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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公安便衣

  香爸噴笑,這老太太哪都好,就是個好勝心太強,好像生來就不明白,男女有別,男人做的事情,女人不一定做得了。“就叫投資合夥人吧!”


  香爸得意,大喝一聲。


  “即或這樣,也沒得收訂金的先例嘛。分明就是騙局,不行!”“你?”香媽瞪起了眼睛,又控製著自己。她明白,這些有關家庭經濟的大事兒,是二人的事,急不得的。


  “你想想,人家小香做魚檔十多年……”


  不緊不慢,有根有據,一一細細道來,舉例之多,掌握之細,讓香爸暗歎不如。曾經的大廠財務處主辦會計,勸導和理家的本事,自遠在香爸之上,哪裏容得他抵抗和反對?

  不多時,香爸就閃爍其詞了。


  “不是我不同意,而這分明就是個大騙局。說到底,不論魚老板或阿永,和我們隻是顧客關係。你不在他魚檔買魚了,試試?”


  “我為什麽不在他魚檔買魚了?”


  香媽溫和的反問:“他的魚,比別的魚檔新鮮,態度好,每次隨著魚送五根以上的衝子。我數過,別的魚檔隻送二根衝子的呀。並且,每次都是以大當中,少收我整整三塊錢。一次三塊,十次三十塊,百次三百塊,你自己算算,每月要節約多少塊?你一個月的養老金,又有多少塊的呀?”


  狠狠一下,就擊中了香爸軟肋。


  他照例扭開臉孔,咕嘟咕嘟到:“都是些女人的小心眼兒,小玩意兒。”香媽聽到,提高了嗓門兒:“又是女人的小心眼兒,小玩意兒呀?我告訴你個死頭子,沒有女人的小心眼兒,小玩意兒,這個家早散啦,你也早玩完了呀?怎麽著,還是不服氣?”


  香爸不說話了。


  其實呢,香爸自己也早知道,老太太所謂的商量商量,基本上就是這個結果。老太太之所以要把自己拉進屋對坐,是照顧著自己最後的尊嚴。


  香爸也為此暗自感動。


  可每當這時候,香爸卻總是下意識的要與之強嘴。即是男人骨子裏的本能,也是對香媽舉動有意無意的配合。老倆口就這樣樂此不疲地演釋著,亙古不變的家庭生活。


  最後,香爸不服氣。


  咕嘟咕嚕到:“好吧,就依你吧,訂金最多交1000塊,上當也就是這麽一回事兒呀。”這倒正和香媽的訂金底線相符,於是,這事兒就這樣定了下來。


  然而,香媽又猶豫不決了。


  她本想再把U盤的事兒,給香爸聊聊。可想到這不是家庭內的小事兒,如果香爸沉不住氣,豈不添亂?這樣吧,自己不是打算用一個下午和晚上,上網查查看看上海房地產最近走勢嗎?


  那好吧,就讓老頭兒自個兒拄著拐杖,在家裏叩叩叩吧。


  我抱著平板上網去耶。叩!叩!叩!叩!叩!叩!“哎你幹什麽?”見老太太歪著身子去拿枕頭上的平板,香爸停了叩叩:“你也想玩玩兒了呀?”


  對於香爸的玩平板上癮,香媽從來沒有過好評價。


  什麽“玩世不恭”“玩物喪誌”呀,什麽“玩忽職守”“玩火自焚”呀,嘮嘮叨叨,不絕於耳。不過呢,暗地裏也替老頭兒想想。


  除了喝小酒逛菜市魚檔米鋪什麽的,香爸還真沒什麽別的愛好。


  如今受了傷躺在床上,小酒是不能喝的啦,逛菜市魚檔米鋪也得暫時休矣,一個膀大腰圓的大男人,你讓他幹什麽來著才最放心?


  讓他盯著天花板發呆嗎?那會不會越盯越沮喪?


  保不準哪天夜裏,自個兒用吊腳的繩子,先吊了自己頸脖子?讓他天天讀花邊小報嗎?那又會不會越讀越花心?

