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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6章 整一家夥

  本高仿品一組7個,進價3000,加上房租水電和人工費,頂破天也就5000,平均投714(個),今天最後成交價為6428(個),6428-714=5714,等於是賺了原價的8倍。


  可在古玩這一行。


  沒賺到原價的10倍以上,基本上就等同於平過,是替房東掙房租。


  所以,儒生老板把這之過,歸於香老頭兒的故意搗蛋,隻對二姑娘強裝笑臉,咧咧嘴巴,笑比哭還難看,然後,轉向仍在店裏溜達的老頭兒。


  “香爸呀,看夠沒有呀?”


  “好看,耐看,”


  老頭兒居然還厚著臉皮,點點頭:“儒老板,我過去真還沒注意到,你這些貨都不差的呀。”儒生還是強忍著,怕撕破臉孔,壞了自己的風水運氣。


  再說了,如果真撕破了臉孔。


  香爸直截了當的討要,自己可就連個回旋餘地也沒有了。


  古玩這一行,曆來把賣家上門討要己賣品,視為晦氣和凶兆。且不說大家都心知明了,這撿漏行當是如何經不起法律的敲打,真要因此惹出個什麽血案命案,驚動政府,最後吃虧的還是自己。


  畢竟,這古玩江湖深邃凶險,讓每個玩家如履薄冰,戰戰兢兢。


  期望自己大發橫財,別人倒黴垮台,是古玩江湖最基本的心理。


  這香老頭子要是一公開鬧騰起來,這鬆江古玩一條街的老板們,莫不明裏暗地拍手稱快,推波助瀾。那樣,自己的形象和名震,就全完蛋了。


  儒生老板風風雨雨這多年。


  就是因為自己在處理這種突發事件時,冷靜如斯。


  一直采取以柔克鋼,以笑對怒,哄裝拖逗詐哭等等軟辦法,以時間換取空間,最終都成功化解,才有了今天的基業和布局。豈可能就讓一介文盲的退休老頭兒,給破壞了?


  “好看,耐看,經理室裏還有呢,走,我們進去慢慢看的呀。”


  儒生老板,猶如在哄兒童般哄著老頭兒,一麵對眾姑娘使使眼色。


  天地良心,盡管香爸這幾天盡來找茬扯蛋,但是儒生老板無論當麵背著,還從沒說過對香爸的不滿,而是以一副苦苦央求,顧全大局的悲哀弱者樣,出現在眾姑娘麵前。


  8個女服務生和新迎賓姑娘,都是懂事明理的女大本。


  焉能不了解不明白儒生老板的苦衷?

  雖然大家並不知道香爸為什麽天天到店裏,不是坐著喝茶養神,混到中午吃了盒飯加湯,屁股一拍,溜之大吉,就是在買場東逛西蕩,影響生意?早就對他心生怨言,可妨著老板都沒說什麽,也隻好裝聾作啞。


  然而,今天的老頭子太過份了。


  明明白白的搗蛋,清清楚楚的亂來。


  瞧著儒生老板皮笑肉不笑,仍可憐兮兮的強裝笑臉,眾姑娘都被激怒了。很明顯,老板是為了大家忍聲吞氣,怕與老頭兒鬧將起來影響生意。


  生意受了影響。


  大家的工資和提成,就麵臨發不出的危險。這還用說嗎?

  這鬆江古玩一條街上,哪幾家店子在拖欠員工的工資提成?哪幾家店子眼看著要垮掉,老板手員工都成了熱鍋上的螞蟻?哪幾家店子正在,總之,國內國外形勢都一片吃緊,眾姑娘心裏透亮。


  你說,都這個時候了,這個可惡的香老頭兒還來搗蛋?

  是可忍耐,孰不可忍!


