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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補上一句

  白何摸摸自己下頜,不知老太太的意思。


  扭開火,燒上水,從碗櫃裏拿出大碗和幹麵,準備放佐料,卻被老伴奪了過去。


  “看清楚,這個大碗碗底白淨淨,是我吃的,怎麽總是記不住?”一麵重新放回去,順手取出了另一隻大碗,遞給老頭兒:“這碗底呢,有顆黑點,才是你吃的。各用各的碗,清潔衛生,益壽延年,下次記住了?”


  “各用各的碗,各睡各的覺,各散各的步和各做各的夢,”


  白何垂著眼皮兒,十分不高興的接嘴。


  “就是每月把工資全部給你?,在上海你怎麽沒得這麽多窮講究?”老伴楞楞,機智的笑了:“你看你,真是人越老,心眼兒越小,我這不是為了大家好嗎?家裏的經濟當然要統一開支,這有什麽奇怪的。”


  白何悻悻然,呶呶嘴巴。


  “反正你總是有理兒,如果件件都要和你計較,我還是男人嗎?說說,你那最後一個借口是什麽?”


  “租房哇”老太太撅起了嘴唇。


  本打算離開了,又站下。


  “我一五一十的給香媽算帳,去年在上海每月花3100塊現金租房,12個月光房租就用掉4萬塊,還不加別的。我說我們都是靠退休金生活,除此以外沒有別的收入。今年上海的房租又漲了,我們再也租不起了。帶二寶?行啊!可我們住哪兒?”


  白何注意的聽著,水開了也沒在意。


  老太太就對灶台上點點。


  白何急忙揭開鍋蓋下麵,一麵若有所思:“這倒是很好的借口,香媽被問住了?”叩叩!手掌拍在桌子上的響聲:“香媽張口就答,和她老倆口住。她現在那租賃屋,不是二室一廳?一家住一間,客廳廚房共用。”


  白何大吃一驚,麵在手中不動了。


  “和她老倆口一起住?撞鬼了啊,這怎麽可能?”


  “我也這樣回答,香媽反問,為什麽不可能?為了二寶,大家相互克服一點,不就過來了?”“那她婆婆住哪兒” “她們不是還有間小屋在出租嗎?收回來,讓她婆婆回去住。”


  白何不說話了。


  沒說的,香媽考慮得合情合理,說得也合情合理。


  一下就把白何老倆口,置於了尷尬的風口。好半天,當白何開始噝噝噝的吃著麵條時,一直站著的老太太才搖搖頭:“聰明反被聰明誤,還真讓我打不出噴嚏。現在,真得作準備了。香媽告訴我,白駒一直在吃藥,”


  白何的筷子頭,停止了:“吃藥”


  “促進懷孕方麵的,就是些補品加上休息和衛生,防止感染什麽的。”


  老伴皺著眉頭:“下午我在三向完了後,也到大藥房看看,吃飯別等我。”“嗯,不過,”白何悶悶不樂到:“二對老夫妻,四個老人,生活飲食各方麵習慣都不一樣,住在一起?我首先反對,我習慣不了。”


  老伴離開了,邊走邊說。


  “這話,你給白駒說去,給我說沒用。”拉開了房門。


  本來打算吃完麵條後,趕著把幾個網站的話回了,再抓緊時間寫個二三千新章節的,可白何一下沒了興趣。麻辣鮮香的麵條,本來津津有味,現在則味同嚼蠟。


  可憐的白何,猶如突患急病。


  有氣無力,幾根幾根的,挑著麵條兒往自己嘴巴裏塞,眼前浮著香爸香媽的麵孔。


  然而,白何心裏透亮,香媽說的是實話,雙方的困難都是明擺著的,不用誰刻意強調渲染,像老伴兒那樣搜腸刮肚的找借口,千方百計的強調,想來是最愚蠢的作法。


  香媽,才是大隱隱於市的高手。


  在我們絞盡腦汁,想推脫想逃避的時候,香媽早就把事情的前前後後,都想好了。


  所以,一下就把我們置於了不利地步。甚至我敢斷定,就連我們再次遠赴上海,和她老倆口住在同一屋簷下的細節,也想好了。與她相比,我們不但蠢,相形見絀,更暴露出自己的肚量氣量,遠在她老倆口之下……


