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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百元大鈔

  “她是你什麽人呀”“我老婆”香爸輕蔑的看看他,一笑:“你老婆?叫什麽名字?住哪兒?多大呀?”“這”嘎小子支吾其詞,香爸什麽都明白了,轉身拉拉村姑:“姑娘,別怕,我們走。”


  嘎小子著了急,一下攔在了香爸麵前。


  “拎勿清!搞清奈三!阿拉可警告你,”


  香爸一跺腳,右手攥緊拳頭往他臉上一舉,嘎小子倒退幾步,差點兒跌倒,逃之夭夭。分秒間,二個巡警站在了香爸麵前,和氣的問到:“老人家,需要保護嗎?”


  香爸搖頭,帶著村姑進了檢票口。


  車上,香爸好容易才問清楚了情況。


  原來,村姑前天到的上海,問路不慎,碰上了剛才那個嘎小子。嘎小子便帶著她上了地鐵,坐了很久很久,最後在有一條江的地方下車出了小站(香爸估計是外灘一帶),把姑娘帶進了後麵巷子裏的一家美發店。


  姑娘發現不對,大哭大鬧,不吃不喝。


  美發店老板怕出事兒,便沒強迫她,隻是讓人看住,怕她逃跑。


  結果看守者一時疏忽,今早上給村姑瞅見空子,跑了出來,不知不覺就到了這兒,看到香爸,先是觀察了一番,然後求救。


  香爸聽她講完後,納悶的問:“唉姑娘,有困難,找警察呀。現在是21世紀,高科技網絡時代,你怕什麽?凡事找警察呀!”


  “可是,那老板說,街上的警察,都是他的好朋友哈……”


  香爸搖搖頭:“你多大呀”


  “21”“有婆家了沒”“婆婆嫌我生的三個娃都是女崽,整天喪臉罵人,亂摔東西。我,我受不了,就跑出來找我大伯哈……”


  下午四點左右,香爸帶著村姑出了浦西地鐵站。


  從地鐵站到雙陽路歐尚,還得步行二千多米。


  香爸本想引她到了歐尚,給她指明後麵的那條巷子就離開。可想想,還是掏出了手機。妙香接到老爸的電話後,有些不悅:“爸,為什麽趕不回?你又沒事兒,二寶今天又在蹬腿兒呀。”


  “可是,好吧,你慢慢走的呀,”


  香爸有些為難,瞧瞧仍是一臉惶恐的村姑。


  隻好像小時候,哄勸著寶貝女兒睡覺一樣,軟聲軟氣的哄著妙香。總算哄得女兒開了心,答應自己一個人慢慢走著去接彤彤,香爸才放心地帶著村姑,往歐尚後麵的那條巷子走去。


  依然是紛亂嘈雜的人們。


  依然是時而肮髒時而整潔的路段。


  村姑有些惶恐不安的跟在後麵,跌跌撞撞,一不注意的,撞在了一個背朝外,邊奶著孩子邊彎腰洗菜的中年婦人身上。


  婦人向前一撲,烙在堅硬的水池沿上。


  那孩子哇的聲鬆開了媽媽乳頭,疼得大哭起來。


  婦人顧不得雙手水淋淋,先抱著孩子親親,然後,迅速轉身,破口大罵:“我日你媽個瞎眼的雜種,走路不長眼睛哈?”


  香爸心裏格登一下。


  哎呀,這不正是昨天撞了她假防盜門的那個婦人?

  想起她那個怪物一樣的巨人老公,香爸一直有點悚呢,香爸急忙把村姑一拉:“走,快走。”一麵努力陪著笑到:“對不起,真是對不起呀。”說著,就往後麵退。


  不料,婦人認出了他,越發怒氣衝衝。


  “昨天才撞爛了我的防盜門,”


  抱著孩子逼了上來:“今天又來撞我,還從背後撞,不服氣哈?”香爸來不及解釋,眼角瞟到村姑居然還站在原地,眼睜睜的看著婦人,急了,正在衝她叫喊,村姑卻上前一步。


  叫了起來:“大嬸娘,你是大嬸娘哈?”


  氣勢洶洶的婦人站下了,疑惑的看看村姑。


  “你是哪個哈”“我是韓伢子,韓伢子哈!”村姑撲上去,抱著婦人又蹦又跳的:“韓伢子哈,我大伯在不在哈?”婦人也突然想了起來,一把住了韓伢子,喜極而泣:“伢子,千山萬水的,你怎麽來了哈?”


