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東方明珠
“嗯。”
“你看到周二娃沒有哇”
“沒有。”“這就對了,我一定長得和周二娃相像,”許部哈哈大笑:“要不,柱子咋把我認成了他的周老板?”這麽一說,柱子也明白過來,看看地板,搖搖頭。
“我靠,天下還有這麽相似的?”
又看著許部:
“不過,說實話,你是不是周二娃的親哥哥?周老板的確有個親哥哥在上海,要不,他咋跑到上海灘來開重慶雞公煲?”
李靈插問:
“幹什麽的?你見過嗎?”
柱子搖頭:“不知道,也沒見過,隻聽周二娃吹過,他哥哥是品官兒,很吃得開。”“好,來,柱子,”許部又伸出自己右手:“初次認識,我們拉拉手。”
柱子還是把雙手,
緊緊藏在自己身後:
“我不,我一看到你,就想起周二娃,我跟了周二娃這多年,從沒拉過手。我們,我們都隻是相互拍拍肩膀的。”許部雙手一伸,就在柱子的二個肩膀上拍拍。
“是這樣嗎?好了,你也拍拍我。”
柱子也雙手一伸,在許部雙肩上拍拍:
“扯平了哈,現在,我們談正事兒了啥。”“談正事,談正事兒!”三股東哈哈大笑,樸實無華的柱子到來,把三人之間那種客客氣氣和文明禮貌的鬱悶,一掃而光,大家都感到從來沒有過的放鬆和愉快。
李靈過去,
端了一紙杯涼白開過來,遞給柱:
“柱子,先潤潤喉嚨,你一定是渴了?”柱子端起,一飲而盡,又把紙杯遞給李靈:“美女,再來二杯哈。”“要得啥,有什麽要求,盡管說啥。”
李靈這次的“啥”,
學得字正腔圓,白駒不禁瞟瞟她。
別說,人力部長就是聰明,什麽都一學就會呢。三杯涼白開喝下,柱子這才愉快地拍拍自己微鼓的肚皮:“不瞞說,吃晚飯時,我一個人幹掉了三個重慶雞公煲,口渴厲害。心疼得周二娃看著我,直咧嘴巴啥。”
三個重慶雞公煲是多少?
是不是很多?三股東都沒概念。
可看柱子陶醉且得意的模樣,想來一定是很多。要不,周老板會心疼得直咧嘴巴?“這麽說,柱子,你吃過晚飯了呀?”許部正色的看著他。
“那。”
“吃過了,我說正經事兒了哈。”
柱子說完,掏出手機幾弄弄,把它遞給了白駒。原來是柱子拍攝的錄像。柱子是一款華為V8,6.5寸的大屏幕,清晰度絲毫不遜於蘋果。
隻見人影亂晃,
各色衣服迭出。
忽兒是一個老太太的白頭發,忽兒又是二個姑娘精心紋繡的一字眉。突然,欠債人出現了,影像和柱子上次偷拍的一樣很清楚,甚至可以看到欠債人右下巴上,那顆著名的領袖痣。
更精彩的是
欠債人正扭頭和身邊的什麽人說話……
一邊兒眼巴巴盯著的李靈,緊張的叫起來:“快進,快進,看誰在他身邊的呀?”可白駒沒用過華為V8,一時找不到快進鍵。
許部伸手接過來,
一摸,一點。
呼呼呼!然後恢複正常,半秒間,一個年輕女孩兒的臉蛋,露了出來……三秒鍾後,嗒,錄像放完了。許部把手機遞給白駒,朝副總桌上呶呶嘴巴。
然後
雙手搭在柱子肩膀:
“謝謝你,小偵探,難得你有這份心,你是怎麽發現的呀?”“挨邊兒五點時,我們正在吃飯。因為我和周二娃打賭,贏了他100塊,一高興,我就把三個重慶雞公煲,連同大半斤米飯,一起倒在一個大銻盆裏,單獨坐在一張桌上吃著,就這麽偶然一抬頭,”
柱子比比劃劃的,
神情專注而嚴肅:
“看到那個蔣石介,挽著一個漂亮妹妹,邊說邊笑從街那邊過來,我想起了白領哥打的招呼,不但看到他本人要拍,而且他身邊的人,不管男女老少都要拍,所以就錄了下來。”
許部點點頭:
“以後呢?”
“二人經過我們重慶雞公煲店麵,在路口消失了。”“謝謝,辛苦了。”許部對李靈使使眼色:“老規矩”這時,白駒己下載完柱子手機裏的錄像,正在製作碟片,也接嘴到。
“柱子,辛苦了,謝謝你。”
李靈遞過來5張嶄新的百元大鈔:
“謝謝,請收下信息費,我們的一點心意。”柱子雙手又往自己背後一背,看著白駒:“白領哥,你曉得啥,我是不缺錢哈。”
白駒笑:
“我們也不缺錢,就缺信息。收下,這是公司的規矩呀。”
“我不要,我要的,你知道啥。”許部這才發現,柱子還站著,而自己和二股東都坐著。,站起來,雙手向下一壓:“坐下快坐下,有什麽事兒,坐下說。”
見柱子坐下了,
李靈故意板起臉孔:
“我們早聽你的白領哥說了,正商量著,你就來了的呀。想當小偵探?好呀,歡迎,熱烈歡迎。可我要問你,為什麽要和樓下的保安打架?為什麽不願意到辦公室?為什麽穿著你那件英文T恤到處亂跑?”
