邊兒碗。
“吃飯用的,給你這麽翻來騰去的摳摳摸摸,也不怕細菌拉肚子的呀?”走進廚房,放進碗櫃回來:“走,給你商量個事兒。”
給老太太這麽一漫不經心的打擊,香爸也泄了氣。
也許,不過就是二隻普普通通的藍花邊碗吧,我有什麽必要琢磨琢磨的?看,又差點兒上了狗日的蔣科大當是不?要記住,這家夥不是個東西!
過去以公挾私,搞了好多昧心錢喲。
再敢上門,老子用拐杖打他出去。叩!叩1叩!越來越顯得輕鬆自如,越來越覺得遊刃有餘。“怎麽這藥水還沒喝掉?”
香媽一眼掃到,自己辛辛苦苦煎的草藥水,還原封不動的放著。
便端一碗,遞到老頭兒嘴前:“先別忙著轉悠,喝。”香爸腦袋一扭:“這是什麽玩意兒?聞起就苦兮兮的?”香媽告訴了他,並再次督戰:“喝!”
香爸大受感動,一湊近,一飲而盡。
然後砸巴著嘴皮兒:“謝謝,晚上散步,我得親自己謝謝老門衛。前天晚上,他七伯主持親自在武夷山挖的。離滬700公裏的呀,難怪這麽新鮮,喝起有一種大山裏麵特有的清草”
忽然不說了,看著老太太。
香媽也正看著他:“我沒注意,700公裏遠,難道是坐飛機送來的?”“不可能吧?為送這草藥打飛的?我可沒有這麽金貴喲。”
香爸也咕嘟咕嚕:“真如果這樣,我們怎麽承受得起的呀?”
香媽忽然緩過了勁兒,啪啪啪啪的拍打著床沿:“瞧我倆這傻樣,快遞的呀。現在的快遞,隻要你加錢,全中國任何角落,一天到達沒問題的呀。”
香爸這才轉鬱為樂。
“嗯,這說得過去。上幾次彤彤那奶粉,不是妙香的美國同學,當天郵寄當天就收到了的嗎?21世紀,高科技時代嘛!好,說吧,商量什麽?”
叩!叩!叩!
“說呀,是不是那買車事兒?”“買車錢,不是留出來的呀?”叩!叩!叩!“嗯,那,是不是那換房的事兒?”香媽點頭。
“老頭子,我覺得你越來越聰明啦。難怪你顯得比我年輕青春?”
叩!叩!叩!自信而得意,香媽暗樂,瞧這死老頭子,給他刷光光頭呢,他還真聽進去了的呀:“好吧,就是那個換房,雖然超前了點,可你知道……”
可等老太太嘮嘮叨叨說完。
香爸立即表態:“我不同意!全上海都找不到第二家,換房還要交訂金的?”“我也知道,全上海的房中介,都隻是用身份證登個記的呀。”
香媽不慌不忙的解釋。
她相信老頭兒堅持不了多久的:“可這小香呢,是和夥伴,不,是和合作投資夥夥,不,夥伴,夥夥,”香媽也不知自己是怎麽搞的,一下就繞上了口令。
“夥夥,夥伴兒,老伴兒,唉,叫什麽不好,要叫個夥夥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