  誰知道,哪天老頭兒趁自己不在家。


  按著小報上的豔情電話,叫來一個花枝招展的發廊女?所以,玩兒吧玩兒吧,左右權衡,看來讓他玩兒平板最保險。


  雖然聽說,平板上也可以看到許多露體女郎。


  雖然老頭兒也鬼,知道自己偷偷解開密碼,可總比盯著天花板發呆和讀豔情小報好,對吧?因此,女兒給的舊平板,就總是讓老頭兒一個霸占著,香媽基本上不摸。


  這也就給香爸造成了一個錯覺。


  以為香媽是嫌棄玩平板費時間,而不愛玩平板電腦呢。現在看她伸手拿起平板,香爸還惡作劇,煞有介事的問到:“需不需要我幫助呀?呃呃,開關在左麵,你隻要輕輕一掀封麵就行了的呀。”


  叩!叩!叩!

  哎她媽你別說,這快遞送來的武夷山草藥就是好,我才隻喝了一道,怎麽就感到傷腿處癢癢得更厲害?走起來雙腳更有力了呢?

  傷筋動骨100天,今天是第99天了。


  或許,是我身體素質好的緣故吧?叩!叩!叩!香媽拿過了平板,以方便借口進了洗手間,然後掀起了平板封麵,諍!一聲輕響。


  十幾個各式小方塊,組成了星羅棋布的畫麵,煞是好看。


  香媽平時的確很少玩平板,所以,抱著平板查看了好大一會兒,才試著把U盤把插進了左麵的接口。不久,諍!一道亮光閃過。


  現出了the Uates of America(美利堅合眾國)字樣。


  緊接著,像落花似的,下麵出現了mnfpf(大使館),最後現出 classified(機密文件),然後不動了。香媽有些害怕,直直的瞅著,也不敢再觸動。


  雖然這串字母認不到。


  可她知道這是英語,小倆口有時拿著英語書看,香媽瞅在眼裏的。她直直的瞅著平板,平板也直直的瞅著她,好一會兒香媽回過神,取下了U盤。


  重新用保鮮膜包裹著,塞進了自己的內衣兜。


  她尋思著,看來蔣神仙沒說錯,這盤子是有些神神秘秘的,可裏麵倒底是些什麽呢?國家與國家的大事情?沒那麽嚴重吧?

  可香媽依稀回憶起那晚,路燈陰影下二個男人的對話,又好像覺得的確有些不對頭。


  要不,丟了這盤子,那二男人為什麽如此著急?還有,為什麽要重金懸賞?年輕時香媽看過歐美劇,記憶猶新的是,那些接受了重金的殺手們。


  如何上刀山下火海,曆盡驚險,甚至搭上自己的性命,也再所不惜?


  如此,真是應了那名古話,重賞之下,必有勇夫的呀。重金又是多少呢?要講,家裏現在正缺錢的呀!為1000塊的換房訂金,我和老頭子熬了這麽久。


  還有那,莫明其妙不見了的食品袋。


  叩叩叩!“你在裏麵呀?”這個鬼,這不是沒話找話嗎?香媽沒好氣,衝著外麵就是一嗓子:“咋?”“能不能,快一點哦?”


  香爸嗓音降了八度。


  “喝了點酒,老想著方便的呀。”香媽就把平板一抱,再一捺馬桶開關,嘩啦拉!一陣猛烈的衝水聲,讓香媽心疼得直咧嘴巴。


  要知道,為了節約。


  平時洗手間裏都放著一個大盆子,香媽總是仔仔細細的,把水龍頭擰到了最小程度,剛好能滴出水滴,這樣不致於讓水表快速旋動,可以減少每月的用水量。


  而且,平時所用的淘菜水等,都一一倒進盆子,供衝馬桶拖地板和做清潔時用。


  馬桶呢,當然是好的,可誰都知道,馬桶雖然方便幹淨,卻是最費水。所以,不論香媽香爸和老娘,方便後都是舀水衝刷。


  可現在為了遮人耳目,竟然白白的衝刷了一次?

  香媽不滿的開了門,剛跨出來,香爸一把奪過了她腑下的平板,返身關門。平時老倆口也曾這樣,應該習慣成自然了。


  可是,香媽卻突然有了一種直覺。


  香爸今天有點反常,難道這平板裏他藏著了什麽?所以,趁廁門還沒開好,香媽冷不防又打開,一把奪過了香爸夾在腑下的平板,跑出去。


  進了小屋,香媽砰的鎖上房門。


  拿著平板仔仔細細的到處查看,不時學著妙香,把那些小方塊點一點,打開又關掉,關掉又打開。突然,香媽的手指頭撫到了一個從沒見過的小方塊。


  諍!小方塊洞開。


  立時,一個個半裸或全裸的女郎,搔首弄發,豐姿撩人,一一出現……一切都明白啦,這死老頭子,竟在平板上瀏覽黃色網站!