柱子支支吾吾的,
半天說不出所以然。
許部也板起了臉孔:“李主任是我們公司的大股東,財務室主任和人力資源部長,我和你的白領哥,也得聽她的話呀。你就如實回答吧。”
白駒的碟片製作完畢,
走過把手機還給柱子:
“以後,別再頑皮了。你說你知道自己T恤上印的是英文,可你認識這英文嗎?”柱子揉揉自己鼻子,嗡聲嗡氣的回答:“不認識。”
李靈忍住笑:
“不認識你怎麽要買?穿起很潮流很酷的呀?”
柱子點頭,依然嗡聲嗡氣的:“好看啥,撩妹啥。”白駒終於繃不住,哈哈大笑,揪住T恤上的英文,一句子一句地翻釋給他聽:“我,是、你、的、老、公呀!你說,你柱子是誰的老公?”
柱子的臉,
一下臊得通紅,
呐呐到:“是不是喲?白領哥,你莫哄我哈。”“哄你,我犯眾怒,要不,讓我們許總說說。”許部點頭:“柱子,沒錯,明天不穿了就是。我問你,你們店前麵那路口,車多嗎?”
柱子扯扯自己心愛的英文,
有些懊惱:
“隻有這一件T恤喲,花了我足足30大洋喲。不算多,單行道啥。”“那,如果你碰到那姑娘,還認不認得呀?”“認得,我柱子隻要看一眼,就永遠認得到人。唉,白領哥,”
柱子盯住白駒:
“說了半天,我要的,還沒有哈?”
白駒回答:“公司剛成立,立足未完,如果你同意先兼職,我看可以試試。”李靈也說:“柱子,你別急,先兼職試試保險一些。你的白領哥也告訴你了,如果你現在完全離開周二娃,難度很大。再說,我們也要看一看,你能不能適應當個小偵探,明白沒有呀?”
柱子嘴拙心明白,
看看二人不像開玩笑,
低頭想想,點點頭:“好吧,那我能不能經常來玩玩兒?”許部說:“有空就來,我們都很喜歡柱子,”看看二股東:“是不是呀”“喜歡”“我喜歡”
叩叩!
大家轉身,剛才叫的外賣到了。
因為柱子己吃過晚飯,大家也不客氣,邊吃邊聊。見柱子依然老老實實的坐著,白駒揮揮手:“柱子,隨便,隨便一些,都不是外人,自己到處走走,看看的呀。”
柱子也就站起來,
可辦公室就這麽大點。
再說,也實在沒什麽可看的,柱子磨磨蹭蹭的,居然抓起掃帚,慢悠悠的掃起地來。三股東也沒理他,而是聚精會神的聊著。
“沒勁兒。”
白駒刨幾口飯菜,
嘴巴鼓得高高的,說話像在哼歌:“原以為有多驚險,結果,隻是一個老掉牙的故事呀。”“卷款跑路,金屋藏嬌,”李靈津津有味的吃著,一點不淑女。
“一個中年男和一個小三,跟蹤追擊,一網打盡,一點沒想象力,更沒創意。”
許部卻一反平時的狼吞虎咽,
而是筷子舉在手裏仿佛千斤重,
一下一下的拈著飯菜,慢吞吞往自己嘴巴裏塞,若有所思:“的確平淡,平淡得讓人懷疑,我們是不是上當了的呀?”白駒和李靈,一下都看著他。
“上當。”
“我是這樣在想。”
許部閃爍其詞:“那個蔣石介,好像有意出現和經過柱子的店門?邏輯推理上有點不對頭的呀。”白駒聽他如是說,放下了銀幕,調暗燈光,把才製作的柱子手機錄像,重新放映。
柱子掃完地,清理好雜物,又抓起帕子
也饒有興趣的坐在角落裏,津津有味的看著……
“嗯,你們注意蔣石介和小三的表情,”許部輕輕的提醒:“看看前後有沒有變化”碩大的銀幕上,蔣石介和小三遠遠的從街那邊過來了,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然後,
是二人正麵鏡頭,側麵鏡頭。
看看幾乎與店麵呈90度角時,大概柱子此時手抖動了一下,整個畫麵也晃動,晃動,然後,一切恢複正常。蔣石介和小三,笑逐顏開的說著挽著過去了,越來越遠,背影越來越小,最後消失在路口。
“怎麽樣,有無變化?”