  白何有一種深深的,被香媽香爸打敗了的挫折感。


  偏偏此時,手機鈴聲響起來。


  放下筷子,白何懶洋洋的接通:“喂,哦,是白駒呀。”老頭子興奮的坐正,就像麵對兒子媳婦:“聽說妙香,懷起啦?”“她有點犯膩犯困和嘔吐現象,還不太確定。”白駒嗓門兒沙啞,好像說了很多的話,走了很多的路:“爸,彤彤被人摸了。”


  白駒下班進明豐苑,被老門衛叫住。


  得知了令自己一喜一憂的二個消息。


  可第一個喜的好消息還沒高興夠,白駒就被接踵而至的憂消息,嚇得瞠目結舌:“你說什麽,我女兒被人摸了?”“嗯,摸了,摸了的呀。”


  老門衛莊嚴的點點頭,以示自己消息的準確無誤和及時。


  “在什麽地方?什麽時候?是誰幹的?你又是聽誰講的?她外公外婆知道不?”


  白駒一迭聲的砸過去,讓老門衛有些繃不住了:“這呢,阿拉也是聽陽陽外婆講的。嗯,陽陽外婆講,”白駒沒聽完,就衝了過去。


  衝過通道拐彎處,白駒驟然站下。


  掏出了手機,迅速彈開。


  “爸,媽呢?”“到學校去了,兒子,你還好吧。”五千裏之外,傳來白何老爸高興的聲音:“彤彤呢”“ 爸,彤彤被人摸了。”“摸了?什麽摸了?”


  白駒來不及回答,一挺身衝過約莫30多米的通道。


  竄進單元門,三步並作一步蹦到了四樓。


  平時一般此時都大開著的401,402房門,都緊緊的關著,從房縫下看,二間屋裏都燈火輝煌,一瀉如銀。特別是402房裏,更是亮得發白,白光襯墊得門口陳舊微破的淡綠色塑踏布,格處刺眼……


  嘩,咣!最外麵的鐵門被一把拉開。


  緊接著,咚咚咚!咚咚咚!

  白駒重拳之下,同樣陳舊微破的木房門顫抖不己。門,打開了,一屋明亮之下,香媽抱著彤彤坐在沙發正中,香爸,老奶奶,妙香或站或坐,圍成一個大括弧,把外婆和小外孫女兒緊巴巴圍在裏麵。


  開門的,卻是一臉肅然的陽陽外婆。


  “小白,回來啦?”


  陽陽外婆緊張的一伸手,把白駒後麵的二道門都緊緊拉上,說:“正等你呢,出大事兒啦。”白駒幾乎是狂奔過去,從嶽母懷抱硬抱過了女兒:“彤彤”


  上下左右,仔仔細細的看著。


  女兒則忐忑不安的看看他,又看看大家,大約是被這從來沒有看到過的場麵,嚇蒙了。


  妙香上來接過女兒:“學習時間,彤彤,我們回家。”白駒不放,胳膊肘兒上卻被老婆,狠狠捏了一把,似有所悟,鬆開了雙手。


  一屋人,瞧著母子倆去了隔壁。


  聽到隔壁房門關上的聲音,才相互望望,可都不說話。


  白駒雖然己鎮靜下來,可仍有些控製不住自己,直直的盯著嶽父母,好像要從老倆口臉上看出個究竟。香爸躲著他的眼睛,香媽卻擰著眉頭,似笑非笑:“陽陽外婆,你把事情當著彤彤爸爸,再講講的呀。”


  陽陽外婆就拍著自己二隻手背,有板有眼的講了起來。


  陽陽外婆,是明豐苑裏大媽中的奇芭。


  正宗的上海阿拉,不但身體倍兒棒,精力充足,而且家務,炒股,認老鄉,拉關係等等,一樣沒拉下。就在香爸香媽和白駒妙香,因為彤彤入幼苗園的事兒火燒到了眉頭,才開始頻頻往近在咫尺的幼苗園跑時,陽陽外婆卻早己和園裏的保安,食堂,保潔員等混得爛熟,並通過這些後勤工作人員,與園長主任和班主任們,接上了不錯的關係。


  所以,今下午4點半放學之前。


  陽陽外婆本來是香爸妙香家長們,一起早早在大鐵門外候著的。


  卻被食堂的采買員,一個同樣是正宗上海阿拉的大媽,叫住幫忙拎菜,一起提前進了大鐵門。這按園裏的管理規定,本是不行的,可保安微笑著卻打開了鐵門上的小門,等二人進後,又重新緊巴巴的關上。幫著把一大筐菜送到食堂後,看看離幼苗們離園還有大半個鍾頭,陽陽外婆就在園裏逛蕩起來。