  而且,還把自認為性感漂亮的美女,收藏成冊,不時偷偷窩在床上欣賞的呀。


  香媽的第一個感覺,是自己受到了侮辱。香媽可是個正派人,與香爸認識相愛結婚有子以來,幾十年如一日,始終把這個家,老公,婆婆和女兒放在第一位。


  再則,老倆口都進入了老年。


  可沒想到,香爸還這樣偷偷欣賞美女?這些騷婆娘,有什麽可以欣賞的?第二感覺,就是感到老頭子實在無可救藥了。


  男人隻要好色,必然三敗!

  敗事業敗家敗身,這是不管年齡大小和官兒平民的。這死老頭子呢,現在事業是沒有了,敗事業這一條,可以去掉。


  敗家呢,自己掌握著家裏的經濟大權。


  老頭子身上除了一點零花錢,並無其他經濟來源,因此敗家這一條,也可以去掉。然而,他如此沉浸於欣賞這些騷狐狸精,也就埋下了敗身的禍患。


  比如,他的傷腳開始好了。


  愈痊後,會不會背著我去按摩什麽的?我可是知道,街邊那些貌似理發店和美容店的,暗地裏多從事色情服務。


  第三感覺,就是渴望馬上找到親家聊聊。


  香媽知道,退休老師治家有方,把一個自以為了不起的網絡寫手,調教得服服帖帖,就像一個聽老師和媽媽話的老兒童……


  親家是老師,而且是高級職稱。


  那麽她一定在這方麵比我懂得多,也比我有辦法,否則,那個白何老頭兒為什麽如此聽話的呀?叩叩叩!咦,這死頭子脾氣還大呢,我還沒理麻你,你倒先氣洶洶的叩起門來了的呀?


  反了你不成?香媽把平板往自己腑下一夾。


  想想,怕又被他奪走,銷毀罪證,就塞進了櫃裏冬天的被子裏,再一把拉開了房門。


  一旦聽明白是這麽回事。


  白駒正氣凜然,怒火中燒,也緊隨小玫瑰擠了上前。二人一左一右繞到了,正緊緊摳著向前的便衣麵前:“你們為什麽在光天化日之下打人?而且是中國人打中國人,那些洋鬼子和小鬼子,這麽欺侮我們中國人,反而受到你們的保護。你們究竟還是不是中國人?”


  便衣一楞,冷冷的。


  上下打量二人一眼,嘴巴一動:“同學,回家去吧,這兒沒你們的事。”小玫瑰嬌小,今天又恰好身著類似陰丹藍的時髦套裙。


  白駒一向文質彬彬,身著休恤,書卷氣濃鬱。


  因此,便衣把二人都當成了學生。“這兒才是沒你們的事!”小玫瑰尖叫到:“你們應該去把那些洋鬼小鬼子抓起來,快放了人家。”


  “放了人家。”


  白駒跟著叫到:“中國人不打中國人。”二便衣相互看看,鬆了鬆挾持著向前的雙手:“誰說我們打人?我們打人了嗎?同學,你要為你說的話負責的呀。”


  小玫瑰就把自己的手機。


  高高舉起:“我早攝下了你倆剛才暗摳人家的錄像,我要放給廣大市民觀看,揭露你們打中國人的醜惡嘴臉。”也不知二便衣作了什麽暗示?

  突然間,白駒和小玫瑰。


  都感到自己被人扭住了雙手,扭頭一看,是一男一女二個市民。二市民笑嘻嘻的勸到:“算了算了,同學,走吧走吧,我們不湊這熱鬧的好。”


  二人自然不幹,可一掙紮,居然絲毫不能動彈。


  白駒暗叫一聲不好,就用上了全身力氣,可仍掙不脫男市民笑嗬嗬的挾持。至於小玫瑰,早被那年輕的同樣笑嘻嘻的女市民,挾持著痛苦的彎著腰,手機也輕易到了對方手裏。


  可小玫瑰到底是小玫瑰。


  索性放開嗓門兒大叫起來:“許部許部,快來救我們,我的手機被公安搶了呀。”那邊正領著眾部下呼喊口號,義憤填膺的許部,根本就沒聽見。


  倒是二市民,也就是二公安便衣。


  怕激起市民更大的憤怒,鬆開了二人,可同時笑嗬嗬的勸告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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