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又逼上了
己抱著換洗衣物,走到了廚房門口的香媽,又站住,轉過身來,於是,白何便看到,一大堆各色衣物之上,一顆被衣物擠得有些變形的腦袋,在晃晃悠悠。
“我沒錢給他,全是他自己搗弄的呀?”
退休教師就看看白何:
“瞧,香爸這才是活得多能幹,多有水平,有些人的呢?”“哎親家,我想到了一個好辦法的呀。”退休教師有些迫不及待,提高了嗓門兒。
“香爸這麽艱辛,一個人行嗎?”
“放心,我們香爸,能幹著呢,那年,在國企銷售處,香爸一人頂仨,”
老太太急切打斷他:“好手難提四兩,一個好漢三個幫!我捉摸著,香爸一個人守著,上個廁所,或者個別消費者突然借故刁難,有人幫襯就好得多啦。”
香媽聽明白了,
點點頭:
“是的,有人幫襯就好得多。可專櫃擺上沒幾天,效果到底如何,現在還看不出來?再說呢,”香媽幹脆放下了懷抱中的一大堆,捋捋出汗的鬢角:“可她奶奶呀,現在這人請不起的呀,吃住都算你的,工資獎金還有提成,一文不能少,還要準時放發,多半天都不行。唉,現在這人啊!現在這人啊! ”
“我倒想了個好辦法,不知成不成?”
退休教師趁火打劫,
笑眯眯的說:“就讓白何和親家一起幹,如何?”或許,就是香媽,也沒料到親家會這樣直截了當,張口結舌,沒有立即回答。退休教師碰碰白何肩膀,老倆口抬頭看著香媽。
“哦,這樣的呀?好的呀,”
香媽有些支支吾吾的:
“等晚上香爸回來,我和他商量商量。”瞟到親家老倆口,都麵露不悅,香媽又急忙改口:“我早給香爸說過,爺爺能寫小說,有文化,現在彤彤不需要每時每刻的盯到,爺爺有空,身體也好,外公和爺爺聯手一起幹,哦,對了,對了,”
香媽咚咚咚的往廚房裏一鑽,
窸窸窣窣的翻騰著,
然後,笑眯眯的拿著個大紅包出來,往白何麵前一遞:“親家,這是你的呀?”白何大喜,接過大紅包,一麵取著裏麵的邀請信,一麵問:“親家,你在哪兒找到的?”
“洗手間的隔頂上呀。”
香媽也十分高興,手舞足蹈,唾沫四濺。
“昨下午我整理房間,這房不是租用的呀?這洗手間不是一直有點滴漏的呀?為防滴漏,香爸在洗手間的木格子上,放了個接水的小碗,我取碗的時候,一摸,就摸到這大紅包,打開一看,嘿嘿,原來是爺爺的邀請信呀?”
香媽津津有味敘述,
白何掏出了那張邀請信,
還沒完全展開,就給老伴兒一把奪了過去。香媽講完,退休教師也細細的讀完了,一收指頭,將挺括光滑的鋼版約邀請信,拈在手中,看著白何。
白何感到自己有些狼狽,
可又覺得不該是狼狽,應該是高興,得意或矜持。
“老太太,老太太,你不是碎碎念什麽“吃得做不得,老年癡呆加殘疾?”“眼高手低,不自量力。”和“一天盡是胡想亂編,騙人騙自己不打折。”
現在,嗬嗬!
看看,有人邀請我加盟,月薪7000塊人民幣喲!
可退休教師拈著邀請信,就是不說話,不感歎,隻是安靜的看著老頭子。反倒是一邊的香媽,猶如是香爸被邀請了一樣,嘖嘖嘖的歎個不停。
“我就說過有文化到底不同的呀,月薪7000塊,就坐在辦公室裏動動筆,喝喝茶,胡編亂造,多舒服多輕閑喲。親家呀,我可沒告訴過你,”
香媽向前一竄,
拉住了退休教師:
“莫看香爸時不時塞給我三百塊,其實自己苦得很的呀,租個專櫃,租個專櫃,”吞吞吐吐的說不下去了。因為,香媽並不了解專櫃是作什麽的?要多少錢?
當然羅,
她暗地裏也想方設法的問過,巧妙的套過話。
可香爸口風緊,堅不吐實,香媽至今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兒,所以卡了殼。她這一卡殼,退休教師就說話了:“在大上海,月薪7000,就等於在重慶拿3000塊,有什麽值得高興的呀?”
可沒料到,
親家的輕描淡寫,不以為然,居然激怒了一向不常發火的香媽。
她臉色暗暗,垂垂眼皮兒:“唉親家,話不能這樣說的呀。妙香讀了17年書,拿了個複旦大學醫學碩士學位,名校呀,應該可以了吧?結果怎麽樣,每月的工資加獎金,一直在6800左右徘徊,始終冒不出7000頂,所以,才辭了職的呀。”
老倆口對望一眼,
退休教師立即接上嘴
“原來這樣的呀,我是說嘛,幹得好好的,家裏又需要錢,怎麽說不上班,就不上班了的呀?讓我們一直放不下心,睡不著啊!”