  等韓伢子細細講了。


  那婦人不好意思的捂著臉孔,轉過身扭扭。


  複轉過來,拉著香爸就往屋裏讓:“大哥,對不起,屋裏坐屋裏坐,我燒杯水給你解解渴。”其實,香爸哪願意進屋?更不想喝她的水,看到韓伢子也連連邀請,盛情難卻,隻好進了裏屋。


  一如香爸所想,這沿街牆搭的簡易房,實在簡陋。


  與更前麵一點昨天那家當地居民相比,簡直算得上太寒酸。


  大約20多個平方的屋裏,幽暗,潮濕,靠牆一側拉著條舊藍布簾子,可以看到簾後有一張大床,靠床裏側堆著被子衣服玩具什麽的,床外側鋪著塊大木板,木板上放著一隻舊紅色的五磅暖水瓶,用涼蓋蓋著二隻碗,似是昨天留下的剩菜。


  床外,各種回收(撿拾)的雜物,堆積如山。


  散發著濃烈的拉圾黴味兒,讓屋子顯得更窄小……


  雖然昨天和蔣科才來了這兒,可進的是當地居民家,香爸也從沒想到過,在國際大都市的上海,竟然還有著如此簡貧,不,根本就是拉圾堆一樣的住房。


  平生極愛整潔的香爸,真是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就想嘔吐。


  他簡直不敢想像。


  這個雖然沒文化沒見過世麵,卻長得清秀的韓伢子村姑,在這屋裏如何住宿和生活?好容易熬到婦人燒了開水泡茶,把權當茶杯的一隻洗幹淨了的鹹菜瓶子,熱情的遞到他手中。香爸假笑著,匆匆呷了一小口,就準備告辭,眼光卻定住了。


  原來他低頭呷茶時,眼角無意間睃到,牆頭胡亂堆著的一大堆舊書報。


  啊哈,又是舊書報?好東西啊!

  昨天二老頭才從舊書報裏,淘到部“800萬—1千萬人民幣之間”的42大開本,且不管它是真是假,剛才離開時,看到蔣科把它翻拍了一張大相片,下麵用粗粗的簽字筆醒目地注明後,端端正正放在了店鋪玻璃窗最顯眼的位子。


  相片下麵,襯著嶄新的藍綢緞。


  後麵是像型文字圖案的裝飾紙,頂上一盞射燈耀眼的照著,多遠都能看到……


  於是,香爸把己經溜到舌尖的話兒,又吞了回去,而是強忍著坐下,又緩緩呷了一口茶。那婦女伸出了大姆指:“大爺,不嫌棄我們下力人,你也是外地人哈?”香爸矜持的微笑著,未可置否:“你忙吧,我坐一會兒呀。”


  那婦人更高興了。


  “那就在這兒吃飯哈,韓伢子,來幫忙。”


  於是,村姑衣袖一挽,說一聲:“大叔,您喝茶哈。”就跟著大嬸娘到了廚房。機不可失,失不再來。香爸迅速地衝到了那一大堆舊書報前,撥拉起來。不過,香爸多了個心眼兒,一麵撥拉,一麵將撥拉檢查後的舊書報,靠牆頭整整齊齊的迭好……


  背著孩子的韓伢子,進來了。


  她是怕冷落了恩人大叔,進來陪香爸嘮嗑並倒開水的。


  看到香爸蹲在地上,滿頭大汗的撥拉著,村姑感動的說:“大叔,您坐哈,那些我空了來撥拉。”“沒事兒,坐著也是坐著。”香爸一麵迅速的撥拉著,一麵答到:“習慣了呀,哎韓伢子,你是女孩兒嘛,怎麽叫個伢子的呀?”


  香爸感到自己的眼角一暗。


  韓伢子也蹲了下來,一起撥拉堆碼著。


  “爹媽從小將我當伢子養,就起了個男孩兒小名。我們江油那地方,女孩兒的小名,前麵加個姓,都叫伢子哈。”“原來這樣,一方一俗的呀。”香爸敷衍著付合,心裏卻暗暗叫苦。因為,他本來就不知道這古玩古藉什麽的,應該怎麽尋找?