  新迎賓姑娘第一個發難:“做人要自覺,這麽一大把年紀了,還這麽不自覺?我都替人感到害臊的呀!”可狗日的香老頭兒,猶如沒聽見一樣,丌自和儒生老板拉拉扯扯的:“不,我就要在這兒看,這兒好看得很的呀。”


  參與促銷成功的姑娘,也激怒了。


  按照店裏慣例,隻要客人掏了腰包。


  大家笑嘻嘻的送出門後,儒生老板不管心情如何,都要立即告之:“祝賀××號和××號促銷姑娘,你們現在獲得了××元銷售提成。”並且,立即掏錢發給。


  儒生老板這一立即兌現的手段,是其他老板基本上都不敢用的。


  它源於自身的資金實力,促銷實力和決策實力,深受屬下的歡迎。


  想想看,除了固定的月工資,你每天都看得到名正言順,揣進自己衣兜裏的現金,是種什麽心境?可這,全給香老頭兒毀掉了,因為直到現在,儒生老板都沒告之,可見可憐的老板給這鬼老頭兒,氣得如何暈頭轉向?


  “要好看,回你自己屋裏看的呀,”


  姑娘義憤填膺,瞪著香爸。


  “又有媳婦又有女兒的,還有個滿臉皺紋的老太太,好看個夠的呀。”香爸這才微微變臉,看看對方。不想,新迎賓姑娘一口啐來:“看什麽看,自己走了算啦,又想蹭盒飯加魚湯的呀?哼,討厭!悲哀!一個人為老不尊,淪落到這個地步,我都替你害臊的呀。”


  香爸勃然大怒,跺腳吼到。


  “你這個小囡囡,你說什麽?你敢這樣罵我?小心老子,”


  哄,姑娘們一湧而上,嚇得儒生老板雙手一抱,抱住了香爸,同時扭頭大叫:“幹什麽?工作時間你們想幹什麽?都給我讓開。”


  可姑娘們沒讓開。


  而是七嘴八舌,嘰嘰喳喳,群情激憤。


  其實,香爸一罵人,就知道自己麻煩了。正後悔著呢,不想姑娘們就圍了上來。一個正正經經,居家過日子的老頭兒,被一群比自己女兒小不了多少的姑娘,圍住指責和漫罵,是種什麽感覺?大約這世上還沒幾個老頭兒嚐過。


  可香爸,現在嚐到了。


  在儒生老板的保護和推掇之下。


  香爸隻得眼一閉,跟著儒生老板的胳膊肘兒,跌跌撞撞地逃出了一堆軟呼呼的身體,一大團氣呼呼的吐息,逃到了店外……


  香爸站在六月的太陽下。


  好半天才灰溜溜的回頭。


  瞅瞅身後的“文山書海”古玩店,搖搖頭,活象受了極大打擊和創傷的,趔趔趄趄的向地鐵口走去。快到“如山古玩”店時,香爸終於忍不住笑了,笑得得意且自負,啊哈哈!我尊敬的儒生老板,你中計啦!你掉進我陷阱裏啦!你快完蛋啦!


  大概“如山古玩”店有客人?

  要不,那二個勇敢的小姑娘,怎麽不攔著我,罵我“老混蛋”的呀?


  香爸繼續前行幾步,果然,店裏有客人,不過,一看就知道是那種沒誠心買的散客,或者是有意貨比三家的老客。


  這二種客人,都是普天下的老板們。


  最討厭最不願意接待,卻又不得不陪著笑臉的顧客。


  正和老板一起接待顧客的二小姑娘,一個斜起眼睛瞅瞅他,一個沒好氣的皺皺眉頭,蔣科卻對他笑笑,朝經理室歪歪嘴巴。香爸就徑直進了經理室,一屁股端坐在長背椅上。


  之所以是端坐,是因為實在太窄小。


  香爸如果要象在儒生老板的經理室,隨隨便便,輕輕鬆鬆的坐著。


  屁股就得緊抵在有些發潮的牆壁上。手再一伸,嗯,好,知道我要來吃盒飯,茶早泡好了。香爸昨天打了招呼,不要那鐵觀音加蟲草,那土豪味兒我受不了。


  我香爸,原本就不過是一介退休老頭兒。


  生活簡單,粗茶淡飯,在蔣老板這裏,有個三花喝,就感激不盡的了。


  因此,在蔣科的吩咐下,小姑娘今天泡的是三花。而且,極可能是今早上一起攔著我,罵我:“過店不入,老混蛋”的餘怒未消,在茶上作了手腳。


  要不,這三花怎麽喝起來有一縷黴臭味呀?