許部猛刨幾口,嚼嚼。
微微皺眉,看看吃了一半的快餐盒:“哎,這是醬菜肉片嗎?怎麽沒一點兒醬味兒呀?”“我的老青豆”李靈眼睛盯著銀幕,一隻筷子吮在自己唇間。
“半生半熟,叫到假冒偽劣啦?嗯,二人好像很輕鬆的呀?閑來無事,逛街玩兒,逛累了,就去找餐廳休息吃飯。遲來的愛呀!”
“一點沒壓力,腦筋超常夠用。”
白駒嘲笑到:
“那是3000萬嗎,完全是3萬塊的呀。” 許部放下了飯盒,柱子立即接過去:“許總,不吃啦?”“嗯。”叭,扔在紙簍。“許總,喝水。”一紙杯涼白開遞了上來。
許部接過,咕嘟咕嚕一飲而盡。
笑著揚揚眼睛:“柱子,抹臉帕哪?”
可這沒難倒柱子,他手裏早抓著一把軟紙,笑眯眯的一捋平展,雙手捧上:“總經理,給,快揩揩。”停停,補上一句:“周二娃飯後,都是我給紙的哈。”三股東又笑了。
這樣,
三股東吃完外賣,
第一次不像過去到處扔著空飯盒,筷子,剩飯剩菜和揉成一坨坨油膩膩的紙團,而且有水慢悠悠的呷著,有灑著香水的軟紙揩嘴巴,再慢條斯理享受般的擦著每根手指頭……
李靈瞧著屁顛顛竄來竄去的柱子,
滿意而笑盈盈的:
“這呢,探長才真正感到自己是個人物了,柱呀,”“哎,李主,”正拎著一大包各種拉圾,準備放到門外的柱子,快樂的應一聲,跑了過來。
“您老吩咐。”
白駒笑嘻嘻的,一腳蹭向他屁股:
“瞧這德性,撩妹呀?”李靈瞪瞪白駒:“醋酸啦?以後,沒我的命令,不準欺負人家柱子,看人家老實是不?”許部拍手大笑。
“競爭者來了呀,白副總,你這是引狼入室,自廢武功喲。”
“柱呀。”“聽著哈。”
看看柱子拎著那麽一大包沉甸甸的拉圾,老老實實的站著,許部起身,接過拎到了樓下的拉圾桶。上樓,李靈正在問:“店裏今天不營業?你跑來周二娃高興嗎?”
“今天我休息。”
李靈眼睛瞟到許部
“我看,事不延遲,柱子帶路,我們到你店前的路口看看去。”許部微微笑,去取衣架上的大挎包,白駒也拎起自己的大挎包,還打開看看,該有的都在裏麵,整裝待發哩。
到了延安東路,
照例小車隻能停在街這邊。
一行四人過街,從重慶雞公煲店門前經過,走向前麵的路口。隻見店裏熱熱鬧鬧,人聲鼎沸,一股股麻辣鮮香的氣息,在夜空裏彌漫,離得老遠就感到撲麵而來。
許部站站:
“靠,這麽熱鬧的呀?”
“這還不算哈”柱子驕傲的挺挺胸脯:“我們重慶雞公煲,”這時,店裏有人高喊:“柱子,撩妹呀?”一個人影晃了出來,越走越近。
“算了,你不休息了,今天人多,快進來幫幫忙啥。”
可柱子撒腿便跑,邊跑邊回頭:
“我有緊急事情哈,周二娃,你別過分了哈。”跑掉了。店裏顧客太多,追出來的周二娃,又忙跑回去。李靈和白駒瞧著許部,樂不可支。
周二娃與許部,像,實是太像了。
就連走路的姿勢,也同樣微微駱背,腦袋向前微拱……
許部自己也瞪大了眼睛,連連抹抹自己的臉孔:“還真像,哎二位,以後別認錯了人的呀。”大家到了路口一看,果然是單行道。
左邊,
一大溜兒四排明晃晃車燈,從頭看不到尾,緩緩向前移動。
右邊,同樣一大兒四排亮晶晶黃燈,前不見古人後不見來者,慢慢向前移動著……順著單行道看向前,暗藍色的夜空下,高樓與平房並行,大廈和陋屋相伴,各種燈光,閃閃爍爍,各式生活,活活鮮鮮。
借著路燈,月色星光。
還可以清楚的看到,人行道上的長圍牆上,刷著鮮紅的提示。
“早搬晚搬總要搬,不如方便搶個先”“用好政府給予的搬遷政策,明智結束討價還價的飄泊,早日過上幸福安康的生活”雲雲。
這一大片新舊交替的地區,
魚龍混雜,泥沙俱下,人口密度堪稱上海之最。
從這兒越過三條街向前,就是中外聞名的洋行一條街,街對麵,是外灘,上海的地標黃浦江,在灘下平靜流著,百年如斯,千載如斯。
對麵,
東方明珠傲然屹立,陸家嘴國際金融區,風雲際會,風起雲湧……
“好狡猾的蔣石介。”白駒深有感觸:“誰能想到,這位有錢的金主兒,竟會躲藏在這兒呀?真是多虧了柱子。”李靈點點頭。