  結果就睃到了一間大教室裏,幼苗們正在排隊。


  接受一男一女二個,都穿著白大褂的老師檢查。


  女老師(估計是實習助手)右手拿著支淡黃色小黃鴨式體溫表,左手端著個小玻璃瓶,寶寶們都可愛地挽著自己的小胳膊肘兒,挨個兒走到女老師麵前,先怯怯的說聲:“老師好”然後送上自己的小白胳膊肘兒。


  女老師就用體溫表的伸縮長鴨嘴,在小小白白的胳膊肘兒上輕輕抵抵,看看。


  給坐在桌後的男老師(園醫)說聲:“正常”園醫就在小本上劃一下。


  有時,檢查後,女老師說:“有一點”就叫被檢查寶寶的張開嘴巴,把左手裏的小玻璃瓶,對準小寶寶的小嘴輕輕一抖,一粒粉色小小的藥丸,就準確無誤的蹦入了對方喉嚨。


  “寶寶乖,咽下,乖,把嘴巴張開,讓老師檢查,好,沒事兒,過去的呀。”


  園醫就又在小本子上橫一筆……


  看一會兒,陽陽外婆膩了,就準備離開。可這時,剛好看見自己的外孫女兒和她後麵的彤彤,便有饒有興趣的站下。陽陽過去了。彤彤卻被老師攔下,量了三次體溫,還相互低聲的交換意見。爾後,女老師出教室拿什麽東西,園醫的手就伸向了彤彤……


  講到這兒,陽陽外婆就一再重複。


  “問題是,為什麽偏偏等女老師出去時?阿拉當時看了那個氣的呀,就想著報警,可想到彤彤和我們陽陽,”


  嘎然而止。白駒也聽懂了。


  他張張嘴巴,卻不好重複那個字眼兒,又閉上。


  香媽說:“陽陽外婆,照你這麽說來,園醫是在給彤彤看病的呀?”“嗯,也可以這樣認為。”陽陽外婆有些遲疑不決,又重複:“問題是,為什麽偏偏”


  香爸突然打斷了她:“園醫,摸,哪兒?”


  這是個難堪的提問,也是全部問題的重心:“你看清楚了沒有呀”


  香媽和白駒,都感激般瞧瞧香爸,又一起看著陽陽外婆。看來,香爸的提問有點出乎陽陽外婆意外,老太太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變得慎重起來,不安的支吾其詞:“嗯,先是小腦袋,後是小屁屁,然後呢,嗯,不過,她外公,阿拉可是為了我們的寶寶好,”


  香媽就笑著點頭,上去拉著她的雙手。


  “她外婆,我們當然知道,沒誰怪你的呀?這年頭,有老鄰居幫忙瞅著盯著是好事兒的呀。”


  陽陽外婆又喜笑顏開,連連點頭:“親幫親,鄰幫鄰,窮人幫窮人,阿拉們可都是窮人的呀。如今的孩子不容易,又是女孩兒。對啦阿拉都快忘記了,我的一個老股友,給了我一個醫弱精症的偏方,”說著,就在自己身上找。


  白駒的臉孔,一下紅了。


  他惱怒的睃睃偏著腦袋瓜子陽陽外婆,拉開門,回了隔壁。


  彤彤端坐在小桌子前,正樂滋滋的畫著畫兒,妙香半蹲在她身邊,鼓勵著:“畫得好,這是喜羊羊,那是灰太郎,這個呢?”“喬福的呀”小姑娘仍細心的畫著,一麵奶聲奶氣的回答:“就是我小時候,抱著睡覺的喬福呀。”


  白駒輕輕走過去。


  大白紙上,東一道豎一條,塗滿了各色臘筆。


  不過,細細看去,線條比過去平穩,粗細也比過去均勻,這讓白駒感到寬慰。吃飯的時候,大家都沒再提這件事兒。直到彤彤吃完,妙香把她抱過去後,香媽才告訴女婿。


  “以後看到陽陽外婆熱情一些,這種碎嘴婆,用好了是個幫手,得罪了更麻煩的呀。”


  白駒就把老門衛的話,告訴了嶽父嶽母。


  氣憤的說:“到處散布中傷,彤彤還這麽小?明明不是這麽回事的呀,我要追究她的法律責任。”香媽歎口氣:“剛才她離開時,我己經提醒了她,”


  “臉都紅了的呀”香爸補上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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