  香爸吐掉原有的茶水。


  又呷一口含在嘴裏試試,哇呀,的確是黴臭黴臭的,我呸!又吐了出去。“……你看這片兒,多亮,還有這繡垢,這澤潤,沒個四五百年,咬不出的呀。”外麵傳來蔣科不高不低的嗓門兒。


  香爸笑笑,這鬼老頭兒。


  天天這麽提著中氣,陪著小心,練得個字正腔圓,抑揚頓挫,唱歌一般。


  老板不好當,伸頭挨一刀呀。這就奇怪了,這樣的鬼老頭,生意一上門,那嗓門兒就像掐著鍾表一樣,高一分聽起破響,低一寸聽起嘶啞,現在聽來剛好。


  可平時咋不管怎樣。


  都象是鄙夷和數落人的呀?


  “好好,慢走慢走,哎,說些什麽的呀?”在香爸聽來,蔣科這時的客套,就象發情的貓叫:“生意不成情義在,情義在!二位老師,這是鄙店的名片,隻要有需要,就請來的呀。慢走同,慢走!再見!”


  無聲,然後是,小紅姑娘的聲音。


  “蔣總,我好像看到香副總進來了耶?”


  “唉,什麽好像?香副總明明就坐在經理室裏呢。”另一個小姑娘的嗓音,聽起賊賊的:“小紅,你猜香副總在喝茶沒有呀?”“在喝,一定在喝,”是小紅姑娘輕蔑的聲音:“還有不喝的?天天跑來蹭盒飯,”“哎呀,完了,你說香副總,會不會死的呀?”


  “什麽意思”是蔣科有意提高的嗓門兒。


  大約知道,經理室裏的老頭兒正在聽聽。


  “我說過,香副總雖然吃裏扒外,胳膊肘兒往外扭,可要尊重,”“蔣總,我給你說哇,”是那個小姑娘,賊賊的聲音,小小的,聽不太清,香爸向前傾著身子,豎起耳朵,認真的聽著。“呀,真的?”蔣科象女人似的,突然驚叫一聲:“你真放啦?真放啦?”


  “放啦”是小姑娘帶著哭腔的回答。


  “我順手在牆頭上抹的牆灰,一起泡進了三花,”


  聽到這兒,香爸哇的聲吐起來,媽媽的,難怪這三花黴臭黴臭的,原來,小囡囡給抹了牆灰的呀?蔣科和二小姑娘,聞聲一起跑進來,三顆腦袋在小小的經理室門口,擠成了個品字。“香科香科,你有沒有什麽?”這是蔣科。


  “香爸香爸,吐吧吐吧。”這是小紅姑娘。


  “香爸香爸,你是不是要死啦?”這是闖禍的小姑娘。


  二小一老猶如朗誦唱歌,擠在門口,就是不進來。因為,香爸吐得小小的經理室,汙水橫流,一塌糊塗,而且還伴著濃濃的腥臊,那是香爸,昨晚上和白何親家一高興,就著一碟臭豆腐,一包油炸花生米,互端了二杯小酒,在自己肚子裏發酵後的結果。


  最後,蔣科讓二小姑娘離開。


  一個在外看店,一個準備熱水毛巾。


  自己則深深提足一口氣,然後,鼻子一閉憋悶著衝進經理室,把仍在有一口無一嘴吐著的老頭兒,活活拖遝了出來……香爸好容易回過了神,可想想經理室那發潮起黴的牆壁,兩眼仍有些發直:“為什麽?為什麽會這樣?”