  隻是憑著昨天的記憶,在下意識的努力尋查罷了。


  可韓伢子這麽一幫手,香爸就得分散注意力。


  自己尋找之餘,還得偷偷瞟著她才行。好在一會兒,大嬸娘在廚房叫她,韓伢子大聲答應著又跑了出去。香爸加快了動作,可舊書實是太多,累得喘息未定,也撥拉了一小點。正當他轉著腦子,想著個什麽好借口第二天再來時,門外響起了沉重的腳步聲。


  幽暗的屋裏,頓時漆黑一團。


  香爸緊張得繃緊了神經。


  暗自呼吸提氣,活動筋骨,防患於未然。因為,他感到門口有一雙眼睛,在迷惑不解的瞪著自己。“呀,大伯哈!”“韓伢子,你怎麽來了哈?”“大伯,我給你講講哈。”聲音響了出去。香爸鬆口氣,緩緩站了起來。霍然轉身。


  果然,那個巨漢背朝裏站在門外。


  村姑正高興而撒嬌地給他講著什麽。


  燦爛的陽光斜照下來,將巨漢的背脊映得坑坑窪窪,定眼看去,就是一大塊直立結實鵝黃色的肉牆。香爸也不撥拉了,重新坐下,端起茶杯。


  這幾條矮塑凳,像是新買的。


  連凳沿上的商標,都沒撒掉。


  巨漢轉身進來了,韓伢子熟練地輕輕抖動著背上的孩子,走在前麵:“大叔,這就是我大伯,不要怕哈。”香爸哈哈一笑:“我怕什麽”站起來。巨漢居然對他伸出了右手,顯然是在笑,可肌肉一牽動,那寬寬的大傷疤,就更嚇人了:“你好!我是韓信。”


  聲音悶悶的,像低雷。


  “我聽我侄女講了,謝謝你了哈。”


  香爸點點頭,握握他的手,迅速收回。禮貌性的略略聊了幾句,香爸不顧韓伢子和韓信的挽留,堅決的起身告辭。正在廚房弄飯菜的大嬸娘,聞聲進來,攔住了香爸。看看實在攔不住香爸,大嬸娘就掏出了800塊錢。


  “大爺,這錢你們拿回去。我那被撞爛了的廚房門,本來就是硬紙板糊的,哪要得了1000塊哈?”香爸不接,可大嬸娘硬塞在了他手裏:“拿著哈,我不是不想要,而是不敢要。天上有雷公盯著,亂拿錢要遭雷劈的哈。”


  然後,指著那一堆舊書報。


  “大爺,你也喜歡淘寶哈?”


  香爸瞪圓了眼睛,有點不相信自己耳朵:“你說什麽?什麽,淘,寶?”大嬸娘漫不經心的笑笑:“大爺,你們上海人喜歡在舊書報和舊物堆中,淘自己喜歡的東西,叫做淘寶,這事兒大家都知道哈。常有淘寶者來這巷兒亂鑽的,我家也有人來鑽哈。昨天,有二老頭兒,到巷子口那家翻騰舊書報,聽說是淘到一本什麽書,給了那上海居民300塊錢,樂嗬嗬的走了。其實,那都是假的哈。”


  香爸聽得莫明其妙。


  “300塊錢?假的?”


  他記得很清楚,那老頭兒的一大堆舊書報,賣了100塊錢不到,蔣科當麵一五一十數給了老頭兒,哪來的300塊?難道是那本書,被老頭兒作了手腳,調了包?

  看到香爸傻乎乎的樣子。


  大嬸娘抿嘴一樂,笑眯眯的。


  “那本書,是二老頭中的一個,事先放在那家居民家的,答應事後給他300塊哈。可放書老頭事後隻給了人家220塊,說是幫他上門賣舊書報,二筆錢湊起不正好300塊哈?我看呀,陪放書老頭來的另外一個老頭,還蒙在鼓中哈。大家都在猜,這二老頭在搞什麽名堂哈?”


  正納悶尋思著,這二天傳奇經曆的香爸。


  一聽就明白了,臉孔登時漲得通紅。


  好容易鎮靜下來,把自己的手機號告訴了大嬸娘和韓伢子,吩咐若再收到舊書報就通知自己,並說自己明天再來繼續撥拉,跨出了門。


  謎底即一解開,天高地闊。


  香爸也感到了輕鬆,還十分驕傲。


  蔣科為了拉自己入夥,居然演了這麽一出戲,真是讓他費了力又不討好。要說蔣科的社會關係和人脈狀況,遠比我老香豐富多彩,找個合作夥伴,並不是多難的事兒。


  可問題,也就在這兒。


  古玩市場,潮漲潮落,除了菜鳥,盡是高手。


  大抵人精成堆的地方,基本上爾虞我詐,人性沉淪。要想找到一個即可放心,又能控製,即不特別專業,又可迅速培訓上崗的合作夥伴,哼哼,難!難於上青天!所以,蔣科選定了我,也間接地佐證了我老香,還有幾把火可燒的呀……


  插進兜裏的手指頭,觸摸到褲兜裏的8張百元大鈔。


  聊以自慰的香爸,站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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