好歹報了去年妙香突然辭職,讓老倆口表麵苦笑笑不好說什麽,下來捶胸頓足,怒不可遏的一箭之仇。
關於小倆口的收入,
白何老倆口一直不太知究竟。
妙香懷起女兒初期,老太太有時還能從兒子嘴巴,知道一點情況,比如白駒在遠大公司,每月的工資提成和獎金,加起來稅前總額大約在一萬四,除掉五金繳費,還剩下一萬一左右。
在複旦大學附屬醫學院工作的妙香,
所有加起來不過6000左右,
小倆口每月總收入也就一萬六、七,除掉每月還房貸,小車維護和小倆口生活費,還應剩下幾千塊雲雲。這些情報,都是退休教師一一轉告給白何知曉的。
隨著妙香孕期的越來越大,
不知怎麽回事,老太太再也不能從兒子嘴裏,知道一星半點小倆口的收入情況了。
老太太都無法知道,老頭兒更無法得知。至於香爸香媽知不知道?隻有天曉得。遠在幾千裏之外的老倆口,自然對小倆口的收入支出和生活狀態等等,極度渴望了解具體情況。
因為,這不但是當父母的,對遠在異鄉的兒子由衷的擔心。
更涉及到了老倆口的自身。
以前在重慶呆著沒帶小孫女兒,考慮到親家的感受,退休教師自動提出,每月支援親家1000塊,其實就是老倆口欠帶的彌補。親家也毫不客氣的接受了。
這種情況,
一直維持到去年。
倆老口大包小包加箱了的,到上海租房和親家輪流小孫女兒為止。一年期滿,老倆口回了重慶。可緊接著,白駒打來了電話。白駒說得很清楚,妙香沒上班,還懷著二寶,香爸香媽二人的退休金,加起來不過5000出頭。
更因為
近期上生活費用房價暴價
房東又提出了加房租,由原來的每月3600一下加到每月5200。香爸曾認真的和對方談判,希望看在多年芳鄰份上,少加一點。可芳鄰咬緊牙關不鬆口。
還毫不客氣,
有情有理的說:
“香爸呀,阿拉正是看在多年鄰裏份上,才從下月起,每月加了1500塊。你出去訪訪看看的呀,像我這樣的二室一廳72個平方的,誰還隻是加了這點兒錢的呀。”
兒子告訴到,
其實不用看,天天都看著的呢。
的確,時下的上海二手房,這樣的二室一廳72個平方,每月租金基本都在6500——7000。於是,退休教師又隻得每月支援,承擔親家每月一半的租房費2500塊。
直至現在,
老倆口又到了上海,
和親家擠在一起,為帶二寶提前熱身,這每月2500塊的支援,因為現在老倆口擠進來住下,老太太也不好意思提出,似乎應該減少一半,親家裝不知情(因為,每月的支援是由退休教師,通過支付寶轉給白駒,再由白駒拿給嶽母的),兒子也不提,就一直在支援。
真是讓老倆口左右為難,
苦不堪言。
所以,現在退休教師有意這樣提高嗓門兒,做恍然大悟狀,實際上,有故意圍繞著錢這事兒聊天。待二老太太聊到暈頭轉向處,自然會從香媽的漏嘴中,探知兒子現在的實際收入支出等敏感話題。
現在,看到香媽中計。
退休教師忍著喜悅,繼續引導。
“是呀,是的呀,再多的錢,在上海也不夠用的呀,所以,我看,生了二寶,還有,”“還有什麽的呀”冷不防,旁邊有人接嘴:“我看是,居心不良!”
三人一扭頭,
齊齊嚇一大步。
妙香不知什麽時候進來了?妙香捧著一小堆快件包,小紙箱什麽的,站在地榻布上,臉色陰鬱,垂著眼皮兒。妙香是送快件過來,讓公公清點後送走的。
可二老太太一老頭兒,
正在聚精會神的嘮嘮叨叨,
還邊嘮叨邊吃早飯,居然都沒發現妙香進了屋。妙香何其精明?稍站站聽聽,就明白了婆婆的意思。可恨老媽卻還呆頭呆腦的,付合著往陷阱裏鑽呢。
一時氣憤,
妙香脫口而出。
老媽和公公婆婆,都討好地陪著笑,小心翼翼又屁顛顛的過來了,幫忙拿她手裏的快件。可正在氣頭上的妙香,不願婆婆幫忙,一扭身,快件包抵在退休教師胸口,竟然將老太太抵得後退幾步,差點兒跌坐在地板上。
那天下午,
為了迎接第二天到來的王國。
香爸接受蔣科的建議,讓倆小姑娘幫忙守著專櫃,自己到附近看看,有沒有好一點的茶餐廳?可出門不久,香爸怕蔣科帶著二個小姑娘,獨自麵對從天而降的製服們,難以應付,又返身,跟在那聞訊趕來的儒生老板,一前一後進了“如山古玩”。
香爸沒想到,
被自己和蔣科視為仇敵的儒生老板,竟然與製服們唇槍舌戰,幫著自己說話。
畢竟是私人老板,為了活下去,免不了打國家政策擦邊球,偷梁換柱。製服們看看壓不服對方,便拋出了殺手鐧,嚇住了儒生,當然也嚇住了香爸和蔣科。
一著似刀,招招如箭。
呼嘯著紛至遝來,箭箭穿心。
“三鈿勿值兩鈿。賤骨頭!昨天,除了這個蔣如山,就是你儒生的呀。26歲額還裝可愛。裝嫩。弄那能伐了了弄比高頭鑲蕾絲額拉。真以為我們是吃幹飯的呀?我問你,你那五十萬,為什麽不開發票開收據?這是典型的偷稅漏稅犯法行為,找死的呀?”
說著,領頭的製服。
又逼上了一步。
儒生隻好看看二老頭兒,退後一步,臉孔扭到一邊兒。領頭的製服,是一個中等個,虎背熊腰的絡耳胡中年漢子,雖然身體還行,可相貌絕對一般,甚至還可以說是醜陋。
把他往男人堆中一混,
講什麽都輪不到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