  可憐的老頭兒也不看人,眼光散散的到處亂轉。


  “我是不是中毒啦?為什麽我總想著為什麽?”


  闖禍的小姑娘嚇哭了:“鳴,香爸,我不是故意的。是小紅唆使我的,她說你身體好,吃點牆灰沒事兒的呀!鳴鳴!”小紅也嚇哭了:“鳴,是蔣總教我的,蔣總說你是個老混蛋,”


  蔣科哭笑不得,不得不大喝一聲:“都給我住嘴”


  二小姑娘不敢哭了,都可憐兮兮的捂著自己臉蛋,緊張的瞪著老板。


  “好了,去忙自己的事兒呀。”蔣科又跺跺腳,二小姑娘就飛而去,一個守在店門迎客,一人守在店內候客,不提。


  蔣科再看看香爸。


  眼光散散的仍然遊弋不定,像中了邪一樣。


  蔣科眨巴眨巴眼睛,右手在老頭兒眼前晃晃,香爸毫無反映。蔣科也著急了,怎麽,不就這麽一抹牆灰呀?就變成了這熊樣?

  想當初,國企破產,把我狠狠一腳踢到社會上。


  豈止是吃牆灰,就連陰溝的水也喝過的呀,也沒見倒了傲氣。


  狗日的還是什麽前銷售大師哩?真是沒文化沒智慧沒頭腦的小工人,順境時,就知道準時上工,挽起衣袖拚命幹,下班泡泡妞兒,壓壓馬路,甩撲克鬥地主;一逆境,就恨爹罵娘,哀聲歎氣,自暴自棄……


  蔣科的雙手。


  就象對駛來的火車揚旗一般,上下左右交叉的揮著。


  “香爸,香副總,好點沒有呀?唉哎,我是蔣科,我在叫你的呀。”香爸終於回過了神,幽怨的恨蔣科一眼:“你這個老東西,可把我害苦了。幸虧是牆灰,要是鼠藥,豈不要了我這條老命?”


  一看香爸醒過來。


  蔣科高興了,用力推他一把。


  “想吃鼠藥?好辦好辦,手稿拿回來了後,送你一包毒鼠強就是。你怕還不知道吧,現在的鼠藥新配方,人吃了精神頭倍兒棒,老鼠吃了精力旺,小腿兒跑得歡歡的,世界短跑冠軍都攆不上的呀。”


  香爸兒狠狠朝他啐一口。


  “蔣科,我操你祖宗八代!有你這樣整治朋友的呀?不行,這事兒我得給王國講講,他如何差點兒成了殺人犯?”


  蔣科現在最怕的就是這一著。


  於是,急忙雙手親熱地挽住香爸,陪著笑臉懇求到。


  “行了行了,老混蛋,我們都是老混蛋,魚湯加盒飯,算我的,說了算。”可香爸不買帳:“聽聽,你還有心情順口溜呀?你該請我呀,誰讓你又是老朋友老同事,又是總經理的,我這個副總不吃你,吃誰的呀?”


  “該吃該吃,我們都是老混蛋,老混蛋有老福。”


  蔣科鬆開香爸,屁顛顛跑去。


  親手為香爸泡了杯三花,雙手端給他:“潤潤喉嚨,餓了吧?”香爸氣哼哼的接過來,呷一口,含在嘴巴品品,這才是真正的三花嘛,綿綿澀澀的,好喝!


  餓了?被你這麽整一家夥。


  連昨晚上的飯菜都吐了出來,還有不餓的。


  “幾點啦”蔣科抿抿嘴:“不忙,先說說今上午,怎麽樣了呀?都一個星期了,王國也著急了的呀。”香爸扭扭頸子:“誰不著急?如果不是這個勞什子文化節,早下手啦。東西買走了,好家夥,小夥子真有表演天賦,連我都好像被騙過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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